袁今夏可不敢再在这艘香船上多待半刻,拉着吴想想头也不回匆匆下船逃离。但她倒还不忘自己的好奇之心,缠着吴想想一个劲儿地追问。
“小五啊小五,你都和大人同床共枕啦。”袁今夏顶了下她的肩膀,嘿嘿直笑。“这速度真是奇快呀,佩服佩服。”
吴想想脸涨得通红,慌忙解释。“今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我和陆大人...”
“哎呀,我懂的。”她了然地搭上小五的肩膀,心中有数地点着头。“小爷我那些闲书可都不是白看的。嘿嘿嘿~”
“你不懂。”吴想想赶紧拂下她的手,面容皱成一团,无奈极了。“我和陆大人当真清清白白,并无并无任何越轨之行。”
袁今夏进而却挑眉反问,“没牵手?也不曾抱过?”笑得十分奸诈,分明在向她套话。
吴想想一怔,蓦地回想起昨夜埋在那具滚烫的身躯内的安心。她不自然地错开眼,咬着下唇,似是害羞。
“啧啧啧,还说没有。”袁今夏凑近伸手直点着她的脸颊笑得合不拢嘴。
陆绎冷不丁地从旁走过,寒如冰霜的眼神瞥看向袁今夏,惹得她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肩膀,更收起了贼笑。
又见大人身影渐远,袁今夏立马挽着吴想想加紧追了上去。
甲板边的严世蕃饶有兴致地摇着手中折扇,微微勾起唇角,淡淡言道。“有趣有趣,真是格外有趣。”翟兰叶陪伴在侧,也随着公子的视线默默瞧去,不曾应声。
快至官驿,袁今夏才理清吴想想被抓经过。古人诚不欺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端那翟兰叶性情温柔大方,竟不想她是装作和善。“只是,天仙子真有这能耐?”
“能叫人短暂地心跳骤止,脉搏呼吸全无?”
吴想想没调配过此种药,并不能确定地回答她。“是有这等偏方,但我从未调制过。而且就算调制,也无人敢替我试药。”她也颇无奈地摇头苦笑。
袁今夏转一转眼睛,也赞同地点头。“不错,万一剂量不对使人丢了性命,那可真是罪过罪过。”
“可我也还是心有不甘,这其中奥秘也不知何时能被我解开了。”她垂眼有些执拗。
陆绎走在旁侧一直不曾开口,淡淡扫她一眼。似是宽解,“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上之事总有十之八九不能彻底道说明白,只要无愧于心,无咎于理。便不需耿耿于怀。”
吴想想听他安慰,心里一暖,低下头偷偷笑了。
袁今夏笑嘻嘻地凑上前正要一通马屁乱拍,却见官驿外乌安帮的人马守着几口大箱子不知作甚,奇怪地眨着眼一头雾水。
仔细打听,袁今夏脸色一阵青白,她提着裙摆气势汹汹地走进官驿。堂院内,杨程万拄着拐杖神色凝重,谢霄倒是春风满面手里还攥着礼单。
杨岳则对他怒目而视,又小心翼翼地瞄向上官曦,站在父亲身边却也没有说话。
“谢霄,你这是干什么呢。”袁今夏眼尖早就瞥到了在官驿外停留的上官曦,朝她讪讪一笑又皱着眉目瞪向谢霄。
谢霄愈发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到她禁不住欢喜害羞地说话。“今夏,我要娶你!”
袁今夏嘴角一抽,哭笑不得。“我说谢圆圆,你吃错药了?”
“今夏,我是认真的,没和你开玩笑。”谢霄委屈地撇嘴,伸手指了指外边的几大口箱子。“那都是我要娶你的聘礼。”他献宝似的把礼单递上去。
陆绎并没什么清闲工夫看这出闹剧,只是扭头看见吴想想时不时在杨岳与上官曦之间流转。微微轻咳提醒她,“别看了,你面色不佳,早些回去休息。”
“可若是今夏姐答应了怎么办。”吴想想显然有些自寻烦恼,陆绎无奈摇头。
他拉过她的手腕走至一旁。“你大可不必操这份闲心,我看袁捕快不会眼光差到那般地步。”
吴想想不太服气地回头追问。“听今夏姐说他们还算是青梅竹马呢,万一重温旧梦那该如何。”
陆绎看她眼睛直溜溜地四处打转,胡诌乱道。手上巧劲一使,把她拉去了后堂。边走还边说话,“重温旧梦是这么用的吗。”
前边堂院动静渐止,吴想想了解完来龙去脉后也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那杨捕快岂不是毫无胜算?”
陆绎默不作声,自顾自饮茶。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杨捕快对上官堂主有好感,可上官堂主的样子...”她欲言又止,再想到谢霄对待上官曦的态度。手肘撑在圆桌上,歪头甚是苦恼。
“救命之恩的确让人难以忘怀。”陆绎放下茶盏,正要开口却被吴想想打断。
她托着下颌轻点脸颊。“谢霄会不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当作没有看出上官堂主待他的情意。”
“我看,是你揣着明白装糊涂。”
吴想想错愕无辜地抬眼望他,陆绎只好又沉下气,转开眼说道。“早些去休息吧。”
她抿嘴微微暗笑,“我不困,就是有些饿了。”吴想想扬起嘴角,笑容迎着明媚日光十分烂漫。
陆绎捏着素白茶壁的手指微紧,眼神却泛出柔和的光彩。嘴里也不落下,默默转过头喊道。“岑福。”
吴想想觉得自己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前脚刚听完谢帮主把谢霄骂了个狗血淋头,后脚就有乌安帮的弟兄前来禀报。
说是董家水寨强占了扬州码头,意欲闹事。
谢万里性情本就暴躁,一气之下就要跟着谢霄他们一齐赶往扬州码头,与那董齐盛好好理论一番。
吴想想却连声劝阻。“谢帮主,您这病就是切忌动气生怒,万不能再如此大动肝火啊。”
老爷子火气旺盛,性子还顽固不化。她好说歹说下,这才勉强喝下刚端上来的汤药。一口饮尽便匆匆随着上官曦等赶往码头。
她盯着还剩些药滓的碗底,无可奈何。没用没用,就谢帮主这不遵医嘱的火爆脾气,喝再多的药也没用啦。
吴想想再背起医箱连忙追去。
等袁今夏和杨岳也赶到码头后,比试赌约也已立下。
“小五,你怎么会在这儿。”袁今夏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瞧我这个记性,你在替谢老爷子治病呢吧。只是,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想想便把前因后果通通道来。
“有些古怪。”袁今夏摸着下巴朝董齐盛瞧去,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不由心中生疑。只让小吴照顾好谢帮主,又对杨岳耳语几句后脚步生风离开擂台。
两帮各派五名弟兄出战,哪家能先夺下对方的帮旗插入前方的旗筒中,就算谁家获胜。由韦大人坐镇,也算十分公平。
但董齐盛突然提议喝酒就当作是立下生死状。谢万里推辞不过,看在与董齐盛爷爷的情面上,自也应承。
吴想想眉头轻皱,打算伸手拦下这碗酒盏。无奈谢帮主手快已将酒碗送到嘴边,一缕酒香唿地钻进她鼻尖。柳眉越蹙,薄唇轻启。“等一下!”
这一道清脆女声惹得在擂场中也要饮下的诸位弟兄纷纷停手,皆循声看她。
吴想想见目光阵阵全集中在自己身上,有些紧张。谢万里端着酒盏偏头也望她。“丫头,这酒,有问题?”
“是有点奇怪之处,我需要去看一眼。”她朝场边瞧了一眼,上官曦等人竟都不在,心里未免打鼓。
谢万里默默放下酒碗,冲董齐盛说话。“老夫身子不好,董寨主不介意让我的大夫看看这酒吧。”
董齐盛倒不知道乌安帮里又出了个妙人,仔细打量吴想想。但眼神鄙陋露骨,实在令人作呕。但听闻谢万里要验酒,不禁冷笑一番。“谢帮主,你是真的越活越小心啊。我若要作怪,岂会当着韦大人的面下手。”
他话音才落,董家水寨的那五名弟兄豪气万千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边胶着,官驿处袁今夏想让陆绎出手相助。
“凭你们等人的功夫,董家水寨不足为惧。”陆绎轻呼着嘴边热茶,纹丝未动。
袁今夏略略得意,“多谢大人夸奖,但是这不是怕那董齐盛耍手段嘛。”她观那董齐盛贼眉鼠眼的样子,心下便知他定会使阴招。来请陆绎出手,自是有备无患。
“没兴趣。”陆绎一口回绝,毫无转圜余地。
她也不恼转过身万分可惜说道,“唉,只好希望那董齐盛千万不要使出什么下作手段。不然到时双方打将起来,刀剑无眼伤到小五就不好了。”
陆绎眼神微紧,手中握着的茶盏也发出一道暗暗的呲咧声。
袁今夏不再多话,匆匆又赶去码头襄助。
谢万里受不得激将法,吴想想本已走至台阶前,扭头见谢帮主抬手就要喝干那碗酒,连忙折回欲夺。不想脚腕却被碎石击中,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她忍住疼痛循势看去,董齐盛志得意满的奸诈模样,更坚定心中所想。谢万里看到摔在地上,起身去扶。“丫头你没事吧。”
吴想想摇头,勉强站起来。“谢帮主,这酒恐怕...”话未说完,擂场上乌安帮的兄弟见帮主义薄云天地干完了那碗酒,也互不相让地豪饮干尽。擂场上还爆发出一阵又一阵高亢的叫好声。
谢万里看她不慎扭伤脚,忙派人扶她去一旁休息。
果然祸不单行,这酒中被下了泻.药。原先替乌安帮出战的五名兄弟都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吴想想听到擂场边吵嚷声不断,小心地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小五,你腿怎么了。”袁今夏着急忙慌地从官驿赶来,就瞧见她行走不便,急切询问。杨岳他们还围着那些兄弟们。
“扭伤而已,但这几位弟兄怕是上不了场了。”她搭脉一探,是剂厉害的泻.药。
袁今夏安慰着搭上她的肩膀,“放心,有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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