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御子7

小说:灭屑之刃 作者:四十夜行鹤
    东京浅草, 以盛名在外的浅草寺为中心扩散的闹市区, 被誉为东京的第一闹市。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 我还是第一次到近代化城镇,在山野间过得久了,乍回此处, 心里便生出两三分莫名的归属感了。

    有轨电车在我身边慢慢悠悠地驶过,由于大正年间的工业还不发达, 这些科技造物自然远不及现代社会,不过却已经能让我感到怀念了。

    街道上灯火通明,虽然还没有什么高楼大厦, 街道也显得颇为逼仄,但却已经隐约可以窥见未来百年后此处宛如‘不夜城’一般的盛景了。

    所幸这个年代的人们, 和服与西服混杂, 我和富冈先生这样穿着队服的人混在人群里也并不显得太突兀。

    主要是富冈先生看上去就那一副冷漠镇定的样子, 即便是别人有心质疑,那怀疑不屑的目光一旦触及到他那张颇为俊朗的脸上的时候, 就要消散大半,剩下的两分, 也都要尽散于他的气场中了。

    和我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做出的猜测相符,富冈先生的确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在小店用完餐之后, 一路上,我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如果换作旁人,恐怕要觉得尴尬不自在, 但我本来也不太喜欢与人交际,所以这样的沉默,于我而言,反倒是一种意外的享受。

    上一次像这样隐匿在嘈杂的人群中,怀着隐秘而不能广而告之的目标搜寻,且身边有同伴与我共行的日子,似乎已经太遥远了。

    浅草虽然不算特别大,但胜在四通八达,背靠吉原,周围还有公园,人很多,气味很杂,声音也很闹,在这种情况下靠我的听觉和嗅觉是有点难了,想飞檐走壁恐怕会被警署的人抓走,还可能引起人群尖叫,反而吓退了鬼。

    我们俩一开始因为安全而并肩而行,但在这种情况下,未免就有些太浪费时间了。

    因此在经过一个大的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和富冈先生几乎同时停了下来,他看了我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飞在夜色里,此时看不见的两只乌鸦。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于是他便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便立刻左转,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一个人孤身站在这个路口好一会儿,尝试仔细感知风的走向,但城市里的风总是因为密集的人潮和建筑被分割的乱七八糟,我又只是五感稍微敏锐几分,还没到能在这种情况下单凭气味找出鬼的方向的地步,所以最终也只嗅得满鼻腔的香水味罢了。

    那么,随便选一个,就右——

    在身后传来响动的时候,我的手立刻摸上了被羽织盖住的日轮刀的刀柄。

    可没有闻到鬼的味道,也没有感觉到危险,

    思考终于慢上一分做出了推断,确定了来者无害之后,我转过身,将差点撞在我身上,险些摔倒的小姑娘伸手扶住。

    在这样的城镇之中,碰碰撞撞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这里,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穿着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家世,我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三四岁左右,路还没会走稳,身上的衣服却应该已经是最时尚的的那一版了。

    有钱人家。

    我曾出身于这样的家庭,也深知天底下没几个人能逃脱金钱的腐蚀,这种人往往都会戴上一副面具,比我腰间的面具要真,比我腰间的面具更让人戒备。

    不管她父母的为人怎么样,但这种家庭的长辈,大多都是很会讲话,也很喜欢讲话的,他们惯会弯弯绕绕,把一句话说的九曲,就连道歉感激都要试探对方是否有所图谋。

    我不喜欢,我一向讨厌,现如今,我看着这个小姑娘,一想到马上要面对她的父母做无谓的客套浪费找鬼的时间,我就头疼。

    所以我确定她站稳之后,便收回了手,正欲在急匆匆呼唤着女儿名字走向这边的女士到来之前率先离开的时候,我顿住了,因为我好像隐约嗅到了——

    可周遭的风向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从我的背后吹来了一阵狂风,我的羽织和脸颊旁的碎发被吹得向前飞,所有的气味全部被打散,香水味也好,什么也好,全都没有了,只余下干净得不行的空气。

    然后风渐渐止息,但却还在小范围的吹拂,所有气味再度乱成一团,不知从哪来,不知道哪去,一切的线索湮灭在了风里。

    我也因此顿在了原地。

    我的身躯为面前的小姑娘挡住了之前的那一阵怪风,踩着高跟穿着洋裙的妙龄女士终于小跑到我的面前,口中对小姑娘说着些什么不轻不重地嗔怪话,然后一把抱起了她。

    女子身上的香味很浓,而且连我这样不喜欢香水的人似乎也曾闻到过,并感到熟悉,所以大概是那种能流传百年的经典香,便坐实了她富贵的身份。

    “抱歉,我们家的雀子不听话乱跑,给您带来麻烦了。”她看着我,却也好像在打量我,我把手臂微微侧到身前,以羽织宽大的袖子挡住自己腰间日轮刀透出的轮廓。

    如果被她看见我随身带刀的话,一定又会牵扯出一系列麻烦,在这种被炎柱大人寄托着期待的情况下,我并不希望横生事端,因此只想尽早脱身。

    “没关——”

    “丽小姐,发生什么了吗?”

    我将视线投向被称为‘丽小姐’的富贵女士身后的,打断我的话的男人身上,对方有着腥红的眼睛,像是是干涸的血泊。

    仅让我被注视着就感觉不适和厌恶,仿佛被深渊凝视,所有粘稠的恶意都在此时涌来,这股恶意甚至好似能捕捉风,伸出无数只手把我往下拖。

    我是一个体会过无数恶意的人,因而总能对这种在阴暗面生长出的气势分外敏感,在有幸加入猎犬之前,我曾经有过一段不太成功的卧底生涯,不过我这种人,做刺客显然要比做卧底更擅长。

    我面对过不少该死的,或者不该死的人,虽然其中不少都没杀过人,但脚下却都踩着尸山血海,政-客和阴谋家往往比任何一个武斗派都让人感到厌恶,但这个人,显然比他们加起来都要让我汗毛倒竖。

    我几乎想要下意识地想要拔刀相向,可我的四周又起了风,柔和的吹拂过我的面颊,安抚下我一切的不适。

    我能感受到身前女士身上的香气似乎在这风的推动下一股脑的全都涌进了鼻腔,让我除了橙花和茉莉的味道以外什么都闻不到。

    我最终放下了几乎要摸上刀柄的手,看向他。

    我身前抱着孩子的女士也看向他,张口说些什么,声音很好听,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心去听。

    这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金丝做装饰的西装,头上戴着白底黑纹的礼帽,是大正年间上流社会男士的常见穿着,很显然,他是我面前女士的丈夫,那个小姑娘的父亲。

    他似乎本来意欲走近我,但却最终停在了那里,离我十米不到的距离,如果他是鬼,我只要一个纵身就能上去砍掉他的头。

    在人群之中,唯有风呼六是最为合适的,动静不大,不会伤到人,血液虽然会四溅,但无伤大雅。

    那我现在为什么还没有行动?

    因为我并不是个完全信赖直觉的人,我的直觉有的时候会出错,我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但风声传来他稳健的和常人无异的心跳,鼻腔里充斥着人类的味道。

    我一开始只以为是因为乱风,所以鬼的味道被打散了,没有传来。

    可我等了一会儿,风虽然没有止息,但这短短一段路程,人就近在眼前,这么久的时间,如果他是鬼,我不可能闻不到鬼的味道。

    可我就是没有闻见。

    那么,他就只能是个正常人。

    一个能让我这样杀过无数鬼的人害怕的正常人?怎么可能?这正常吗?

    我的直觉在叫嚣着,我现在想拔腿就跑,我也想举刀而向。

    我不相信他是一个无辜的人,但事实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我的眼前。

    被称为‘丽小姐’的女士转过头,她怀里的小女孩也正在看我,多么懵懂无知,女士的眼神警惕而疑惑,显然把我当成了想要闹事或者趁机讹上一笔的人。

    风在推着我向后走,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绝对不该离开。

    “这位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那位女子犹犹豫豫地说着,一阵风吹过,好巧不巧吹起我腰间的羽织,尽管我有意回护,却也让她窥见日轮刀的边缘,于是她便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我深知不能再于此处久留,否则浅草区阵仗颇大的警署就会打乱所有的搜查计划,拖累我,也拖累富冈先生。

    而且我此番前来只为杀鬼,面前这个人既然没有鬼的味道,我也没必要纠缠不休。

    我后退一步,在她叫出声之前,立刻隐入了人群之中。

    *

    在后半夜,我终于寻到了一只游离在浅草寺外的一只鬼,实力不俗,但并不是上弦,似乎连血鬼术都不会用。

    为了不惊扰寺院里的人,给我自己带来麻烦,我不得不挑选范围小,对周围环境影响不大的招式来对抗它,在缠斗十几招之后,我还是用暴风眼·改砍下了他的头。

    青色的,闪着寒芒的日轮刀缓缓收入刀鞘的时候,富冈先生才跟着传递消息的惠比寿姗姗来迟,在看见地上正缓缓化灰的鬼的尸体的时候,他颇为疑惑地歪了歪头。

    “并不是下弦。”我颇为遗憾地说道。

    遗憾是真的,十二鬼月的消息往往很难寻觅,这一次是假的,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我不可能靠自创呼吸法成为柱,想要晋升,只能靠斩杀十二鬼月。

    富冈先生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化成灰烬的鬼,最终望向了在天空飞舞着的,他自己的乌鸦,海一样蓝的眼睛里映着月光,月色为他投下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他抿了抿唇,说出了他和我这次见面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平稳,但是话却不那么让人喜欢。

    “如果他是,那么凭你也做不到。”

    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意思说是,我的水平并不足以斩杀下弦吗?

    这是我第二次从柱的口中听到否定,而且还是不同的人,比上一次更让我不满的是,这一次,他甚至没有说出原因。

    这位颇为冷漠的水柱大人显然并没有等我再问出问题的耐心,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我,只一个飞跃,踏上浅草寺的屋檐,异色的羽织飞扬,几个纵身,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里。

    徒留我站在原地,风吹动还没长出多少叶子的枝丫,惊醒还在思索的我。

    我深吸了几口气,握着刀柄,和水柱选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这桩任务最终就这样,以一个颇为隆重的开头,得到了这样一个有些滑稽且索然无味的结局。

    在离开浅草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在又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脸。

    他不是鬼,我的嗅觉不会骗我,我是如此的笃定这个事实。

    也正因如此,我只能把他归类于实力不俗的人类那一方,毕竟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异能,但呼吸法这类却已经能类比异能,出现些实力强大的恶人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想明白之后,这个男人,连同他的妻儿,便就这样和富冈先生的那一句话一起,彻底被我抛之脑后,再也不去想了。

    *

    *

    浅草事件过去没有多久,也许是我的运气的确如此之好,我又被分配到了一个和十二鬼月似乎有所关联的事件。

    这一次,我的搭档是风柱,不死川实弥。

    老实说,虽然初见很乌龙,在用一招破颜斩和断刀之礼让我体会到我们两人实力上的差距之后,他还像水柱富冈一样用言语给了我颇大的打击,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还不错的人,也是我期待的搭档。

    毕竟我和炎柱大人的呼吸并不同属一派,他只能教我剑招,在呼吸法上并不能给我太精妙的指点,常规的风之呼吸还好,毕竟他见的多了,也有所了解,但遇到我自创的呼吸法,他也只能当甩手掌柜,让我自己摸索了。

    所以这一次和风柱大人搭档,我是存了想偷一点技艺的心思的。

    但其实也不急于一时,如果这次的消息属实,的确是十二鬼月在作祟,那么等我斩杀他荣升为柱,便可以尽情向风柱讨教了。

    我们两最终是直接在消息的发源地,也是传说中十二鬼月所在的地点前不远处见面的。

    这里山脉连绵,路很难走,地区封闭,里面的人难出来,外面的人难进去,据说山里住的人一开始是因为躲避战乱,后来发现山里物资充足,要搬出来也很麻烦,便索性定居在里面,逐渐形成了一个小村庄。

    村庄三面环山,一面环海,本来那里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可惜不知为什么,被鬼找到了。

    鬼在那里可以尽情的放开胃口大吃一顿,也可以把他们当成牧畜一样养殖,子子孙孙,生生不息。

    海的那一面被鬼用血鬼术竖起屏障彻底封掉,村子里的就算是要跑,只能翻越山岭,走十几里路才能到达临镇,速度惊人的恶鬼可以像猫捉老鼠一样让他们跑十里路,让他们在即将触摸到希望之前再抓回来。

    如果不是这个地区两个月前发生了不小的地震,山体崩塌,有人趁乱跑出来寻求救援,根本没人会知道里面发生的惨案。

    可是进去查探的人没有一个人出来,派出去的鬼杀队队员也仿佛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这才惊动了柱。

    要进去,势必要翻过一座山,但这对我们两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粗略估计,半个小时多一点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还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之下。

    风柱的速度很快,他本身受自己的体重身形限制做不到像我一样轻盈,但他每一次在林间飞跃,蹬上树干的时候都会用上很大的力道,我甚至能听见要两人合抱的树木因此发出的哀鸣。

    已经是夏天了,山里的树木长得很茂盛,遮蔽了月光和天空,天气不是很热,隐约可以听见蝉鸣,风柱大人每次蹬上树干的时候会发出“砰——”“砰——”的声音,恍若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夜里显得分外大声。

    出于种种原因,我没和他并肩而行,而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落在他的身后。

    我本来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但在这个时候,含着一点水汽的风带来夏日夜晚的清凉,我看见前方的树枝由于风柱大人的力道而颤抖着掉下几枚绿叶,乌鸦追随着我们的声音飞在高处,我能听见他们每一次挥动翅膀时的空气流动声。

    “现在的我,可不会被您一刀击败了,风柱大人。”

    在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出声了。

    听起来似乎有些冒犯,但我知道他是不会过分在意‘上下级关系’的家伙。

    因此,既然出声了,我也没想着补救,因为我自己也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他的速度没有变化,也没有说话,我有一瞬间疑心自己到底有没有问出声,但随即我便知道了,他也许只是不想回答。

    “一刀和两刀没差别,你还是弱的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风才带着他嘶哑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皱了皱眉,我应该皱眉的,任何一个人在屡次三番被人否定的时候都会不满。

    即便这个人是我。

    我也会为了夸赞而雀跃,会为了否定而不满,弱者也就算了,比我强的人向我说出没有理由的否定,我怎么能不耿耿于怀?

    于是我加快了速度,赶上了前方的男子,和他并肩而行,月光透过枝丫洒下点点浅光,让我能看见他脸上和胸膛上的伤疤:“大人并没有和我交过手,我也没有在您面前出过招,又怎么会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水平?”

    “你现在的水平,我的确是不知道,但只要猜猜也就知道了。”

    他拖长了音调,白色短卦被行动间产生的风吹得扬起又落下,他看向我,深色的眼睛在夜色里暗涌着凶戾的不满:“总之,不会是多学会了个炎呼吧?”

    我歪了歪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上了口腔的软肉,在思索过后,突然福至心灵:“我之前一直以为,风柱大人您向炎柱大人讨要过我这个继子这种事情,是别人的以讹传讹。”

    他踏上树干,这次那可怜的高木发出的闷响显然比任何一次都要大,于是我便知道,我猜对了他表象下有点令人发笑的真心。

    “没想到,都半年了,风柱大人还耿耿于怀。”我说着,呼出一口气,又追上了因为刚刚一个用力飞跃冲到前头去的不死川先生,我偏过头,努力地想从他脸上看到点窘迫羞恼,可一点也没有。

    毕竟是不死川先生本人的性格不像他的外表一样。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暗藏着的心思,他偏过头,支棱着的银发在月色中反射着光芒,深色的眼睛望向我的时候时候,仿佛像一把剑一样能直接刺中我的心:

    “哼,那距我砍你都快过一年了,你难道就会不记得了?”

    ……这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事情吗?

    在我正欲反驳什么的时候,我看见他突然咧开嘴,朝我露出一个颇为狂气的笑容,就连柔和的月色也无法削弱他半分尖锐的棱角,他的语气颇为不善,讽刺十足:“闭嘴,别和我再讲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听。”

    他看着我,我仿佛被狼盯住,在这一刻,我在他深色的眼睛里看出了明灭的火焰,那种眼神,是几欲出鞘的□□,但战意却并非只对我而来。

    也许是我还不够格吧。

    我这么想着,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很久以前,在夜色之下,火焰之前站着的,轻飘飘地把视线略过我的那位重力使。

    脾气再怎么好的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看低,都是会生气的。

    “既然你妄图想和我争风柱这个名号,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并驾齐驱,那我就施舍给你这个机会。”风柱大人没有看我,仍是自顾自地说着。

    他猛地一蹬树干,改变了行进的方向,径直落在了地上,我一时间没跟上他的行动,往前冲了两三米,才猛地一踩树枝,回身落地,落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已经算翻过这座山了,正从山顶往底下走,由于才发生过山体滑坡,地面上的路有点难走,布满了碎土块和枯枝,我踩在地上,脚底下便传来让人有些不喜的脆响。

    他看着我,猛地抽出了腰间青色的日轮刀,我知道他脾气虽然不好,却也笃定他不是会为了名声意气这种小事和我打起来违反队规的人。

    任务在前,他绝不会回头来顾忌和我的私人恩怨。

    这个事实我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我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应激性地做出任何事,但也许还是让他看出些不适僵硬,他冷哼了一声,青色的刀锋划过他的左臂,猩红色的血液从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胳膊上不要钱的往下滴。

    他也许算是柱当中的异类,实力很强,身上的伤却很多,大都是自己划的,我听蝴蝶屋的人说,他一般都是伤好了再割,好了再割,伤上加伤,所以手臂上才会留下消也消不掉的疤痕。

    他的血是引诱鬼出现的最佳诱饵,之前在山的那头,风翻不过去,现在翻过了这座山,自然可以用了。

    他看着我,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到他身下的土壤里,在深色里漫开深色。

    “来吧,试试,从我的手里抢下十二鬼月的人头,你才配成为柱。”

    “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水平’,炎柱的继子!”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以要把这段话嚼碎的力道说着。

    在月色下,他在大笑,满目满脸都是兴致勃勃,他凝望着我,我感觉自己在被一匹狼盯住,我在害怕,我也在兴奋,与强者对抗,谁能不感到战栗又愉悦呢?

    可惜我们两个人碍于队规,不能拔刀相向,当然,真刀真枪打起来,现在的我肯定是不如他的,没有比的必要。

    我只是要抢走他的猎物。

    在我还完全不知道猎物的能耐深浅的时候,我就被迫参与了这场比赛。

    我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像他这样的人,机会永远只会给出一次,如果我失败了,我永远不会再被他承认。

    鬼的腥臭味伴随着风传来,我听见逐渐接近越来越近的,高速移动时传来的风声。

    “那么,请多指教了,不死川先生。”

    我笑了起来,拔出了日轮刀,风在这一刻便绕上刀身,我高高跃起,躲开地面刺出的土刺,四周纷涌起无数狂暴的风刃,盘旋着割开四周的枝干,吹起碎土枯枝,举刀一劈,巨大的风刃脱离日轮刀向前冲去。

    “御子。”我说着,声音湮灭在无尽的风中。

    这一刀直劈向恶鬼的头颅,硬生生将他做挡的右手砍下,风刃的余波从他的额头划到下巴,不过他显然有一个坚硬无比的脑袋,还戴着面甲,我的风刃本就是余波,因而只砍进去一半,却因此让我看清了他被面甲遮蔽的一只眼睛。

    三。

    上弦三我见过,那只能是下弦三了。

    与此同时,不死川实弥高昂的声音,伴随着割裂地面的旋风,地面上恶鬼的尖刺对他而言不过是易折的遮挡,丝毫没有减缓他攻击的速度,他就那样直直的朝那那二三人高,颇为强壮,仿佛是一座肉山的下弦三袭去。

    “风之呼吸·一之型 尘旋风·削斩!”

    这一招,正是不死川实弥和我初见时用的那一招,他也就是用这一招,划伤了我的脸。

    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前三十个评论会有红包!

    本章要点:①那个男人是无惨。②义勇那句话是有歧义的。③如果女主不是要成为‘风柱’,风哥是不会这么生气(?)的。

    没到一万字,但我尽力了,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剩下的白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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