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简短的组合问候之后,主持人面带微笑地把话筒递到了安狄面前。虽然队长是平源,但这个组合最亮眼的无疑是最年轻的安狄,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已经是知名度all kill全年龄层的存在。
“我们的Traum组合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呢,新的一年对自己,对家人有什么祝愿和希望吗?”
宁苏河微微一笑:“我希望新的一年,不管是喜欢支持我们的粉丝朋友们,还有关心照顾着我们的工作人员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朋友们,都能平平安安,不要受伤,毕竟只有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
说完,宁苏河不动声色地把话筒递给了最能活跃场面的陈雀。
后脑传来的钝痛一阵一阵地袭来,视野变得扭曲,头脑天旋地转。
发言向来是陈雀的看家本领,宁苏河趁着镜头锁定陈雀的时候,将身体的重量分担了一些在身旁的平源身上。
乍一看,还因为他们是因为关系好所以勾肩搭背,但实际上宁苏河已经不太能站稳了,却还得咬着牙绷着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雀cue着流程,看似滔滔不绝,实则简练快速地讲完结束了这一段采访。送走主持人之后,宁苏河终于忍不住全身瘫在平源身上。
宋纬来前脚送走主持人,后脚一回来就看见宁苏河这模样,连忙赶了过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问道。
宁苏河眼前一黑,密密麻麻的星点闪过,一瞬间浑身的热量都在往外跑,甚至都没听见宋纬来的问题。其余人纷纷把宁苏河扶到椅子上坐着,靠着椅背休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这一阵。
“哪里不舒服?”宋纬来又问道。
宁苏河耷拉着脑袋,喘着气答道:“头……难受……”
她稍微晃了晃,冷汗便从额角滑落,啪嗒滴落在地板上,脸色如同刚刷好的墙,毫无血色。
宋纬来余光一瞥身旁格外紧张的众人,尤其是费淮,脸色都煞白了,就猜到事情一定不简单。“发生了什么,平源?”
平源眉头皱得死紧:“刚刚有点小口角,费淮推了安狄一下,安狄没站稳,摔下去,正好后脑勺磕着椅背了。”
“这情况看着像脑震荡,不知道是什么程度的。”宋纬来右眼皮狂跳,她就说有预感今天晚上可能不会顺利,结果一来就这么大惊吓。
平源攥紧了拳头:“我觉得还是应该送安狄去医院,节目我们去跟导播说,看能不能想办法用彩排的镜头做补救……”
宋纬来摇了摇头:“就算可以,Traum的名声也坏了,媒体黑黑不打紧,但要是中央台这里印象不行,以后会很麻烦。”
陈雀瞟了眼安狄,又看向了宋纬来:“晚会快开始了,不快点做决定的话——”
“我可以、坚持!”宁苏河说道。
全身力气都被抽空,过度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都让宁苏河经历着堪比十级姨妈疼的折磨,但她知道现在容不得她退缩。
为了安狄的事业,她必须顶着这样的状态上台,不仅如此,还要将舞台完成得滴水不漏。
不光是作为粉丝对偶像的保证,也是作为偶像对舞台的敬意。
“你认真的?”宋纬来仍有些犹豫。
宁苏河缓了缓,说:“应该行。”
“你别太勉强……”陈雀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以安狄的身体为重,“节目出问题了以后还能弥补,人要真有点什么问题了就不可逆了啊。真的,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宁苏河还是很坚定:“没事,现在已经比刚刚好多了,节目一结束我就去医院,反正也等不了多久。”
费淮低声说道:“……对不起。”
平源横了费淮一眼:“就先这样吧,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要勉强。”
被这眼神一瞪,费淮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但想到确实都是自己的锅,只能安心低头背锅。
趁着上台之前,宋纬来叫来了造型师,帮忙处理了发型,补了下妆,总算让宁苏河看起来精神一些了。
宁苏河闭着眼睛养神,虽然不适感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却仍然阴魂不散,不动的时候还好,只要稍微一动,呕吐感和眩晕感就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
——一会儿的节目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已经放下话来了,但是宁苏河心里还是完全没底。她也不是没有在姨妈痛的时候登台表演过,现在头痛也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但是她真的很担心站到台上去的时候会忍不住吐了。
如果真的那样,就算是导播切开镜头,演播厅里也有现场观看晚会的观众们,要他们现场看当红偶像舞台上呕吐吗?到时候不光是他们Traum的节目会受到影响,节目之间根本没间隙,难道要下一个节目的表演嘉宾们踩着她的呕吐物表演吗?!
想到这里,宁苏河的表情变得更严峻了。
“哪里不舒服了吗?”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平源紧张兮兮地问道。
宁苏河说:“我去趟厕所。”
“我陪你去。”出乎意料的是,费淮站了出来。
“啊……我一个人可以。”
“我陪你去,不放心。”费淮坚持道。
因为对方最近一直在搞事情,宁苏河听见费淮说话就下意识想躲,但她看见了费淮那一脸真挚的歉意和别扭,心就又软了下来。
“……好吧。”
宁苏河一到厕所,似乎就因为熏香味刺激,冲到洗手池前就吐了起来。费淮没说话,只是在她身后慢慢地抚着背,吐完之后给她递了纸巾。
“谢谢。”宁苏河接过纸巾擦了擦嘴,酸水烧得喉咙火辣辣的,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一样。她双手撑在洗手台,埋着头,终于感觉舒服了些。
自从交换了身体之后,她好像总是这么倒霉,光是脑震荡都遇上两回。
不对,倒霉的应该是安狄。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安狄那聪明的脑袋瓜子撞出什么毛病,等一会儿节目完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医院做最精密的检查!
费淮细心地替她清理了一片狼藉的洗手池,然后再度转了过来,说:“对不起。”
“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虽然声音虚弱,但宁苏河现在已经能连续说完一句话了。
“你听见了?”费淮有些惊讶。
“我又不聋。”
“我……我为我之前对你的误解道歉,你比我想的要重视舞台,重视这个团。我还以为你会放弃这个节目。”
宁苏河把纸巾扔进垃圾桶:“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回去吧。”
费淮愣了愣:“好。”
虽然费淮之前吞吞吐吐心事重重,又喜欢莫名针对安狄,但现在知道错了之后能真挚老实道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宁苏河用余光瞟了下身旁的费淮,对方好像虽然表情舒展了不少,但仍有些焦虑,似乎也在担心接下来的节目。
见状,宁苏河忐忑的心情反倒莫名平复了下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是被需要着的存在。
*
安狄从来没觉得和家人吃年夜饭是这么难熬的事情。
宁苏河家里住在市中心的临江江景豪宅里,他看着地段和面积,大概算了下房价,不由唏嘘。
她家里这种背景,连她弟弟都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大力搞乐队,她如果想出道,直接让家里塞钱去大公司出道说不定早就红了,至少也不会混成现在这样连个正经站位都要别人送。
都宁愿自己出去闯都不愿意接受家里资助,宁苏河心里的隔阂可想而知。
安狄不由得有些紧张。
不过事实证明安狄多虑了。
宁苏河的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生意人的能言善辩在他们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家四个人一起在厨房忙活着,明明是有钱人,但大年三十的时候过得也挺接地气。宁苏河的父母掌勺,云盛安和安狄就在一旁打杂。
安狄自从出道后就几乎没下过厨,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是不进厨房,蹲在一旁慢悠悠地摘着豆角。
云盛安把安狄脚边的菜篮子拿走了,安狄眉头微皱:“我还没摘完。”
“等你摘完黄花菜都凉了,还是我来吧,熟练工。”云盛安笑着说道,还对着安狄来了个wink。
安狄无语,虽然这家伙长得帅干什么都赏心悦目,但这wink对他一个钢铁直男有什么用啊,他只觉得瘆得慌好吗!
不过……这wink要是扔给真正的宁苏河,她会动心吗?
安狄突然慌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自我安慰。
他自己帅成那样,在楼梯间里第一次见到宁苏河的时候,也没见宁苏河脸红心跳,区区一个云盛安算什么。而且宁苏河以前天天看着云盛安,要真有什么感情那也早该萌芽开花了,哪会沦落到要离家出走躲人的程度。
“哦。”安狄冷淡地应了一声。
“去外面坐着玩吧,好像也没什么要忙的了。”
安狄犹豫了一下,就这么出去坐着感觉又有点不厚道,其他人都忙活着呢。
云盛安反应迅速:“不想玩的话就帮我捏捏肩膀吧,都快累死了。”
安狄秒拒:“我马上去。”
——这人果然不能掉以轻心,给他点阳光还灿烂起来了!?
关上厨房门的时候,安狄还听见云父说教云盛安。
“你小子德行啊,还支使起你姐起来了,人难得回来一次……”
“就是因为难得回来一次嘛~”
安狄的脸色更黑了,这难得回来一次就这样了,要是经常回来岂不是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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