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秋因着太子成亲发喜钱一事, 在户部忙了足有六七日,这日终于到了旬假, 难得有空, 他陪阿芒去了桃李小书院。
到了后, 阿芒和凤无忧在榻上一边下着五子棋, 一边吃着清补凉。
她又带清补凉来啦!
谌秋和凤无双两人立在后院的桃花树下说着话,许是在议事, 两人神情有些严谨。
好一会儿,两人才进屋来, 带着一身热气。
阿芒抬眼看了谌秋一眼,见他额上都热出微汗了, 伸手招呼他过来, 抽出手帕替他拭了拭额角的汗,嘟囔道:“你们两个在外面说什么呢?外面那么热, 也不知进来里面歇下凉。”
谌秋微微一笑, “没说什么。”
凤无忧瞄了自己哥哥一眼, 笑道:“你们两个肯定在外面说悄悄话,早说嘛, 我们把这屋子让给你们, 我和阿芒去别的地方下棋去。”
凤无双笑, 看了一眼榻几上的棋子,“五子棋?”
“是啊,哥哥你要不要和谌公子来一盘?”她和阿芒两人棋艺都很差,不过因着水平相当, 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凤无双和谌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凤无双道:“来盘围棋?”
谌秋“嗯”了一声,阿芒和凤无忧忙将位置让给二人,两人站了起来,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
然而,这二人下了小半个时辰,都分不出胜负,阿芒和凤无忧两人看得失了耐心,跑一旁玩去了。
一会儿后,两人倒是下成了平局了。
凤无双看了谌秋一眼,“你心乱了。”
谌秋没说话。
“王爷知道了吗?”他问道。
谌秋顿了顿,“差不多了。”
“你们下完了吗?”阿芒见两人在说话,凑了过来。
谌秋微笑,“嗯,平局。”
“这样呀,”阿芒笑道,“那也很厉害了,我听幽幽说,凤大哥棋艺很精湛呢。”
谌秋“嗯”了一声,“确实不错。”
凤无双失笑,“过奖。”其实他知道,谌秋棋艺只怕还略胜他一筹。
谌秋和凤无双两人说了会儿话,大意是谌秋过几日要出城巡视下郊外流民的情况,前些时日官府已经派出官兵驱逐了不少流民,现在郊外的流民已经少了许多了;然后还要去审查一下北郊在建的桃李私塾,看下工程有无违规问题。
如今马义公不在,桃李私塾是由凤无双负责督工的,谌秋这般透露了,凤无双自会安排,让工匠们这几日多加注意。
两人谈起了正事,阿芒和凤无忧不怎么感兴趣,便到一旁聊天去。
阿芒忽然想起沉香来,调侃凤无忧道:“对了,你那个恩公最近怎么样了?”最近好像都没怎么听到觉得的消息。
谁知凤无忧一听,脸色就变了,一脸不高兴道:“谁管他啊?以为救过我两次……就好像很了不起一样!”
“嗯?”阿芒一听有些不对劲,“怎么啦?他得罪你了?”
凤无忧一脸不快,不愿多说,阿芒也问不出来,只能作罢。
一会儿后,阿芒偷偷跑去问了在厨房里帮忙的佩兰。
佩兰那日并不在,不过她已经从齐氏那里知道这件事情了,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阿芒,最后道:“依我看啊,肯定是小姐这阵子对我们老大太好了,我们老大慌得不行,所以才故意惹小姐生气。你看,这几天我们老大来接孩子,小姐都躲着不见他呢!”
阿芒摸着下巴思索着,“那怎么办呢?”
佩兰寻思了一会儿,忽地打了个响指,“我倒是有一计!”
“快说来听听!”
“我们老大其实很紧张小姐的,你看,小姐其实已经有点对我们老大动心了,你说她为什么会对我们老大动心呢?是不是因为我们老大救过她几次呢?”
“所以?”
“当然是制造一场英雄救美啦!”
阿芒稍一寻思,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但要怎么个英雄救美法?”
“这样,我今晚回去好好找一找话本,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桥段,可以让小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
“好好好,我也回去找一找,到时看谁的好!”
两人一拍即合。
晚上,阿芒回到家后一边翻着话本,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阿芒忙起来忘了时间,等谌秋深夜回屋就寝的时候,就发现屋里灯还亮着,一进去,阿芒正坐在榻上精神抖擞地写着东西。
“还不睡?”谌秋问道。
阿芒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将手中的几张纸递给他,“快来帮我看看!我编得怎么样?”
谌秋接了过来,只见最上面的一张纸上,画着一个偌大的陷阱,还配有文字“幽幽不小心从这里掉了下去”,下一张,画有一个同样的陷阱,只不过这陷阱里面站着一个小姑娘在喊“救命”;而陷阱之上,一个少年探头看着陷阱里的姑娘,配文为“你别怕,我现在就下来救你”……
谌秋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沉香英雄救美幽幽啊!”阿芒兴奋地将自己想撮合沉香和凤无忧的计划说了,“这陷阱旁边就是一棵树,我会事先在陷阱旁边丢一条绳子,到时沉香一定会把绳子的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然后下陷阱救幽幽,这时我再出来把他的绳子砍断,这样两人就会被困在陷阱里了!”
谌秋差点没听笑,“沉香为什么不把绳子丢下去,直接拉凤无忧上来?”还要绑着自己下去?
阿芒懵了一会儿,然后道:“他要是这样,我就趁他不注意时一脚踢他下去!”
“嗯,”谌秋忍住笑,“那你陷阱准备挖多深?”
“唔……两人高?”这个高度一般人都爬不上来吧?
“沉香轻功不错,你要是想挖一个他飞不出来的陷阱的话……”
“得挖多深啊?”
“这个高度,凤无忧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阿芒:“……”
谌秋终于笑了出来。
阿芒挽着他的胳膊道:“那你倒是快帮我想一想啊!”
谌秋笑,“要是让凤无双知道我帮你算计着他妹妹,我怕他得给我穿小鞋,这事你交给木兰玉兰就好,我就当作不知情了。”
“那好吧。”阿芒道,既然这样,她就不拖他下水了。
谌秋对木兰玉兰二人吩咐了下去,让她们两人注意分寸。
阿芒瞎忙活了一场,这会儿困得直打呵欠。
谌秋道:“还不去睡觉?”
“嗯,睡了。”阿芒揉了揉眼。
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床。
阿芒躺下后,虽然很倦了,但仍有些睡不着,便拉了拉传音斗,小声喊道:“谌秋谌秋,你睡了没?”
那边传来谌秋低低的声音,“不是困了?还不睡?”
阿芒吃吃地笑,不说话,笑了一会儿,倒是睡着了,手中还抓着传音斗。
谌秋听她那边没了声音,也不吵她,安安静静的。
他睁着眼发了一会儿呆,金陵城……过些时日怕是不平静了。
他爹那边,今晚当是该知晓了吧?估摸着他也和自己一样睡不着。
次日一早,阿芒醒来的时候谌秋已经去工部了,走之前给阿芒留了话,说是今晚带她回云南山庄用膳,让她时辰一到就先坐马车去,到时他散了值,直接骑马过去。
阿芒有些惊讶,不是才说着不回去,怕云南王妃犯病吗?
下午的时候,阿芒坐了府里的马车,慢悠悠地往云南山庄去了。
快到云南山庄的时候,就听到了后面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木兰掀起车帘一看,笑道:“姑爷来了。”
阿芒忙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想让谌秋上来。
谌秋骑在马上,道:“我不上去了,一身灰尘。”
“有什么关系,快上来。”阿芒催道。
谌秋只能下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上马车。
阿芒打湿了帕子,帮他擦了擦脸,擦净后,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瓶东西来,在手心打湿后就往谌秋脸上抹。
谌秋脖子直往后仰,仿佛阿芒手上抹了毒液似的,“什么东西?”
“蔷薇花露啊!”阿芒捧住他的俊脸,不容他拒绝,一边涂抹一边哄道,“搽了皮肤好的。”
谌秋皱眉,人忍不住往后仰,“能不搽吗?”他一个男人,搽这种女人的东西做什么?
“不行!”阿芒霸道道,“不许不搽!你要是变丑了我就不喜欢你了!”虽然他的皮肤比自己还好,但还是要保养一下的嘛。
谌秋只能僵着身子、皱着脸任她涂抹。
阿芒看着他这副好像在受刑的模样,忍不住笑,搽完后,捧住他的脸像小狗般嗅了嗅,然后“吧唧”亲了一口,赞道:“好香啊!”
谌秋这下觉得搽这个花露什么的,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两人到了云南山庄后,在管事带领下入了食厅。
没有意外,只有云南王一个人在。
云南王见他们来了,吩咐管事准备上菜。
云南山庄的菜半点不比云南王府的差,云南王和谌秋两人吃饭时也不说话,阿芒便乖乖地吃饭。
期间,谌秋倒是夹了好些菜给阿芒吃,阿芒也给他夹了几口他喜欢吃的菜。
云南王看在眼中,心中觉得很是欣慰。
用过膳后,几人到了茶厅喝茶。
云南王喝过一口茶后,开口道:“你弟弟在少林寺剃度了。”
阿芒吃了一惊。
谌秋一脸淡定,“迟早要还俗。”
云南王笑了一笑,他也这么觉得,以那小子的性子要是能当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那才奇了。
“这事你娘还不知道。”云南王道,他是不打算将这事告诉她的。
谌秋问了一句,“法号?”
“方丈给他起了个罗汉名,伏虎。”
谌秋眉一挑,“那只老虎还养着?”
“嗯。听说也稀奇,方丈讲经时它就卧在蒲团上,能听一整日,和尚们念经时,它还会跟着吼几声,寺里的和尚都不怕它。”云南王说到这,面上带了笑。
阿芒听着觉得有趣,没想到喵喵成了一只佛虎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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