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陆文忠家好好的一场陆四姑娘的及笈生辰宴,却因为顾府的突然解除婚约而在洛邑闹得沸沸扬扬。
先是在府内被赴宴的众人给连看带猜, 议论纷纷, 而后又不知怎么的传到了洛邑的大街小巷。
一连半个月, 洛邑都在谈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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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可靠的小道消息, 两家结亲不成,反倒结成了仇。
要问原因,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都说是解除婚约了, 想来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叭。
可能就是因为两家差距太大。一个是掌天下兵权位高权重的护国公顾家, 一个只是一个士族小官之家。
早些年定亲的时候都没几个人看好这一对的。所以两家解除婚约, 竟没有令多少人感到意外。
之所以引起轰动,是因为既然两家解除了婚约,那么各自嫁娶便互不干涉。所以洛邑城有意向的家族们都蠢蠢欲动,在想办法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女儿嫁进顾家。
但没想到短短几天便有消息传来,顾世子与陈王的嫡女玉棠郡主看对了眼,而且两家直接定了婚期,就在开春后的三月。
为此,多少洛邑贵女又哭红了双眼, 明明都等到了顾郎甩了那个狐狸精了啊, 没想到又中途跳出来个玉棠郡主!
不过大家回过头来,算是琢磨透了一件事情,这顾陆两家解除婚约,原来竟是顾家跟陈王府打得火热,不然怎么刚解除了婚约那边就定了婚期。
啧啧啧, 所以啊还是门当户对来得重要。没见那青梅竹马从小定亲的两人最后还不是没在一起?要是这里面没有门第的原因,打死都不信。
“那顾世子也是舍得,据说那陆四姑娘花颜月貌的,可惜了。”
“嗐,可不是嘛。”
“不是什么呀不是,这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呢,诶都是男人你说那顾世子能愿意放手那般娇娇嫩嫩的女人?我可听说之前好像有人家去陆府提亲了,陆府没答应,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回去之后第二天就病了,原因不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竟有这事儿?会不会是巧合?”
“一个是巧合,都两个了……没见那陆家现在没人去提亲吗?难道是那陆四姑娘楚腰卫鬓的不吸引人?显然不是!”
“啧啧啧,豪门深深深几许……”
陆府。
陆文忠正在跟自己的母亲说起新投了阵营的事情。
正畅想之后的飞黄腾达时,却被他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糊涂啊!”
陆老夫人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好,前段时间四儿解除婚约的事情暂且不说,而是不知怎么的洛邑最近隐隐有传闻说她家四儿克夫。
原因是之前有两个人先后来提亲然后都莫名其妙的病了。
之前不应承婚约,是因为觉得四儿刚解了婚约马上另结于名声不好,所以想着再等等。哪成想竟然等来了这样的传闻,怎能不令人生气?
而现在,自己儿子竟然学着那些人站了队。
可真是糊涂啊!
“母亲,儿子没有!”陆文忠也比较执拗,他觉得这件事情上自己丝毫没有做错。
“之前咱们也没有站队,是因为小菀的婚事我们才不得不站在二皇子一边,如今小菀的婚事已解除,且与顾家闹成那般,肯定是不能再支持二皇子了……母亲,祖祖辈辈的规矩,立嫡立长。那三皇子是当今皇后所出,正统嫡子,那储君之位本来就应该是三皇子的!所以儿子这样做没错。”
“什么没有错?四儿的婚姻解除了正好,我们陆家不站队!”
要知道若是卷入了皇室夺嫡之争,那稍有不慎,便是全族覆没!
“咱们陆家又不是那种权利大到必须站队的府邸,为何不明哲保身?”
陆文忠听了这话,眼里竟是透着一丝沧桑,好半天他才说,“……母亲,如今咱们陆府,已经这般了,儿子不想它再没落下去了。不然,儿子愧对列祖列宗啊。”
自从四弟去了之后,光耀门楣的事情便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真的感觉压力好大。
所以才会兵行险招,想靠着从龙之功将来好重振陆家门楣。
陆老夫人何尝不想陆家再现辉煌?她沉默了好半天,微微叹气妥协,“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陆文忠一听,知道母亲这是同意了自己的做法,放下心来。
“母亲,儿子还有一件事情。”
“说吧。”
“既然小菀的婚事作废,那就再给她结一门。”
“这个自然,你不用操心,交给你媳妇去忙便是。”且她还要先想想要怎么才能将那些谣言制止住。
“母亲,”陆文忠稍稍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了。“您觉得,若是将小菀嫁与三皇子如何?”
“三皇子?”陆老夫人皱眉想了想,“那三皇子几年前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是娶了妻,不过听说最近又要选侧妃了……咱们就让小菀去参选,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荒唐!”陆老夫人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她气得将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怵在地面上,“我陆家的姑娘,说什么也不能与人为妾?”
“母亲,那是侧妃,不一样。”陆文忠据理力争。
“侧妃也是个妾。”
“就算是妾,那也是皇家妾,若是以后菀菀争气,生下个儿子,没准还能继承,”
“你给我闭嘴!枉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想将自己的侄女给别人做妾?说什么都没用,我是断然不会让我陆家的姑娘去做妾的,皇家也不行!”
“母亲,如今都闹成了这样,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小菀的婚姻大事着想。外面传得有多难听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再这么下去,小菀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陆老夫人已经完全沉下脸来,“翻了年我就让四儿去庄子里呆一段时间,等这边淡了再回来。我四儿那般才貌,还怕没人娶?”
南苑里。
陆菀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被送去郊区的庄子里了。
她现下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里间的黄花梨雕纹妆奁旁,臻首微垂,露出的一小段后颈白皙优美。
知书在旁边给姑娘梳妆,将一支白玉钗斜插在发髻上。见姑娘一直低着头,盯着手微微发愣,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您的手怎么了?怎么这几天一直盯着瞧?”
刚问完,她这才想起姑娘的小手那天不知怎么回事有点红肿,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当时她还拿了药膏给姑娘涂抹了的。
“可是手还没好?”
不过看姑娘这小手白嫩嫩的,分明是已经好了呀。
“姑娘?”
“啊?”陆菀突然被知书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一双杏眼水雾雾的,眸子里还有一丝迷茫,“知书你刚刚说什么?”
见姑娘迷糊糊的,知书无奈的摇了摇头。
“奴婢说姑娘的手真好看。”她将妆奁上的的菱花铜镜稍稍偏了偏,正好现出姑娘瓷□□致的小脸,秋水剪瞳,杏眼桃腮。
“姑娘哪儿哪儿都好看呢。”
陆菀抬眸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然后不由得又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一双手秀气小巧,她稍稍虾开了点,掌心是依旧如往日一般的白皙干净,但那粘腻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
脸颊发烫。
她虾着小手往自己的衣角处搽了搽,再搽了搽。
混蛋。
“怎么了姑娘?手刚刚才洗了的,很干净。”
“没,没什么。”
陆菀摇头,偷偷红了脸。
知书见姑娘一副羞答答的小表情,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没有就没有,姑娘害羞啥?”
“才没有害羞呢。”陆菀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烫的小脸。
见知书已经将她梳妆好,于是准备起身,结果被知书叫住了。
“姑娘……奴婢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陆菀见知书一脸认真,于是稍稍坐正,等着她问。
“那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提亲?”
知书没有说是谁,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不过虽然没说名字,但她知道姑娘肯定晓得自己说的是谁。
知书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这段时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与姑娘越来越亲密。
刚开始她还在焦灼该如何是好。不过如今姑娘与顾世子解除了婚约,且还受了威胁,她就想着姑娘与那个人在一起也不错的,至少看着很是相配。
而且那个人与姑娘这般亲密,是断然要负责的,不然姑娘一个清白女子岂不是很吃亏?
陆菀听了知书的问话微微一愣,倒不是没反应过来知书说的是谁,而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也从来没听慕容褚说什么提亲不提亲的事儿。
“……他,他还没有说什么时候。”
“没有说?”知书听了顿时不淡定了,“那人每天都旁若无人的出入姑娘的闺房,还,还与姑娘这般亲密,他竟然没说什么时候娶姑娘?”
陆菀眨了眨眼,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人一直在说自己是他的女人。
但好像是一直没有说过娶她之类的话。
知书一看姑娘的表情就知道了。于是操起了老妈子的心,急得团团转,“姑娘!他竟然没说娶姑娘,那姑娘可必须得跟他保持距离!不对姑娘,要是按照常理来说,就算他说了要娶姑娘,也应该保持距离。”
陆菀眉心微蹙。
确实是这样。如今男女大妨,自己跟他肯定是不能那么……亲密的。
可,可是自己愿意啊。
不对,哪个愿意?!
她可是士族女郎,怎么能在婚前就乱搞男女关系呢?
所以是应该保持一点距离的!
理顺了之后,陆菀深吸了一口气。
她觉得以后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怎么能没有大婚就,就干出那种事儿呢?
虽然她相信慕容褚才不是那种负心汉……但是,也应该保持距离啊。
想到这里,陆菀小脸一肃,“知书你说的对,以后我要跟他保持距离!”
陆菀话还没说完呢,便耳尖的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清浅。
不过几瞬之间有人便进了屋子。修长手指挑开了胭脂色的帷帐软帘,薄唇轻勾。
“什么保持距离?”
声音清冷,语调平缓,但不知怎么回事,却愣是让知书听得背脊发寒。
不过陆菀可没觉察出话里的情绪,因为她在见到这人的一刹那,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像抹了一层层浓密的胭脂红。
她一双杏眼紧紧瞅着对方,见他的那双深邃眸子里竟是带着意味分明的笑意。
嫩白小手下意识的往自己身后藏。
因为陆菀现在脑中不断闪现着那天这人将自己蛮横的压在美人椅上,然后牵着自己的手……
酱酱酿酿……
啊羞人!
作者有话要说:户部属于六部之一,是新设的,所以户部侍郎现在官职还比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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