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季昭轻咳了几声, 变换的嘴型终于像是要把谁的名字给念出来的样子了。
灯光晃动的频率忽然加快，沈延曼的心脏也随之拼命跳动起来, 沉重的力度仿佛要击破她的胸膛。
戴嫣忽然一把抓住了沈延曼的左手，而沈延曼本人也无暇再去做什么所谓的表情管理，右手捏紧成拳横在胸前，小口小口的呼着气。
而季昭接下来的话却完全打碎了她所存下的那么一丁点幻想。
“最终, 我们的C位是------黎颂乐！”
“恭喜你！”
光在黎颂乐的头顶洒落，浮尘在银光中飞舞，在沈延曼的眼里看来，那个场景都好像存在于另一个她所遥不可及的世界。
黎颂乐的表情受宠若惊, 她捂住了嘴，缓了好久才从这样一种状态中缓过劲来。
她被众星捧月般的送上最中心的舞台，走上去的瞬间，她忽然回过了头，越过那些仰望着她的练习生们，在人海中，遥遥看了沈延曼一眼。
那一眼有饱含着众多意义，但不是抱歉。
这个位置无论落在谁头上, 都是求仁得仁的结果。
沈延曼从恍惚中回过了神, 耳边的掌声忽然也变得模糊了, 她看着黎颂乐的背影，视线被滚烫的泪模糊。
有羡慕也有感动。
“没事吧？”
戴嫣的肩和她重叠在了一块, 声音小到听不清, 但沈延曼知道她是这个意思。
想要那个位置吗？当然想, 明明只差一步，却又因为各种原因裹足不前，她总是一遍遍的在经历这样的事情。
比起谁谁谁成为了C位，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永远找不到自己失败的原因，所以一遍遍的陷入失败的怪圈里头不得其法。
“没事。”
沈延曼说完，戴嫣抬手就在她的睫毛上碰了碰，柔软的指腹沾上晶莹的水珠，可戴嫣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的在她背后捶了一拳。
“沈延曼，下回努力！”
沈延曼被这一拳给打得猛咳嗽了几声，但在这之后，郁闷的心情居然好了不少。
C位的成员揭晓之后，节目的进度也该尽快跟上来。
导演组叫着练习生们上台，身为最高等级的A班是第一批要移动的人，而黎颂乐早在舞台的中心位置等候了她们许久。
除去C位之外，各个等级的前排位置也是练习生们争相竞选的目标之一。
奈何为了整体的舞台效果，除去C位之外，位置也都是由导师安排。
参考的条件，是练习生的舞台感与实力。
因此，沈延曼还算幸运的被分到了黎颂乐的斜后方，她的面前没有遮挡的人，整首曲子也没有任何要走位的部分，这对于沈延曼来说，就像错失了大奖之后的安慰奖。
可也已经很足够。
站在练习生不远处看台上的宋临洋在所有人站位确定了之后，指挥起了棚里的音响与灯光，尔后，练习生们在这几天都要听烂了的主题音乐响起，仿佛是身体本能，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她们已经做好了第一个动作的手势。
各个角度的摄像机开始运转，可音乐刚过了前奏，宋临洋却叫了停。
“黎颂乐，你现在是C位，动作上哪怕一个角度的错误都不能有，后面的邱秋，眼神不要飘，跟着摄像机，沈延曼就很不错。”
在这种敏感的情况下，说完黎颂乐与邱秋的不好，宋临洋后补的那句对沈延曼的夸奖，难免会让人难堪，宋临洋这几年专攻幕后工作，不知道现在这些小女生心里的弯弯绕绕，也想不到自己这样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能够带来怎样的影响。
他照常在履行着他身为导师的职责，对这些很多从来没有拍摄经验的练习生进行认真的指导，可那些台上的练习生却俨然已经因为他刚刚的那句话分成了三派。
除去那些真正心大，也对C位人选没什么想法的人依旧怡然自得之外，其余两派人心中却多少有些不舒服。
C位是节目组征集了练习生投票后决定的人员，尽管没有公示投票票数，但实际上沈延曼和黎颂乐之间的票数差距只有一票，因此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有不少人觉得遗憾。
论实力和舞台表现力，整个节目之中就没几个能够越过沈延曼的，更何况她人长得漂亮，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在不少颜控的眼中，那也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可拥护着黎颂乐的那一部分人，却又觉得黎颂乐的个人魅力是无法替代的。
在整个节目组里，她的人缘相当好，只要接触了她，性格正常的练习生，就没有几个不喜欢她的，她天生就有种讨人喜欢的亲和力，再说了，哪怕沈延曼实力真的比她强，但黎颂乐的能力就未必不在及格线之上。
把沈延曼那么个舞台机器摆到前头，冷冰冰的没有温度，那才叫不好。
当C位的标准已经筛选掉大部分人之后，那些哪怕在关乎自己的事情上喜好争抢的人也会在这个时候顾念大局，可只要是存在选择的事情，就不可能有个标准而完美的结果，所以不管是黎颂乐还是沈延曼，谁是C位都必然出现另外一个遗憾。
可遗憾若不把控住程度，就会从中生出矛盾来。
尤其在女生多的地方。
*
节目组的主题MV在宋临洋的吹毛求疵下前前后后拍了七个多小时，中间甚至还加入了苏芷一同参谋，导师陆陆续续到场，反倒是季昭，在拍摄开始的时候人就不见了，直到结束，才一脸倦意的赶来。
他在台上一连猛喝了两杯黑咖啡。
苏芷看着台下的练习生，拍了拍季昭的肩。
“你行程这么赶，还亲自来盯拍摄，是不是过分敬业了一点。”
季昭的情绪不高，也不知道是累着了还是怎么的，听了苏芷的话，他只是困顿烦闷的拧了拧眉毛。
“对结果不满意？”
“颂乐也是我们公司的。”
季昭听着苏芷说了这么两句话，忽然转过了头去，对苏芷做了个口型。
“第一轮投票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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