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戴嫣拍拍自己的胸脯，仿佛带着沈延曼一块在这上头叽叽喳喳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一样。
“嘘，重头戏来了。”
看着前方原本的电子屏幕朝两边展开，伴随着练习生们几近疯狂的尖叫声，沈延曼糊里糊涂的跟着她们一块站了起来鼓掌。
她的视线被忽然打下的交错绚烂着的舞台光束晃得有些模糊，过了一秒，面光打开，沈延曼看见了从里边走出的五个人。
也终于明白了台下人欢呼雀跃的原因是什么。
五人中有在圈内相当有名的rapper陈寺安、声乐教师顾琳，还有用风格独特的编舞捧红了不少女团的宋临洋。
最后的两位，沈延曼不可谓不熟悉。
不少艺人偶像的舞蹈启蒙老师苏芷。
和已经成功从偶像转型成演员的……季昭。
沈延曼从来不知道季昭也会来这里，他的团队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以季昭红火的程度，假如将他的行程早曝光那么一点，网上必然会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
但无论如何，季昭的出现除去给沈延曼带来深深的无力感之外，就再无其它了。
时过境迁，两人的身份也风水轮流转。
她是遭受非议，前途未卜的练习生。而从前那个会陪着自己一块练习的后辈，总是在自己低落时跑来做鬼脸逗她笑的大男孩，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得那样远了。
她看着昔日的大男孩穿上极具男人魅力的暗红色西装，原本少年气的刘海被梳上去，黑眸清亮见底，挺拔的鼻梁衬着底下微翘的薄唇，那张脸天生就是让人来喜欢的。
听着耳边直到季昭拿起话筒时才停下的尖叫声，沈延曼已经分不清自己的脸上拥有着怎样的表情了。
“各位练习生好。”
“您好！”
“欢迎大家来到这里，我是演员季昭，从今天开始，也是你们大家的总制作人，也可以把我当成你们大家的经纪人。”
“而身后的四位，相信大家也认识。”
季昭侧身，一一向练习生们介绍了导师的沉甸甸的身份与名字。
顷刻间，热烈的欢呼声迭起。
季昭微笑着抬起了头。
“在这里，我会和我身后的这四位导师一起，代替观众，也就是这次真正的女团制作人们，给予你们一定考验，当然，在层层审核之后，最终给予你们成绩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女团制作人。”
“我知道，来到这里的你们，有着或短或长的练习经验，有些已经曾经出道过，也有些，遭受一次次的失败再归零，但我希望今天站在这里的你们，能忘记过去一切的挫败、辉煌，当一个从零开始，用真心向观众传达出你们的渴望与梦想，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先预祝大家，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都能够找到一条你们适合的道路。”
看着季昭成熟老练的发言，也不得不佩服的点着头，同其余人一块为他送上掌声。
“那么，现在请大家准备向我展示你们所准备的舞台，根据这个舞台所展现的实力，我们会将你们划为A、B、C、D、与X五个等级，可这不意味着将你们按照等级划分优劣，在这些等级之中，A为最高，依次往下到X，而X,则是那些我们无法评定你水平的人去到的地方，X,不单是指得你们未成形的练习生能力，同样也代表着，你身上的无限可能性。”
“最后，让我预祝大家，都能够在梦想的道路中成功。”
“谢谢总制作人。”
在练习生们鞠躬的时间之中，季昭与其余的几位导师也都入座了。
此刻，在刚刚季昭发言时已经被工作人员叫走的一队三人团体从后台走到了舞台中央，她们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拘谨，站在中间的那个女孩更是连手脚的不知道如何放，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耳麦，完全不敢迎接导师们审视的目光。
接着，她们鞠躬介绍了自己的公司与名字。
星芒文化的江繁、曲穗穗和厉明月。
“你们一共练习了多久？”苏茹拿着她们的资料问。
“半年。”
“是处在一直训练的状态吗？”
“中间，有大概停过一个月去上学。”
“明白了。”
苏芷稍显意味不明的问题似乎让三人更加的紧张，眼神乱飘，完全找不到停靠点。
不过也难怪，作为第一个出场的人，不但要接受台下这么多竞争者的旁观，也还要首当其冲的去试探导师的评判标准，对于一些舞台经验还不足的练习生来说，所遭受的压力是翻倍的。
“很紧张吗？”
季昭拿起话筒问了一声。
“有一点。”中间的江繁小声回答，可声音小得可怜。
“如果想成为女团的话，是得克服这些的呢。”
“我们会克服的。”一旁的曲穗穗同季昭保证道。
“那么，加油，开始你们的舞台吧。”
季昭放下话筒，舞台灯光也在这瞬间起了变化。
节奏轻快的音乐响起，本该有固定站位的江繁却踉跄几步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如果不是后边的厉明月替她指路，恐怕得成为舞台上迷路的小羊羔。
而光是这个开头，就让负责舞蹈的苏芷皱了眉头。
随着音乐进入主旋律，负责主唱的曲穗穗拿着手麦向前一步，不算稳健的歌声之下，脚还绊了一下，三人随着旋律舞动的手仿佛从来就没有整齐过，手部动作更是像软趴趴的章鱼触手，随着队形的变化和后段歌曲的加快，就连勉强音色还算不错的主唱都出现了一些走音的迹象。
一首歌曲下来，导师们纷纷眉头紧皱，有如经历了某种折磨。
而来自星芒文化的这三人也知道自己的发挥很差劲，干脆是连头也不敢抬的看着面前的地板，就包括台下观看的练习生们也不敢发一声。
“看完你们的表演......”
季昭脸色黑沉的看着面前三位练习生。
“我完全弄不明白你们是为什么要过来这里。”
“勉强算达到了ktv水准吧。”
季昭的评价一出，台下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就连戴嫣都说了句。
“这在节目上，能说得这么毒舌吗？”
“的确是有点.....”沈延曼也同样表情难看的看了戴嫣一眼。
“可能练习时长还不够吧，同时兼顾唱跳，对她们来说有些为难。”
不过练习生们表现得差劲是一回事，作为总制作人来说，季昭的评价几乎完全是不留情面的。
尽管沈延曼已经同季昭私下里没了什么联系，但在她的记忆里，季昭好像从没和人说过什么重话，有回他偷溜出去转了好几趟地铁买回来了一桶炸鸡，还没等吃就被自己不小心撞翻在地，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可他对着一脸歉意却无计可施的沈延曼，却还是宽和的说了没事。
就连新进来的一些练习生，在练舞遇到瓶颈期时向他求助，他也会热心的帮助他们，整个过程耐心而宽容，从不说他们哪里不好，只说他们的进步。
记忆里的季昭，好像远了很多。
“整个舞蹈都不整齐，就算我不是声乐老师，也明显听出了你们好几个地方走音了。”配合着季昭的评价，苏芷接了下去。
苏芷倒是一如既往的严厉。
“退一步说，就算实力差劲，那么至少也得做好表情管理，我们并没有逼迫你们走上这个舞台，台下也没有人吃了你们。”
有人唱了黑脸，自然也得有人唱白脸挽回一下，宋临洋笑眯眯的拿起话筒，用着他那显然只有华裔才拥有的专属口音安慰道。
“希望在之后的训练里，能看见你们更好的舞台，继续加油吧。”
三名练习生死死咬着她们唇瓣，透亮的眼睛中盈盈水泽，可她们不能哭，也没有什么立场能够哭。
只是原本就抗压能力不太好的江繁忽然伸手捂住了眼睛，低低的抽噎声从她的嘴里传出。
“不要哭！”
“别哭！”
台下有人安慰，而季昭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那么，宣布你们的等级。”
听到这句话，江繁赶紧擦了眼泪，在身边队友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就包括坐在最上方的沈延曼，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屏息起来。
这也是不久之后她要经历的。
“来自星芒文化的江繁、曲穗穗、厉明月，你们的最终等级为.......X。”
尽管在刚刚导师的评价时已经差不多有了这个结果的预兆，但真正宣布出来的时候，仍旧有人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江繁更是哭倒在队友的怀里，三步一踉跄，才好不容易下了台。
而后面的表演比起第一个，也没有好到哪去，直到那么进行了二十来个人，最好的等级，也只有B而已，而且那名叫许昭然的练习生，在国外的时候已经出过了一次道，只是没什么水花，在场也没什么人认识她。
“照这个趋势下去，我怕是得C,D了，争C保D。”戴嫣做了个祷告的手势，其余还没来的及上场的练习生更是人人自危。
唯独沈延曼，她捏紧了衣角，坚定道。
“得拿到A，一定得拿到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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