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录音棚的灯光在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黑了那么几秒。
再亮的时候，光束摆动回旋，照亮了在黑暗的空档来到前方中心位置的季昭。
季昭清俊的眉眼在顿时灯下变得有些朦胧不清，可当他举起话筒，而当大屏幕一下子将他的正脸放大，原本在下边躁动着，讨论着什么的练习生一下子收了声。
沈延曼看着那具有颗粒感的屏幕上，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季昭的脸，她的胸膛一闷，躲避性的把自己往戴嫣的身边靠。
当然，单纯以为她是紧张的戴嫣，也怀着忐忑的心情拉住了沈延曼的手。
“没事儿，咱们能拿A。”
沈延曼抿唇不语，似乎她在意的，也不单是拿不拿A的这回事情。
但究竟是什么，似乎又好像又没有那么重要。
“首先先恭喜大家度过了这三天艰难、辛苦的训练，在这三天里，我见到了各位拼命向目标奋进的样子，说实话，我非常的欣慰。”
“进入到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会说七分靠命三分努力，但我仍然要告诉那些以为自己没有出道机会的练习生，哪怕不是现在，你们的努力也一定会在未来的某天给你们相应的回馈。”
“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但总有那么一天。”
季昭的话令台下一些感同身受的抹起了眼泪，沈延曼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凝视着台上那个仿佛处于遥不可及位置的人。
她忍不住好奇，季昭走到今天，究竟是运气成分多一些，还是努力成分多一些。
但无论是哪种，他都成功了。
她其实很羡慕。
“现在，你的最后的等级已经拿在了我的手中，而在大家的左手边有从X到A依次往上的座位，待会你们会按照从我手上得到的最的等级，去到你们相应的位置上。”
“请注意，X班最后的席位只有十位，而在等级再评定之中，X班的成员却有十三名。”
“所以，有三名练习生，会在今天率先离开这个舞台。”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来得太快的投票令她们产生了剧烈的危机感，特别是原本的X班，更是人人自危。
她们实力太差了，就算某部分人拿出连命都不要的架势去练习，但起点太低，跃也跃不上天。
可此时的季昭又说了。
“当然。被淘汰的这三位也不是完全按照实力来，而是根据你们练习的状态，根据你们实际的情况来选出的三位练习生。”
“作为一个积极向上的节目，我们不需要那些没有意志，懒散又不愿意努力的练习生继续留在舞台上。”
说着，季昭扭头拿起了身后的台子上，装着练习生等级的信封。
“下面，请大家根据我叫的名字上前一个个领取你们的等级。”
一个又一个的练习生因为被叫到名字而往前，慢慢的，B、C两个等级的位置眼看就都要满了。
“许蓁。”
终于，被叫到名字的人里头有了沈延曼熟悉的人，许蓁顶着一张表情寡淡的脸上了台，接过季昭手中信封时，她的表情连半点变化都无，仿佛拿在手中的只是个款项结清的收据单，她打开匆匆瞟了一眼，就笔直的往向上的台阶走过去。
沈延曼对许蓁训练时的印象都很淡，她总是安静沉默的，连偶尔看到她的时候，也只是用一种别人都无法想象的冷静样子进行练习。
戴嫣就曾经这么打趣过她，看着这个人跟行走的石头雕塑一样，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做多余的动作，就连用力在训练时，整个人都好像冷得不会出汗。
活生生就一行走的冷气。
而就是这样的许蓁，沈延曼也想看看她究竟会去到哪个等级。
许蓁的路径似乎有着她明确的目标，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她的笔直的颈部线条连弯都没弯，一步步的向上走着，越过了D区，也越过了C区。
“有种看从前电视剧里，皇帝登基的感觉。”戴嫣夸大其词的形容，逗笑了在旁的沈延曼。
沈延曼的手随即捏成小拳头，轻轻的敲打在了戴嫣的背上。
“你的形容词真是越来越夸张了啊。”
戴嫣白沈延曼一眼，一脸得不到理解的委屈模样。
“这叫我的文化底蕴。”
沈延曼心想，戴嫣这人啊，哪天不想当爱豆了，出去写作大抵是一绝的。
而前方的许蓁，脚步却忽然在B等级的座位前停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在此落座的时候，她长步一跨，嘴角微微上翘，终于是坐在了A班的第一个席位上。
伴随着惊呼与掌声，下一位也上去拿自己的等级了。
许蓁的下一位，是李蔚然。
李蔚然当然自己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的双眼红肿未消，孱弱的双肩仍在上下抖动着，仿佛是刻意的压制，才不至于让自己彻底在季昭面前哭出来。
但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还是招了不少练习生的讨厌。
“如果不努力的话，等级低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吧？”
“等级在A的人本来压力就比我们大很多，如果一不小心下来了，那也挺丢人的吧。”
“越在高等级越不能松懈呢。”
台下断断续续议论的话哪怕说得没有那么伤人，但对于李蔚然来说也算一种不小的打击。
季昭看着外表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从自己的手中拿走评价表，忍不住还是对她提点了一句。
“你还是要去多多锤炼自己的力量。”
可李蔚然没听懂季昭刻意的提醒，只是眼神虚晃飘忽，道谢生硬的拿走了自己的等级评价。
李蔚然往回走的步伐很慢，最后人站在台阶前，用恳求的姿势把信封给捧起，接着把里边的纸张抽出了一角，一副要看不看的样子。
“需要我帮你看嘛？”
离她最近的一名练习生这样提议道，而李蔚然摇了摇头，干脆闭着眼，将整张纸都给拿了出来。
顿时，李蔚然的脸色全颓，经受巨大打击般得向后猛退一步，如果后面那位及时搀住了她，恐怕人都得摔到地上去。
“她的等级肯定很低。”
沈延曼看着李蔚然失魂落魄的样子，断定道。
果不其然，她最后走到了D的座位旁，腰弯下的时候，眼泪也跟着不受控迸发出来，她伏在自己的腿上哭，压着声音，旁边的人想安慰，却还是只能给她递过去了一包节目组及时送过来的纸巾。
从A到D，这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面对着陌生练习生的好意，这次的李蔚然根本没搭理，整个人仍旧在忘我的哭，闹得给她递纸的练习生左右为难，有些下不来台。
“我觉得比起实力，她还是得先锤炼自己的意志吧，如果在正常的状况下，她应该还是挺优秀的。”
沈延曼看着李蔚然说，但很快就得到了戴嫣的警告。
“不过你还是不擅长去安慰这些小姑娘，你话太直啦，以后别凑过去打击人家。”
她们随时随地都有录像与跟拍，因此为了怕在镜头前边留下什么把柄，戴嫣在说这类型事情的时候语言还是挺婉转的。
但实际表明的意思就一条。
以后这李蔚然的事情，看见就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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