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宋文暖醒得早一些,发现自己八爪鱼一样抱着折花,她有点懵。
她对这张豪华大床是多有执念!还梦游游过来!
折花刚好身子动了动,一张绝美面庞转过来, 直接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
哇哦~原来一睡醒就看到盛世美颜这么幸福!视觉的享受,真的让她混身充满力量!她忍不住动手在他毫无瑕疵的脸上摸了摸, 好似摸到了暖玉,指腹的触感,让人心生摇曳。
宋文暖飘飘然地闭上眼睛, 回味了一番, 再睁开眼,就发现折花已经睁开了眼睛,朝她浅浅一笑。
宋文暖脸上表情一僵,赶紧重新背过身去, 她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花痴?
折花轻轻笑出声, “小暖不必害羞, 从昨天起,我就不再是我了, 我是你的男人,你多看我几眼, 我很开心的。”
宋文暖没说话, 可是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下去了,她还在心绪杂乱,突然觉得身上一轻, 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你又干嘛?”
“抱你去洗漱。”
宋文暖脸腾的红了,明明昨天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有一种刚刚睡过之后小情侣浓情蜜意的既视感?
这个折花,到底是在顺心而为,还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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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送来了新的衣服,宋文暖换好一身新衣,跟着折花下楼用餐。
宋文暖来到一楼大厅,看到正厅挂着一个牌匾,书写着狂狷的三个大字“百花杀”。
“我花开后百花杀,这是黄巢的诗。”
折花见她盯着牌匾,笑着坐到桌边,“这座楼就叫百花杀,上一任主人,非常喜欢秋菊,便为这座楼题名‘百花杀’,我搬过来之后,觉得这个名字很妙,就一直留着。”
“这可是出了名的反诗。我可以问一句,这百花指的是?”宋文暖坐在他的对面,有些好奇。
“当然可以。在圣教,百花之王的牡丹,是教主的象征。”折花笑着给她夹了一口菜。
宋文暖拿起筷子,只觉得这个魔教奇奇怪怪的,“既然百花代表的是教主势力,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和教主对着干,就不怕教主收拾你吗?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折花喝下一口清汤,“我和教主对战,胜负五五分。”
宋文暖一脸惊讶,虽然只是短暂交手,但是她对教主印象十分深刻,当时天那么黑,她跑得飞快,但是教主还是能在黑夜中准确捕捉她的踪影,用飞针刺中她,单这一手,教主就比她厉害。
可是折花,看起来平平无奇,她初遇他的时候,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看都没有那个教主厉害啊。
“那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是被谁打伤的?”
“自然是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打不过我就使手段,我一时不察中了陷阱。”
折花的筷子落在一条红烧鱼上面,他夹断鱼脑袋,放到宋文暖的碗里,笑得有几分阴冷,“小暖,你出身正玄派,或许心中也是许多弯弯绕绕,那些我都不在乎,你只要别骗我就好。我说过你骗我,我就杀你,并不是闹着玩儿的。
没有离开圣教之前,我以为一个人只要武功高强,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但是去名门正派走了一趟,我发现,人心有时候比武功更能致人于死地。
我不屑去做那些算计,是因为算计人心让我不开心,让我不开心的人,都该死,你也一样。”
宋文暖低头去看碗里的鱼头,她一点也不喜欢鱼头,吃起来太麻烦了。
折花发现宋文暖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抿抿唇,再次开口,“当然,你如果惹我不开心了,也可以把我哄开心的,我很好哄的。”
宋文暖听到他追加的这句话,忍不住憋笑,她还什么表示都没有呢,折花这么快就自己打脸哈哈!
折花看到她肩头微颤,脑补出她惊慌失色的模样,抿抿唇,再次降低要求,“那这样,你就是惹我不开心了,我也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不骗我就够了。”
宋文暖真怕自己笑出声,折花发现她没被吓到,面子上过不去,赶紧把头压得更低,免得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折花看她还是低着脑袋,肩头颤得更厉害了,眉头忍不住皱紧,再次抿唇,要求一降再降,“好吧,如果实在有苦衷,你也可以骗我的,只要解释就好。”
宋文暖听到他低落又担心的语气,突然笑不出来了,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笨蛋,不是在警告她吗,怎么警告着警告着就破例了?不是才说人心比武功更能致人死地吗?怎么在她面前这么没底线,没要求?为什么……这么迁就她?
水镜教从前是一个杀手组织,行事凶狠,不分善恶,收揽了无数穷凶极恶的霸徒,滥杀无辜,只会杀人行恶,造下杀孽重重,才慢慢成为人们口中的魔教。
折花从五岁就长在这里,他走到现在的地位,一定也经历了无数杀戮鲜血,为什么还能拥有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眸,她从前不知道,现在,她大概知道了,折花虽然是人,但是他把自己活成了工具。
折花前半生的信念,只有报仇雪恨,报灭门的仇,报被掳的仇,他身边没有朋友,所以她一出现,他就把为人的情感都投射到了她身上。他不知道怎么对人好,不知道怎么留下她,所以只能放狠话,可是又不敢伤害她,便这样一步步放低自己的底线。
他能和教主抗衡,肯定也有一众属下,却为什么一个朋友都没有?他明明这么渴望拥有朋友啊。是不是,他纵然位高权重,也过得胆战心惊、无法交付信任?
宋文暖越想越难过,眼眶里不自觉就起了水雾,很快凝成了水珠,啪嗒一声砸在桌子上。
折花看到滴在桌上的泪珠,整个人都呆了,心中慌成一片。
宋文暖擦去眼泪,抬起湿漉漉的眼,看着折花,欲言又止。
折花只觉得心脏被人紧紧捏住,又冷又痛,很是难过,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跑到宋文暖身边,急忙解释,“小暖,你别哭,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注意到她碗里的鱼头,他急忙解释,“我夹鱼头给你,也不是吓你,只是我喜欢吃鱼头,所以想把它分享给你!无论你怎么骗我,我都会原谅你的!你不要害怕!”
宋文暖看到他急忙的模样,一把抱住他的腰,泪水打湿他的衣衫,“折花,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只是心疼你。”
折花由她抱着,有些不解,“我过得很好啊,哪里需要你心疼?”
宋文暖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花,等我救出二师弟,我就永远陪在你身边。”
折花一愣,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很温暖很欣喜,源源不断泛滥出来,流过四肢百骸,让他身心都忍不住一颤。
“你说话,要作数!”
“嗯!”
因为宋文暖的承诺,折花开心得飞起,他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心情,“你知道你二师弟在哪里吗?”
“他被教主掳来当大厨了,二师弟的厨艺是出了名的好,他做的菜,好吃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吃掉,如果我们以后离开了水月教,可以去找他打牙祭的。”
“好!那我把他带过来,我亲自去。”
折花问了二师弟的特征,就迫不及待地飞奔出百花杀,朝着教主的厨房跑去。
没一会儿,他就提着圆乎乎的二师弟跑回来了,“这就是你的二师弟吧!”
二师弟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怎么就从厨房来到了这里,听到二师弟三个字,他抬起头,看到宋文暖,激动地抱住她的腿,“大师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宋文暖拍拍他的脑袋,看到他的脸,有点担心,“你比之前,清瘦了许多啊,抱歉来晚了,让你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二师弟一把鼻涕一把泪,“能来就好!能来就好!大师姐,你不知道,这里的人太可怕了,我一个人要负责几千人的伙食,从我来这里,我每次睡觉都没有超过一个时辰,太苦了!”
好可怜的娃啊!
宋文暖叹了一口气,又要去拍他的脑袋,手伸到一半,被人抓住。她抬头,看到折花抿着唇,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她轻笑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而扶起二师弟,指着身边的折花,“二弟,这是折花,还要多谢他把你带过来。”
二师弟吸吸鼻子,没想到这个冷酷妖男,竟然是好人?他擦去脸上的泪,朝折花抱拳行礼,“多谢这位义士相助。”
折花敷衍地点点头,看向宋文暖的眼睛亮亮的,“小暖!我现在就送他走吧!”
“好!”
折花提起二师弟,驭起轻功,和宋文暖一前一后,朝着天水湖的方向飞去,落在岸边,折花唤出乌龟,三人正要上坐,突然凌空飞来一段红绸。
折花朝前一步,抓住红绸,将其绕在臂上,同时用力一震,红绸碎成屑。
红衣教主现身,没有理会折花,继续飞出红绸袭向二师弟,宋文暖看在眼里,及时拔剑砍断。
教主认出了宋文暖的剑,冷哼一声,“哼,我还道是谁,原来是那天的刺客!你竟然没死在燃止之下,倒是出乎我意料。”
折花抽出腰间细刀,侧头催促宋文暖,“你先带着他离开,等我去接你!”
宋文暖点头,不再耽搁,提起二师弟落在乌龟壳上,乌龟朝着对岸游去。
二师弟看着渐渐远去的水镜教,看到折花英勇断后的壮举,心中十分感动,“大师姐,折花义士,是哪个门派的,等我回去一定要做点好吃的好好报答他!”
宋文暖握着剑不敢松懈,“他就是水镜教的人。”
“嗯?”二师弟一头雾水,“那他怎么帮我们打他们的教主啊?”
宋文暖一笑,“因为,他是我的男人呀。”
二师弟一脸震惊,“我、我、我是不是听错了?他一个魔教中人,怎么能是你的男人!大师姐!正邪殊途,师父绝对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的!你难道要为了他,叛出正玄派吗?!”
乌龟已经行过半路,宋文暖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笑眯眯地戳戳他的圆脸,她刚才也是紧张过头了,赶紧补救一下。
“我刚才是戏弄你的,折花的身份可不简单,他也是正道出生,因为和魔教有血海深仇,是故意潜伏在这里的,等到魔教覆灭,他就可以恢复身份了。”
二师弟恍然大悟,顿时敬佩不已,“折花义士真乃英雄是也!这般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复仇之路,一定走得腥风血雨,若真能一举灭掉魔教,那可是丰功伟绩啊!他这是为无数正道侠士报仇雪恨呐!魔教作恶多端,义士此举,定能马到成功!”
宋文暖抬头,忍住自己的笑,“二弟,他的身份你可别说出去,谁都别说。今后我会留在他身边,助他早日攻破魔教,师父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潜伏在水镜教,伺机而动。”
二师弟郑重点头,“嗯!我一定保守秘密!对了,大师姐,我呆在魔教的这段时间,也知道了一些东西,水镜教现在三足鼎立,教主、圣女和护法,各持一足,你可以通过他们衣上的绣纹区分。教主的是牡丹,护法的是莲花,圣女的是蔷薇。”
宋文暖愕然,折花竟然不是护法?难不成是……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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