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暖看他神色慌乱, 还紧紧闭着眼睛,实在有些奇怪,“你慌什么呀,只是收礼物而已, 不要紧张,快睁开眼睛吧!”
饮雪啊了一声, 脸上还有些惶惶无措,觉得手心被她捏了捏,他镇定下来, 睁开了眼睛, 一看到面前的屋宇,整个人都呆住了。
面前这个院落的布置,和他为公主准备的屋宇一模一样,庭中三两棵梧桐亭亭如盖, 树下放着几个圆形桌凳, 墙角搭着梧桐木秋千。
“这是……”
宋文暖背着手, 语气十分诚恳,“饮雪, 这是我根据溯影珠里的影响打造出来的院子,我把他当作礼物送给你, 从此之后, 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无论以后你去往哪里,去得多远,随时都可以回来。”
饮雪嘴唇颤动, “家?”
宋文暖连连点头,“当时我说过要去找你,还让你等我,没想到世事无常,不过,现在这里是你家了,我随时会来找你玩,所以也不算失约吧?”
饮雪点头,他已经从太簇那里知道,他们一行人困在狂沙荒原二十多年,她不是故意不来,反而一直记着她。
他眸光柔和,唇角上扬,若说此处安心是吾乡,只要公主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公主一直记着我,所以没有失约。”
“那我就放心了!”
宋文暖脚步欢快,坐在秋千上,自在欢喜地荡了荡,然后朝他招手,“我看到这个秋千就特别喜欢,我们来荡秋千呀!”
饮雪呆呆看着她的笑脸,阳光穿过片片梧桐树叶,落下斑驳光影,时光如此静谧美好,他的公主,像一只无忧无虑的百灵鸟,笑声悦耳动听,又像一位误落凡尘的神女,混身发光,美丽又神圣。
饮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受控制地缓缓朝前走,像欣赏一副绝美的画卷,画中人早已摄去了他的心魂。
宋文暖余光注意到饮雪在走动,他个头稍高一些,挡住了一些落下的光影,光影也随着他的走动而变化,她踩在地上,停下荡秋千的动作,笑眯眯问他,“饮雪,你是不是也想荡秋千呀!我让你呀!”
饮雪回过神来,按住她的肩膀,很快收回手,脸上浮起浅浅的红云,“没有,我只是……公主,我来帮您推秋千吧!”
为什么要人力来推?大家都有法术,动动手指千秋就会自动晃起来了呀?不过饮雪一脸期待,宋文暖怎么忍心拒绝呢,她笑着嗯了一声,“那你推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撞到自己了。”
“公主放心!”
饮雪眼睛一亮,走到她身后,看到她放在绳索上的纤纤细手,想到刚才近距离的触碰,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他捏捏拳头,深呼吸一口气,才把手放在绳索上。
“不要抓绳子,这样推秋千力道不均匀,特别容易晃,我绳子抓得紧,你推我后背就行了。”
饮雪啊了一声,就看到公主抬手将披在脊背上的青丝撩到一边,如瀑长发落下,在光影下好似丝线散落,美如幻梦。
他呼吸一窒,缓过神来,看在眼中的,就是她美丽的侧脸,修长的脖子和挺拔的后背。
他抬起手却迟迟无法落下。
宋文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饮雪的推动,她偏头去看他,发现他在迟疑,以为他在顾忌两人的身份,有些无奈地再次强调,“饮雪!我说了,你不仅是我的护卫,还是我的朋友,不用担心以下犯上,我绝对绝对不会责怪你的!还有,不要用‘您’这样的尊称叫我,公主、你、小暖,都随你叫!”
饮雪张张嘴,没有说话,心里却有点甜,在她的注视下点点头,伸出的手没再犹豫,轻轻放在她的后背。
宋文暖催促他,“别犹豫了,快点推呀!”
饮雪抿着唇,朝她的后背轻轻一推,秋千荡了出去,他却觉得掌心感受到的温度还在停留,好温暖。
他推的力道很轻,宋文暖很快荡了回来,饮雪脸上越来越红,机械地轻轻推了几次。
宋文暖有些不得劲,声音大了几分,“饮雪!你推得太轻了!再用点力气,我要荡得高高的,高到能看见墙头那边的风景!”
“好。”饮雪将手掌完全撑开,双掌隔着衣服,紧贴在她后背,用力一推,纵然只是短暂地贴在她的背后,也让他红了耳朵,赤了脸颊。
秋千荡得又高又远,宋文暖抓着绳索欢呼,同时不忘提醒饮雪记得躲开。
饮雪往后退了一些,在秋千荡回来的时候,又推了一把,秋千越荡越高,到后来,他推不到后背,只能推着秋千板板了。
“就是这样,再推高一些!”
宋文暖玩得开心,饮雪看她高兴,自己也跟着心情好,院子里响起两人欢快的笑声。
等到后面秋千荡到最高处,饮雪退到一旁,公主一次次远离,却又一次次靠近,回归到他身边,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饮雪握紧拳头,公主,我一定会穷尽我所能,守护你的笑容!让你此生无忧无虑,快乐一生!
太簇和南吕被笑声吸引过来,看到少男少女在梧桐树下荡秋千,阳光和风都刚刚好,真是心情舒畅,脸上都笑意都加深了。
太簇叹息,“公主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南吕点头,“是啊,这段时间,魔界发生太多事情了。”
太簇的目光落在饮雪身上,“只是二十多年不见,饮雪这个孩子,竟然已经达到六百年修为了,他不是血脉驳杂吗?怎么修炼速度这么快?”
南吕是医者,这方面更见多识广一些,“修行速度只和血脉资质有关,饮雪这样的,有两种可能。
第一个可能,他的梧桐血脉资质绝佳,能完全压制其他的血脉。
第二个可能,所谓的血脉驳杂只是一种伪装,我听说有些植物为了保护未成年的幼崽,会有一些掩饰。“
太簇看着饮雪脸上的红印,“我猜是第二种。胎记不会长大,一定是某种掩饰。”
南吕摇头,“我猜是第一种可能,如果真的要保护幼崽,又怎么舍得让他沦落雪原,当初要不是公主救他,他已经丧生雪海了。”
两人也不打扰小孩子玩游戏,看了看就走出院子。
太簇继续说,“如果真是第二种,饮雪成年之后一定能去掉红印吧?他脸上要是没有红印,应该担得起魔界第一美人之名,加上他和公主少时有约,如今重逢,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完全可以充做面首。”
南吕摇头,“饮雪可是林钟的徒弟,还没成年修为就过了五百,实在是个人才,做面首,太过暴殄天物了。”
“也是,好好培养他,说不定他能成为十二亲卫。等晚些时候,我和公主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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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宋文暖和饮雪围坐在梧桐圆桌上,宋文暖看饮雪这副又瘦又高的样子,就有点担心,不停给他夹菜,“你要多吃点,长得再壮一些,才有力气去好好修炼。再过九年你就要成年了,那可是四界生灵化作人形后的最大危机,你一定要安全度过!千万千万不要懈怠修炼!”
饮雪不住点头,宋文暖夹来多少,他就吃多少。
宋文暖看他吃得这么乖,忍不住拍拍他的脑袋,“就要这么乖乖地吃饭!”
饮雪脸上红了红,埋头吃饭,等脸上没那么热了,才抬起脑袋,有些好奇又期待地问:“公主,为什么喜欢拍我的头?”
因为每一次饮雪这么乖,就像她见过的小猫咪小狗狗,看起来实在是软萌可爱,让人想rua啊!但是,这个理由说出来实在是有骂人的嫌疑,她稍微斟酌一下,语气有些歉疚,“因为你又乖又可爱啊,你要是觉得不好,我以后都不拍了。”
饮雪猛摇头,公主说他可爱,他开心还来不及,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声音有些颤,“不、不用,公主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饮雪都很开心。”
这种逆来顺受好欺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宋文暖觉得有点不好,干脆低下脑袋凑到他前面,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拍了拍,“公平起见,你也可以拍我的。”
饮雪神情一软,手指动动,还是没忍住诱惑,拍了拍她的脑袋,手指碰到青丝上的蓝蝶,蝴蝶翅膀颤动,正如他此刻的心,他脸上不自觉笑起来,这种感觉让人心安,让人开心。
宋文暖重新抬起脑袋,“下次你要是想拍我的头,又怕太簇他们说你,你就拍自己的脑袋三下,我看到了就找机会让你拍回来,好不好?”
饮雪一脸天真地抬起手,在脑袋上轻轻拍了三下,宋文暖会意,赶紧低头。
饮雪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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