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暖救出了雨灵公主, 她现在与饮雪共享修为灵力,自然认出困住雨灵公主的人是饮雪。饮雪那样温柔乖巧,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一个女孩子,这位雨灵公主或许有些脾气。
“谢谢你啊。”雨灵公主擦去脸上的泪, 上下打量宋文暖。
美丽的少女在梨花纷扬中扬着笑眯眯的脸,怀里抱着梨花枝, 雪白圣洁,看起来温暖友善,让人很有好感, 明明穿着一身黑衣, 气质却一点也不冷,反而十分暖人,她注意到她黑衣上的凤凰,有些惊讶, “你是文暖公主?”
宋文暖笑着偏头, “是我, 很高兴认识你,雨灵公主。”
雨灵公主在她脸上盯了会儿, 有些不开心地撅嘴,“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只比本公主差一点点。”
宋文暖笑而不语。
“对了, 你是公主,一定知道宫里所有的人,我要你帮我找一个美男子!穿着一身黑衣, 额头有红色火焰纹,眼角还有片雪花!本公主看上他了!”
宋文暖低头抚摸雪白的梨花,凑到鼻间轻嗅,笑容加深,抬头去看雨灵公主的时候,眼睛都笑得眯起来。
雨灵公主被她笑得发毛,眯眯眼都是怪物,这文暖公主不会有毛病吧?
“不好意思,他是本公主的未婚夫,你,觊觎不得。”
雨灵公主愕然,神情倨傲不少,“那就没必要维持和气了。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三生原型饮雪,长得这么美,还这么强大,就算他是你的未婚夫,本公主也势在必得!”
小丫头修为很低,胆子很大呀!竟然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明目张胆抢人未婚夫!她爹妖帝在母帝面前都要矮上三分,谁给她的底气这么狂!
宋文暖冷笑,一跺脚,地上亮起蓝色光圈,瞬间裹住雨灵公主,再此将她冻成冰雕。
“我看你是脑子烧坏了,才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吧,给你点冰块好好降降温,不用谢我了。”
宋文暖说完,抱着怀里折下的梨花枝,传讯饮雪,瞬移到他身边。
“饮雪!”
听到公主的声音,饮雪脸上冬雪消融,化作春水。他转身去看,却见他的公主,怀里捧着花枝朝他奔来,梨花洁白,青丝如墨,抬眸一笑心魂散。走动中,花枝抖落些许花瓣,被风一吹,飘落在她肩头、发上。
宋文暖在饮雪面前站定,刚仰头就有朵花从头上掉下来,她低头去看怀里抱着的花枝,还好,走了这几步花没有掉多少,看起来还是团团簇簇的。
“公主头上有朵花。”饮雪笑吟吟地说。
宋文暖被他笑得心里甜甜的,也跟着笑起来,“那饮雪帮我拿下来吧。”
饮雪点头,伸手去拿她发上的梨花。刚捏住花,手指碰到了挽住她满头青丝的金枝蝴蝶簪,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画面,似乎是公主拔掉了花簪,在明月之下,发丝倾泻而下,美得动人心魄。
他心念一动,松开梨花瓣,顺着心意抽出金枝蝴蝶簪,被挽住的满头青丝打着旋如瀑而下,如同丝绸滚落,流光倾泻,在风中轻盈飘摇。
脑海中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看到公主拔去花簪,青丝泻下,在风拂梨花,明月皎皎之中,朝他吻来……
清风把头发吹到宋文暖脸上,她回过神来,一头雾水地看着突然呆呆的饮雪,好好的,干嘛要拔掉她的发簪呢?
“饮雪?”
画面突然被打破,饮血回过神来,刚刚那是什么?为什么他和公主会出现在一个梨花林里,他倒在满地花瓣里,公主就他面前,吻过之后,他们……
他脸上浮起红云,不敢看她,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宋文暖笑笑,把花枝递给饮雪,“喏,我刚摘下梨花,这花白得像雪,和你的名字很配,我一看到就想送给你!”
饮雪抱起梨花枝,低头看了看洁白的花瓣,忍不住再次走神。
“饮雪,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宋文暖说着,踮脚去摸他的额头,“挺正常的呀,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饮雪抓住她的手腕,偏过头不与她视线相交,抱着花枝的胳膊收紧了一些,“我没事,就是天有点热而已。”
“那就好。”
见过雨灵公主之后,她已经决定自行前往鬼界寻找灭世之神,当然,是带着饮雪和一众亲卫一起去。她不想对饮雪隐瞒这些事情,看饮雪现在心情不错的样子,她打算全盘托出,但是从一百岁那年捡到饮雪,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三十年了,她从没有听饮雪提过他的父母,而关于灭世之神的因由还涉及到仙帝,她还是提前问一下好了。
“饮雪,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饮雪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呢?”
饮雪一愣,他的记忆里丝毫没有关于父母的讯息,他很小就被丢弃在妖城,起初很多人喜爱他照顾他,给他送礼物送吃食,可是长大一些,那些喜爱的目光都变成了厌恶,那些照顾过他的人,似乎一夜之间都开始嫌弃他,打骂他,驱赶他。
他起初懵懂,还是常常去那些旧人门前徘徊,直到后来被打个半死,被一个乞丐救了,他才知道,面部有瑕是一种罪恶。或许,他也是有父母的,但是父母因为他长得丑丢弃了他,他又何必再去找他们,为他们带去灾祸呢?所以从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
至于成年仪式之后,化形出了寒霜凤凰,他大概知道了一些。公主突然问起这些,是想说什么?
饮雪去看公主,见她一脸小心翼翼,笑着把金枝蝴蝶簪还给她,“公主是知道了我的身世?直说吧,我对父母早已没有期待,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能接受。”
说出这句话的饮雪好可怜啊。
宋文暖握住饮雪的手,没有接金枝蝴蝶簪,反而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饮雪,如果心中难过,千万不要忍着,你可以说给我听!”
饮雪失笑,叹息一声,他把梨花枝和金枝蝴蝶簪都收进储物腰带里,将宋文暖揽入怀中,“公主,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难过,或许从前真的有很多黑暗痛苦,但是从遇到公主的那一天起,它们都消失了,公主救了我,收留了我,让我的生命有了意义。只要一想到公主,我就觉得温暖幸福。公主,我因为你,有了信仰,有了盔甲,从前的那些遭遇都不能再伤害我。”
宋文暖说不出话来,只能把饮雪抱得更紧。
饮雪亲亲她的额头,“所以,公主和我说话不必有所顾忌,你想对我说什么都可以。”
宋文暖连连点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她略过自己父母的故事,只说相关的部分。
“当年六角霜晶的消息是仙界故意放到魔界的,他们在雪原设下了埋伏,以此为诱杀了魔界很多人,母帝去仙界讨公道,闹上九宵宝殿,遇上厉鬼屠杀仙帝,而仙帝,就是你的父亲。”
饮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宋文暖有些奇怪,“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饮雪轻抚她的长发,“我多少猜到了一点。公主,你可能不知道,我流落到妖族边境之后,曾经被雪妖族救过,所以才知道六角霜晶是雪妖的玩具。雪妖族的人说过,寒霜雪原曾经是寒霜凤凰和寒霜梧桐的栖息地,最强大的梧桐皇化为人形和一只寒霜凤凰结成了夫妻,自此寒霜凤凰一族寒力加剧,战力更加强大。所以化形之后,我已经有了猜测,我大概来自仙界血脉。”
宋文暖恍然,“你之前都没有怀疑过吗?”
饮雪摇头,“寒霜梧桐为成年前和寻常梧桐一样,我以为我就是寻常梧桐而已。公主还记得刚遇到我的时候吗?”
宋文暖点头,“当然记得,你当时冻坏了,差点就要死了,你的雪妖朋友为什么不救你?”
饮雪摸摸她的头,“寒霜梧桐离开雪原太久,雪原的雪逐年变少,雪原多了不少凶兽,雪妖族因此短短几年就灭族了。我很怀念他们,经常会去雪原,为了躲避凶兽会故意挖洞埋在里面掩盖气息,公主救我的那天,也是这样。”
“哦,好可惜啊,你一定很难过。”宋文暖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突然想到一点,“好奇怪啊,你的血脉里有火,怎么会怕冷呢?”她还没有涅槃,只会驭雷驭冰,年纪又小,怕冷还说的过去,饮雪血脉里有火,生命垂危之际,怎么不保护他呢?
“冰与火冲突,属性相克,彼此压制无法发挥作用。”
宋文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后来呢,你拜林钟为师之后,林钟是怎么死的,你又怎么会出现在仙界?”
“师父经常带我去雪原猎杀凶兽,我们发现雪原有很多魔界人的尸体,师父担忧让我留在村中,自己去寻找真相,结果引来了仙界的反杀,凶手是仙界的一个万年修为,他杀了师父,还屠戮了边界,原本也是要杀我的,看到我的脸之后就停了手,我被他抓回仙界,一直关在偏殿,那时候,就时不时听到有人说,我是仙帝的私生子。”
“那你见过仙帝吗?”
“没有。”
宋文暖继续拍他的后背,饮雪真的太可怜了,他是仙帝的孩子,那就是仙界的皇子啊!本该享受荣华富贵,锦衣轻裘,却从小流落在外,受尽苦难,她还记得刚遇到他的时候,他多么胆战心惊,自卑自贬,上天何其不公,让他受此苦楚。
胸前的衣服被泪水洇出湿痕,饮雪心中又软又暖,被人心疼的感觉这么好。他低头蹭蹭她的脑袋,“公主别哭,我一定都不难过的,这些我早就放下了,有公主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嗯!公主府是你的家,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太簇南吕他们也是你的家人。”
饮雪笑着没说话,眼里却也染上了几分湿意,他闭上眼睛,只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
宋文暖和饮雪回到公主府后不久,就有圣旨下达,让宋文暖尽快收拾好东西,三日后启程去鬼界猎杀厉鬼。
太簇眉头皱得能挤死苍蝇,“陛下怎么下这个旨意!公主修为尚浅,还未成年,根本不适合去猎杀厉鬼!”
宋文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这厉鬼就是当初杀掉仙帝的那只,看来鬼帝这一次来魔界,主要就是找帮手了。
“太簇,你放心,母帝还派了好几个万年大能呢,我这一次不会有危险的。”
太簇还是放心,“为什么要现在就去呢?要是那只厉鬼伤到公主怎么办?”
宋文暖拍拍她的肩膀,“这只厉鬼,知道灭世之神的消息,如果传言是真,我们必须提前做好防范呀。不过你别担心,母帝说过,这只厉鬼和我有渊源,它认得我的羽毛。”
太簇稍微放松了一些,“有所依仗,那真是太好了。”
三日后,宋文暖带着饮雪,太簇,南吕、部分亲卫和几个万年大能,加入了鬼帝返程的队伍。
鬼帝显然知道之前宋文暖把雨灵公主冻住的事情,但是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了解前因后果之后,直接压着雨灵公主让她亲自来道歉。
雨灵公主一看到饮雪,眼睛亮得能点火,刚要说话,就被鬼帝压到了宋文暖面前,她看到宋文暖就气得哼哼,恨不得和宋文暖打起来,被鬼帝瞪了好几眼,才不情不愿地低头说对不起。
宋文暖没有为难,接受了她的道歉。雨灵公主瞪了她一眼,坐在鬼帝身边,时不时抬头偷看饮雪。
宋文暖看在眼里,故意往旁边挪,挡住雨灵公主的视线。
雨灵公主:“你!”
鬼帝低呵,“雨灵!”
雨灵公主顿时熄了火,哼了一声,不甘地看了饮雪一眼,跑了出去。
鬼帝无奈叹气,“让文暖见笑了,她要是有你这么稳重,叔叔我睡觉都会笑醒的。”
宋文暖笑了,和鬼帝寒暄几句之后,开始交流厉鬼的消息。
鬼帝一提到那只厉鬼,就满脸愁容。
执念深重的魂魄挣脱轮回道之后,破碎四散,一部分落根鬼界成为新生灵,一部分执念难消化作厉鬼。为了防止后者变成厉鬼,他们在轮回道附近布置了收集法阵,又因为厉鬼成形至少需要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鬼差每五十年会统一集中残魂进行引渡。
今年引渡之日又到了,鬼差却发现收集法阵未毁,里面的残魂却不知所踪,更可怕的失记录在案的几只厉鬼也失去了踪迹,而厉鬼消失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执念已消,第二,被其他厉鬼吞噬。
综上所述,鬼界出现了一只前所未有的强大厉鬼!没有人知道它吞噬了多少魂魄,但是鬼界暂时找不到阴煞之气,可以肯定鬼界所有的厉鬼都被它吃了。
鬼帝愁啊, “阴煞之气难以隐藏,这只厉鬼却能掩藏气息,躲过鬼差的追踪,必然强大无比!”
饮雪皱眉,如果鬼界只剩下一只厉鬼,那么可以肯定桃花公主当初拿到的那些阴煞之气就是这只厉鬼的?可是那抹阴煞之气,对他并没有恶意,甚至当初帮助他凝结了蓝球。
宋文暖若有所思,她想到一个关键,“鬼帝叔叔,你们往常是怎么对付厉鬼的?”
“厉鬼属阴,上古火神在鬼界留有火种,所以只要能困住厉鬼,就可以用神火灭之。但是厉鬼善逃,能捉到的实在寥寥。这只厉鬼,怕是更难捉到。”
饮雪看向鬼帝,“鬼帝陛下,请问这只厉鬼最近有出现过吗?”
鬼帝点头,“没有出现过,倒是当年桃花公主来鬼界游历的时候,说过她见到一只穿红衣的厉鬼,我们都以为她看错了。厉鬼阴煞缠身,不识色彩,只能着灰衣。不过,这次去魔界从魔帝口中得知,桃花公主死前掌心残留阴煞之气。她当年一定见到红衣厉鬼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要是当时就引起注意就好了!”
“鬼帝叔叔别担心,母帝派了很多人,我们捉到厉鬼的胜算还是很高的!”
鬼帝神色凝重,“但愿若此,火神保佑,早日捉到它吧!”
宋文暖有点不解,“鬼帝叔叔如此着急要捉到厉鬼,莫非还有什么隐情或者后果?”
鬼帝哀叹,“文暖猜得没错,寻常厉鬼我们只是记录在案,是因为它们只有夺舍才可杀人夺魂,可是厉鬼到了后期,可以脱离鬼界束缚,直接吞噬生魂!而其他两界,没有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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