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够了。
可能更喜欢的人总是容易满足。郑号锡觉得,有她这句“非您不可”,那么就足够开始这段感情了。
“温小姐,为什么难过呢?”
郑号锡好像总是这样,能第一时间发现温言阮紧紧包裹住的真实情绪。她淡然笑意下破碎的悲伤。
“是女朋友的话,我可以牵你的手吧?”
郑号锡歪着头笑了笑,轻柔又给温言阮确实的存在包容感,十指紧扣,一点点的,用骨节分明,纤长漂亮的手指填入指缝。
荒芜孤寂的岛屿流淌着脉脉溪流,温柔捧起陈年冰凌,万物都因他柔软明媚,连凛冽萧瑟的风都柔成一团绵软。
“不能说吗?”
郑号锡体贴入微的考虑到了温言阮的工作。她这样悲恸却缄默,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那我说吧,我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温小姐…”
“阿阮。”
她的声音,是苦苦压制下的干涩嘶哑。她抬起头,干净利落的颈肩线条上流畅自然,就像她这个人不过分锋利,却有着深刻的棱角。
“叫我阿阮。”
她那张艳丽英气却又清冷的芙蓉面显出点点迷离朦胧色彩。
“阿阮。”
郑号锡包容又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温言阮的时候。温言阮感觉自己都要融化在他醉人的声线中。
“我刚开始出道的时候,公司很小,发展也很艰难。不管怎么努力,好像都达不到预期。坦白说,我现在做的和几年前做的工作,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但是收到的反响很不一样。刚开始特别特别期待能拿到一位。除了一位以外没有任何想法了。但是不管编舞怎么升级,舞台怎么强烈,都没有拿到。失望、沮丧和怀疑自我,是那个时候经常发生的。”
“玧其哥当时说,很害怕那种非常期待却什么都没有。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落空的感觉。”
“其实我也害怕,但是那时候大家都不好受。我很讨厌那种感觉,所以总说,没关系没关系,不辜负自己就好。”
“其实很有关系。15年的时候许愿想拿大赏,我们自己都没抱太大期待。只会努力而已,因为除了努力,我们也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接近它了。所以一直一直努力着。”
“拿到大赏的时候,智旻哭的不成样子。后来慢慢的积累人气,变的红了,成了第一。可其实也会担心,比起上升,坠落的速度好像更快。所以,每次回归前都在想,反响怎么样?大家会喜欢吗?”
温言阮听着她一知半解的娱乐圈,从郑号锡的描述中,稍微的了解那么一点,关于他的内心。
“我喜欢第一,但也不是只接受第一的位置。”
郑号锡的野心明晃晃的写在了眼睛里。对音乐,对事业,对自己所热爱事物的野心。
温言阮一向反感野心家,因为他们从来自私自利,只会剥削不懂良心。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几乎等同于一切令人不适的东西。
但是郑号锡不同,他即使是野心勃勃,温言阮也相信,他是光明磊落的争取自己想要的,是热爱和喜欢的演化总括,而不是其他。
温言阮也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是告诉她不要迷茫,坚持自己坚持的,想要的就会实现。困惑和迷茫是人生的阶段,它会过去。
可郑号锡不知道,温言阮破碎的,正是她一直坚信的方向。
温言阮相信不论是她还是冯宇,都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将死生置之度外。但他们要的,决不是这样没有意义的牺牲。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历史使命,她和冯宇,都身处这个时代。国家是说推动世界多极化,但是可能吗?不可能。至多是两极化。他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把国家推上除了美国之外的另一极。这也是整个国家,人民,政府都在为之努力奋斗的。
但在这之前,得忍。华美关系是在互相吐着口水,谈合作。但是还是得忍。所以冯宇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人命微浅,任何人,包括温言阮本身,对这件事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本质上来说,温言阮和冯宇,都是怀有热血的理想主义者。他们都有使命感,他们甘愿为了理想,为了肩上的使命作出任何牺牲,即使,是以生命为代价。
这些道理温言阮不是不明白,但就是因为明白,才更让人痛苦。
“郑先生,冯宇死了。他是我的至交好友,也是多年同事。”
“我们的关系,自大学时代,他对我来说,是华生之于福尔摩斯般的存在。最好的副手和搭档。”
“他早上还和我谈论婚期,晚上我就看见他冰冷的尸体。”
“很痛苦吗?我们阿阮,一定很难过吧。”
任何言语在生死面前,都显的格外的苍白无力。郑号锡知道,冯宇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不然温言阮不至于狼狈失落如斯。
但他默契的不去问,只是抱住了眼前的无力的,如坠深渊的女人。
“不要坚强了。难过的话就哭吧,放声大哭也好。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有脆弱的权利。”
郑号锡感觉到了衣物前襟的濡湿,温言阮这个人即使是落泪,都静默的,无声且不失体面的优雅姿态。
生怕声音大了,惊扰旁人,给人增添负担,所以即使心底熬成了一锅苦药,也只往自己心里倾倒。
别人只看见了温言阮的完美面具,真实的温言阮却无人问津。可郑号锡却偏偏要在盛名之下,去拥抱无人知晓的彷徨。
该懂事温柔成什么样子,才能修炼成一个温言阮?
郑号锡捧住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
“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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