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导演的晚餐

    泰勒和赛琳娜到达约定地点时，詹姆斯·卡梅隆看起来到了有一会了——他面前的小羊排已经吃得只剩一点点了，这让泰勒想到了那个不知道被谁科普的“潜规则”：让导演等着一个演员，尤其还是一位声名赫赫的大导演和初出茅庐的新演员，那就和断了合作的可能没什么差别了。

    总觉得……这个台阶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容易跨上去。

    赛琳娜在看到詹姆斯·卡梅隆的时候也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脚步——泰勒看到她的胳膊动了一下，她猜测赛琳娜大概是想看手表，不过她最终没有做这个动作，而是带着歉意跑了过去，“哦，亲爱的詹姆斯叔叔，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你知道的，路上有点堵车。”

    “没有，是我来得早了，”詹姆斯·卡梅隆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至少泰勒没看出来，他站起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赛琳娜，又和泰勒握了手，然后招呼服务生过来，“给我再来一份鳕鱼套餐，”他转向泰勒两人，眨眨眼，“请原谅我的失礼——毕竟你们眼前的这位老人已经20个小时没有进食了……你们要点什么请随意，今天我请客。”

    泰勒和赛琳娜对视一眼，有志一同地避开了“詹姆斯·卡梅隆在两个人还没到的时候就点了餐”这个有点失礼的行为，接过了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这里的小羊排很不错，”卡梅隆乐呵呵地说，“刚才我已经吃过一份了。”

    泰勒从善如流地点了一份小羊排，以及一份冰淇淋——有得吃的时候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赛琳娜也难得没有用眼刀飞她（她完全不相信泰勒属于“吃不胖”的体质，一直在坚持让她节食），而是同样点了一份小羊排，还加上了一份黑森林蛋糕和约翰布丁，卡梅隆很满意地给了她一个大拇指：“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选这一家——他们家的甜点真的不错！”

    “是的，我经常来这一家，他们家的招牌就是小蛋糕，尤其是黑森林，巧克力非常纯正，”赛琳娜露出她面对艾丽·佩格时的乖巧表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蛋糕是用天然糖醇代替的蔗糖，对于追求健康和口腹之欲的人士来说，这里无疑是最完美的选择。”

    “是的，是的，”卡梅隆哈哈大笑，看向泰勒，“但这里的冰淇淋并不是最好的，女孩，比起你的经纪人，你显然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那有什么关系呢？”泰勒眨眨眼，“尝试过不那么好的，才会觉得好的更加珍贵，不是吗？”

    卡梅隆认真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然后举起酒杯，“说得太对了！没有差的，哪能显出好的到底有多好？为了这句话，我得敬你一杯！”

    泰勒抿出一个笑，端起餐前酒和他碰了一下。

    “我听艾丽说起你的时候，老实说，我还以为那是个玩笑，”卡梅隆用一种饱含了很多种意味的眼神看向赛琳娜，“但显然，这不是个玩笑，对吗？”

    “当然不是，”赛琳娜正色，“我是很认真的想要做好这一份职业，所以，我才会找到您——我知道您在计划下一部电影，是和泰坦尼克号有关的对吗？我们能有机会参加试镜吗？”

    “为什么不呢？”卡梅隆笑了笑，“任何人都有机会参加试镜——也许下周你们就会收到试镜邀请。”——但同时也会有很多女演员收到试镜邀请，所以哪怕是赛琳娜的关系，也不存在任何优势。

    “那——”赛琳娜心中有些沮丧，她还想再争取一下，但她停住了——泰勒在桌下轻轻地踢了一下她的腿，“好吧，”她下意识地转移了口风，“感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会好好把握的！”

    卡梅隆回答她，而是转向泰勒，“你觉得呢？”

    “我觉得——”泰勒没有思索，直接道，“我会好好参加试镜，但——事实上，我可能会更希望出演您的3D电影。”

    “！！！”赛琳娜立刻瞪向她，这是什么回答？！什么3D电影？詹姆斯什么时候说要拍3D电影？！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个机会多么难得！为什么突然发疯！？

    她几乎是惊恐地转头望向卡梅隆，打算为泰勒的言辞解释一番，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事情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糟糕——卡梅隆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但他没有生气。

    “3D……”他拉长了语调，语气轻松，“原来你也知道3D电影，老实说，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人会对它感兴趣，不过，我听说你是南加大电影学院的？电影制作专业吗？现在已经学到这里了吗？”

    “不，没有，我们还在读通识课程，”泰勒老实说，“我是从您的《终结者2:越空之战》才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看过您的所有电影，您一直在尝试不同的拍摄方式，总有一天您会涉及到这个领域。”——事实上她只是觉得这位创造力超群的导演总有一天会想到那些与旁人不同的表现方式，结合坎贝拉星球的电影发展史来看，3D或许是这位导演会感兴趣的方面——虽然只是猜测，但话总要说得漂亮一点嘛……

    “哦，是这样没错，总有一天——”卡梅隆露出赞赏的表情，“那你呢？你对3D电影有什么看法？”

    这个能有什么看法？在坎贝拉星球，3D是已经过时很久的技术了……“我觉得3D会成为日后电影的主要放映方式，它会取代传统的2D，这是毋庸置疑的，就像数码会取代胶片——虽然现在依然有很多电影是用胶片拍摄出来的，但我相信它们一定会退出时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泰勒说，“也许在不远的未来，我们还会有4D、5D……时代在进步，电影的发展也永无止尽。”

    “这样吗……”卡梅隆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先不说之后那些，你觉得3D比2D更好，为什么？要知道，很多人都不看好3D的未来。”

    “每当一个新事物出现的时候，人们总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接受它，而让它成为一种习惯，那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泰勒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您应该更相信自己一点——时代的先驱总是需要比旁人更多的勇气和胆量，而您恰好有，不是吗？”

    这句直截了当的恭维让卡梅隆笑了起来，“是的，你说得没错。”

    “只要观众喜欢，就会有市场，”泰勒对3D的了解也许不够深入，但在这个时代显然够用了——星际时代的电影不止是3D，4D的环境体验、5D的情感体验都已经过时了，6D的全息技术让观众在观影时可以将自己和主角的脑电波实现同步，让他们在观影时间成为主角，身临其境的感受到电影里发生在主角身上的一切，想想泰勒死前“看”过的那部电影，她对3D的发展抱有相当大的信心，“3D的观影效果不是2D可比的，他们一定会迷上它的。”

    “他们”指的自然是观众。

    “我也这样认为。”泰勒的观点和卡梅隆不谋而合，他一直以来都有这个想法，但他并没有决定将他用在《泰坦尼克号》上，因为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积累、沉淀、突破，总有一天——是的，总有一天，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他会拍摄出他想要的电影。

    泰勒想要的不是《终结者2:越空之战》，卡梅隆心里清楚，这只是一部迷你版的续集，唯一的亮点就在3D——他花了很久的功夫才说服福克斯接受了这个条件——可是，谁会喜欢3D电影呢？要知道，从1922年第一部3D电影《爱情的力量》，到1952年的《非洲历险记》，每一部的票房都没有收回成本，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观众对这种形式的电影并不买账！

    可是，泰勒想要的，他未必不能给。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或许会请求你的帮助，关于3D电影，你知道的，有时候老年人的思路总是不如年轻人，容易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卡梅隆说，“当然，到那个时候你要是还乐意的话，那个角色我会为你保留着。”

    “这是我的荣幸，卡梅隆先生，”泰勒真诚地说，“您将为电影行业的发展树立里程碑，而我也很荣幸，是的，我非常荣幸能有机会参与其中。”

    “哦，是吗，”卡梅隆似乎被泰勒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难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样吧，我明天会让助理将《泰坦尼克号》的剧本拿给你，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一下。”

    “如果我没有兴趣的话，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不是吗？”泰勒直视着面前导演的眼睛，“我知道，是的，我听赛琳娜说了，这是一部爱情电影，也许您心目中理想的女主角并不是我，但我依然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会让您看到，您的好心不会被白白浪费——我会让您满意。”

    卡梅隆也回视着泰勒，良久，才微微勾起了嘴角，“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

    赛琳娜，“？？？”发生了什么？你们似乎当着我的面做了一些了不得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