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电话

    愉快的晚餐之后，卡梅隆热情地和泰勒告了别，他似乎已经被泰勒所描绘出的电影的未来完全吸引了，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大导演的架子——在甜点时，他们探讨了关于3D、4D、5D甚至6D的电影场景，从卡梅隆全程兴致勃勃的态度和闪闪发亮的眼睛来看，泰勒的确是成功地将这位导演的好感刷到了至少八十分——他甚至还邀请泰勒在周末的时候去他的剧组实习！

    对于这样难得的机会，泰勒当然不会拒绝——事实上，南加大的学生自从入学之后就会有很多实习的机会，这些机会大多来源于高年级的本科或者是研究生，他们的片场往往很缺场务一类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对学弟学妹抛出橄榄枝——虽然没有报酬，但这的确算得上橄榄枝。要知道大一的学生是没有专业课程的，他们只有通过这样的On Set，才能熟悉片场的各个方面和细节，等到大二开始拍片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样的on set，学生之间能迅速建立起关系和联系，这也是他们的人脉基础——南加大的电影学院虽然名声在外，但招收的学生并不多，而在这些天之骄子里，说不定就藏着未来的乔治·卢卡斯——如果你在片场的表现良好，又或者在那些曾经的on set中，和某位未来的奥斯卡奖杯获得者有过交集，甚至和他交情不错，也许在将来的某个关键时刻，你就能被拉上一把。

    詹姆斯·卡梅隆的名气可比一般的导演大多了，更别说那些还没有出校门的高年级学生们，能在他的剧组实习，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就连赛琳娜也对此啧啧称奇——“我从来不知道詹姆斯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要知道在片场他们都会叫他‘暴君’！”

    “那是对艺术的精益求精，”泰勒对于卡梅隆的作风倒是很理解，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尽善尽美，何况卡梅隆这样一心追求自己心目中完美目标的人，“只有这样严格要求的人，才能拍出完美的电影。”

    “话是这样没错，但，好吧，如果是我，大概不会愿意去那样的剧组——你可收敛着点，别被赶出来了！”赛琳娜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能在那样的片场戴着面具待多久——也许这就是她选择成为剧本创作专业而不是其他专业的原因——她喜欢的是创造奇迹，而不是被人呼来喝去看人脸色，当然，做经纪人不算，这是她的兴趣，而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态度，大概就是她的本能了。

    从小在这个圈子长大，赛琳娜自认自己认识的圈内人也不算少了，南加大每年电影制作专业毕业的那么多，真正叫得出名字的导演又有几个？除了那些极少数能够闯出一片天地的，其余基本上都在做着“film production”的工作——film production的确是电影制作没错，但并不等同于导演好吗？

    何况，就算是那些小有名气的导演，有时候也不是那么万事如意的——哪怕是詹姆斯·卡梅隆，也有过为了推销自己的电影而拉下脸面去拜访那些传媒大鳄的时候，更别说那些独立电影的导演了，为了拍出一部满意的电影，资金、道具、服化、剪辑……所有该懂的都要懂，不懂的也得懂，有时候工作人员不够给力，导演就得亲自上阵——老实说，她觉得导演当真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除非你已经达到了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层次，你就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但即便是斯皮尔伯格，在他真正站在顶端之前，看过的脸色、受过的气，也绝不比别的导演少多少——甚至会更多。

    这么一想，她选择了剧本创作专业果然是很明智的决定呢！

    不过——“我说，你不会想要以后拍电影吧？”——答应我，好好当个演员，好吗？我保证你小金人拿到手软啊！

    “啊，为什么不呢？”泰勒奇怪地看她，“如果不是想拍电影，我为什么要去卡梅隆的剧组实习？”她又不是时间多的慌！有那么多时间，她去多看几部电影多读几本书不好吗？大不济还能好好去写作业啊……哎呀！她这周的作业还没写！

    “你怎么了？”赛琳娜注意到泰勒的脸色一下黯淡下来，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毕竟她们只签了三年的经纪合约，三年的时间泰勒都还没有毕业，从目前的安排来看，她是没时间去做导演的，等到三年之后，如果泰勒的确有那个能力和本事，那她们重新签约，她再给她换一条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说不定哪一天，她们还能把各种类型的小金人都拿个遍呢？

    想到这里，赛琳娜只觉自己的内心一阵火热，“没事的，如果你想做导演，那就去做好了，”她安抚地说，感觉自己简直是最善解人意的经纪人了，“我会帮你的。”

    “哦……谢谢。”泰勒苦恼地叹了口气——啊！她的作业！怎么办！

    “说起来，先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找你的，不过对方没说是谁，”赛琳娜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说，你还是去买个手机吧，平时联系会方便很多啊。”

    泰勒不是没有考虑过买个手机，但问题是，这个年代的手机简直太不好用了啊！——想起坎贝拉星球那无比便捷简单的通讯方式，那无处不在的天网，那随时随地的全息投影联讯，泰勒心中无比嫌弃如今只能打电话、就连能发短信都是高级货的手机，何况还卖得那么贵！“……没钱。”

    赛琳娜，“……”好吧她忘了泰勒是个穷光蛋。

    “我送你吧，”白富美小姐怎么会把一部手机看在眼里，“对了，那个电话你要回过去吗？——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你不是只告诉你的男朋友了吗？……号码一会抄给你？”

    “好吧，”白富美小姐发红包，泰勒收得理所当然——她还拿下一个詹姆斯·卡梅隆的角色呢！虽然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我会回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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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llo。”电话那头被接起来的时候，声音有点嘈杂，但泰勒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对面是谁。

    “罗利先生？我是泰勒·泰迪特。”

    “啊，是泰勒啊！”罗利的声音大了点，他应该是走到了安静些的地方，杂音小了很多，“我先前给你打电话了——那个是你的经纪人吗？听起来年纪可不大。”

    “是不大，她是我的同学，赛琳娜·威尔森，也许您听说过她的名字？”泰勒并没有想过她竟然还有和菲利普·罗利心平气和打电话的一天——她相信菲利普·罗利大概也没有想过，“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是的，威尔森家的孩子，”他顿了顿，“《新罗密欧与朱丽叶》……多谢你了，我已经听说了——到时候首映式你能来吗？”

    “那得看时间，”泰勒说着，将电话换了个更舒适的角度夹着，“如果是周末的话，毕竟平时还得上课。”她没有回答关于经纪人的话题，是的，她的确打算让罗利承下这份人情——虽然她是缺个经纪人没错，但如果她没有答应赛琳娜，罗利的电影也拿不到海外发行权，这是一定的——她可不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人。

    “那没问题，我可以安排在周末，”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地点也定在洛杉矶，你和你的经纪人都有位置。”

    “那就没问题了，”泰勒笑着说，眼神却冷了下来，“我们应该能准时到场——您还有什么事吗？”就为了首映式？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事实上……”电话那头，菲利普·罗利抿了抿嘴，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是想和你道歉。”

    “……道歉？”隔着电话线，罗利看不见泰勒的表情，但他觉得那个女孩应该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说真的，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电话而不是面对面的原因——他很怕当着面的话，他就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了……好吧，他也怕再被打一顿。

    “是的，道歉，关于之前……那件不愉快的小事，”他靠在墙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不是去回忆泰勒那个让他做了好几天噩梦的眼神，“事实上，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玩笑？”女孩轻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和我这个未成年上床的玩笑吗？罗利先生，你这可是犯罪呢。”

    “不不不，不是的，”她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恼怒，罗利却感觉自己冷汗唰地流了下来，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只是，你知道的，有时候男人的劣根性，总是会让他们想要去尝试那些没有试过的东西，不管是毒&品，还是性，就像有些人明知道是犯罪，依然也会忍不住想去做一样……”

    他嗫嚅着没再说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他听到女孩一声轻笑，“你和汤普森先生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

    罗利一惊，她怎么会知道——“交易？什么交易？”他下意识地否认，“不就是用你换掉阿拉贝拉·波琳娜——”

    “罗利先生，”泰勒打断了他，“我是个演员，虽然可能并没有就读专业的表演院校，但我认为我的确称得上是一个还不错的演员，你觉得呢？”

    “啊？是，是，”罗利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转到了演员上，“是这样没错，你的天赋的确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

    “那么，是什么让您认为，我听不出您在说谎呢？”泰勒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一个合格的演员，不管是面对面，还是隔着电话，都能进行完美的表演——我常常听人说，想要骗过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表情是这样，声音也一样——您觉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她原本并不知道罗利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坎贝拉的法律和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刚过来的那段时间她的确是尽可能快地熟悉了这个世界，但也没有涉及到强。奸罪的层面，她是在看到克里斯的反应后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坦率地说，如果不是霍普“大发慈悲”地提供了罗利的生平，让她知道罗利虽然爱好女色，但并不是那种不折手段没有底线的人，也许当时她就会直接化学阉割了罗利。

    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罗利违背了一贯的准备，对未成年的她提出了那种要求，还打电话来道歉说是玩笑——尽管泰勒相信的确有所谓的劣根性作祟，但也很难不让她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剧组——她是顶替小梦剧院的台柱子，阿拉贝拉·波琳娜小姐，被汤普森先生替换过去的。

    虽然这么想让人很不愉快，但泰勒的嘴角还是勾了起来，“所以，是汤普森先生要你开这个‘玩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