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光是暖黄色, 窗外的月光却是冷白色。
冷暖光线交织成一张轻柔蓬松的网, 轻轻披盖在小姑娘的身上。
中也定定地看她一会儿, 抬手一揉她的小脑袋：“快去洗澡, 准备早点睡了。”
“哦。”绫子故意缓着声儿，慢悠悠地说, “但我现在不想洗。”
中也倒也没当回事儿：“那我先去洗？”
说完，人还没站直，手却被绫子拽住。
她依旧缩在飘窗窗台前坐着，手往□□一撑, 挺直脊背。她仰起头, 直勾勾地从下往上盯着他。
绫子说：“你弯下腰，我有悄悄话要跟你说。”
“嗯？”
中也没多想, 见小姑娘一脸庄重, 便也不想拂了她的兴致。
他俯身，向绫子侧去右耳。下一秒，温热的气息便在他的耳廓上铺散开, 那是绫子在故意朝他的耳朵吹气。
“中也君。”绫子笑音清脆，“你耳朵红了。”
像是还嫌不够，她伸出舌头, 顺着男人的耳廓线缓缓描过去, 最后舌尖一卷，把他的耳垂含进嘴里。
与此同时，绫子用一手勾住他的后颈，另只手像只不老实的小兔子, 顺着他的腹肌一块儿一块儿蹦跶跳跃下去。
中也摁住她的手，撇开脑袋，把耳垂从她温热湿润的嘴唇里抽出来。他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你要干嘛？”
绫子斜眼瞅他：“你说呢？”
说着，那只被钳制住手腕的手又不死心地伸展开骨节。她用绷直的指尖勾住他的皮带扣，往外扯。
中也这下算是明白了。
女朋友在撩他。
他深吸口气，低道：“撒手。”
话音未落，他便不受控制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滚烫的手心像是行刑的烙铁，激得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蹙起眉，可怜巴巴地唤一声：“哥哥，我疼……”
中也垂下眼，见绫子像只幼小的动物般缩在自己身下，抬起一双含泪的桃花眼，娇艳的口红也已在方才的亲吻中脱落大半，露出原本苍白中微带点儿柔粉的唇色。
他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收回手去。在他眼里像是闹着玩儿似的小动作，却在绫子白嫩的手腕上留下了一片儿红通通的手指印。
中也“啧”一声：“你怎么这么娇气啊。”
“明明是中也君太粗暴了。”委屈的控诉。
见绫子抱着手腕缩起身子的样子，中也觉得好笑，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啄：“那算我错了，行不行？”
绫子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整的有点儿懵。
她男朋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撩？
开窍了？
他的吻又轻又浅，像是用羽毛在嘴唇上扫两下，一点儿都不过瘾。
绫子咬住嘴唇，曼声说：“中也君，现在的成年人早就不时兴这么接吻了。”
顿了顿，她抬眼：“来，弯腰，我教教你。”
中也挑眉：“哈？”
小姑娘跪在毯子上，直起上身，用双手揪住他的毛衣领子。她仰起头，把湿乎乎的嘴唇凑过去，贴住他的，滑溜溜的舌尖沿着他的唇缝舔一圈儿，再钻进去。
好容易冷却下来的体温又被她湿润而绵长的吻惹得燥热起来。
小姑娘的舌头小巧而灵活，像条调皮的小蛇一样在他的城防里肆意游荡。她用舌尖勾住他的，用双唇攫住，轻轻一咬，再吸一下。
这一吸，险些把中也的理智连着魂儿一并吸没了。
中也推开她的脑袋，竭力稳住气息：“你非要皮是吧？”
绫子缓慢眨眼，不说话，手却顺着他的侧腰慢吞吞地滑下去。
“……草。”
中也一手拍在绫子身后的玻璃上，一手托住她的后脑，欺身俯下去。他一口含住小姑娘的耳朵尖，惊得她低低叫一声，蜷在他腰侧的指尖也敏感地瑟缩一下。
滚烫的嘴唇向下移，沿着她白嫩嫩的后耳一路吻下侧颈，最后停在她凸出的锁骨上。中也泄愤似的重重咬一下，任由小姑娘在急促的呼吸间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抬眼，沉沉地看着她：“张嘴。”
绫子当然不会拒绝。
湿润的唇瓣刚张开一道小缝，男人便迫不及待地贴上来。后脑和脖颈都被他的大手死死扣住，身体却随着他粗暴的动作不断向下倾。
终于，小姑娘的半身被他整个压在窗玻璃上。后背是冰凉，呼吸却滚烫，被迫抬起的下颌牵起麻木和酸痛，她被动地迎合着男友的攻势，意识在感官的多重刺激中不断往下陷。
就在绫子怀疑自己会因缺氧窒息的时候，身体却被中也抱起，往卧室的方向移。
她被放在柔软的床上，一片阴影罩上来，是中也撑在她身侧。他用拇指轻轻剐蹭一下她微肿的嘴唇，而后俯身，最后浅浅地吻了她一下。
绫子茫然地看着他。
两人的鼻尖近得都快贴到一块儿去，中也却没再动她。
他往右侧倾，用手撑住侧脸，斜躺在绫子身侧，定定地看着她。
中也沉沉地问：“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中也沉默一会儿，低道：“我老是让你受委屈。”
绫子也侧过身，双手合十垫在耳朵下。她平视着男人那双浸泡在夜色里的钴蓝的眼，半晌，恨恨一咬牙。
“但凡你愿意早点儿哄哄我，我也不至于跟你冷战这么久。”
“哄？”中也像是愣了一下，诚实道，“怎么哄？”
“……”
“我又没经验，哪知道怎么哄小姑娘。”
绫子一噎，半天没说话。她瞪起一双眼，难以置信地说：“……我究竟看上你什么了？”
说着，她从床上撑起上半身，作势要往外沿爬，嘴里嘟哝一句：“我还是早点跟你分手算了。”
“你敢？”
一条胳膊从背后伸过来，捞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把她整个身子强硬地勾过去。
中也依旧斜躺着，把绫子软软的身体锁进怀里。他没好气地在小姑娘的腰侧掐一把，咬牙道：“你不是把话说得挺好听吗？不是说除了我谁都不行？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绫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了扭：“我反悔了，现在就找别人去。”
“你确定？”
“确定。”
“那你试试。”
中也的语气很冷静，嗓音却喑哑。顿了顿，他发狠似的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盖章办了？”
“……”
绫子茫然：“‘盖章办了’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她像是感受到什么，身子也僵住不动了。
她侧躺在中也怀里，后背紧贴住他的身体，彼此微的动静都会通过衣物布料的摩擦被无限放大。
绫子试探性地向后拱了拱腰，尾椎骨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果然。
中也摁住小姑娘的侧腰，把脸埋进她柔顺的长发里，哑着嗓子说：“懂了？”
“好像懂了。”绫子有点儿尴尬。
中也说：“那就别动。”
绫子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摸索着握住中也扣在自己腰间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要不我们……”
后边儿两个字被绫子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她好歹是个女孩子，基本的矜持还是有的。两人发展到这一步，很多事儿得靠水到渠成，强求不得。
更何况，绫子已经把态度端得很明显了。
只要对象是中也，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中也用鼻尖抵住她的发顶，轻轻蹭一蹭：“我会去学的。”
“学什么？”
“怎么哄你。”
绫子怔了怔。
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在中也的怀里转过半边身子，面儿朝着他，扬起脸啄了啄他的下巴。
她把嘴唇咬住又松开，而后语速很快地问：“家里有那个吗？”
小姑娘把话说得很隐晦，中也却懂了。
他磨了下牙：“没有。”
“不用也不要紧吧。”绫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大不了，我回头找医生开点儿药……”
中也眉头一拧，没好气地打断她：“川名绫子。”
绫子委屈巴巴地抬眼：“你怎么又凶我啊。”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傻话，听见没有？”
“怎么了嘛。”绫子耸起双肩，手肘撑着床面，手心托住下巴，垂眼盯住他。
过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眯起眼，小脸向他凑近：“难不成，你还真跟我有生殖隔离？”
“……”
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绫子，忽然抬手捏住她的鼻尖，用自己的额头撞一下她的。
这一下撞得还挺用力，闷闷的一声，疼得小姑娘眼泪都出来了。
她抱住额头，倏地坐直身体，眼泪汪汪地控诉道：“你干嘛啊！”
中也依然躺着没动，橘红的卷发在床单上蜿蜒出惫懒的弧度。他掀起睫毛，陷在眼窝里的眼珠宛如宝石般明亮，淡淡的笑意含混在阴影里，不甚分明。
他慢悠悠地问：“疼吗？”
绫子皱眉：“你说呢？”
“疼就对了。”中也挑起半边眉，缓声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老实。”
“……哇。”绫子难以置信地瞪起眼，“刚刚还甜言蜜语承诺着要去学怎么哄我，话还没在心头揣热乎呢，转眼就变卦了？”
她可算是领教到了。
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小姑娘气鼓鼓地爬起来，盘腿坐着，老干部似的抱起双臂。她把一双圆眼高高吊起，警告道：“中也君，我劝你谨言慎行。”
“嗯？”
挺高冷的一个字儿。
潜台词却意味无穷。
绫子说：“你要清楚，我这个女朋友被你晾了整整一个月。而你呢？一点儿音都没有，压根没想起主动问问我这段时间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哥哥，你得有点儿做错事儿的自觉。”
果然，此话一出，中也立马老实了。
他缓慢眨一下眼，嘴唇也抿起来，身子却没动。
绫子把手往他耳边一撑，垂下头，曼声说：“按照正常的剧本，你现在该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明白吗？”
中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忽然抬起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掐。
“嗯。”他说，“好像又瘦了。”
“……哈？”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中也用指尖掠过她的脸颊，替她将一缕垂下的发丝绕向耳后，“我给你做。”
绫子：“……”
对中也，她总是没辙。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卑微的宠物犬，中也随便扔块儿骨头过来，她都会心甘情愿地冲他吐舌头摇尾巴。
绫子正欲发作，却发现自己的气早已消得一干二净。她低低地“啧”一声，只能背过身不再理他。
中也扯扯她的裙摆，却被她“啪”地一下拍开爪子。
他觉得好笑：“我去洗澡了？”
绫子还是不理他。
中也竭力憋住笑，翻身坐起。他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拿着换洗的衣物走出房间。
等他洗完这场耗时半个钟头的凉水澡回来，拖着营养不良又极度缺觉的身体拍了一整天戏的绫子早已蜷在床头睡死了过去。
中也试探着喊她一声，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却半天都不得回应。
时间在绵长的呼吸中放缓了步伐。
他跪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小姑娘的睡颜。
她敛起尖牙利齿，睡得安稳而香甜。小小的身体微微起伏，像一只完全不设防的猫。
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间。
中也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这么好的女朋友。
从作为荒霸吐的载体降临于世以来，川名绫子是头一个肯不挟杂念地对他好的人。
无论是羊还是港口黑手党，说到底，若不是对绝对的力量心怀畏惧和觊觎，谁都不会向他这个孑然一身的怪物伸出以慈悲为名的手。
在遇到绫子之前，他就像个被力量驱使的傀儡。
若是失去荒霸吐的内核，作为「中原中也」存在的他将一文不值。
或许残忍，事实却的确如此。
他定定注视着小姑娘被蓬松的被子埋住大半的脸，半晌，伸出指尖，在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上轻轻刮一下。
“对不起。”
很轻的自言自语，倏忽消散在被绫子的呼吸洇出香甜气息的空气里：“不会再让你走了。”
他向前勾了勾身子，用拇指压住她的嘴唇，在上边儿轻轻吻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洗了半小时的凉水澡，不愧是你啊中也（斜眼笑）
顺便，姐妹们看了最新一话的鬼灭之刃吗？
老治愈了老好看了，快去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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