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听明白了吉尔伽美什的意思。
一如他先是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 后才是中原中也一样,他的恋人先是乌鲁克的祭司长, 后才是黄濑里奈。从他们自愿朝人宣誓效忠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把自身的忠诚和归属权都交付给了掌权者, 不再仅仅是一个属于自己的个体。
中原中也认为:恋人重要,组织和首领更重要。
他不会背叛作为归宿的港黑、不会背叛给予了他信赖和生存价值的首领。必要时,中原中也甚至可以为了组织的利益和首领的命令让路。恋人在他这里永远都无法排到第一顺位。
既然如此, 中原中也就不会厚着脸皮拿这点来要求他的恋人。不如说, 他本来就没有资格拿这点来要求里奈。因为哪怕以后结婚了, 两者的第一从属关系也不会产生任何变化。而且对他们来说,在恋人之上,始终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物存在。
可是啊,他也有私心。
中原中也拉了拉头上的帽檐,遮挡住自己的表情。
要他承认自己在恋人的心里,排序在吉尔伽美什——她效忠的男子之下实在是一件过于为难人的事情。要说没感到不甘心,那肯定是撒谎骗人的。
“……中也?”黄濑里奈是喝醉了,可这不意味着她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虽然反应慢了好几个节拍,她还是有好好的把王和恋人的对话听进去。所以她不难猜到中也忽然沉默的原因。
中原中也身为港口黑手党的武力门面兼五大干部之一, 向来是被首领外派镇压势力和谈判的不二选择。要说掩饰想法的伎俩不过关,那必须不能信。可他的那点伪装放在熟悉他本人性格的恋人面前却起不到多少应有的遮掩作用。
黄濑里奈纵然比不上男朋友的前搭档那般变态,对中也的每个动作、每个招式、每个习惯都了若指掌, 但她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眼睛捕获到的几个细节足够她摸准男朋友的心思。毕竟中也实在是太好懂了啊,想法几乎都映照在了那双宝蓝色的眸子里。
明明心里的酸味都要泛滥成醋海了,咕噜咕噜的在往外冒着泡泡,还强撑着姿态, 摆出一副“我很大度,不会因为妳和侍奉的对象过于亲近、感觉自己受到忽视,就小气吧啦的乱发脾气”的表情。殊不知目光相触时,那一闪即逝、来不及掩藏的憋屈与不爽早已出卖了他。
吉尔伽美什倒是很满意中原中也的“识相”。
王看了眼想要找机会和恋人详谈的祭司长,姑且做了件好事。“看在你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允许你过来拜谒本王。”
他对着中原中也说的这句话,念作“允许过来拜谒本王”,读作“赶紧过来哄本王的祭司长”。尤其配合着吉尔伽美什一路从黄濑里奈的发根顺到发尾的动作,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女子散发着淡淡清香味的秀发柔顺极了,不见半点分叉。似乎是觉得手感还不错,吉尔伽美什又从发根重新撸了一遍。
黄濑里奈刚刚不制止已经是看在王出面把中也叫过来的善举上,这回她可不依着他了。
祭司长毫不犹豫的拍了下王的手背。她的力道并不重,也就听着声音比较响而已,疼倒是不怎么疼的。非要找个形似的比喻,就和猫科动物主动伸出收敛了利爪的肉垫拍了拍饲主一样。比起威胁和不满,更像是在表达“不要碰本喵喵的玉体,本喵喵暂时不想和你玩/不想理你”。
吉尔伽美什嘴上说着:“大胆!妳是想要以下犯上嘛,西杜里。”可动作分明是摸上瘾了。
祭司长越来越觉得王略显纵容的态度和摸毛的手法有种强烈的既视感。她转动那因为酒意上涌而有些迟钝的脑筋,终于勉强抓住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对了,王以前逗弄莱恩玩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她神色狐疑的问:“王,您是把我…当成莱…恩了吗?”
莱恩,吉尔伽美什生前最喜欢的那头狮子的名字。能在乌鲁克王宫里来去自如的宠物。
特别备注:是头雄狮。
即使被看出来了,吉尔伽美什也没有心虚之色。他理直气壮的转移概念:“西杜里,本王视力好得很,不至于连女人和狮子都分不清。”
祭司长闻言不由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戳破吉尔伽美什王那点儿小心思。
王当然能分得清女人和狮子了。只是,他想在现代重新拥有一头狮子想过头了而已。只可惜这个愿望注定是无法被满足的。国家政策如此,她总不能叫中也悄悄偷渡一只狮子过来,只为了让王重温撸狮子的乐趣。况且那么大一只宠物也不是那么好隐瞒起来饲养的。
女人暂时不打算围绕这一点跟王争论。
毕竟刚刚那个小互动让她短促忽视了自己的恋人。
哪怕中原中也不出声催促,她一看视频通话仍在继续、没有率先被另一方挂断,就知晓她家中也必定还候在另一边等待她“上线”。说不定现在还在为她刚刚和王的互动兀自生着闷气呢。
虽然恋人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但黄濑里奈不忍心让他受委屈。
祭司长觉得不能再让王出现在中也的视野里了。王只会增添她哄恋人的难度!
“给我。”她支起身子,有些身形不稳的握住了王拿着现代通讯工具的那只手。不同于生前,王他如今的肌肤触感微凉,没有寻常人类该有的温度,宛若最上等的玉石。当黄濑里奈滚烫得似是才从热水中取出的柔荑与王他泛着浓浓凉意的大掌相互接触时,明显的温差让本来就没有多少阻拦意思的吉尔伽美什顺势松了手。
黄濑里奈立即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的手机拿了回来。
她滚到床边,两脚落地、晃晃悠悠的换了个位置。摆明了不想再给王可趁之机。
吉尔伽美什半躺在床上,单手支着下颚,遥遥观察着祭司长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他以前看着莱恩慢悠悠的走过他身边,在他附近放风玩耍一样。
女人赤足踩在酒店布置在地面上的毛毯,有些头重脚轻的慢慢前行着。脚下的触感美好得就像是松软的棉花,让人难以找到着力点。
手机屏幕的画面随着她的动作晃荡摇摆。等一切重新稳定下来,呈现在中原中也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幕:他醉意未消的恋人仰躺在好不容易抵达的沙发上,表情慵懒的用一根食指勾住胸前的衣襟透风透气。整个身体的肌肤都在流淌着诱人的淡粉色。
“中也,我…全身都好烫啊……”她的语气软乎乎的,仿佛随着筋骨一起软了下来。脸颊两侧的红晕似乎在凸显着她话语的真实性,中原中也恍惚觉得周身的空气都熏染上了她的热意。
那当然是一种因为臆想导致的错觉。
正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抬手松了松脖子上的choker。
黑色的皮手套擦过微微滚动的喉结,调整了一下那根让人有些呼吸不畅的带子的位置。
中原中也的眼睛染上几分相应的暗色。他看着意识明显有些不清楚,就连抱怨都说得有点像是在撒娇的恋人,心里那股子被忽略的闷气不知不觉开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
他把置放在桌面下的腿翘到另一只脚的膝盖上,慢慢放缓了呼吸。
——恋人的情态真心要人命!
黄濑里奈随手扯过沙发上的抱枕,揽在胸前大力抱了一下。衣服在压迫力下不免跑位得更多了。但被醉意侵占了感官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半歪着身子面向沙发的里侧。穿过抱枕的那一只手悬在半空跟男朋友聊着视频。
朦胧的醉意让她看起来有种别样的艳色。
她呼出带着酒香味的鼻息,问中也:“你,还得继…续待在公…司吗?”
因为恋人职业特殊,黄濑里奈她一般都是直接用公司来指代他为之卖命的组织。正好港口黑手党明面上是横滨的大型企业,称之为公司也并无不妥。
还没有摆脱醉意的女人粉唇微嘟,“难受——我想你了。”
她这句话倒是说得顺溜,一点都不凝滞。
中原中也表示这谁顶得住啊?!本打算在办公室隔间凑合休息一晚的他顾不得尴尬的生理反应,直奔港黑大楼的地下停车库取车。
反正首领吩咐的镇压任务已经完成了,他提前离开也不会影响大局。
中原中也取下挂在衣帽架上的黑西装大衣。这回,他没有按照惯例将黑西装大衣披在肩头耍酷,而是将大衣围在自己的腰间,匆匆用两只袖子打了个结,换了一种搭配的风格。
打开抽屉拿钥匙、出门前顺手关掉灯,一系列动作他做得流畅如水。
来势如风的中原中也穿过回廊,吩咐恋人,“房间号报给我。”
“诶,中也…要…来么……”醉猫里奈似乎只抓住了这个核心。她精神瞬间振奋了起来,“那我想和中也一起泡澡~”
那上扬的语调,充斥着满满当当的期待。
中原中也险些被恋人冷不防的一击直球搞得脚下一滑。
港口黑手党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安排了值班人员在特定地点站岗和游走式巡逻。哪怕首领和干部们武力值超绝,办公室外面的守备力量也非常森严。一来是方便几个高层指挥人跑腿或是吩咐人办事,二来则是在首领和干部外出的时候盯住办公室的动静,避免有人趁机溜进去窃取机密。
中原中也平时没有佩戴耳机的习惯,所以视频通话的声音是完全外放的。如此近的距离,这些人只要没聋,绝对能听到内容。
他尴尬的撇了眼齐齐默契垂下视线的港黑成员一二三四五,有些抓耳挠腮的冲着什么话都敢往外掏的里奈吼:“笨蛋,这种话只能在我们独处的时候说!!”
一个激动,中原中也的卷舌音又重出江湖。
上级的注目让几个黑西装壮汉压力山大,不由得在心底里暗暗叫苦。
中也大人性格豪爽、工作认真负责,加上不时请直系部下吃饭喝酒,基本算是干部中最好相处的一位,因此大家普遍都不怎么怕他。然而中也大人再怎么平易近人也改变不了他是港黑武力天花板和零绯闻优质股的事实。
今天以前,他们从未听闻过中也大人的任何绯色新闻。
准确的说,中也大人就没有什么熟悉的相好。
太宰干部尚未叛逃出组织的那些年时常和身为搭档的中也大人一起行动。港口黑手党的基层人员最常看到的就是太宰干部仗着一张好脸,发挥“巧舌如簧”的技能,勾得一个又一个女人沦陷。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另一位双黑——中原中也。
中也大人非常洁身自好。倒不如说洁身自好过头了!不接受其他人献上的美人、不在酒吧里回应美人的搭讪、不主动跟人搞暧昧。也不知他是不感兴趣,还是眼光太高、取向不对、嫌麻烦、亦或是那方面有毛病。
反正事情发展到今日,已经没有一个港黑成员会自讨没趣的在去那种声乐场所时对中也大人发出邀请了。因为结局十有□□是收到中也大人的这番话:“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再劝就是中也大人不解风情的:“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有什么吸引人的?还没有我回家喝酒来得自在。”简直是港口黑手党的一股清流。
如今这算是破案了?
中也大人不是不感兴趣,而是背着组织的人偷摸处。
不管电话另一端是中也大人有名分的女人还是情人,身为港黑底层人员的他们都一致决定闭嘴,把这件事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既然里世界这么久都没有半点风声流出,自然意味着中也大人想按下这件事不外泄。他们还没有傻到跟干部级别的高层作对。
几个黑西装壮汉像是忽然约好一起玩“谁是木头人”的游戏,站姿标准、身板笔直,表情梆硬,严肃又认真。就差没把“中也大人,我们会遵守MAFIA的缄默法则”一行字标明在脸上了。
——所以别再盯着他们了,快走吧走吧走吧走吧。
中原中也发出响亮的咂舌声。
什么啊,这种表情。他又不会对他们出手。而且他有这么可怕吗?
“中也,你怎么不回我…话了啊。”电话另一端的美人似乎是听到了这几个黑西装壮汉的愿望,醉醺醺的唤回了恋人的注意力。
她不靠谱的猜测:“难道…是被我吓得…当机了…吗?”
“谁会因为这种事吓得当机啊!”中原中也直接被恋人的话带跑偏。他扯开步子,风一样的甩下那五位多思多虑的港黑成员,消失在了直通地下停车库的电梯里。
记下房间号后,中原中也挂断电话,坐进了他新买的玛莎拉蒂。
昂贵的跑车在黑夜中飙出一道残影,以超高的车速飞快驶向了冬木市。
黄濑里奈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醉。搞定了恋人,她用房间里的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前台,告知等下会有个叫中原中也的人过来,记得放行,再交代了一些事,就兴致勃勃的蹭回了王的身边。
她熟练的半跪下来,无比温顺的把脸压在了王的大腿上。脑袋微微侧过了一点弧度,仰望着高深莫测的吉尔伽美什王。
熟悉的视角、熟悉的人,仿佛时光从未远去,他们仍旧身在乌鲁克。
可到底还是有了变化。比如重逢后,他们再也没展开过深入的肉-体交流。
是的——吉尔伽美什和西杜里有君臣以外的关系。这来源于王对伊什塔尔女神的厌恶与不喜。在那个诸神活跃的神代,向来有王与女神结合、举行圣婚的习俗。这是用以祈求国家来年土地大丰收的重要仪式。一年一度,必不可少。
可厌恶伊什塔尔的吉尔伽美什王怎么会愿意拥抱那个可恶的女神。
他仗着有祭司奉女神的命令、代替不愿亲身上阵完成仪式的女神走完整个流程的先例,拉了虔诚信仰乌鲁克守护神的祭司长西杜里顶包。
西杜里这一顶包就跟吉尔伽美什王组成了乌鲁克历年圣婚仪式的固定搭档。
她身怀有稀薄的神血,不会像普通人类那般衰老短命,在某种意义上还方便了吉尔伽美什王。
对乌鲁克人来说,圣婚是神圣的、不容亵渎的,远远不能与寻常为了追求愉悦的结合混为一谈。祭司身为女神的私产,必须终生不婚,保持身心的洁净,神婚是少数几种允许祭司代替女神出面,成为神女支、与人结合的仪式。所以西杜里平时还是那个督促王认真办公的辅佐官、坐镇在乌鲁克神庙的祭司长,只有到了圣婚的那一天才会变成一个纯粹的女人,被王拥抱。
那时候,她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柔媚、温顺的一面。可以随意王怎么摆弄。
“噢。居然想在这种时候祈求本王的怜爱嘛,西杜里。”吉尔伽美什顺势挑起祭司长的一缕发丝把玩,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并未向暧昧过渡。
王的这番话可以从两个层面解读。与他当了百年君臣的乌鲁克祭司长当然不会把握不准王的真正意思。正如吉尔伽美什王在她把脸轻轻靠在他大腿上时就已经明了她的目的。
她轻唤:“王~”
那双灵动的眼睛似是能够传递主人的想法。
“本王说过的吧,本王没道理将自己的财宝让给别人。”吉尔伽美什用那种一如既往傲慢的口吻与他乌鲁克的祭司长谈话。
“天下的财宝自然都归属于您,我的王。”女人亲吻了一下金发男子的指尖,“但偶尔财宝也会流落出宝库,需要您前去回收,不是吗?”
吾西杜里难不成没有让王亲自前去回收的价值?
——这是她未曾明说出口的话。亦是她未曾表露在脸上的傲慢。
吉尔伽美什发出嘲弄的低语。
“哼,真敢说。”明明是想要支开本王。
祭司长蹭了蹭王的手心,感慨般的拖长了尾音,“正因为是王您啊——”西杜里才敢如此坦言。她怂恿般的说:“吾王,白日与夜晚所阅览到的景色绝不一致。何不趁机出外漫游一番?”
“左右本王的意志可是重罪,西杜里。”吉尔伽美什似笑非笑的挑高了眼角。
女人直直迎上王瑰丽的赤红色瞳孔,脸上未见半点儿胆怯之色。
她暗忖:嘴上这么说,您不还是同意了这个安排么,吉尔伽美什王。
祭司长一本正经的把手伸到心脏的位置,朝吉尔伽美什王跪地行礼,“王啊,请赦免吾错误解读您意志的罪。西杜里以为——您有一览如今后花园的兴致。”
她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自己侍奉多年的王,成功看到王哑口无言的可爱表情。
王最喜欢漫游了,怎么会对此不感兴趣呢。
祭司长半合上眼皮,及时收敛住自己眸底浓浓的笑意。
“还没察觉到嘛……”吉尔伽美什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女人的头顶,“受此世之恶的影响,妳性子变恶劣了不少啊,西杜里。”
听闻此言,黄濑里奈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有些慌张的审视起了自身。
细细对比,她确实感觉到了自身性格的微妙变化。
“无需害怕。即使是本王,被此世之恶受肉后也会更加贴近拥有谷欠望的本我。何况妳已经使用了这具受污染的肉身十六年。”
乌鲁克王所说的“本王”自然是指那个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中浪翻车的吉尔伽美什。
“人的精神向来与肉-体息息相关。坦诚面对即可。”他提点。
“是,吾王。”表情难掩复杂的女人低声应和。
******
深夜时分——
强忍着困意,坚守在岗位上的前台小姐等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这个男人身量不高,顶多与穿着高跟鞋的她齐平,可不看着装、单从气质就能辨别出已经成年。他穿着一身帅气正式的西装三件套,却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商务人士。因为头上的黑色小礼帽、脖子上佩戴的皮质choker、外披的高档大衣,都与“规规矩矩”这个词无缘。菱角分明的脸庞和略略上挑的狭长眼睛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气势逼人的感觉,让人一下就将他和普通人划分开来。
这位客人身高略显不足,气场倒是有两米八那么高啊!
哪怕对方有意收敛了自身的气势,前台小姐依旧下意识拿出了自己从业以来最真诚的服务态度,不敢对他有分毫的怠慢。
那种隐隐绰绰传来的危险感就像是警示器。
前台小姐在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后,问:“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我的恋人已经拿好房了。多登记一个名字,给我开张房卡上去。”注重个人形象的港黑重力使早在下车之前就把黑色大衣上的皱痕扯平整,重新披在了肩膀。
他虽然知道女朋友的房间号,却没有房卡,上不了要刷卡摁楼层的电梯。考虑到里奈现在的着装(标准清凉的乌鲁克风装扮)不适合出外见人,中原中也只好先往前台走一趟。
毕竟中原中也也不是什么魔鬼。不会每次都用异能力从上空突破。
前台小姐在系统查询了一下这位先生报的房间号和开房人的名字。由于住宿的客人有事先交代过相关的事情,前台小姐在拿了这位先生的证件、确认对方的的确确是尚未到店的房间同住者后,很快就办妥手续,开了另一张房卡给他放行。
前台小姐笑容可掬的提醒,“先生,我们酒店的自助早餐只到上午十点。如果不想下楼用餐,可拨打座机,工作人员将竭诚为您服务。”
中原中也倒是不意外会有这种特别的待遇。他出差的时候也是住惯套房的人,既然一晚要那么个数儿,酒店自然要在其他方面给客人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知道了。”他颔首示意,转身离开。
黑色的大衣下摆在空中晃出一个帅气的弧度。
中原中也不知道的是:前台小姐刚目送完他上电梯,转头就给在楼上严阵以待、预备要给他一个惊喜的恋人通风报信。
他望着一点点跳动的电梯楼层数字,脑海里全是等一下跟那个金发从者的交锋。
中原中也打开门的时候,房内当然没有出现什么“西杜里,给本王侍寝”的不和谐剧情。不过他一时间也没有找到女朋友跟吉尔伽美什王的人影。
室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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