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切掉了脑袋都鬼瞬间化为灰烬消失不见。六夜抽回日轮刀, 将其插回了刀鞘里面。
“好了,继续吃饭吧。”
虽然稍微明白了一些问题的重要性, 但是……“噢噢, 好。”外斋答道。回头一看,碗已经空了。
客人也已经吃完了。
无惨非常真诚地说道:“六夜小姐真的非常厉害啊,我也曾见过女性猎鬼剑士, 但从未见过你这样子利落的。”
“猎鬼剑士……你?”面对没有轻视自己反而称自己为“小姐”的无惨,六夜的好感度上升了一些。
“我,是和产屋敷家的大人差不多的人。”
如今组织猎鬼人的家族, 已经更名为“产屋敷”了。
六夜的脸色凝重了一些。从未有外人得知产屋敷一家的名字, 她因为警惕心而降下去的好感度,使周围的气氛达到了一种较冷的程度。
外斋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他接受世界上存在“鬼”这种生物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个半辈子都在山里砍柴、镇里卖柴的男人根本没意识到“鬼杀队主公之名泄露”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请您, 详细说说, 好吗?”
“六夜!”外斋小声地呵斥着不懂礼貌的女儿。
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毕竟这是一个必经的阶段。
“恕我现在无法告诉你一切, 但是请相信, 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
无惨此时的口气和说法就好像一个坏人找到一个好人跟他说“我也是好人,你应该相信我, 快来我这边!”,这样的说法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但无惨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还有第二招。
要想人设形象丰满,就必须要经历被误解的过程。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也许未来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人生短暂,我们的性命不过是时间之中的浮絮。即使再努力去延长,也终究会逝去。六夜小姐, ”无惨看向时透六夜,“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帮我转告如今的主家人一些话吧。”
六夜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这人还想说一些带有诱惑性的话语吗?)
她一向以最坏的心去打量那些陌生的奇怪的人,然而青年的声音低沉且平缓,如溪间流水般温和。
(就像是主公大人的声音……)
无惨的头向边上倾斜了十几度,眼睫落下,将一小片影子打在了脸上。
“请帮我转告他:这些年来,辛苦你了。我们也从未放弃过那个最终理想,我们一直在为了达到那个目标而不断努力着。即使我等粉身碎骨,也必将恶鬼减灭。”[1]
六夜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再见了。”
无惨转身离开。
六夜坐在位子上愣了一会儿,待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以后她才冲了出去。那时候,无惨已经走到了挺远的地方了。
“你那是什么意思?!!”六夜大声喊道。
无惨没有回答。
此时,无声才是最好的回答。
周围亮起了一串灯火,一个男人提着油灯从他身后走过。
六夜虽然看不见“鲤川无哉”的表情,但是她看见多放朝她挥了挥手。
「さようなら」
(再见了。)
六夜的心中,无端响起了这句话。
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担忧的六夜回到了家。一个星以后,她从外斋的书信里得知了“鲤川无哉被鬼袭击死亡”的消息。
六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对方的动作和话又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六夜找到了这一代的主公,产屋敷梅哉,并将无惨所说的话转告给了对方。
产屋敷梅哉今年十八岁,比六夜大不了几岁。但是他已经担任当家人这个身份八年之久了。十岁那年,他的父亲离世之后,梅哉就穿上了家主的衣服,成为了新的鬼杀队的主公。
“鲤川……无哉吗?”
“我们家族曾经用过「鲤川」这个姓氏。六夜觉得他和我相似吗?”主公微笑着问道。十八岁的主公,半张脸上已经覆盖上了紫色的斑纹。
千年以前,他们的家族里诞生了世界上的第一只鬼,也就是鬼舞辻无惨。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家族里的男孩一直以来都饱受诅咒的侵蚀,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三十岁。
六夜回想那个夜晚她所见到的鲤川无哉,然后慎重地点了点头,“无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很像。而且……他跟主公您长得非常像。”
“这样啊。”主公闭上了眼睛,“对于他的去世,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请别这么说,这和您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产屋敷梅哉唇角溢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来,“想必他走过这么多路,一定很辛苦吧。”
鬼杀队是几百个人聚齐起来的组织,那么鲤川无哉呢,他是如何走过这些与鬼对抗的时光的呢?
(两个人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六夜突然感到很抱歉。
接下来的出征,六夜主动提出自己去负责轻井那块地方。父亲曾说,他当时就是去轻井吉原那里见的对方。听说是遭了大难,所以不得已屈身于吉原。
六夜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走入了吉原,好在这里的人虽然对她感兴趣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放肆的举动来。
“请问一下,哪里可以找到鲤川家?”六夜问了一个当地人。
“鲤川家……说的是鲤川小少爷吗?鲤川先生前些日子去世了……”
六夜点了点头,“我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了鲤川小少爷?”
(居然用的是少爷这种称呼吗?看来鲤川家在这里的地位很高啊……)
“这条街一直往里走,看到最繁华的青楼——蜃海楼之后,和门口接待客人的游女说一声就好了。因为很多走投无路的人都会来这里找鲤川先生,所以那位游女会很快解决的。”
六夜心中对于鲤川无哉的形象又清晰了一些。
(干嘛那天晚上一开始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六夜沿着这条花街直走,周边无数的花屋大大小小,这些建筑物堆积在一起,早就出了整个吉原。
她来到了当地人口中所说的整条花街最美丽也是最繁华的青楼——蜃海楼。这座青楼已经存在了百年之久了,每一年这栋建筑都会被修筑一遍。一年比一年高大,一年比一年华贵。
这就是吉原里贩卖着最高价值的梦想的地方。
守在门口的游女是个绿头发的女孩子。她披着孔雀的外衣,长发松松地绾在一起,只用一根簪子固定住。
“你好,我找鲤川……鲤川小少爷。”
打着瞌睡的静流一下子清醒了,“噢!那就跟我来吧!”小妖怪领着持刀少女六夜进入了蜃海楼后边的清静的庭院。庭院里种着梅花树,冬天的梅花的香气,飘的哪里都是。
“无哉——大人——!”静流拉长了调子,跑到了院子里面,屋檐下面,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正靠着桌案在写什么东西。听见叫喊,他疑惑地抬起了头。
(不仅名字一样,就连模样也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愧是父子啊。)
(不过……那个男人究竟多少岁?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儿子。)
小少爷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头倾斜约十五度,朝六夜露出了一个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纯和的大人似的微笑。
(和主公一模一样的感觉啊。)
这样一来,六夜便又更加肯定了鲤川家曾经是产屋敷家的人。
可是这样子想明白了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对不起那个去世了的鲤川无哉。如果当时她能够相信对方一下的话,稍微关注一下对方的话,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您是六夜小姐吧?家父曾经向我听起过您,果然是气势凌厉的剑士啊。静流,去取些小食点心来。”
“好——”静流像鸟一样朝厨房扑去。
“我能做在你身边吗?”六夜问。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请坐下来吧。”
于是六夜在对方身旁坐了下来。她看见桌案上铺了一张画纸,上头正是一大片的梅花。
“画得真好看啊。”
“我父亲他也曾这么夸过我。”小无哉如是说,“谢谢您的夸奖。”
这样小的孩子说起话来却也恭恭敬敬的,六夜面对对方时便有了一种和面对主公之子时不一样的尴尬感。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六夜开口了,“很抱歉,我似乎没能帮助上你的父亲。”她真的感到很抱歉。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对方的生命发生了某些变动。
“请不要自责。”小无哉提起笔,再度在纸面上绘画起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这一切的一切,终究不过是命运罢了。”男孩的侧脸上度着一层澄净的光,“即使父亲去世了,还会有我在。即使我去世了,我的孩子——啊,再过三年我就要娶亲了,到那时,就算是我死了,我的孩子也会继承我、父亲以及祖辈上上下下的意志。我们在百年前战斗,我们在百年后战斗,无时无刻,无论艰险与否。”
六夜深深地感动到了。她意识到面对对方不应该以对待小孩子的方式,而是对待一位有着伟大觉悟的了不起的人。
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门边,一个红色马尾的少年朝六夜投来了视线。
“你好。”
红发少年点头致意,然后回到了屋内。
“他是缘一。”小无哉沉静地说道,“其家人为鬼所迫害,至今为止一直沉浸在不可摆脱的悲伤与痛苦之中。”
“他对自己手中所握之刀没有信念。”
六夜沉重地点了点头。她明白这种感觉,鬼杀队当中也有许多迟疑而不知如何是好的人。
静流把小食点心带了过来。
心情沉重的六夜根本没有食欲,但是碍于情面,她还是咽了一块下去。
“接下来有想到要怎么做吗?”
小无哉突然很轻松地笑了一下,“不知道。”
“我只希望,明天一觉醒来这世界上就没有鬼了,那得有多高兴啊。”
面对突然笑出了声的小大人,六夜突然有些心酸。
无惨:无中生爷、爹、儿之术。
论演戏,无人演得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2020年了,我头一次这么讨厌一个明星。嗐。淦。不说脏话。易被和谐。感谢在2020-02-26 21:52:19~2020-02-29 23:3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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