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找几本, 城市规划、土木工程那种类型的书……”中原中也这样说道, 受到不同时空教材熏陶的他没有意识到, 这两个词汇，在这个时代是很少听闻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听到中也说的话后，想了想道：“是建筑方面的吗？”
“大概吧，”中也用自己也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要是有能直接告诉人怎么管理一片地区那种就更好了。”
“你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么？”织田作之助似是从中也的口吻中推断出来。
中也觉着在偶然认识的人面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抱着就算承认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心态：“是啊, 原本只是心血来潮，现在看来要好好看看有什么前人的经验可以吸取呢。”他说着，学着电视中那些接到了什么苦差事的社畜，轻轻啧了一声。
如果是旁人听到这样的理由, 定然觉得是孩子的胡闹话语。
而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很自然地就受了这样的理由：“那就从……‘城市规划’找起吧。”
中也看着他对这里的布局十分熟悉的模样，便随口低声问道：“你是经常来这里么？”
“如果我人在横滨的话，就会来吧……”织田作之助言语中的不确定, 似乎在衡量‘经常’的定义。同时他一边在书店里寻找般的浏览着，拐到了书店的深处。
中也也跟着他走过去：“为什么呢？这里的书可不好找。”
如果不是他赶着要找离擂钵街最近的书店的话，也不会来到这里，中也这样想着，突然觉得那是他应该问泰子横滨最好的书店在哪里的。
“这里的书很齐全, 而且价格低廉。”很简单质朴的理由，说这话的时候，织田作之助还回头看了一眼中也手里的《木屑录》。看来是真的在意呢, 这让中也也决心好好拜读这位‘夏目老师’的著作。
“这里有几本。”织田作之助指着他面前的架子对中也说道，似乎是想让他看一下是不是他想要的。
然而在垂直距离上，中也的视线根本够不到织田作之助所指的地方，他直起脖子，扬起下巴，踮了踮脚。
织田作之助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于是反应过来，将自己手中的书夹在腋下，伸手把那几本名字里带着“城市”的书籍递到中也面前。
中也看着织田作之助将书一一递到自己面前的举动：“……”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中也注意到了织田作之助动作的不自然——一本薄薄的书让他大衣下的空间有了破绽，他的大衣之下还带着什么么？
中也想到了几种可能性，不过这与他无关——
“谢谢，就这两本吧。”中也接过了《欧洲的城市化》、《古希腊城市：从荷兰到亚历山大》这两本，看看西方的演化过程，或许会有所收获。
“那么还要找‘土木工程’吗？”
“不用了，就先这两本吧。”其实刚刚一路找过来，除了上头的看不太清，一大半的书中也都扫过了，大概是真的没有吧。
再者，他也不想麻烦仅仅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帮自己找这么久。
他不太好意思：“谢谢你，织田。”
“没关系，举手之劳。”织田作之助摆了摆手。
面前这个织田作之助，明明也是不大的年纪，却通身透露着一股沉稳的老父亲的味道，给中原中也带来了极大的违和感。
他们走到书店收银的柜台边。原本小歇的老者已经醒来了，将老花镜挪下鼻梁，看了看中也手中的书，似是有些诧异：“小友确定要买这本么，这可全是汉文。”
中也点点头，他就冲着汉诗体买的。
老者发出轻轻地一声：“啧。”
“？”中也看到老者的脸上只是一种纯粹的不舍。随后老者的话语解答了他的困惑。
“这本，应当是这版印刷的孤本了，而且本身价格也不菲。”
中也理解了，不过：“既然舍不得，就不要拿出来卖啊，老头。”后面那个称呼就有点显得粗鲁了，不过好在他可爱的脸与年龄拯救了一切。
老者听到中也这样的话也不恼，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更是带着点对小辈的宽容口吻：“摆出来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况且，像老朽这样半截入土的人，也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那就说多少钱吧，我买得起。”中也豪气万丈，这可不是空间里那些无法套现来历不明的金银珠宝——虽然擂钵街整体经济水平不高，但架不住他黑吃黑的量大呀！
……
走出书店，中也就将《木屑录》递给了织田作之助，伸出另外一只手，俨然一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架势。
织田作之助则是慢吞吞得将那本“残缺”的书交到了他的手里。
中也一到手就很欣喜地翻了翻，不像是正规出版的书，倒像是私印物。
“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看完是什么想法吗？”织田作之助的话似是像在收集什么意见一般。
“可以啊。”中也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谢谢。”
中也老成地摆摆手：“感谢来感谢去的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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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地道别，中原中也在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本书。
扉页上是这本的标题《明暗》，一个围绕着少年杀手展开的故事……
最后果然是戛然而止，停在了最富悬念的节点，杀手发誓不再杀人——然后呢？
中原中也盯着那条被撕裂的纸张痕迹，似是要钻进里面寻找蛛丝马迹。
皱起了眉头，他隐隐从字里行间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以他现有的文学积累只能表达出三个字：“不对劲。”
仅仅是一本书，或许他不应该这么在意。可是一本书，也会映射出很多。
这些联想让中原中也久久不能放下，以至于回到住所，他将原本应该赶的功课，和新买来的另外两本书都被他暂时的抛掷脑后了。
原本他只是抱着猎奇心态粗粗扫阅的小说，但现在他又开始细细地一字一句地抱着探究的目的去看这本。
在饭桌上也在付丧神和泰子疑惑的眼神中食不知味。
最后，入夜时分，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如果让中原中也设想在半个月后，以怎样的话语打开与仅一面之交的织田作之助的话匣子。
他会问——
“你是这个杀手吗？织田作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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