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可以稍微出趟远门么?”——记忆中宗三左文字就是这样踏上了极化的道路。
‘极化很水的。’宗三左文字浏览有着许多审神者在其间探讨的论坛, 在其间看到了这样的话语。
‘但原主对刀剑的影响是远超于我们想象的吧——有伯乐才有千里马, 有明主才有名刀,虽然有些原主远远称不上“明主”但就像是无法选择的出生父母一般,诞生神智的那一刻,印记便已经烙下了啊……’
宗三左文字抚上自己的胸膛, 透过薄薄的里衫,那单翼的黑蝶似乎就要挣脱于他的躯体振翅了。然而他知晓, 这样的“鲜活”只是他的幻觉,就像偶尔的夜深十分眼前会突然浮现熊熊大火一般的幻觉,屋外是战斗的混乱之声,他在室内, 看着火光蹿上梁柱,顷刻间屹立之处成为了烈焰之狱——这里是本能寺,在这个好似梦境的幻境里,等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然后他就会默默否定,
他见过像这样冲天的火光,但那已经是在明厉的大火了,
他也从未去过本能寺,
本能寺之变时,身为涛贱的他应该在安土城之中, 侍奉枕席的是松尾神社神官的女儿将他偷出……
那个男人随心刻下的铭文,却是他永远无法挣脱的烙印了。
——永远吗?
“回归到自己还仅是一把并未开智的刀剑时期,对刀剑付丧神们而言, 重新以当时截然不同的面貌置身其中,将会是十分艰难的抉择吧。”
是这样吗?
也许他的记忆已经在日复一日的传言之中虚化,那个男人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闭上双眼,拨开记忆中的阴霾,他欲图直视那个男人,然而,确实是一片空茫。
“哈哈。”他笑了,似是嗤笑,似是嘲讽,对着自己。
是了,位于被笼罩的阴影之中,又怎能窥见那个魔王背着光的神情呢?
那就让我以另一种存在去见一面吧,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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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三左文字踏上了极化修行的旅程,临行前,他给中原中也留了一封信:
“等我变强时,我便归来了。”
落笔时他只写了这么一句话。
他是曾自诩过“笼中鸟”,但他从来没有想过,逃离中原中也。
毕竟这就是中也大人啊,是在听到“天下之王的象征”之语时,会认为这是因为他的强大辅佐了天下之王一般。
‘这一定还是一个不懂史实的孩子吧。’宗三左文字在第一瞬间的想法是想要拨正他这个错误认识的,但看到那一汪仿佛承载着碧海清波的眼眸中倒映出的熠熠星光时,他鬼迷心窍的一般却默许了。
且纵容着审神者这样错误的认识。
去成为真正的强大沉稳的宗三左文字。
——没有关系,将其变为现实就不是错误了。
宗三带着这样的想法踏上旅程,然而他很快发现时空似乎出现一点点偏差——
他降落的地点并不是安土城,甚至此刻的天下还未有“织田信长”的大名。
来早了啊,现在的他在骏河国,国内如今最大的消息是甲斐大名武田信虎的长女定惠院嫁给了大名今川义元。
今川义元,宗三左文字回想起了他这一位文武双全、能歌善赋的原主,他是与织田信长截然不同的人,他活成了京都里华丽的王公贵族的模样,仿效着他们穿直衣、戴立乌帽子、涂黑齿、描蝉眉、抹脂粉、召开诗会……
对外他也功绩斐然,最巅峰时拥有骏河、远江、三河的领地,是东海名副其实的大大名。然而兵败桶狭间让他的战国征程戛然而,也让作为此战,织田信长战利品的宗三左文字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义元左文字”。
信长为纪念战胜,把刀磨短,并加上了金象嵌,世人说这是织田信长看重和喜爱这把刀剑,但宗三左文字自己内心知晓,若非今川义元这样的强敌,桶狭间之战的影响让”织田信长“之名扬震天下,刀就是刀,除了锋利与否,是不会有多余的附加意义的。
现在应当是作为刀剑的他刚到今川义元手里的时候吧,隐去了付丧神的身形,他决定静静地等候那个时刻的到来——
宗三左文字挥刀劈开了被铁链圈着的谷仓大门,光线顺着开启的门照射进仓内,被关押在谷仓内的男子露出了他的面容。
经过逃亡又被关押数日的男子面色很不好,突然刺眼的光线让他不由得去伸手遮挡,他露出了一副得救了的神情,大大咧咧地向前问道:“是来救我的吗?”
宗三左文字没有回话,他内心却颇为震撼:这个人当真是织田信长吗?
这个看上去有些傻气的年轻人,丝毫没有防备宗三的刀剑的意思,他难道就不怕来者是提前来取他性命的么?
而且织田信长畏战逃到了今川义元的领地,身份败露被村庄里村民关押起来的传闻他之前可是闻所未闻,不过也可能只是今川义元来不及得到消息就被他逃脱了吧。
伪装成普通武士模样的宗三左文字提着刀,站在门口沉思。
倒是这位织田信长将宗三左文字的沉默当做是了默认,于是他有些着急的说道:“啊,我们快些逃吧,要是被今川军追上来了可就不好了!”
男人说着一把拽上了来救自己的壮士的手,事实上,他一想到那些村民的战斗力就有些后怕。
宗三左文字沉默的抽出被握着的手,沉声问道:“你当真是织田信长?”
对面的人似是被他盯得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纠结了一瞬息,最后说道:“是,不过一般人叫我三郎……”
自称三郎的人挠了挠头,宗三左文字从他回答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犹豫和后怕,他在害怕什么?
宗三左文字想不出来那个被称为魔王的男人,会有这样的表情,会有害怕这样的情感,会害怕某一样事物?
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个魔王,最起码现在不是。
被关押的大门已经打开,可救了自己的壮士似乎有些木讷,三郎决定自己自救,他向外头探了探,看押自己的人都倒在了地上,还没有人察觉这边的情况,招呼武士和自己一起逃走。
宗三左文字沉默地跟上,然后在村口他们就遇到了集结而来的织田军。
“啊!是池田恒兴!”三郎认出了带队者,向着织田军招呼。
现在宗三左文字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名叫三郎的年轻人确实是织田信长了。
这几乎打破了宗三左文字长久以来的思维局限,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见到这么样的一个织田信长!
“这位便是救了我的武士。”织田信长向他的家臣们介绍了宗三左文字,“啊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宗三左文字随便报了一个名字搪塞过去,织田家的家臣对他将信将疑,专门派了一个士兵说是同行实则看守提防。
从宗三左文字也不恼只是跟着织田军同行,他只是想看看,这样的织田信长会如何破解当今差距悬殊的局势呢?
“这些村民都应该杀掉!”家臣这样谏言。
“没有这个必要吧。”织田信长显然是有些犹豫,看着被军队捆绑起来的老弱妇孺都集中到了村中心一处,似是要方便当众处刑。
“不要杀死他们,他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当着军队的所有人以及所有村民,织田信长说出了惊人一语。
不仅是谏言的家臣与士兵们,就连村民都十分震惊。宗三左文字眯了眯眼疑惑地看向织田信长——没想到此刻织田信长竟然是会使用“妇人之仁”的“怀柔之策”,若仅仅是宽恕无辜的村民他还可以理解,可这些村民却是欲图在第二日将他斩首的人。
慈悲,“第六天魔王”也是有着这样品质的人么?
在织田信长的命令之下被松了绑的村长颤抖着双手带领村民向站在正中心的织田信长跪拜下来,老泪纵横,感恩城门织田信长宽宏大德之余,他说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老朽派人得知如今,今川义元就在桶狭间!”
听到熟悉的名词宗三左文字眉头一挑 ,果然村民的情报才是织田信长所欲得的东西。
——这个男人的深沉心思绝对不仅仅从他的表面可以窥探。
家臣们也如宗三左文字一样对织田信长感到信服。
“桶狭间……在哪?”而织田信长却此刻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就在村子的另一头!”有一个村民自高奋勇的说道,“大人,我可以假借慰问今川军的名义去打探他们的大本营!”
村民这样的话已经是叛国通敌的罪行了,但他们自身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织田信长的宽宏大量的话他们早已经没有了性命,他们应当报答织田信长,村民这么纯粹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织田信长没有多想,便拍手同意也要军队着手准备接下来的突袭战投。
然后在动员起来的人群中,宗三左文字显得突兀又迷惑,他看着织田信长似乎又是草率的信任了村民,他已经无法判断这是不是织田信长这个男人的伪装了——难道他就不怕村民反手将这里的情报又告知了今川义元吗?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第8章说过的“宗三极化篇”√
是晚来的加更啊,我把后面几章的剧情给写了,这章就没赶上原本的时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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