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花街灯火通明,将夜晚都染成了白昼般明亮。
脂香粉气浮动,与游女们轻摇慢晃的团扇一起勾着前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
只是混迹在这群男人们之中的鬼杀队,除了带队的音柱宇髄天元,剩下的三个队员都穿着女装、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妆容。
“话说扮成女装真的可以成功潜入吗?!这根本不靠谱吧!?”自认为是队伍中唯一一个正常人的我妻善逸吐槽道。
恰好此时花魁正在道中,道路两侧聚集了围观的群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走在最前面花魁的风华吸引住目光。
“那就是时任屋的花魁鲤夏,果然美得倾国倾城啊……不知道她这一次去见的到底是哪个好运的男人啊!”
灶门炭治郎听到了一旁的男人艳羡地说道。
不过这些和他无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着该如何潜入到目标花屋中,把失踪的人和潜藏的鬼找出来!
灶门炭治郎正跟在宇髄天元的身后,准备前往花屋‘被卖掉’,在途中却是鼻梢一动,面容上露出了些许恍惚之色。
从没有闻到过的气味飘飘渺渺地钻入灶门炭治郎的鼻中,就好像是明月照耀下落在苍间的白雪,又好似寺庙神社里袅袅升起的梵音佛香,沁人心脾。
他猛地回头想要去寻找这气味的主人,望到的却是熙熙攘攘的急色之徒。
“是我的错觉吧……”灶门炭治郎叹了口气。
毕竟能够拥有这样高洁优雅味道灵魂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吉原花街这个欲望之城?
灶门炭治郎压下自己内心冒出的小小遗憾,提步跟上了前方的宇髄天元。
而另一方面,观看着花魁道中的并不仅仅只有游女和恩客们。
“……哼,你也得意不到哪里去了,明天就吃掉你!”
衣着华美、目光却狰狞、仿佛恨不得将鲤夏花魁啖骨食髓的女人,正是和时任屋作为竞争对手的蕨姬花魁。
然而蕨姬花魁的真实身份却是被鬼杀队寻找着的上弦之鬼堕姬。
她的主人,所有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大人,近来忽然要求他们这些上弦之鬼不择手段地上供巨量的金钱,所以蕨姬正想方设法地榨干客人们的钱包,尽管痛恨鲤夏抢走该属于她的注意力,但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手去吞食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吉原花街中最美的花魁是她堕姬才对!
不过好在她刚才已经把没有眼色的老板娘给摔死了,新接手的老板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讨好她,这样一来堕姬也可以悠闲地去享用那些餐中肉了。
堕姬哼着歌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时,却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主人。
“无惨大人!”
妖艳的女鬼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绯红,她自然而然地跪伏在地,将如银盘的面庞抬起,一双美眸里满是倾慕崇拜。
这个身穿西服、发梢微卷的男人有着苍白的肤色与鲜红的双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夺魂摄魄的磁性:“堕姬,进展如何了?”
“啊无惨大人!进展十分顺利!那些蠢猪已经彻底成为了我的俘虏,他们的钱财和土地都将成为无惨大人的所有物!”
堕姬的双眼闪闪发光,这让被鬼杀队扰乱了心神的鬼舞辻无惨心情好了一些。
“做得好,堕姬,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上弦之陆,强大而美丽,已经葬送了数个鬼杀队的柱,以后也一定可以为我派上更多的用处。”
鬼舞辻无惨注视着堕姬,红眸倒映着她绯红的双颊。
“吃下更多的人,变得更强吧。”
“我需要更多、更多的金钱,堕姬,成为这个吉原的顶点,让所有人为我的宏愿贡献出一切吧——”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就像是深入骨髓的毒药一般麻痹着堕姬的全身,让她浑身都兴奋得颤抖起来。
“好的无惨大人!!我堕姬会为您做到的!”
在花魁之鬼倾慕狂热的注视下,鬼舞辻无惨打开了门扉,步入了异空间无限城,离开了吉原。
上天果然是眷顾着我的。
造成了无数人痛失亲眷、伤痛欲绝的鬼始祖摸着右腕挂着的手链,这么想着。
在鬼舞辻无惨的手腕上的,是和他这一身高档西服不符的饰品。
黑不溜秋、形状不规则的石头绝对称不上是好看,但却被鬼舞辻无惨小心翼翼地戴在身上。
千年前平安京时期,上天让鬼舞辻无惨从只能在床榻上病痛缠身的将死之人变为了不老不死的鬼,是除了无法见光外堪称完美的生物。
而现在,他又得到了一个能够将这最后无法见到阳光的弱点彻底拔除的机遇。
一想到未来他不再需要费尽心思躲避着太阳,彻底化身为完美的永恒,鬼舞辻无惨便难得兴奋得浑身战栗。
唯一的缺点,就是要实现他的目标,需要大量的金钱,其数量超过常人所想。
但比起寻找毫无头绪的青色彼岸花,看得见摸得着、又有门路可得的金钱却是容易太多了。
最为关键的时间问题,在鬼近乎永恒的生命中,廉价得如同那些丧生在他手下的人命。
摩挲着腕间的宝物,鬼舞辻无惨嘴角嗪着愉悦的笑容,打算也利用自己的各种拟态搜刮着金钱。
鬼杀队的宇髄天元用低得难以置信的价格把灶门炭治郎、嘴平伊之助、以及我妻善逸卖给了目标的花屋——其中一个还是白给。
而这三个鬼杀队的成员倒也不负他所望,以不同的方式找到了失踪的队员,以及潜藏之鬼的踪迹。
找到了鬼储存人类‘粮仓’的嘴平伊之助,见到了堕姬的拟态蕨姬花魁模样的我妻善逸,以及此刻直接和堕姬对上了的灶门炭治郎。
堕姬并没有理会灶门炭治郎,她这一次出现,是为了把鲤夏花魁给掳走,不然等明天鲤夏花魁和为她赎身的恩客离开了吉原,那堕姬就难找到长相这么合她胃口的储备粮了。
“为了无惨大人,鲤夏你就乖乖成为我的口粮吧!”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灶门炭治郎把鲤夏花魁护在身后,这让堕姬却是轻蔑一笑,原本包裹着她身躯的布块骤然飞出,有意识地绕开了灶门炭治郎朝着鲤夏花魁袭去!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被那布块碰到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但鲤夏花魁却是平静淡然得仿佛这不过是一场茶话会。
时任屋的花魁有着美丽的外貌与漆黑的发丝,银铃般的声音里带着怜悯与些微的嘲讽:“蕨姬,我从很早以前就觉得你没脑子,没想到真的会蠢到这个地步。”
鲤夏花魁无视堕姬骤然扭曲的愤恨表情,继续说道:“蠢也就算了,你引以为傲的脸和身材也比不过我,倾慕者也没有我的多,又是什么给了你勇气,在我的面前叫嚣?”
灶门炭治郎急得额角冒汗:“鲤夏小姐,现在不是激怒她的时候……!”
他在时任屋潜藏的时候有几次差点露馅,暴露自己的男子身份,还是鲤夏花魁为他打圆场糊弄过去的,所以灶门炭治郎对她十分感激,更是不愿意看她在堕姬的手下香消玉殒。
不过灶门炭治郎的好意并没有被鲤夏接收到,反倒是让她说得愈发起劲了:“这也就算了,你口中的无惨大人也完全比不过我的那位大人,看来你不仅蠢,还字面意义上的很惨啊,呵呵。”
灶门炭治郎已经没空再让鲤夏花魁别激怒堕姬了,他现在正全神贯注地对抗着堕姬袭来的攻击,还得保护身后柔弱的花魁不被暴怒的堕姬撕碎吞掉。
很快,灶门炭治郎和堕姬的打斗便不是这间精致典雅的房间所能容下的了。
梳妆台与屏风掉裂出去的木屑飞得到处都是,而很明显灶门炭治郎不是这个上弦之六的对手,他挥出去的刀在那柔软变形的布料下全部落空。
而作为储备粮被盯上的鲤夏花魁却是轻叹一声,喃喃道:“真是的,人家本来还很期待明天盛装打扮去见那位大人啊……”
“都怪蕨姬你这个蠢货!害得我没办法用最美的一面去见大人了!”
鲤夏花魁嘴里抱怨着,同时优雅地站起了身,然后上前一步来到了炭治郎的身侧。
“你这个贱人!!”被骂成蠢货的堕姬又怒又恨,自然是什么狠招都往鲤夏的身上招呼。
“鲤夏小姐!请小心!”灶门炭治郎清喝一声,试图用手中的日轮刀拦下这飘忽又难缠的攻击。
不过鲤夏却是冷冷一笑,方才那端庄优雅的模样犹如画皮一样脱落,一头鸦黑发丝顷刻间变成了银色,而面庞带出了属于夜晚生物的邪气妩媚,而她的肌肤,也变得像是异类一样的月白,泛着幽微的蓝芒。
“——?!”
味道、改变了?!
灶门炭治郎瞳孔紧缩,心跳如擂鼓重捶,在鲤夏花魁模样改变的那一瞬,他便已经意识到站在自己身后、被自己保护的那名温柔的花魁,根本也是非人!
“别用这种仿佛被欺骗背叛了的眼神看着我。”鲤夏花魁轻哼一声,那声音柔媚入骨,却又带着异类对于人类的冷漠与轻蔑。
“我这可是打算救你啊。”
她说着,修长的手腕在堕姬飞射而出的袖袂布块上一点,明明美妙却尖利刺耳的音乐霎时间以鲤夏花魁为中心传遍了整个吉原!
这声响不仅震动了鬼杀队的其他成员,让他们飞速地赶来,同时还惊动了远处正啜饮着美酒的阴阳师。
“鬼灵歌伎居然闹出了这般的动静……看来是发生什么了。”
阴阳师站起身,威风拂过他纯白的发丝,银辉落在他湛蓝的眼底,郎朗如日月入怀,肃肃如松下风。
倘若灶门炭治郎在场的话,大概会认出这名男子就是自己曾经嗅到的那股典雅高洁味道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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