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在威尔斯圣离开后, 呆在牢笼中的几人都放松了下来, 汉库克这才敢捂着嘴巴干呕几声, 她的妹妹索尼娅与玛丽也是如此。

    “姐姐, 恶魔果实……太难吃了……”玛丽苦着一张脸说：“我再也不要吃恶魔果实了。”

    “你也不能再吃了, 一个人如果吃下两个恶魔果实, 会死掉的。”同为奴隶的另一名金发少女给三姐妹端来清水, 让她们漱口, 其他的人都围在可琳娜的身边, 帮她清洗伤口, 进行治疗。

    汉库克跟着看了过去, 她抬起手, 轻轻地碰了碰可琳娜的脸颊。“一定要坚持住啊, 阿尔忒弥斯……”

    可琳娜的视线逐渐模糊，她看着上空那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屋顶，思绪渐渐飘远。

    她的这个身体叫做阿尔忒弥斯，是一个名叫拿斯因国家的女王, 也是那个国家中唯一还活着的“人”。

    自从三年前拿斯因无力支付世界政府的加盟费后, 就被剥夺同盟资格，海军从附近撤离, 没过多久就迎来了海贼的光顾, 拿斯因人性格刚烈，绝不向敌人投降，他们为了保护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阿尔忒弥斯的父亲为了保护女儿, 将王位传给了她，同时命令心腹将她带走，自己与海贼们进行殊死一战。

    阿尔忒弥斯没有跑掉，她被觊觎拿斯因这个特殊人种的天龙人威尔斯圣抓住，当成奴隶养了起来。

    因威尔斯圣喜爱年幼的女孩，她的生活十分富足，没有一般奴隶那样痛苦的经历，被养的极为任性，经常与威尔斯圣一起为非作歹，宛若第二个威尔斯圣，深得他的欢心，被他称为“明珠”。

    但这只是表面，阿尔忒弥斯从小聪慧，她看得很清楚，威尔斯圣的喜爱并不长久，当他再买下比她还小的奴隶后，就是她失宠的时候。所以阿尔忒弥斯只在表面对其他奴隶很凶，暗地里会偷偷将药品食品送过去，甚至还会在威尔斯圣想要惩罚奴隶时，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使他忘记原本要做的事情。

    奴隶们被买进来的惶恐不安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渐渐消退，成为麻木的一员，阿尔忒弥斯的到来是注入到这死水中的活力，正因此，许多奴隶对她心存感激，并不怨恨。

    汉库克三姐妹也是如此，她们是生活在全民皆兵的亚马逊·百合里的战士，从被买来开始就一直在斗兽场中战斗，如果胜了还好，但如果输了，等待她们的将是十分可怕的惩罚。

    自从阿尔忒弥斯来了后，她们的惩罚就变成了极为轻微的鞭打，甚至她还说服了威尔斯圣让她们不再去斗兽场。

    但这一切都在一个月前被毁掉了。

    阿尔忒弥斯失宠了。

    九岁的她不再吸引威尔斯圣，代替她的是另一个稀有种族的女孩。那女孩将阿尔忒弥斯视为自己最大的敌人，就在几个小时前，女孩终于抓住机会将匕首捅进她的腹部。

    现在，阿尔忒弥斯带着怨恨死去，而可琳娜占据了这具身体。

    失血过多让她的生命力流失严重，可琳娜微微闭了闭眼睛，从她的影子中冒出一小股细细的黑色液体，悄悄缠绕到周围女孩的身上，从她们那里汲取着生命力，为自己疗伤。

    过了几个小时，她的脸上多了一点血色，缓缓睁开眼睛，照看她的玛丽见到，立刻惊喜道：“姐姐，她醒了！”

    玛丽是个身材高大，有着橘色长发，长相清秀的女孩，她的性格活泼，因为是三姐妹中最小的，所以被两个姐姐保护的有些单纯，她拿出一旁的软帕要为可琳娜擦去额上的汗水。

    只不过这次她刚走上一步，身体突然变软了许多，歪歪扭扭地摔在地上。

    “姐姐，姐姐！我这是怎么了？！”玛丽惊叫道。

    汉库克赶紧跑过来，她看着腰部以下变成蛇那样躯体的妹妹，脸色一下阴沉许多，眸中也闪过一丝恨意。

    “你和我一样是蛇蛇果实。”索尼娅抓着自己的手臂，微微垂下眼睑，绿色的长发挡住了悲伤的脸庞，她也变成了向玛丽那样的蛇，说道：“我是蟒蛇人，你呢？”

    玛丽显然也明白了这个状态的含义，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是……眼镜王蛇，汉库克姐姐呢？”

    “甜甜果实。”汉库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你们明天还要去斗兽场，就不要再浪费精力了。”金发奴隶少女走过来说：“我们照看阿尔忒弥斯就好。”

    “阿尔忒弥斯……”

    汉库克一惊，她赶紧看向躺着的可琳娜，“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可琳娜张了张口，声音沙哑难听，汉库克见她嘴唇干裂，便喂了她一些清水。

    “你能醒来就好了。”汉库克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没能完成答应你们的事情……”可琳娜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脏有些隐隐作痛，阿尔忒弥斯是真的想要帮助这三姐妹，也是想要让她们不要再去斗兽场里取悦那些天龙人。

    “别这么说，我们还要谢谢你，这些年辛苦你了。”汉库克握着她的手，眼睛专注而又认真地看着她，“能在玛丽乔亚有三年的快乐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

    玛丽乔亚是天龙人居住的地方，汉库克在四年前和妹妹们被当成奴隶买到这里，第一年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那些让人胆寒的刑罚即便是现在想想也都会不由自主地战栗，活着就是痛苦，死亡即为解脱，偏偏她们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她们在这里不是一个人，而是“商品”，让威尔斯圣花钱买下的商品，所以她们不能为“主人”带来麻烦，必须要活下去取悦威尔斯圣。

    每日每日，都在重复一样的事情。

    与其说是活着，倒不如用机器，僵尸或者活死人形容要更好一点。

    阿尔忒弥斯到来之后，她们才算是活成了“人”。

    “是啊，阿尔忒弥斯，你没必要愧疚，不过就是再去斗兽场而已，我们一直都在那里，没问题的！”玛丽说道。

    “区区一只狮鹫，我杀了很多次。”索尼娅也宽慰道。

    其余少女都是如此，她们是真心感激着阿尔忒弥斯，但越是这样，也就代表着在她们的心中对未来不抱有任何期望。

    她们的眼睛在求死。

    可琳娜呼吸一窒，属于阿尔忒弥斯的情感传递过来，带着灼烧般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难受的蜷缩起来。

    “好痛……”她口中发着含糊不清的呓语，眼圈发红，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太痛了啊……

    当阿尔忒弥斯为着别人感到痛苦的时候，她自己也会接收到同样的痛苦，这是拿斯因王族的特性，也是他们会招来灭亡的原因。

    可琳娜并不怕痛，她经历了很多世界，受过许多严重的伤，但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让她难以忍受，因为这种疼痛并非是身体上，而是来自精神的折磨。

    她现在灵魂虚弱不堪，无法抵抗这种疼痛，只能小声的吸了口气，学着阿尔忒弥斯原本的性格说：“我想听故事……玛丽，你能接着给我讲九蛇海贼团的冒险吗？”

    玛丽愣了愣，赶紧点头道：“当、当然！”

    随着她说出从岛上听来的故事，那些痛苦的思想也随之改变，所有的女孩都围着玛丽，眼神透着对于自由的向往。

    疼痛渐轻，可琳娜伴随着故事，又一次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身边的女孩都开始洗漱，她们虽然是奴隶，但也承担着照顾威尔斯圣的职务，所以一大早就会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去伺候威尔斯圣。

    玛丽帮助可琳娜换好了一身衣服，索尼娅帮她补了补妆，遮掩苍白的脸色，即便她身受重伤，在没有死去的时候，她就要继续去做之前的工作。

    威尔斯圣挂着两行鼻涕，睡眼惺忪的伸出手，奴隶女孩们便动作轻柔的为他换衣，玛丽跪在地上，任由男人坐在她的背后，四肢着地像狗一样爬到了餐厅。

    “你好慢哦，威尔斯圣。”说话的是被威尔斯看中的新宠。

    她的名字叫做薇妮，今年七岁，但外表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是威尔斯圣最喜欢的年龄。

    他一见到薇妮便立刻冲过去抱着她，“好宝贝，我的明珠，有没有想我？”

    “当然啦，人家一直都很想你~”薇妮的金发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点点晨光，她的背后有一个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此时微微煽动，那美丽的面容上露出娇气的表情，“快点来吃饭，我们要去看斗兽！这次我一定要看到把人头拔下来的戏！”

    “嗯嗯，没问题，我会安排人为你表演的。”

    两人在餐厅腻腻歪歪，可琳娜正在屋中收拾威尔斯圣的床铺，她捂着腹部的伤口，用一只手碰了碰被褥，一旁的索尼娅温和地说：“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做。”

    “可是……”

    “就是啊，阿尔忒弥斯快点去休息，我们来就好！”可琳娜还没说完，就有别的女孩出声，她们把她送到了像是囚笼一样的住处，又偷偷给了守卫一点金币，请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告诉威尔斯圣。

    守卫收下金币，便不再看向她。

    可琳娜松了口气，她并不是因为伤口疼而离开，而是在那个房间里感受到的痛苦越来越多，不得已才逃离。

    就在她打算回去睡觉时，一双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可琳娜猛地看向那里，意识想要避开，身体却迟缓地停留下来。

    “别出声！”那人捂着她的嘴，恶声道。

    可琳娜点了点头。

    两人僵持了一会，他才放开了可琳娜，这个人身材高大，皮肤赤红，两颊颧骨高高凸起，他有着明显的鱼人特征，整个人显得极为威严恐怖。

    “我是费舍尔·泰格。”他皱了皱眉，摸着可琳娜的耳朵，“你是什么人种？这么尖的耳朵我第一次见，是传说中的精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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