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人的奴隶。
可琳娜说着这句话的时候, 语气轻飘飘的，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并不为以前的事情而感到痛苦和难过。
因为他许久没有说话, 可琳娜误以为他不相信, 侧过脸颊, 将艾斯的手打掉后, 她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 背过身去, 露出了那几乎铺满整个背部的纹身。
面容模糊的女性神祗周身充满了肃杀的意味，战甲破败, 脚下全是血污和敌人的尸体，并不因为身处弱势而有丝毫松懈。
即便同伴全部战死，即便只剩下她一人身处地狱。
她也要在人间反抗。
她的存在就像是向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宣告，自己是永远不败的神明！
艾斯以前无意间见到过纹身的一部分，却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如此清晰的看到整幅画面。
可琳娜毕竟是个女孩，从不与他们这些混小子一起洗澡, 也因为身体虚弱几乎不去海边游泳, 所以艾斯并不清楚纹身是这样的画面。
黑液又渐渐裹了上来，在那白到发光的肌肤上像是邪恶的污泥，黑与白对比的极为强烈。
当黑液褪下后, 她的纹身已经不见，只剩下曾作为奴隶的下等人证明。
——天龙之蹄。
艾斯怔怔的看着她，脑海里浮现出曾经来过东海的天龙人奴隶，他在那奴隶的额头上看到过这个印记, 那时候他才只有十岁，还记得高大的奴隶被天龙人直接杀死。
如果……可琳娜也是天龙人的奴隶，那她……
“那你之前的脸……”
“嗯，是在逃跑时弄的。”可琳娜说。
艾斯突然有些不敢想象，可琳娜当奴隶时都遭受了什么，他一瞬间心痛的无法呼吸，既痛恨天龙人的残暴，又慌乱自己惹出她不好的回忆。
天龙之蹄的皮肤上还有着撕扯下来的伤痕，足以看出她当时对这个印记有多么痛恨。
即使是现在，在已经离开玛丽乔亚的十年后，每每想起那份屈辱，都足以让阿尔忒弥斯感到仇恨和痛苦。
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阿尔忒弥斯在表达着自己的情感，每一次看见天龙之蹄，都会加深她对天龙人的憎恨。
“可琳娜……”艾斯露出要哭出来的表情，他张开双臂，从背后将她抱在怀中。
他与可琳娜的初见就充满了血腥，作为能够用黑液将混混们全部杀死的狠人，可琳娜是艾斯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噩梦。也正是因此，他才忽略了可琳娜是个女孩子，还是个仅仅比他大两岁的女孩子。
可琳娜没有动作，垂下眼睫，长翘的睫毛微微煽动，默许了这个拥抱。
怀里纤细的身体几乎没有人类应有的温度，艾斯的心脏疼的抽搐，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可琳娜的尖耳，又想到她平常时的模样，眼眶发红，差点落下泪。
“对不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看到可琳娜现在的模样，只觉得脑中杂乱，理不出头绪，也找不到出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艾斯哑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让她这么难过……
如果我不去问这件事，她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想起来？这份痛苦的伤痕是不是也会随着时间而被抹平。
艾斯的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在血液里燃烧奔涌，烧的他几乎要将自己燃成灰烬，可琳娜越是平静，他就越是生气，想要将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但他此刻甚至不知道要去恨谁，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平息可琳娜心理的伤痛。
“不关你的事。”可琳娜抿了抿唇，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湿意，最终没有把他推开。
过来一会，艾斯才缓过来，他吸了鼻子，看着可琳娜背后的水光略有些不好意思，刚要拿着袖子帮她去擦，就被黑液阻隔，那原本的女神纹身再度出现。
可琳娜转过身，艾斯看着她，被泪水洗过黑色眼睛也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你……可以告诉我一切吗？”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如果你痛苦的话，我想和你一起扛过去。”
不等可琳娜拒绝，他就赶紧说道：“我们是家人，我是你的弟弟！”
这句话算是堵住了可琳娜的话，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斟酌着语言，将阿尔忒弥斯的过去告诉了艾斯。
艾斯倾听的途中有几次忍不住爆发出来，冲天的火光几乎要把两人一块烧死在书房，还是可琳娜用黑液裹住，才没有酿成大错。
“只有……我知道吗？”艾斯问道。
“嗯。”
他抬起头，即使知道现在时机不对，心中却忍不住开心起来。
牵着可琳娜的手，他坚定地说道：“复仇的事情，让我也加入进来吧。”
“跟你无关。”
“你是我的家人。”艾斯轻轻吻在她的手背上，“我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
“如果你不同意，我会离开海军，跑去当海贼，把自己的恶名打响，响到让所有人都知道艾斯这个名号，然后再说出自己是海贼王的儿子。”
“这样的话，我就会死。”他盯着可琳娜的眼睛，用于她相同的平静语气说：“这种深刻死亡的方式，你会永远记住我的吧？”
他一直都是性格偏激的人，只不过这些年因为有着家人的陪伴，磨平了年少时的棱角，但是，这不意味着他的偏激不复存在。
艾斯表面严肃认真，心中却在打鼓，因为可琳娜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让他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在意他。
随即，就觉得脸颊一痛，可琳娜朝着他大力挥了一拳。
她的身体不好，挥拳的时候没有用上黑液，比起卡普的铁拳来说差的远了，艾斯都没发出痛呼。
不过被打时的震撼却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可琳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直接离开房间，期间不再甚至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她生气了！
这个认知让艾斯急忙追过去，他拽着可琳娜的手臂，心里涌出了无尽的自责，恳求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会再说那种话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可琳娜慢吞吞的说。
“是是，是我说错了。”他将可琳娜握紧的手掌展开，露出了里面被指甲划破的伤痕。
艾斯心疼的吹了口气。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可琳娜缓缓说道：“如果你决定好了，就要为此负责，我不会阻拦你。”
黑液的功效已经消退，她的身上再度出现了那丑陋而狰狞的疤痕，可琳娜冷声道：“你当上海贼之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在你出名前杀了你。”
艾斯露出了难过的神情：“是……对不起……”
停了停，他又问道：“我真的不能帮你吗？杀死天龙人你一个人肯定做不到，我会努力变强，也会成为你手中的刀，为什么不肯用我？”
“等你变强了再说吧。”可琳娜回道。
她并没有将艾斯扯进来的计划，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为艾斯预留下这出复仇剧目的位子。
杀死天龙人那是阿尔忒弥斯的愿望，也是她不希望更多的人牵扯进来，进而变得不幸，所以可琳娜都是宁可消耗灵魂来制作□□，也不肯让别人帮她。
第二天一早，可琳娜来到办公室，见到早早到这里的艾斯。
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好像变得成熟了，眼中再不见以前那么无忧无虑的天真，而像是决定背负着什么的男人。
“我想了一晚上，在你的身边没法变强，你也不需要我保护。”他给可琳娜递了一封辞呈，低声道：“我要去爷爷的船上……他可以帮我训练，等我变得足够强大了，你再来让我帮你。”
可琳娜打开他的信，上面的遣词造句有些不像是他的手笔，“谁给你写的？”
“波伊尔……”艾斯随即反应过来，“我、那个……我会好好看书学习的！”
他握紧拳头，坚定道：“等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一定会很吃惊！”
“哦。”
可琳娜应了一声，把辞呈给撕了，重新摊开信纸，帮他写了一份申请。
作为海军内部的人员，写辞呈意味着离开海军，这样的人是没法跟随卡普上船的。
她没有让艾斯去卡普那艘船上，而是将他推荐给了鹤中将，作为海军老牌将领，她的智慧和阅历足以让艾斯迅速成长起来。
而且她的船上也是女海军最多的，可琳娜不介意给艾斯多点福利。
把这一切做完，艾斯眼神复杂，他抿了抿唇，轻轻蹭了下鼻子，说道：“那……我能跟你再打一场吗？”
可琳娜合上文件，站起身，搜开了西装的袖口，道：“走吧，去训练场。”
艾斯这次是不要命的朝着她攻击，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弱者，他的火焰有些失控，在最后一刻突破黑液防护，碰到了可琳娜的衣角。
可琳娜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他，说道：“还不错。”
这一句话，足够让艾斯高兴起来。
“我一定，一定会成为最有名的人回来！”艾斯抬起一只手臂，大声道：“这片海上一定会响起我的传奇！”
“我并不怀疑。”可琳娜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3 22:11:42~2020-02-24 22:1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十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