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苍纯说过,奴良雁归看人很准。
不论是百年前的蓝染,还是如今的狯岳,他几乎都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本性”。
这样子的人奴良雁归不打算深交,不过也不怕和他们接触,只用平常的混过去就是了。
与狯岳告别之后,他就去找了产屋敷耀哉。
被诅咒缠身的年轻主公正坐在屋檐下,喝着为了抑制病情的药,见到他过来了,把剩在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放到了一边的案上:“怎么了,雁归?”
“来跟你告别。”
“你要走了?”
“也不算,就是打算出去走走,这几天应该不回来了,所以就过来跟你说一声。”
“能够四处走走,多走走也是好的。”产屋敷耀哉话落,又笑道:“这话由我来对你说,似乎有些奇怪了。”
“等你身体好了,也出去好好的走走吧。”
“如果能够好起来的话,那就好了……”他低低叹了一声。
这一句话里包含的并非只有对自己身体的希望,更多的是对能在这一代斩断鬼舞辻无惨所造成的悲惨宿命的期盼。
自上次出现之后,鬼舞辻无惨销声匿迹了几百年,如今终于在鬼杀队的人面前现身,而灶门兄妹一个使用出了已经失传许久的起始呼吸,一个成了鬼却不受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也许真的可以……”
奴良雁归听见这样的低喃,笑着看他没有再说话。
他和产屋敷耀哉聊了一会,就向对方告辞,也不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独自一人就离开这片地方。
奴良雁归一路往西去了。
鬼杀队的本部再往西一段距离就是京都,奴良组向来和京都的阴阳师世家花开院家有联系,去他们家蹭饭简直不要太熟练。
当然他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去蹭饭的,只是打算路过的时候,顺便去那边看一看。
奴良雁归没有选择向之前那样快速的移动,反倒是像一个普通的旅人,一边欣赏景色一边往京都的方向去。
如今已经是盛夏了,田间都是绿油油的种植物,还几名戴着斗笠在其中忙碌的人。
他沿着乡路向前,走到了一处规模不大的村落,见到了来来往往不少的人,觉得看上去非常的热闹,只是隐隐约约嗅得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还夹杂着鬼特属的气味。
“又是一桩啊……”
旁边居民讨论的声音传来,奴良雁归就竖起了耳朵听着。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件了吧?”
“就是说啊,听说是专门挑强大的武者挑战的……”
“说好听一点是挑战,说难听一点简直就是虐杀吧?”
他侧过了脸,小声与身旁的妇人道:“我偷偷地看过死去的清田先生的尸体,手臂和大腿都被撕裂下来了,而且就连肩膀都像是被野兽啃噬过一样……”
那妇人立马“哎呀”了一声,一巴掌用力地拍在了他的背上,一脸害怕的模样:“你别说了,吓死人啦!”
“嘿呀,你别害怕嘛!”男人笑嘻嘻的:“有什么我保护你呀!”
“去你的,人家连青山先生都杀死了!”
两个人开始打情骂俏,奴良雁归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从道路的另一头围着不少的人,又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散开了。
几个穿着打扮是警察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位似乎在听旁边的人说些什么,就转头向奴良雁归看了过去。
他向奴良雁归这边走了过来,奴良雁归看见了不少人向这边看过来,移回了目光看向他:“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这里的人说没有人见过你,你是外乡人?”
“是的。”他没有否认,一脸真诚地望着他:“我从东京来到这里,打算往京都去。”
“这里是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为首的人盯着他看,本来就皱着的眉皱得更紧。
奴良雁归的外表格外的具有欺骗性,一副瘦弱的模样,根本就不可能是最近接连杀死了三个非常具有名气并且人高马大的武者的。
“没事。”他冷冰冰地给出了答复,转身就带着几个警卫离开了。
奴良雁归目送着他们离开,目光又向从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叫住了经过身边的老人:“老人家,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人家本来是打算直接离去的,看到了他好奇的模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小伙子,你是外乡人就赶紧离开吧,这一代最近不怎么安宁。”
“虽然他们说最近受到攻击的都是强壮的武者,但是我听说那是食人的恶鬼……”
他叹道:“看你细皮嫩肉的家境应当不错,怎么就不带些随从呢?”
“我是去探亲的,就没有让他们跟着。”
“罢了罢了,总之趁着天色还早,早一些赶路吧!”
说完这些,他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
奴良雁归并没有听从老人的话,在那里留到了下午,才买了些东西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还去案发的地点看了一眼,大概就知道了究竟是什么人做下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所率领的十二鬼月里,位居上弦之列的猗窝座。
他一直遵循着鬼舞辻无惨的命令寻找青色彼岸花,也经常会挑选人类的强者进行挑战。
奴良雁归曾经和他交过手,不过那已经是百余年之前的事情。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猗窝座。
奴良雁归坐在河边,看着被倒影在水里模糊不清的月亮,随手将地上的石子扔了出去在河面上打起了水漂,撞到了不算宽阔另一边河畔的石头上。
一双苍白的脚落在了那个地方,他抬眼向那边看了过去,笑着打起了招呼:“哟,好久不见!”
而回应这一句的举动,是猗窝座向这边冲过来的攻击。
他的拳头毫不留情挥向了奴良雁归的胸口,看上去是击中了,实际上一点触感都没有。
那副身体渐渐化为了黑色消散,猗窝座甚至没有回头,就向后方踢腿,瞄准了站在那里奴良雁归的头。
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奴良雁归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子的攻击,身体小退了一步,并且向后微仰躲开了这一击。
“这么久不见,你这样子的打招呼方式还真的是伤我的心。”
他的手腕一翻,凭空出现了一振长刀在手中,随着挥动在夜间化出了一道银白的亮光。
猗窝座的脚利落砍断,然而才刚刚收回去没有多久,就从断口处长出了新的。
他向后跳了一步,一边摆好了架势,一边开口询问了起来:“雁归,你为什么还在?”
奴良雁归常年呆在尸魂界,就算是偶尔回现世来,也一直以人类的姿态现身,几乎从来都没有进入妖化过。
就算是曾经交过手的猗窝座都以为他是人类,还曾经劝说过他变成鬼的种族,只是被拒绝了个彻底。
猗窝座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在了,谁知道这么多年之后再见,对方竟然还是那副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模样。
“你都还在,我为什么会不在?”
奴良雁归扫了眼他脚下的那片十二瓣的雪花,那是猗窝座血鬼术的核心,也就是所谓的展开式——破坏杀·罗针。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还在替他找青色彼岸花吧。”
其实不只是他,鬼舞辻无惨几乎是发动了所有的鬼去注意青色彼岸花的动态,奴良雁归知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件事情是猗窝座不知道的,只是他并没有在意。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猗窝座的战意是燃起来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很少能找到可以和我打得痛快的人。”
“你也是唯一一个拒绝了我,却依旧还活着的家伙!”
他以拳脚为武器,再一次向奴良雁归攻了过去,后者将手中的刀一横,在抵挡的同时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道刀伤。
“雁归,你已经达到那个至高境界了吧?”
“谁知道呢?”
奴良雁归没有给他回答,就如同是蒙上了一层雾气,消失在了猗窝座的视野之中。
然而其实他一直都在那里,金色的眼眸中流转了浅蓝如同火焰一般的光芒:“明镜止水……”
“火斩。”
那道光芒覆上了奴良雁归持有的那把刀,化作了幽蓝色的火焰缠绕在其上,变做了一把炎刀,在斩断了猗窝座手臂的时候灼伤了切口,减缓了他身体再生的速度。
“这一招比起原来更熟练了。”
在滑头鬼的畏之下,猗窝座是看不到奴良雁归的,但是他这么多年战斗的经验足以应付这样子的场面,甚至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他毕竟一直用人类的身体在使用滑头鬼的畏,有所破绽也是在所难免的。
再加上明镜止水本来就只是视觉上的消失,身体依旧是存在的,猗窝座以“破坏杀·乱式”击打那个方向,从扬起的灰尘流动中就捕捉到了奴良雁归的动作。
他再一次向那边击去,眼睛却被从刀刃反射的白光闪了一下。
奴良雁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那振褪去了火焰的刀正架在猗窝座的脖子上。
“我之前就问过你,还记不记得一个戴着雪花发簪的女孩子。”
猗窝座斜眸看向他。
“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你似乎依旧没有想起来。”
奴良雁归收回了刀,用刀鞘在他背上用力的一推,只听见一阵水花的声音,猗窝座已经摔到了那条不深也不浅的河道里。
“走啦!如果见到鬼舞辻无惨的话,帮我转告他,将来会有一个天大的惊喜赠送!”
他扔下了这句话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从河水里一身湿哒哒上来的鬼,站在河畔一副不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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