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河岸之后不远,奴良雁归就把手中的刀拿到了面前。
刀身连同刀鞘一起在他松开手之后就立在了半空之中,散发出了温和的光芒,就像是之前药研藤四郎所显形的样子,在其中抽长化作了一个高大青年的模样。
“呀呀……”
青年拖着软糯的音调,奶金色的头发就和他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柔软,发梢微微卷曲着贴在了脸颊:“家主还真的恶劣呢。明明知道着那些事情的真相,却总是抛出一个没头没尾的线索让别人去猜测。”
“要是把事情都点明白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奴良雁归回应着他的同时夸奖了起来:“髭切不亏是曾经斩下了茨木童子手臂的刀,用来对付被称呼为【鬼】的家伙可再合适不过了。”
“能够得到家主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髭切微笑着,将右手置于左胸前,向前倾了倾身体算是谢礼,等到身体重新站直,又做出了疑惑状,不解的向一旁偏了偏头:“不过,你说的事情是我做的吗?我完全不记得了呢……”
“因为是千年的刀了,所以大部分的事情也就觉得无所谓了。是吧?”
他将对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复述了一遍,髭切的笑意更浓,微弯的棕色眼睛里隐约能看到些许的金色:“就是这个样子!”
审神者与刀剑的付丧神围绕刚才话题的聊天就到此为止了,髭切再开口,就询问起了别的事情:“现在就这样子去平安京……京都吗?”
“嗯。反正也没事干,去花开院家打个招呼吧。”
奴良雁归颔首:“而且鬼舞辻无惨再一次出现这件事情,让他们做做准备也不是什么坏事。”
“京都的花开院,是吗?”他随声眯起了眼睛。
从平安时代流传下来的阴阳师世家花开院,他们以京都为据地活跃至今,除了为人们斩除那些四处作乱的妖怪,以及守护京都的封印之外,就是追寻造成食人鬼肆意妄为的罪魁祸首,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的下落。
他们原本也是有与产屋敷家相互联络的,只是鬼杀队自战国时代之后就经历过好几次险些灭绝的危机,那些联系早就彻底的断了。
“果然这样子不能随时随地联络的时代很麻烦啊。”
在奴良雁归所接触过的那个未来,几乎是人手一部手机的,再加上还存在得有网络,只要想要联络的心依旧存在,那么就不会断开相互之间的联系。
“手机和网络还真的是方便呢。”他一边感慨着,一边望向了从月亮飞向自己身边的地狱蝶。
黑色的凤尾蝶在月光下扇动着翅膀,将来自于尸魂界的消息讲述给了他听。
“是有什么事情吗?”髭切询问道。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奴良雁归一抬手,完成了任务的地狱蝶就再一次飞远:“那边的事情先不用管,你就先跟我去京都吧。”
“这样子好吗?”髭切向他眨了眨眼:“我的夜间视力可不太好哦?”
“打刀以上的刀种,夜战的实力的确是会受到影响。”
他侧过脸,淡淡瞥向了对方:“别告诉我,你就连行走都困难了。”
“家主还真的是无情。”
髭切控诉着他的行为,将手扶在了腰间的刀柄:“那么,你可要好好地帮我引路才好。”
“你的要求还真多。”
奴良雁归已经向前迈出了一步,顺手就把他搭在刀柄上的那只手牵住了:“走吧,髭切。”
“嗯,好。”他应了一声。
——
花开院家历代的当家主都以花开院秀元为名,传至如今已经是第二十六代,是一名大概四十来岁左右的稳健男性。
他似感觉到了什么气息,就寻着那本不可能出现在花开院家的妖气走过了古老的长廊,拉开和室的袄绘,一抬眼就撞入了那双妖异的金眸里。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二十六代目从震惊到诧异再到疑惑。
他看向了跪坐在一旁穿着奇怪的白衣男子,隐约从对方的身上察觉到了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却不是刚才感觉到的那股。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夜闯花开院本家?”
奴良雁归倚在被拉开的门边上,懒洋洋地笑着:“只是路过来这里蹭点吃食,说闯倒是有些严重了。”
“要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捻起了块糕点递到髭切的面前,后者顺势接了过去,咬了一口称赞道:“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味道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使得二十六代目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却并没有要出手攻击的意思。
奴良雁归用余光斜瞥着他,把口中的点心咀嚼下咽了,才缓缓开口道:“秀元那个家伙在哪里?”
“我便是花开院秀元!”
“不是说你。”
他毫不犹豫的就纠正了,思索了一下辈分,又补充起来:“是十三代目!”
二十六代目愣愣地看着他:“十三代目早就已经去世了。”
“你们不是有个能把历代当家主给召出来的式神唤作【破军】嘛?”
这是花开院家的人才知晓的秘密,他就这么坦荡地说了出来,惹得本来不打算动手的二十六代目将手摸到了自己放在的式神纸人上。
“哎呀,你别紧张嘛!”
婉转的京都腔听上去如同是软语,一名穿着狩衣,头戴立乌帽标准阴阳师打扮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室内,身边伴随着幽蓝的鬼火,表明了其并非是活人的事实。
“小雁归可是我们的客人呢。”
“秀元,我还以为你是不打算见我了。”奴良雁归向那边举了举杯。
“怎么会!”花开院秀元连连地摆手:“你这几百年才上门一次,我还以为你是玩得把我忘记了。”
“十三代目!”
花开院家的第十三代,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也是唯一一位能够保持肉身的模样存在的家主。
二十六代目因为他对奴良雁归的态度惊讶:“他究竟是?”
“小雁归是小奴良的儿子呀!”
花开院秀元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柄扇子:“也是我的好朋友哦?”
“奴良…奴良组……,您是说滑头鬼吗!”
二十六代目立刻反应了过来,再往奴良雁归那边看过去,神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如果是滑头鬼,刚才的行为那就完全可以说得通了。
奴良组的总大将奴良滑瓢曾经带着百鬼在花开院家开宴会一般的蹭吃蹭喝,十三代目秀元纵容,其兄长花开院是光却看不下去,甚至还特地留下了“不准让滑头鬼进来吃东西”的家规。
看着花开院秀元和奴良雁归的关系这么的要好,二十六代目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去遵守这么个家规了。
他盯着那边的三个“人”看了一会,最终是叹了一口气:“十三代目,我去让人准备些吃的。”
“嗯!那就麻烦你啦!”花开院秀元挥了挥手,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二十六代目感觉被自家最伟大的祖先伤透了心,转身就离开了。
花开院秀元走了过去,髭切笑着向他示意了一下,两个人简单的打过了招呼。
“小雁归。”
他已经凑到了奴良雁归的身边去:“你这次过来,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来蹭饭的吧?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们吗?”
“倒是瞒不过你。”
奴良雁归接过了髭切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把鬼舞辻无惨的事,还有鬼杀队里又出现了一个能够使用日之呼吸的剑士的事一并说给了他听。
花开院家的势力趋于京都,这里又先前会有鬼出没,自然就不可能得知前不久才在东京发生的事情。
花开院秀元用扇子轻轻敲打着下巴,听得认真:“看来是印象太深,所以不小心就露出尾巴了。”
“可不是吗?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但也让我有了新的主意。”
他展开了扇子,用小半的扇面遮住了下唇:“你该不会是想要……”
“就是那个该不会!”
奴良雁归点头:“你不觉得,这个惊喜很有意思吗?”
“但是他既然已经在尸魂界,而且还进入了瀞灵廷了,这件事情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吧。”
花开院秀元不曾到那里去过,倒是听说过不少的传闻,也碰见过些死神,晓得那边是规矩的复杂。
“事在人为嘛,况且死神驻现世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也行。你顺便把产屋敷的地址告诉我吧,我让家里的阴阳师们到时候联系一下那边。”
不论是滑头鬼还是花开院的十三代目,都不是什么恪守规矩的主,他们几乎是一拍即合,髭切也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地点头赞同了他们的这个想法。
用矮凳踮脚去拿书架高处的医药类书籍的男孩子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觉背脊一凉,打了个喷嚏从晃晃悠悠的凳子上跳了下去,双脚的脚跟彻底落地才算是稳定下来。
他漆黑的眼中浮上了一层红色的光芒,只是很快就压了下去,拿着书一边翻开一边坐到了书桌前,抬手揉了揉酸涩鼻尖:“感冒了……?”
他虽然在平安时代就是个久病缠身之人,但是自成为了这样子的怪物之后,就从来都再没有发生过病痛,就算是受伤也几乎瞬间就能够愈合。
拟态成了孩童的鬼舞辻无惨只当这是一个错觉,就继续埋头于桌上复杂的书籍之间,似想要研究出自己一直想要追求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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