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声大得像是天上被捅破了一个窟窿。宋小言没有换睡衣,而是穿着平常的衣服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儿,?她实在是太困了,?没过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都这么睡了一段时间,宋小言只觉得自己眼眼前有一团隐隐约约的光,?明晃晃的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儿,才听到自己耳边有什么东西,正在“啾啾”地叫着,?声音听起来稚嫩而又耳熟,?像是她家院子里知根鸟夫妇的几个孩子发出来的。
“水淹进来了吗?!”宋小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吓得几只小这个鸟“啾”的一身扑腾着翅膀,?“呼啦啦”飞到她的书桌上,齐齐站成一排,圆滚滚的身体像糖葫芦一样穿成一串,?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宋小言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在睡梦中一直刺得她眼花的光,?是她房间的灯泡发出的。她二叔退伍回来之后,?把家里老旧的电路能更新的全都更新了一遍。
一楼的几间主人房全都换上了瓦数高一些的灯泡,?原来用了一段时间就老是断的尼龙线拉的开关,?人都换成了简便安全的手按开关。
尤其是正在读高三的宋小言房里的灯泡分外亮,?就这么直对着眼睛照,?也难怪她隔着一层眼皮都觉得难受。
这时,同样被吓了一跳,飞到空中盘旋了两圈的知更鸟鸟夫妇落了下来,?停在宋小言对面的窗台上,说的道:“言言,刚才我们感觉到,你二叔好像遇到了危险,才飞到房间里把你叫起来。”
宋小言吓了一跳,连忙问:“我二叔怎么了?”
知更鸟夫妇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雨下起来之后,它们就带着孩子们从老桃树的树干上,把家搬到了宋家宅子二楼的墙洞里。
它们虽然是成了精的妖怪,但这些年并没有努力修行,修为并不怎么样。外头下了这么大的雨,它们也没有能力冒雨出去查看,因此并不知道宋建国的具体情况。
倒是老桃树的声音紧接着想了起来:“我看到了,刚才潭里有只虾精卷了村子里的一个小伙子下水。你二叔他为了救人,毫不犹豫就跳进潭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小言顿时觉得自己嘴唇一凉,立马起身推开门抓起墙上挂着的雨衣,就冲进雨里去:“那我去找我二叔,要是水真的淹了过来,你们记得把我奶奶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老桃树发出一个声音,似乎正想说什么,语气却陡然转急,立刻伸出树根枝桠编成一张网大小,挡在宋小言面前:“别去,危险!”
宋小言猛地停下脚步,望向老桃树的方向,尽量压低声音道:“别挡着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二叔掉进水里上不来!”
宋建国就算再厉害,可到底也是个普通人。在陆地上尚且无法和一些修为高的精怪抗衡,更何况是要到水里去救人!
老桃树的声音愈发的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慌张:“不是我拦着你去就救建国小子,而是你家外头现在有东西!”
宋小言脸色一变,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就连老桃树都能忌惮成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
宋小言一退到院子中间,老桃树就把自己的枝桠给收了回去。一人一树紧紧盯着在风雨中,发出“砰砰”声的木门,那不是人发出的拍门声,而是大风吹的。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比真的有人拍门,更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开门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外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我不会伤害你们。”
老桃树的声音虽然也苍老,但听起来生机勃勃。如果不排除他太唠叨的特质,和他聊天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但现在这个声音,苍老之中带着些许腐败的感觉
,让人仿佛看见了森林之中屹立了多年的几十米高的大树,经过风吹雨淋,虫蚁啃噬,在忽然有一天化成碎片轰然倒塌。
宋小言看了一眼老桃树的方向,见它伸出一只树枝往下点了点,应该就是同意的意思,宋小言就走上前去,拉开了大门的门闩。
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雨中。下这么大的雨,他不但没有穿雨衣,就连伞也没有打,浑身都湿透了却像根本影响不到他一般,气定神闲地从门外迈了进来。
打开门的一瞬间,宋小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只觉得一阵带着水草气味的浓烈水汽迎面扑来。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雨衣的兜帽里忽然“啾”的一声,一个软柔的小团子一下子钻进她的领子里去。原来是一只小知更鸟不知什么时候,趁着宋小言不注意钻了进来,见到门外这个老者,吓得在她衣领里瑟瑟发抖。
这时,知更鸟夫人也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连忙冒着雨飞过来。宋小言赶紧把小团子从自己领子里掏出来,交给知更鸟夫人,自己则看向站在大雨之中的老者。
“请问您是?”宋小言确认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礼貌地向老者发问。
虽然对方什么也没做,但宋小言却隐隐觉得,面前的这位老者一定来历不凡。这样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这里,宋小言不得不确认他的来意。
老者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屋檐底下,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雨水,环视了宋家老宅一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来我没找错地方,这么小小一间宅子,就有一只百年树妖,和几只鸟精。小姑娘,这只树妖的修为是你灌注的吧?”
老桃树一见面就被他揭了老底,语气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找我们言言做什么?”
老者微微一笑,也不和老桃树多说,开门见山:“我是受人之托,才来的望龙潭的。”
说到这里,他有意顿了顿,等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才轻轻吐出后面的词:“镇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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