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苏流光在这一声姐姐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不和,记忆里他们总是打架。

    初中的时候, 两人离婚各自成立家庭, 由父母交替抚养。

    但是那是“他们的家”, 她成为了世界上那个多余的人。

    初三那年冬天, 快要过年了,她背着书包站在一楼母亲家的窗外,里面人很多很热闹, 母亲和她的婆婆站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着在做年货食物, 她的丈夫公公在客厅里陪两岁的儿子玩, 电视动画片的声音开得很大, 但也掩盖不了屋里的欢声笑语。

    她站了一会, 天上开始下雪了。

    她拿出手机, 拨通母亲电话, “妈, 我今天去爸爸家里过年,你们别等我了。”

    从那以后, 她对两边撒谎, 自己却一人住在以前的房子里,她想他们或许已经发现了,但是谁也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苏流光孤孤单单生活了很多年, 她总觉得和他人之间有一层隔阂, 和那个世界之间也有一层融不进去的墙。

    但是到了这个世界,她似乎有了可以信任的朋友,而眼前少年一声姐姐, 让她更是心里一颤。

    苏流光不知为何突然鼻尖酸涩,她想,这是一个反派又怎么样呢,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啊。

    和任之秋一样,幸而在一切发生之前遇到了他们并阻止了事件的发生,如果自己的顺手而为让世上少去一些悲剧又何尝不可。

    她摸了摸尚东方的头,“嗯,姐姐不会欺负你的,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洗个澡,姐姐再给你上药好不好?”

    尚东方乖乖地点了点头,苏流光从食物区找出两袋冲泡速食粥,热水冲开端给了尚东方。

    少年果然是很久没吃饱饭了,粥还烫着的时候他就急不可耐地舀起来往嘴里放,看得苏流光都感觉上颚表皮一痛,她赶紧把碗抢过来,“还是我喂你吧。”

    苏流光舀起一勺吹了吹热气,然后才递到少年嘴边,少年却傻愣着没有张嘴。

    苏流光以为他害怕自己,笑道:“没有下毒,你要不想吃,我就自己吃咯。”

    少年直直看着她,然后咬住了饭勺。

    苏流光见他配合,似乎放下了戒心,问道:“你能不能跟姐姐说一下,之前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回事?你的家人呢?”

    少年像是没听到一样,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垂着眼睛一口一口吃粥。

    可能他不想说,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被这样欺负。苏流光打算等他伤养好了就去问问苗沧海,把他交给他的亲属。

    虽然他以后可能会很厉害,但是现在的尚东方还是一个瘦小的孩子,他需要安定的环境成长,至少不能变成书里所说那样的杀人机器。

    一勺一勺喂干净以后,苏流光就想让任之秋带少年去洗澡,她这一回头才发现,任之秋靠在墙边低着头已经睡着了。

    这两天也确实辛苦他了,才受了一身的伤,又是打亡灵又是打魔兽,一路都在开车,根本没有休息。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带他去洗澡吧。”

    苏流光回头,季空明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他白天睡了好久,这会看上去精神还好。

    青年说着弯下腰,一把抱起了床上的人,然后不由分说带进了浴室。虽说是他主动要下的工作,但是看他脸色和口气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季空明确实现在有点不大高兴,他并不认识尚东方,因为投奔星火组织时曹江已经将尚东方杀死,就连尸骨都拉出去喂狗了。

    末世之中不需要铭记死人,南方第一杀手傀儡师的名号很快湮灭在风起云涌的时代浪潮之中,没有人记得曾经世上曾经有这样一个男孩子,待在安静而空旷的房间一遍又一遍与AI打游戏。

    不曾照面、但是同样臭名昭著的两个人站在浴室里,季空明打开喷头,于是花洒里的水毫无怜惜对着尚东方喷泻而下,冲了少年满头满脸。

    “拿好,自己洗。”

    说完他把花洒一丢,走到洗手台处开始刷牙洗漱。

    他有点烦躁,也不知道是烦什么,这股情绪是从苏流光开始给这个又臭又脏的小孩喂饭时候,又好像是从苏流光轻声软语地让臭小孩叫姐姐的时候。

    自己的情绪变化好像总与她有关,被一个人牵扯着大脑,这不是一件好事。

    季空明洗了脸,水从他苍白的皮肤上滚落下来,再抬起脸,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镇静,不论她再做什么,都不能再被动摇。

    待到他先从浴室出来,苏流光正在墙边忙活。

    女孩穿着单薄,踮着脚往上努力够着什么,莹莹发光的身影在动作间显出起伏的曲线。

    季空明个子高,他两步走上前从苏流光后面拿过她手上的东西,是一根绳子,他抬手略一摸索,将绳子挂在了上面的挂钩上。

    这一身体前倾,于是他的胸膛贴在了前方女孩的后背,接触间传来一阵温热的体温,季空明反射低头,于是正好对上了苏流光转过来的脸。

    苏流光吓了一跳,她被圈在季空明的怀里,对面青年的脸离得很近,而薄薄的嘴唇就在自己额上一点,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小声道:“谢谢。”

    季空明愣了一下,然后反应比她还大,当即“蹬蹬蹬”倒退数步,等他站定,立刻恢复了镇静。

    他手揣进口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道:“你在做什么?”

    苏流光从旁边捡起绳子另一头,“我想拾掇拾掇,晚上我们一块睡床上。”

    季空明呆立当场,然后大惊失色,“睡……睡一块?”

    苏流光又抬头挂帘子另一头去了,漫不经心回道:“嗯,幸亏这里的床大,横着也能睡,我在墙上拉个帘子,你们睡一头我睡一头,大家都能休息……诶,你怎么又去浴室?”

    “好像脸没洗干净,重洗。”

    ……

    几人洗漱收拾了,把任之秋叫到床上,苏流光又给尚东方找了一套季空明的衣服,给他上了药,等到一切做完,已经是是午夜时间了。

    她实在是困极了,歪倒在床上眼皮直往一块粘,意识模糊间随口对尚东方道:“你自己去帘子那边休……息……”

    她没有说完就睡着了,尚东方此时满头满身都是绷带,像个小僵尸一样。

    他低头看了一会苏流光,看她已经睡着了,她长发散开,随着均匀的呼吸胸口微微起伏。

    尚东方看了一会,并没有听话去帘子另一头,而是轻轻地往苏流光身边躺。

    他刚要躺下,突然,一只手从帘子对面伸出来,一把抓在了尚东方的脚腕上。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那只苍白的手就像是午夜索命鬼,力气奇大无比,干瘦的尚东方身子一歪,“唰”的一声被拉进了帘子另一头。

    帘子晃动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苏流光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在柔软的床褥里陷入沉眠。

    因为睡的太沉了,她没有听到一阵熟悉的电子音。

    【喜爱值+7】

    【当前等级:三级(32/1000)】

    ……

    第二天,苏流光睡意朦胧中感到大黄叼着被子在拉扯,她悠悠转醒,“大黄,干什么,再睡一会。”

    她还想抢过被子继续睡,就听到了季空明的声音,“流光别睡了,你听。”

    她满心疑惑,从床上爬了起来,闭着眼睛仔细听了一下。

    果然,这一下听到了一阵模模糊糊的喊叫声,一下接一下。

    苏流光睁大双眼,立刻穿上内里的衣服,一把拉开帘子。

    这一拉她才发现只有尚东方正在睡觉,而季空明和任之秋已经坐起,正凝神细听门外的动静。

    季空明听了一会,转头对苏流光说道:“外面是昨天遇到的那一群人中年纪最小那个,正在别墅里找我们。”

    苏流光也仔细听了,除了一阵一阵模糊的喊声什么也听不出来,她问道:“找我们?”

    季空明点了点头,“他在喊救命。”

    任之秋目光一凛,“难道是异族攻击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咚的落地之声,任之秋转头看去,就见苏流光跳下床,一把抱着自己的衣服冲向洗手间,立刻追问,“你干嘛?”

    “我要去看看。”

    任之秋对她背影奇怪道:“你昨天不是给他们说我们势单力薄,不参与水波市的问题么?”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上面发生动乱,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唇亡齿寒知道吗。”

    任之秋对她拙劣的借口整笑了,“当然可以不管他们,其实只是你根本放不下,我还差点把你昨天说的话当真了。”

    苏流光打开洗手间的门顿住了,被人戳破觉得很没面子,气呼呼回头道:“你就当我是个烂好人吧,这是我一意孤行,你和季空明就不用去了。”

    说罢,她钻进洗手间,把门关死。

    苏流光当然知道现在自己这样有点自我打脸,但她昨天说的是真的。

    计划就是在这里补充完物资,然后就上路离开水波市,这里以后会怎么样与她再也没有关系,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但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了,让她眼睁睁看着暴行沉默、放着找上门的呼救视而不见,她真的做不到。

    当她七手八脚洗漱完穿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不由愣住了。

    季空明和任之秋已经穿好衣服,收拾整齐,站在门口等着出发。

    “你们不是说不去吗?”

    季空明把弹夹装好,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人,“我可没说,他说的。”

    任之秋一把揉在季空明脑袋上,“我也没说好吧。”

    大黄也穿了件奇怪的黑色衣服,围着苏流光哼哼唧唧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苏流光摸了摸大黄的脑袋,笑了笑,“死了可不要赖我。”

    任之秋笑道:“当然赖你,我生是你的人,死了自然是你的死鬼。”

    对于任之秋天天冒出来的“任言任语”苏流光早就习惯了,她一把抓起靠墙的长刀,“行了,赶紧走吧。”

    一行人正要离开,突然,身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不要走!”

    苏流光回头。

    尚东方不知何时醒来了,正胳膊支在床上望着他们,此时他满脸惊慌,表情痛苦,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眶也红彤彤的,看上去急得好像就要哭出来一样。

    他喊完立刻不管不顾地从床上往下跳,想要跑过来。

    “咚”的一声,他直接摔倒在地。

    苏流光见状赶紧扑过去,扶起尚东方,“你做什么,不要着急。”

    看到苏流光回到自己身边,尚东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仰着身子一把抱住了她。

    他身板小小瘦瘦的,这一抱的力气可不得了,苏流光被紧紧箍住,连扯了几次都没有扯开,于是干脆把他一并抱着站起身来。

    “怎么了,你抓我这么紧我都动不了了。”

    尚东方头埋在苏流光颈窝,“姐姐,我听你的话,以后我帮你洗衣服、洗碗、做家务、干活好不好,我以后帮你做事,不要走……不要抛弃……”说着,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

    任之秋围过来,“他脸怎么这么红?”

    苏流光也感觉到尚东方挨在自己颈窝处的额头炙热滚烫。

    她急急翻过少年脑袋,少年脸色不正常地发红,浑身软绵绵的,苏流光一碰,“好烫,他发烧了!”

    一般人在脸上出现外伤后,如果处理不当不及时,会出现炎症感染,导致发烧,尚东方可能就是受伤时间太久才得到医治,而自己免疫力低下,导致现在突发高烧。

    季空明上前,伸手摸了摸,皱眉道:“确实发烧了,39.8。这里有退烧药,要不给喂了药,把他留在这里,我们先去处理外面状况。”

    任之秋从房间里找出退烧药和水,喂给了尚东方,看着他通红的脸蛋,苏流光不由揪心。

    怀里瘦小的少年高烧中依然紧紧抓着苏流光的衣服,他烧得糊里糊涂,嘴里不停嘟囔着,“不要走姐姐,姐姐……”

    苏流光被怀里小东西一声一声的姐姐叫得心里发软,她几次要把少年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但是尚东方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抓着,怎么也放不下。

    她最后放弃说道:“把他一个人放这里不安全,我们把他一起带上吧。”

    任之秋去拿了件季空明的外套给少年裹在身上,“行,你抱不动了给我。”

    季空明也一如既往地温和回道:“那就带上吧。”

    他转身开门,按捺住满心的暴躁,戴上帽子口罩,率先走出。

    从地下室出来,外面明亮的光线让人不禁恍惚,呼救声已经停止,这栋未完工的空旷别墅里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年轻的战士跪在地上,身子蜷曲,抱着脑袋小声哭着,其中是无言的绝望。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苏流光几人,亟待这些拥有强大异能的人能帮助他们,但是别墅外只有他们的装甲车,根本没有人。

    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一阵走路的声响传来,年轻的战士瞬间抬起头,他看上去很狼狈,灰头土脸衣服凌乱,脸上还挂着眼泪,神情错愕地望向声音来处。

    早晨的阳光从没有封顶的别墅上空斜斜射下来,远处一行人慢慢走进这束光中,两个高大男人和一个瘦弱的麻花辫眼镜女孩,女孩背上还背着一个沉睡的少年?

    正是昨夜在路上与他们不欢而散的三人!

    苏流光把背上的人往上凑了凑,“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战士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他一抹脸上的眼泪,立刻站起身,“我叫周天,昨天和你们见过面,我有急事来求你们!”

    “说重点。”

    “对、对,重点……”周天六神无主想了一会,突然一抬头,眼泪再度滚落出来,“我们队长快要死了!”

    ……

    白天看去,水波市城北的旷野上那座巨大的建筑显得更为壮观,坚固而厚实的外墙看上去难以摧毁,将内外世界完全隔开。

    这样的避难建筑在每个城市都有分布,一般根据城市人口进行面积规划。

    此时,远处一栋未完工别墅下的一辆装甲车发动,风驰电掣向这边驶来,卷起一股飞扬的尘土。

    车里,尚东方吃了药就又睡过去了,其他几人正在讨论苗沧海的事情。

    周天坐在后面,一边擦眼泪一边向他们说明,“昨天你们给了我们情报,我们就回去了。世界末日,这对我们来说太重大了,队长叫我们先按下不要说出去,大家休息了一晚上,但是我知道队长一宿没睡,因为半夜我起来撒尿的时候看到他还靠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知道队长压力很大,15万人的生命全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从那天打雷闪电开始,他就一直没有休息过了……”

    周天年纪轻,出了事惊慌失措,说话老是颠三倒四的,这说着说着,狗拉羊肠子越说越远,苏流光出声打断,“讲重点。”

    “哦对,重点。”

    周天赶紧继续道:“今天早上,队长给我们说,昨天那几个人说得对,现在没有救援,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但是就靠我们六个人肯定不行,就像那个女孩拒绝我们时候说的,全市的武装力量都突破不了,我们几个加他们几个,更不可能了。既然异能谁都可以使用,那我们不如动员所有幸存者一起,大家齐心协力,说不定还有希望。”

    季空明坐在副驾驶问道:“该不会你们队长把情报给所有人都说了吧?”

    周天一愣,“对啊,队长说,人名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我们要发动广大百姓,才能……”

    季空明轻轻笑了一下,“错了,我猜,你们队长说了这事以后,结果不太好。”

    苏流光奇怪道:“怎么不太好,上次我在桥上不也是这样做的?”

    任之秋一边开车,一边赞同道:“情况不一样,对于桥下的人,你是无光黑夜里闪耀的救星,你是救世主,你说出真理他们得感恩戴德;但是对于避难建筑里的人,苗队长是打破他们未来幻想的罪人,他把血淋淋的真相摊开,熄灭了人们的希望。”

    季空明点了点头,“你们队长马列/主义思想学的不错,但是他不懂社会心理学。”

    在看待人性方面,季空明和任之秋鲜有地统一了意见。

    听到他们说队长的坏话,周天情绪激动起来,身体前倾反驳道:“才不是,我们队长每次都能做出正确的抉择,他说的总是对的!”

    季空明摇摇头,“那你说说,他现在如何了?”

    提到这个,周天情绪变得低落,坐回座椅里,他垂下眼睛,低声道:“你们或许说的也对,队长今天早上召开全体幸存者会议,在避难建筑里,将真相公之于众,然后……”

    “然后遭到强烈不满,人们甚至怀疑他心怀阴谋,他被人群从台上拉下来,很多人要打他,副队长看出情况不妙,要我出来找你们,中队其他人去保护队长,我出来的时候,避难建筑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季空明闭了闭眼,果然,不管在哪里,好人都没有好下场,残存的文明是阻碍人类进化的绊脚石。

    车里沉默下来,任之秋加快速度,装甲车轰然碾过大地,朝着伏在地面上的巨大建筑冲去,卷起滚滚尘土。

    ……

    他们将车停在附近,徒步走到了避难建筑入口的小门处。

    尚东方依旧烧的厉害,任之秋便将他背上,放在车里没人看管总归不太放心。

    几人就要进去的时候,季空明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他们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季空明从车里摸出一顶帽子和围巾,帽子扔给了任之秋,“戴着。”

    他拿着围巾走到苏流光面前,这是一条男士驼色男士围巾,他却二话不说将围巾绕到苏流光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直把脸给围没了。

    苏流光努力伸长脖子露出脸,“这是做什么呀?”

    季空明低着头,取掉她的眼镜,将围巾给她往下掖了掖,露出苏流光的一双眼睛,声音是带笑的温柔,“变装,这种情况下暴露身份对我们没有好处,知道了吗?”

    苏流光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信任季空明是为自己好,于是点了点头。

    季空明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刚摸了一下,心里一跳,立刻又收回了手。

    苏流光没在意,周天已经在前面催他们了,三个人便跟随周天钻进了这座庞大的避难建筑内。

    这是建筑的侧门,一条窄窄的通道一路延伸进深处,一开始听到是隐隐的喧闹声,随着前面周天脚步加快,众人靠近里面的空间,于是那嘈杂人声变得越来越大。

    当他们从窄道里走出来,却站在了建筑墙边的围出来的过道上,一个比飞机场航站楼还要巨大得多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从围栏处向下看,巨大的空间里挤满了人,黑色头顶在其中不停涌动,里面乱哄哄的声音吵得人大脑嗡嗡作响。

    这就是末世初期保存了大量人口的公共避难所。

    但是不同于一般避难所里压抑安静的氛围,此时这里像是滚油里泼水般炸开了锅。

    每个人面色激动在叫嚷着,结果就是整个空间一片嘈杂,什么也听不清。但是他们很多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顺着人潮方向,站在高处的几人很快找到了漩涡中心位置。

    避难所一处有一个不大的高台,高台下面是聚集了大量的人,向中间发动进攻。

    几人立刻在其中找到了中队的五人,苏流光转身就往那边走,“我们快些,苗队长他们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

    苗沧海的情况岂止是不好,是极其恶劣。

    此时,苗沧海面色苍白,被副队长扶着,支队剩下三人拿着枪阻隔周围人群的进攻。

    “往后站!往后站!小心我们开枪了!”

    “你开啊,开啊!饭都发不下来,打死我算了!”

    “你们除了窝里横,向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作威作福还有什么用,让你们出去找物资,每次就带回来那么一点,我看都是被你们偷藏了!”

    “探查出城探查了几天,屁都没有,回来散播谣言,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职责吗?”

    “我去他妈的全球末日,局部地震和狂犬病被说成末日,还迟迟不打通出城道路,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趁机封锁城市做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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