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光在这一声姐姐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不和,记忆里他们总是打架。
初中的时候, 两人离婚各自成立家庭, 由父母交替抚养。
但是那是“他们的家”, 她成为了世界上那个多余的人。
初三那年冬天, 快要过年了,她背着书包站在一楼母亲家的窗外,里面人很多很热闹, 母亲和她的婆婆站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着在做年货食物, 她的丈夫公公在客厅里陪两岁的儿子玩, 电视动画片的声音开得很大, 但也掩盖不了屋里的欢声笑语。
她站了一会, 天上开始下雪了。
她拿出手机, 拨通母亲电话, “妈, 我今天去爸爸家里过年,你们别等我了。”
从那以后, 她对两边撒谎, 自己却一人住在以前的房子里,她想他们或许已经发现了,但是谁也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苏流光孤孤单单生活了很多年, 她总觉得和他人之间有一层隔阂, 和那个世界之间也有一层融不进去的墙。
但是到了这个世界,她似乎有了可以信任的朋友,而眼前少年一声姐姐, 让她更是心里一颤。
苏流光不知为何突然鼻尖酸涩,她想,这是一个反派又怎么样呢,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啊。
和任之秋一样,幸而在一切发生之前遇到了他们并阻止了事件的发生,如果自己的顺手而为让世上少去一些悲剧又何尝不可。
她摸了摸尚东方的头,“嗯,姐姐不会欺负你的,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洗个澡,姐姐再给你上药好不好?”
尚东方乖乖地点了点头,苏流光从食物区找出两袋冲泡速食粥,热水冲开端给了尚东方。
少年果然是很久没吃饱饭了,粥还烫着的时候他就急不可耐地舀起来往嘴里放,看得苏流光都感觉上颚表皮一痛,她赶紧把碗抢过来,“还是我喂你吧。”
苏流光舀起一勺吹了吹热气,然后才递到少年嘴边,少年却傻愣着没有张嘴。
苏流光以为他害怕自己,笑道:“没有下毒,你要不想吃,我就自己吃咯。”
少年直直看着她,然后咬住了饭勺。
苏流光见他配合,似乎放下了戒心,问道:“你能不能跟姐姐说一下,之前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回事?你的家人呢?”
少年像是没听到一样,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垂着眼睛一口一口吃粥。
可能他不想说,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被这样欺负。苏流光打算等他伤养好了就去问问苗沧海,把他交给他的亲属。
虽然他以后可能会很厉害,但是现在的尚东方还是一个瘦小的孩子,他需要安定的环境成长,至少不能变成书里所说那样的杀人机器。
一勺一勺喂干净以后,苏流光就想让任之秋带少年去洗澡,她这一回头才发现,任之秋靠在墙边低着头已经睡着了。
这两天也确实辛苦他了,才受了一身的伤,又是打亡灵又是打魔兽,一路都在开车,根本没有休息。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带他去洗澡吧。”
苏流光回头,季空明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他白天睡了好久,这会看上去精神还好。
青年说着弯下腰,一把抱起了床上的人,然后不由分说带进了浴室。虽说是他主动要下的工作,但是看他脸色和口气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季空明确实现在有点不大高兴,他并不认识尚东方,因为投奔星火组织时曹江已经将尚东方杀死,就连尸骨都拉出去喂狗了。
末世之中不需要铭记死人,南方第一杀手傀儡师的名号很快湮灭在风起云涌的时代浪潮之中,没有人记得曾经世上曾经有这样一个男孩子,待在安静而空旷的房间一遍又一遍与AI打游戏。
不曾照面、但是同样臭名昭著的两个人站在浴室里,季空明打开喷头,于是花洒里的水毫无怜惜对着尚东方喷泻而下,冲了少年满头满脸。
“拿好,自己洗。”
说完他把花洒一丢,走到洗手台处开始刷牙洗漱。
他有点烦躁,也不知道是烦什么,这股情绪是从苏流光开始给这个又臭又脏的小孩喂饭时候,又好像是从苏流光轻声软语地让臭小孩叫姐姐的时候。
自己的情绪变化好像总与她有关,被一个人牵扯着大脑,这不是一件好事。
季空明洗了脸,水从他苍白的皮肤上滚落下来,再抬起脸,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镇静,不论她再做什么,都不能再被动摇。
待到他先从浴室出来,苏流光正在墙边忙活。
女孩穿着单薄,踮着脚往上努力够着什么,莹莹发光的身影在动作间显出起伏的曲线。
季空明个子高,他两步走上前从苏流光后面拿过她手上的东西,是一根绳子,他抬手略一摸索,将绳子挂在了上面的挂钩上。
这一身体前倾,于是他的胸膛贴在了前方女孩的后背,接触间传来一阵温热的体温,季空明反射低头,于是正好对上了苏流光转过来的脸。
苏流光吓了一跳,她被圈在季空明的怀里,对面青年的脸离得很近,而薄薄的嘴唇就在自己额上一点,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小声道:“谢谢。”
季空明愣了一下,然后反应比她还大,当即“蹬蹬蹬”倒退数步,等他站定,立刻恢复了镇静。
他手揣进口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道:“你在做什么?”
苏流光从旁边捡起绳子另一头,“我想拾掇拾掇,晚上我们一块睡床上。”
季空明呆立当场,然后大惊失色,“睡……睡一块?”
苏流光又抬头挂帘子另一头去了,漫不经心回道:“嗯,幸亏这里的床大,横着也能睡,我在墙上拉个帘子,你们睡一头我睡一头,大家都能休息……诶,你怎么又去浴室?”
“好像脸没洗干净,重洗。”
……
几人洗漱收拾了,把任之秋叫到床上,苏流光又给尚东方找了一套季空明的衣服,给他上了药,等到一切做完,已经是是午夜时间了。
她实在是困极了,歪倒在床上眼皮直往一块粘,意识模糊间随口对尚东方道:“你自己去帘子那边休……息……”
她没有说完就睡着了,尚东方此时满头满身都是绷带,像个小僵尸一样。
他低头看了一会苏流光,看她已经睡着了,她长发散开,随着均匀的呼吸胸口微微起伏。
尚东方看了一会,并没有听话去帘子另一头,而是轻轻地往苏流光身边躺。
他刚要躺下,突然,一只手从帘子对面伸出来,一把抓在了尚东方的脚腕上。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那只苍白的手就像是午夜索命鬼,力气奇大无比,干瘦的尚东方身子一歪,“唰”的一声被拉进了帘子另一头。
帘子晃动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苏流光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在柔软的床褥里陷入沉眠。
因为睡的太沉了,她没有听到一阵熟悉的电子音。
【喜爱值+7】
【当前等级:三级(32/1000)】
……
第二天,苏流光睡意朦胧中感到大黄叼着被子在拉扯,她悠悠转醒,“大黄,干什么,再睡一会。”
她还想抢过被子继续睡,就听到了季空明的声音,“流光别睡了,你听。”
她满心疑惑,从床上爬了起来,闭着眼睛仔细听了一下。
果然,这一下听到了一阵模模糊糊的喊叫声,一下接一下。
苏流光睁大双眼,立刻穿上内里的衣服,一把拉开帘子。
这一拉她才发现只有尚东方正在睡觉,而季空明和任之秋已经坐起,正凝神细听门外的动静。
季空明听了一会,转头对苏流光说道:“外面是昨天遇到的那一群人中年纪最小那个,正在别墅里找我们。”
苏流光也仔细听了,除了一阵一阵模糊的喊声什么也听不出来,她问道:“找我们?”
季空明点了点头,“他在喊救命。”
任之秋目光一凛,“难道是异族攻击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咚的落地之声,任之秋转头看去,就见苏流光跳下床,一把抱着自己的衣服冲向洗手间,立刻追问,“你干嘛?”
“我要去看看。”
任之秋对她背影奇怪道:“你昨天不是给他们说我们势单力薄,不参与水波市的问题么?”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上面发生动乱,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唇亡齿寒知道吗。”
任之秋对她拙劣的借口整笑了,“当然可以不管他们,其实只是你根本放不下,我还差点把你昨天说的话当真了。”
苏流光打开洗手间的门顿住了,被人戳破觉得很没面子,气呼呼回头道:“你就当我是个烂好人吧,这是我一意孤行,你和季空明就不用去了。”
说罢,她钻进洗手间,把门关死。
苏流光当然知道现在自己这样有点自我打脸,但她昨天说的是真的。
计划就是在这里补充完物资,然后就上路离开水波市,这里以后会怎么样与她再也没有关系,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但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了,让她眼睁睁看着暴行沉默、放着找上门的呼救视而不见,她真的做不到。
当她七手八脚洗漱完穿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不由愣住了。
季空明和任之秋已经穿好衣服,收拾整齐,站在门口等着出发。
“你们不是说不去吗?”
季空明把弹夹装好,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人,“我可没说,他说的。”
任之秋一把揉在季空明脑袋上,“我也没说好吧。”
大黄也穿了件奇怪的黑色衣服,围着苏流光哼哼唧唧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苏流光摸了摸大黄的脑袋,笑了笑,“死了可不要赖我。”
任之秋笑道:“当然赖你,我生是你的人,死了自然是你的死鬼。”
对于任之秋天天冒出来的“任言任语”苏流光早就习惯了,她一把抓起靠墙的长刀,“行了,赶紧走吧。”
一行人正要离开,突然,身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不要走!”
苏流光回头。
尚东方不知何时醒来了,正胳膊支在床上望着他们,此时他满脸惊慌,表情痛苦,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眶也红彤彤的,看上去急得好像就要哭出来一样。
他喊完立刻不管不顾地从床上往下跳,想要跑过来。
“咚”的一声,他直接摔倒在地。
苏流光见状赶紧扑过去,扶起尚东方,“你做什么,不要着急。”
看到苏流光回到自己身边,尚东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仰着身子一把抱住了她。
他身板小小瘦瘦的,这一抱的力气可不得了,苏流光被紧紧箍住,连扯了几次都没有扯开,于是干脆把他一并抱着站起身来。
“怎么了,你抓我这么紧我都动不了了。”
尚东方头埋在苏流光颈窝,“姐姐,我听你的话,以后我帮你洗衣服、洗碗、做家务、干活好不好,我以后帮你做事,不要走……不要抛弃……”说着,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
任之秋围过来,“他脸怎么这么红?”
苏流光也感觉到尚东方挨在自己颈窝处的额头炙热滚烫。
她急急翻过少年脑袋,少年脸色不正常地发红,浑身软绵绵的,苏流光一碰,“好烫,他发烧了!”
一般人在脸上出现外伤后,如果处理不当不及时,会出现炎症感染,导致发烧,尚东方可能就是受伤时间太久才得到医治,而自己免疫力低下,导致现在突发高烧。
季空明上前,伸手摸了摸,皱眉道:“确实发烧了,39.8。这里有退烧药,要不给喂了药,把他留在这里,我们先去处理外面状况。”
任之秋从房间里找出退烧药和水,喂给了尚东方,看着他通红的脸蛋,苏流光不由揪心。
怀里瘦小的少年高烧中依然紧紧抓着苏流光的衣服,他烧得糊里糊涂,嘴里不停嘟囔着,“不要走姐姐,姐姐……”
苏流光被怀里小东西一声一声的姐姐叫得心里发软,她几次要把少年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但是尚东方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抓着,怎么也放不下。
她最后放弃说道:“把他一个人放这里不安全,我们把他一起带上吧。”
任之秋去拿了件季空明的外套给少年裹在身上,“行,你抱不动了给我。”
季空明也一如既往地温和回道:“那就带上吧。”
他转身开门,按捺住满心的暴躁,戴上帽子口罩,率先走出。
从地下室出来,外面明亮的光线让人不禁恍惚,呼救声已经停止,这栋未完工的空旷别墅里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年轻的战士跪在地上,身子蜷曲,抱着脑袋小声哭着,其中是无言的绝望。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苏流光几人,亟待这些拥有强大异能的人能帮助他们,但是别墅外只有他们的装甲车,根本没有人。
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一阵走路的声响传来,年轻的战士瞬间抬起头,他看上去很狼狈,灰头土脸衣服凌乱,脸上还挂着眼泪,神情错愕地望向声音来处。
早晨的阳光从没有封顶的别墅上空斜斜射下来,远处一行人慢慢走进这束光中,两个高大男人和一个瘦弱的麻花辫眼镜女孩,女孩背上还背着一个沉睡的少年?
正是昨夜在路上与他们不欢而散的三人!
苏流光把背上的人往上凑了凑,“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战士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他一抹脸上的眼泪,立刻站起身,“我叫周天,昨天和你们见过面,我有急事来求你们!”
“说重点。”
“对、对,重点……”周天六神无主想了一会,突然一抬头,眼泪再度滚落出来,“我们队长快要死了!”
……
白天看去,水波市城北的旷野上那座巨大的建筑显得更为壮观,坚固而厚实的外墙看上去难以摧毁,将内外世界完全隔开。
这样的避难建筑在每个城市都有分布,一般根据城市人口进行面积规划。
此时,远处一栋未完工别墅下的一辆装甲车发动,风驰电掣向这边驶来,卷起一股飞扬的尘土。
车里,尚东方吃了药就又睡过去了,其他几人正在讨论苗沧海的事情。
周天坐在后面,一边擦眼泪一边向他们说明,“昨天你们给了我们情报,我们就回去了。世界末日,这对我们来说太重大了,队长叫我们先按下不要说出去,大家休息了一晚上,但是我知道队长一宿没睡,因为半夜我起来撒尿的时候看到他还靠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知道队长压力很大,15万人的生命全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从那天打雷闪电开始,他就一直没有休息过了……”
周天年纪轻,出了事惊慌失措,说话老是颠三倒四的,这说着说着,狗拉羊肠子越说越远,苏流光出声打断,“讲重点。”
“哦对,重点。”
周天赶紧继续道:“今天早上,队长给我们说,昨天那几个人说得对,现在没有救援,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但是就靠我们六个人肯定不行,就像那个女孩拒绝我们时候说的,全市的武装力量都突破不了,我们几个加他们几个,更不可能了。既然异能谁都可以使用,那我们不如动员所有幸存者一起,大家齐心协力,说不定还有希望。”
季空明坐在副驾驶问道:“该不会你们队长把情报给所有人都说了吧?”
周天一愣,“对啊,队长说,人名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我们要发动广大百姓,才能……”
季空明轻轻笑了一下,“错了,我猜,你们队长说了这事以后,结果不太好。”
苏流光奇怪道:“怎么不太好,上次我在桥上不也是这样做的?”
任之秋一边开车,一边赞同道:“情况不一样,对于桥下的人,你是无光黑夜里闪耀的救星,你是救世主,你说出真理他们得感恩戴德;但是对于避难建筑里的人,苗队长是打破他们未来幻想的罪人,他把血淋淋的真相摊开,熄灭了人们的希望。”
季空明点了点头,“你们队长马列/主义思想学的不错,但是他不懂社会心理学。”
在看待人性方面,季空明和任之秋鲜有地统一了意见。
听到他们说队长的坏话,周天情绪激动起来,身体前倾反驳道:“才不是,我们队长每次都能做出正确的抉择,他说的总是对的!”
季空明摇摇头,“那你说说,他现在如何了?”
提到这个,周天情绪变得低落,坐回座椅里,他垂下眼睛,低声道:“你们或许说的也对,队长今天早上召开全体幸存者会议,在避难建筑里,将真相公之于众,然后……”
“然后遭到强烈不满,人们甚至怀疑他心怀阴谋,他被人群从台上拉下来,很多人要打他,副队长看出情况不妙,要我出来找你们,中队其他人去保护队长,我出来的时候,避难建筑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季空明闭了闭眼,果然,不管在哪里,好人都没有好下场,残存的文明是阻碍人类进化的绊脚石。
车里沉默下来,任之秋加快速度,装甲车轰然碾过大地,朝着伏在地面上的巨大建筑冲去,卷起滚滚尘土。
……
他们将车停在附近,徒步走到了避难建筑入口的小门处。
尚东方依旧烧的厉害,任之秋便将他背上,放在车里没人看管总归不太放心。
几人就要进去的时候,季空明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他们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季空明从车里摸出一顶帽子和围巾,帽子扔给了任之秋,“戴着。”
他拿着围巾走到苏流光面前,这是一条男士驼色男士围巾,他却二话不说将围巾绕到苏流光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直把脸给围没了。
苏流光努力伸长脖子露出脸,“这是做什么呀?”
季空明低着头,取掉她的眼镜,将围巾给她往下掖了掖,露出苏流光的一双眼睛,声音是带笑的温柔,“变装,这种情况下暴露身份对我们没有好处,知道了吗?”
苏流光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信任季空明是为自己好,于是点了点头。
季空明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刚摸了一下,心里一跳,立刻又收回了手。
苏流光没在意,周天已经在前面催他们了,三个人便跟随周天钻进了这座庞大的避难建筑内。
这是建筑的侧门,一条窄窄的通道一路延伸进深处,一开始听到是隐隐的喧闹声,随着前面周天脚步加快,众人靠近里面的空间,于是那嘈杂人声变得越来越大。
当他们从窄道里走出来,却站在了建筑墙边的围出来的过道上,一个比飞机场航站楼还要巨大得多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从围栏处向下看,巨大的空间里挤满了人,黑色头顶在其中不停涌动,里面乱哄哄的声音吵得人大脑嗡嗡作响。
这就是末世初期保存了大量人口的公共避难所。
但是不同于一般避难所里压抑安静的氛围,此时这里像是滚油里泼水般炸开了锅。
每个人面色激动在叫嚷着,结果就是整个空间一片嘈杂,什么也听不清。但是他们很多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顺着人潮方向,站在高处的几人很快找到了漩涡中心位置。
避难所一处有一个不大的高台,高台下面是聚集了大量的人,向中间发动进攻。
几人立刻在其中找到了中队的五人,苏流光转身就往那边走,“我们快些,苗队长他们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
苗沧海的情况岂止是不好,是极其恶劣。
此时,苗沧海面色苍白,被副队长扶着,支队剩下三人拿着枪阻隔周围人群的进攻。
“往后站!往后站!小心我们开枪了!”
“你开啊,开啊!饭都发不下来,打死我算了!”
“你们除了窝里横,向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作威作福还有什么用,让你们出去找物资,每次就带回来那么一点,我看都是被你们偷藏了!”
“探查出城探查了几天,屁都没有,回来散播谣言,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职责吗?”
“我去他妈的全球末日,局部地震和狂犬病被说成末日,还迟迟不打通出城道路,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趁机封锁城市做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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