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哪敢惊动云郁, 慌忙派府上家人去找。阿福陪着她在房中等了半夜,才看到驸马脸色阴沉的回来。公主坐在床上,当时的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眼睛里泪水都在打转, 萧赞表情很不好, 脸上明显带着怒气, 剑锋上还沾着夜里凝的露珠。
阿福忧心忡忡,本以为他们夫妻要吵架的, 心想着要怎么劝。还没开口,萧赞目视着公主, 及见到她眼中的泪花,脸上的表情怔了怔,嘴唇颤抖了一下。半晌, 手中的剑, 哐当一声落了地。他有些歉疚地, 默默走到公主面前去, 伸手将她轻拥在了怀里。
二人久久抱着。
阿福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不再说话, 小声地关上门出去了。
阿福不敢立刻走, 站在窗下, 听了一会声音。窗子隔音的,里面声音又低,听不大清楚。过了一会, 阿福见里头吹了灯, 便悄悄离去了。
院子里传来桂花的幽香, 花儿金灿灿的。她摘了一束花枝,来到云郁的住处,向守卫通报了姓名。她本打算进去的,没想到云郁出来了。
那是夜里,月光非常好,照的人脸雪白,花和树和人,廊柱亭台和楼阁,都像是笼罩在一层薄而透明的轻雾中,有如仙境。云郁知道贺兰韬光骚扰公主,还有萧赞去追的事情,本来心情很不好,只想发火。然而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中又释然了。
大好的月色,难得出来,哎,算了吧。那些烦心的事,等回了宫再理会吧。一年中,能有几天这样的光景呢他勉强放下心结,道“陪朕走走吧。”
黄瑾拿了锦缎的披风来,给他系上。云郁摒弃了随从。
这园子是新修的,花木生长的繁盛。
二人穿梭其中,满鼻子花香,满眼睛花树和月光。阿福跟着他的脚步。她不敢和他并肩而行,只稍稍晚他一步。头低着,怕被人瞧。
走了几步,云郁忽然回头,拉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凉凉的。
骨头很硬,攥得她有点疼。
阿福不知道该说什么,故意没话找话“皇上那个贺兰韬光没死吧要是驸马把他杀了,岂不是又要惹出事。”
云郁道“随他去吧。朕没心情管他了。他死了也是活该。”
阿福又没话了。
“皇上”
她展颜一笑,指着不远处树荫下绽放的一朵白色的大花“那是什么花好像荷花啊又白又大”
云郁的目光被她吸引过去“那是昙花。”
阿福说“昙花是什么从来没见过呢。”
云郁说“昙花是只在夜里开的花。”
阿福欢喜地跑过去,蹲在地上盯着那白色的大花,看了又看。
“这花真好看啊。”
云郁也跟着走过去,也学她蹲下了。
两人对着那花,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别看了。”
看了一会,他估计腻了,站了起来,对阿福说。阿福不肯起,感觉这花美丽又神秘,止不住盯着看。云郁再次说了一句别看了。他的手牵着她的手,阿福感觉他在拽自己,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笑的眼睛亮晶晶“我想再看一下,看一下好不好”
“别看了。”
云郁说“看我。”
阿福的笑容有点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啊”
“看我。”
云郁感觉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大高兴,说“我不比昙花好看吗”
阿福笑的更迷糊了。
她脸缓缓地红了。
他比昙花好看。
她只是害怕,不敢看。
她盯着他看,像看月光下的昙花一般。
云郁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嘴唇轻轻地吻上来。
生活,仿佛起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公主不是一个人了。
她身边有了驸马。
萧赞眼下没什么官职,也不出门,每日便是呆在府中,跟公主读书弹琴。
贺兰韬光那事并没有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驸马那夜,去追贺兰韬光了。但是并没追上,后来失望地回来。本来他满心的愤恨和怒气,却在见到公主的那刻,莫名的平息了。
对着这样一个美貌的妻子,他根本就发不出来脾气。只是看着她的脸,心都要悸动的化掉了。
不晓得他们当夜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起床,阿福看两人,都是气色红润,含羞带笑。阿福去铺床叠被的时候,见到床单上有指甲盖大的一块血迹。
阿福可懂那是什么,装着糊涂若无其事,憨笑着将床被收走了。
公主和驸马,这两人可真是黏糊。
阿福心想,男女那事,有那么快么不过俊男美女,看一眼就心动也不是什么怪事。阿福看他们随时在闺房里,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公主爱读书,萧赞是个才子,能诗能赋。公主喜欢琴棋书画,萧赞样样都会,样样都精通。梁国的皇子,自幼锦衣玉食,宫廷名师教导,哪有附庸不了的风雅,跟公主刚好性情投合。他们在一块弹琴,阿福便坐在一边听。
驸马性子很好,几乎没有什么脾气。
听说他原来脾气不是很好的,原来在梁国时,也是个有些狠毒、跋扈的人。经历了家国巨变,脾气收敛多了。他对公主十分温柔恭敬,对阿福这样的奴婢,也客客气气的。
大家私底下会议论他,说东说西的。
“他是萧衍的儿子,皇上怎么放心让他做驸马”
“他不会是梁国的间谍吧。”
“间谍,怎么可能他是梁国的叛臣,想回都回不去。看他小心翼翼讨好公主的那样。他现在是靠公主活命呢。”
阿福不了解萧赞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可他而今做了驸马,阿福不希望公主难受,每听到下人议论,便斥他们住嘴,不许再说。但这些话多多少少还是传了些到萧赞耳里,他知道了,也只是笑笑,不说什么。
有一次,阿福斥责那些多嘴的下人,恰巧被他听到了。阿福挺不好意思的,讪笑着安慰道“那些下人不懂,都是道听途说,驸马不用往心里去的。只要公主跟驸马是真心,旁人的闲言碎语,又抵得了什么。”
萧赞只笑了笑“没什么,都习惯了。”
他望着阿福,说“韩福儿,你心地挺善良的。我在魏国多年,受的白眼多,你是第二个主动替我说话的人。”
阿福好奇道“那第一个人是谁”
萧赞道“是陛下。”
他见阿福有些听不懂,道“三年前的乐平王。当时萧宝夤造反,朝中有人诬陷我说我和萧宝夤同党,要杀我。我在魏国无亲无靠,朝中没有人替我说话。只有当时还是乐平王的陛下,替我求情,我才逃过一死。”
阿福听的愣愣的。
萧赞道“陛下是有情有义,既有勇气,行事果决,又心地善良之人。”
阿福以为他跟云郁关系不好,没想到
闲的无聊,公主也教阿福读书写字。
云郁时常出宫来。
他出宫来,会先到公主府转一圈,跟公主说几句话。
他带阿福去城外,教阿福学骑马。
阿福迎着风,红着脸,有些羞涩的告诉他“我会写字了。”
风太大,额头的碎发被吹的微乱。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她该称呼他“皇上”,可她心里,不想这么叫。这么一叫,就显得他很尊贵,自己很卑微。她不想在他面前那样卑微着。那样就显得自己很配不起他似的。
可她又不敢叫他名字。
他是皇帝,叫他名字,又太不尊重了。再说寻常人也没有直呼其名的。叫他的字叫他的小名,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其实她知道他的字是抚宁,小名儿叫阿郁。她不敢叫,所以干脆不称呼他。他离的远了,她有时候叫他,就说“喂”和“你”
云郁不在意。她叫他“喂”,他便回过头。
“我会写字了。”
她心里有些隐约的高兴,想跟他说。
云郁面上笑了笑“你会写什么”
阿福说“会写名字。”
她拿根树枝,在地上,写给云郁看。
她先写的是自己的名字,然后是云郁的名字,神态雀跃“我写的对不对”
云郁笑。
他其实不是很在意她会不会写字。
他是不多话的。
总仿佛有心事。
他只是教阿福骑马,亲手将她扶上马背,教她怎么平衡,怎么挽马缰绳。阿福问他,为什么出宫,你不忙么他说,忙,心里烦闷,想找点事做。她知道他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跟自己在一起,他是很轻松,很开心的。因为他常会来,见她常笑。笑的很温柔,好像刚卸下一身重担。
骑完马,她扑到他身上,两人倒在草丛里,他拥着她,亲吻着。她大概觉得他憋的太久了,总是想要,又有些畏惧,感觉有些心疼他了。有一天,突然鼓起勇气,她将他推翻到在草地上,主动亲吻了他。
她瞳仁儿漆黑,虎视眈眈,带着一种小兽似的冲动,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你想不想要我”
“我想要你。”
她说“我馋你了。”
云郁说“这是在勾引吗”
她扑到他颈子上,双手搂着他脖子,浑身都热痒了起来“是你在勾引我。你故意这样,诱惑我,给我下套。你明知道我经不起诱惑。”
他将她搂到怀里亲吻着,嘴里含糊笑说“这次不是我迫你,是你自愿的了是自愿的吗”
“是自愿的。”
她声音带着愉悦的哭腔,紧紧搂着他的腰杆,使劲点头,一连说了好几个“是自愿的,是自愿的。我受不了你了,你就给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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