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使劲儿往开挣脱。
她此时被陈南淮环抱住, 压根动弹不得。这算怎么回子事, 就连左良傅那种绝情绝义的人都还要点脸, 即便想要利用她掣肘陈砚松,顶多荤言荤语调戏, 终究没好意思走到最后一步。
可陈南淮呢, 居然这般无耻。
“你放开!”
盈袖手脚并用, 又打又抓。
“你要是敢欺负我, 我就告诉陈砚松, 他饶不了你。”
陈南淮脸窘得通红, 谁能知道她醒的这么快。
百善说的果然没错,她和袁玉珠一样,骨子里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小疯婆子。万一她把酒楼那个丢人的事大声嚷出来,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既能喝背过去,耍酒疯,那他也能。
“婉婉,你怎么了。”
陈南淮东倒西颠地扑倒盈袖, 手捂住女孩的口。与此同时, 胡乱地亲着她的脸和头发, 还往起撩她的裙子,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摔在女孩脸上, 装成大舌头,含含糊糊地说醉话:
“你放心婉婉,该赏你的, 爷不会少你。”
陈南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学着做那事的动作,还挺了几下,打着酒嗝,嘟囔着:“放心,我绝不娶梅氏,明儿我就把你从妓馆赎出来,你,你跟爷去洛阳享福。”
“我不是婉婉。”
盈袖急得往开推,不经意间,腿触碰倒块凸起的异物,吓得她酒气退了大半。
好个陈南淮,将她当成了妓.女戏弄,才二十出头的人就会嫖,还嗜酒。
盈袖忽然闻见股酸臭味儿,好像是他身上和头上散发出来的,弄得她恶心。
“你喝多了。”
盈袖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头扭在一边,避开陈南淮的臭嘴,急得朝帘子那边喊:
“外面谁在赶车,快,你家大爷喝多了耍酒疯。”
听见这话,陈南淮终于放下心。
可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欢愉迅速升腾起,就在瞬间,那丢人现眼的东西稍稍吐了口,又软乎下去了……
陈南淮简直羞得无地自容,石更的快,去的也快……他没再动弹,就这么趴着,大喘着气,劫后余生……
“你起来。”
盈袖用力推开男人。
她没经历过人事,自然不知道刚才一瞬发生了什么,还真当陈南淮喝太多,背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
盈袖冷笑着骂了句,揉着发疼的头,坐了起来。这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当真是个绣花枕头。
而此时,正面趴着睡的陈南淮听见这话,以为盈袖骂他没用。
他想立马起来,扇这嘴毒的贱人两耳光。
羞辱感油然而生,他气得手都发抖,可浑身没力气,是他不行……
忽然,摇曳的马车停下了。
盈袖仍心有余悸,手轻捂住胸口,警惕地盯着瘫睡的陈南淮,以防他再起来做糊涂事。
只听外头传了声男人的轻咳声,紧接着,百善尴尬的笑声响起,这小子没敢掀开车帘,低声问:
“爷,城北的义庄到了,咱要不要下车?”
盈袖此时头疼得紧,感觉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只记得今晚过去升云酒楼,她在莫掌柜的安排下,与一个叫牡丹的妓.女进了包间,那里头有李少和谢公子,还有个谁忘了。
对了,她喝了很多酒……后面陈南淮也来了……再后面就记不得了。
不管了,先下车透口气。
想到此,盈袖从侧面往出挪,刚掀开帘子,就瞧见外头黑黢黢的,嚯,又下雪了。
陈家的义庄就在前头,年老的朱管事站在台阶下,怀里抱着个小凳子,袄子上落了很多雪,显然是在外面等了许久。
而百善那小子笑嘻嘻地立在车跟前,头往前探着,试图朝里瞧,恭顺地打了个千儿。
盈袖强撑着精神跳下马车,借着昏黄的灯笼之光瞧自己,她已经换了衣裳,身上穿着套样式普通的素色袄裙,发髻歪在一边。
谁,是谁给她换的衣裳,偷偷一摸,藏在她肚兜里的那个扳指果然没了。
盈袖大惊,这若是让陈南淮捡到了,怕是得和她磕命。
扭头瞧去,百善和朱管事两个一左一右,搀扶着烂醉如泥的陈南淮下了马车,架着往庄子里走,那些护卫没进去,自顾自地牵了马车,朝后院去了。
盈袖紧紧地跟在百善后头,试探着问:“小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您喝多了。”
百善笑着答。
忽然,百善察觉到大爷偷偷捏了下他的胳膊。
“大爷也喝多了,恐回别院吓着表姑娘,小人擅自做主,暂且将大爷带到这边。”
百善自然是听见方才车里的动静,可也得装作没听见。他咬紧牙关,疾步匆匆地往里头走,大爷比他高半头,身子沉,扶着有些吃力。
“朱老头,屋子烧暖了么?”百善扭头,问愣头愣脑的朱管事。
“烧暖了。”
朱管事恭敬地回道:“善爷您支使过来的和尚也安置妥当了,正在灵堂念经超度呢。小老儿已经将尼姑放入楠木棺材,一应的纸钱香烛,也全都换成上等的。”
“那就好。”
百善点点头。
他用脚尖踢开外院上房的门,一股香暖之风立马迎面扑来。
“爷,您再撑撑,咱们到家了。”
百善心疼地搀着陈南淮进了屋,小心翼翼地将主子安置在床上,起身大喘气,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四下环顾了圈,想找个湿手巾替爷擦擦脸,一瞧,屋子倒是干净,就是没水。
“你还愣着作甚!”
百善拉下脸,朝朱管事发火:“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去烧热水?对了,解酒的汤也做些,快去。”
“是是是。”
朱管事连声答应,三步并作两步去干活儿了。
“呦,小姐也在呀。”
百善扭头,见盈袖正站在门口。
她醉酒初醒,有些憔悴。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要想俏,一身孝。
梅姑娘穿红是明艳,穿白是素雅,寒风一吹,黑发乱舞,美得叫人移不开目,难怪大爷才见了几面就眼馋。
“小哥,谁给我换的衣裳?”
盈袖小心翼翼地问。
“大概是酒楼的厨娘罢。”
百善笑了笑,弯着腰,将大爷的头安放在枕头上,又拉下被子,给他盖肚子上,淡淡地回盈袖:
“具体小人也不晓得,大爷派小人出去办事了。只知道你们俩都喝多了,还是莫掌柜支使下人将你们抬到车里。”
“这样啊。”
盈袖有些慌,她得趁陈南淮喝多了,赶紧找扳指。
女孩轻轻地咬了下唇,低声道:
“我帮你照顾公子,你,你去端盆水来。”
百善大喜,连连鞠躬作揖,说劳累小姐了,忙不迭地跑出屋子。
瞧瞧,白日还跟仇人似的,恨不得生吞了对方,晚上亲热亲热,立马好了……
屋里只点了一盏豆油小灯,有些暗。
隔壁院的和尚念经声隐隐传来,叫人心烦意乱。
盈袖深呼吸了口气,大着胆子上前。
低头一瞧,陈南淮半个身子在床上睡着,两腿垂在床下,脸有些红,头发也是稍稍凌乱,一缕落在面颊上,倒是有几分风流的味道。
呸,白长了这副好皮子,拉着人屎,却不干人事。
“陈南淮?”
盈袖走近了,低声唤。
陈南淮佯装粗重地呼吸,没理会。
他现在也犹豫,若是现在醒了,岂不是承认了方才在车上乱来?这疯婆子岂不立马跟他闹翻了?
“你真醉了?”
盈袖用脚尖轻轻踢了下陈南淮的腿,与此同时,警惕地准备往后闪,见这男人不动弹,登时放下心来。
她朝后瞧了眼,见没什么动静,赶忙上前,一把掀开被子,开始在男人身上翻找。
忽然,盈袖闻到股浓郁的酒臭味儿,熏得她眼睛发酸,这会儿离得近,她发现这男人头发上好似粘着食物残屑,而锦袍里的衣裳潮乎乎的,不知是倒上了酒还是呕吐物。
“好臭。”
盈袖不禁干呕了两口。
躺在床上的陈南淮听见这话,登时怒了。
暗骂:也不知道是谁给老子吐的,这会儿又嫌脏了。
“在哪儿?”
盈袖迅速翻找,可是,袖子和荷包都找过,愣是找不到。
不经意间,手碰到了他的裤子,触手一片冰凉。
“好恶心。”
女孩嫌弃地弹开手。
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尿.裤子……
陈南淮咬紧牙关,脸烧得疼。
不行了,躺不住了,他得起来好好教训一顿这臭丫头。
“你这个贱骨头!”
盈袖站直了,咬牙,用力踢了一脚男人的腿。
她这会儿清明了很多,想起在酒桌上,陈南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骂她,羞辱她。
低头一瞧,发现这男人左手有个血糊糊的牙印,不用问,肯定是那个叫什么婉婉的妓.女咬的。才多大就出去嫖,可见家风不正。
“贱骨头,小畜生!”
盈袖红了眼圈,狠狠地咒骂。
怎么办,扳指不在他身上,难不成落在酒楼了?
女孩凄然一笑,罢了罢了,她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的上什么扳指,丢就丢了吧。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盈袖赶忙走过去,趴在门边瞧。
外头漆黑一片,百善和朱管事各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滚水,朝这边走来。
盈袖冷笑了声,折回去,瞪着昏睡的陈南淮,又狠狠地补了一脚。
谁知就在此时,这男人猛地一下坐起来,目中含着怒,瞪着她,咬牙喝骂:
“差不多得了,还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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