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婷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没做出任何评论,而是对着白子萱问道:“需要我现在去调监控吗?”
白子萱很快承认了是她摔打了顾安宁的行李,但被问及原因时支支吾吾,只说自己心情不好,忍不住找东西发泄。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脸盆衣架之类的都没有摔坏,顾安宁真正损失的是一个热水瓶和一套床单被罩,哦,还有个杯子磕破了口。
但要说小吧,这事情又关系到学生的品性问题,严重一点说,如果顾安宁真的是个敏感自卑的山区转学生,这一幕很可能会成为校园霸凌的开端。
“明天我会找你的父母沟通你损坏同学物件的赔偿问题,还有关于你在这事上的处罚,我也会和你的父母商量。”
这显然不是一个严厉的举措,从白子萱有恃无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对普通高中生而言的大招请家长对她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顾安宁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轻易解决。
但沈梦婷已然开始收尾:“我到宿管那里问问有没有干净的被子,你们把宿舍收拾收拾。”
“沈老师,我柜子里有新被子,可以借给安宁。”
沈梦婷偏头看了苏雪琪一眼,总觉得这孩子对顾安宁的事情是不是太上心了一点,不过愿意主动帮助同学的出发点总是好的:“那行,你们收拾收拾,早点休息,要熄灯了。”
班主任走了,508的氛围却依旧凝固。
从头到尾像个隐形人的王姣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爬上自己床。
顾安宁弯腰去收拾地上的行李,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为这一段岌岌可危的室友情做最后的努力。
“白同学,我能问一下,你心情不好为什么选择摔我的东西出气?毕竟,正常人的选择,要摔也是摔自己的吧。”
顾安宁自认为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她是真的觉得今天的事情莫名其妙,破了口的那个杯子,可是奶奶特意从箱底找出来给她的。
可白子萱此时心头也正拱着火,闻言冷笑道:“你现在很得意吧?又出了风头又要我家赔偿你,你那乡下来的破烂货值几个钱,我会和我爸妈说多赔你两套的。”
靠!
顾安宁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跟这样的脑残就不应该多说废话。
一旁的苏雪琪还在对呛:“什么乡下来乡下来的,白美娟你给我注意点,你也可是刚从乡下来了没两年,怎么,忘本了?”
白美娟,哦不,改名后的白子萱被提起痛处,气得差点跳起来:“苏雪琪你……”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瞬间消音。
她看到又瘦又矮的顾安宁一手抄起了桌子上的的保温杯,略一用力,保温杯从中间开始变形了!
变!形!了!
那可是不锈钢啊!
这、这个女人是怪物吗?
求生欲让整个508瞬间寂静。
全场只剩下顾安宁淡淡的声音。
“啊,不小心弄坏了,这样的话我的那个杯子,你就不用赔了,和这个抵了吧。”
被可怕武力值吓到的白子萱一晚上安静如鸡。
顾安宁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苏雪琪同学友情赞助的被子又轻又软,让她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精神抖擞地去迎接她关乎这个月生活费的摸底考试。
沈梦婷在教师办公室旁的小房间里给她腾了一个座位,把卷子一发,就被一个电话急匆匆地叫走了。
顾安宁眉头紧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奖学金数额同考试的规模总是呈现正相关趋势的。现在这摸底考只有她一个人参加不说,连个监考老师都没有,可见其不正规程度。
不过等真正开始做题的时候,这些繁杂的念头都被顾安宁抛出脑外,全心全意沉浸在试卷之中。
顾安宁无疑和大多数把上学当做负担甚至厌学的孩子不同,她喜欢学习,虽然她喜欢学习的目在有些人眼里很是功利。
在很小的时候,顾安宁就知道好好学习是能够得到物质奖励的。从小学里的那些本子和铅笔开始,到中考时那一笔极为可观的奖学金和严董的资助,可以说对还未成年的顾安宁来说,好好学习一直是她最重要的赚钱手段。
刚开始是为了帮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但到了后来,她靠学习挣到的钱已经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给家里补贴一部分家用,这更让她坚定了好好学习的念头。
考试的时间一闪而过,等结束物化生三门考试时,中午的下课铃已经悠悠响起。
顾安宁收拾桌面上的文具,依稀听到隔壁沈梦婷大发雷霆的声音。
“关星河,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改变了,我在所有人面前、在你的家长面前都是这样对他们说的!”
“可是你呢,你看看你,这一次实在是太过了!”
“我已经通知了你的家长,这件事随意处理不了……”
顾安宁敛声听了一会,才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去把自己的卷子递过。
沈梦婷仿佛才记起隔壁还有这么一个在考试的学生似的,急匆匆拿过试卷,刚想开口,又被一个电话打断。
趁着这个空隙,顾安宁抬头去看站在桌边的关星河。
关星河长得好看,整张脸精致到近乎漂亮,虽然这种漂亮通常在他的光辉事迹下被人为忽视。
可此时的关星河半侧着头,长长的睫毛阴影打在眼下,透露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就像是一壶用人间故事酿成的酒,被不小心洒在了他的眼里。浅蓝色的校服半搭在肩上,他单手插在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手腕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青色。
说起来昨天那挨了一棍子的右手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不过今天班主任发那么大火,也不知道这位不安分的关同学又干了什么大事。
顾安宁还在胡乱想着,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关星河却突然转头看过来。
那目光里是说不清的意味不明,至少顾安宁完全不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好在关星河并没有一直沉默,开口低声道:“你力气好像很大?那放学后和我过来扳手腕。”
喵喵喵?
扳手腕?
顾安宁实在搞不懂这一位的套路,难道关大佬不是去干架而是扳手腕扳输了?所以现在来找她这个高手练习技巧来了?
秉着微弱的同桌情谊,和对方严董亲儿子的身份,顾安宁点头同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关星河好像就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见她答应了以后又转过头看着窗外神游。
办公室外的小路是去食堂的必经之路,此时吵吵嚷嚷的热闹声音隔着窗户传进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金桂香味儿,让顾安宁听得肚内空空。
沈梦婷的电话还没结束,她似乎冷静下来,总算意识到这里还杵着一个不相干的学生,挥了挥手让人先走。
顾安宁摸了摸肚子,眼神又忍不住往关星河身上飘。
这个话不多的同桌,也不知道吃饭了没。
顾安宁在衣服袋子里掏了掏,掏出两颗昨天苏雪琪硬塞过来的巧克力。
也行吧,借花献佛。
关星河眼神飘忽,不知道聚焦到了何处,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一只白嫩嫩的手掌,纹路清晰,指腹间带着嫩茧子。而手掌中心,正躺着两颗黑色的巧克力。
他愣了一下,对面的小姑娘似乎不耐烦了,直接将东西塞到他手里,嘟囔着留下一句“肚子饿先垫垫”就转身离开。
关星河觉得这种感觉很神奇。
他从来不喜欢这种甜腻腻黏糊糊的巧克力,也不喜欢有人自主主张靠近他的世界,可莫名觉得这个仅仅认识一天的同桌偷偷塞给他零食的模样有点可爱,就像是第一次见面就抢走他的包,第二次又打断了他的发泄途径那样,很意外很奇怪,却又不讨厌。
于是鬼神神差的,关星河将两颗巧克力揣回了兜里。
心底里狂躁又尖锐的情绪似乎被压制住了一点点。
因为两块巧克力。
顾安宁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举动将在三中引发一段什么样的传说,此时的她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碰到一个西装笔挺又行色匆匆的男人。
这本平常,但让她比较在意的是,这一位全身上下充满了精英气质的年轻男人,长了一张和她那位同桌很相似的脸。
是兄弟?
这个猜测刚划过脑子,就见那个疑似同桌哥哥的精英男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了匆匆的步伐,整了整西装上的袖口,然后收起了所有的表情走进办公室。
这个插曲一闪而过,等顾安宁打了饭坐在食堂时,终于知道了她的同桌、三中的校霸关同学此次的壮举。
昨天晚上,翘了课顺便翘了晚自习的关校霸同学,在月黑风高的黑巷子里,将一个据说有黑帮背景的社会人士揍成了重伤,然后又主动叫了救护车将人送进了医院。
这波操作不仅在三中所有同学中引起热议,连顾安宁听了也是一脸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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