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试牛刀

    唐宁匆匆洗完了头和澡, 一头的头发还没晾干, 就听见宿舍阿姨站在巷子口拿着喇叭喊“207的唐宁，有人找, 有人找。”

    唐宁这会儿正在挑衣裳，也没工夫去楼下看，也扯着嗓子嚎“来了，来了，谢谢阿姨”

    她这声音倒是敞亮, 惹得宿舍的人都笑哈哈的，问她“你这声音可了不得啊。”

    唐宁也就配合笑笑, 心说再过两天，咱们在这儿住惯了, 这一来一回的传消息, 都得变成个喇叭嗓子。

    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是拉开箱子挑来挑去的, 想着是霍云霄来了，不能穿得太土, 叫人家看了笑话, 加上今儿要可劲儿走路，她也不想穿裙子, 就挑了件宽棉衫子, 搭配了一条小脚七分裤，穿着她从家里带来的千层底儿。

    窦团团一看见，眼睛又亮了, 连捉住她笑道“这套，这套的花样子我也要。”说着，还拉着她问“你还有些啥花样子的，我都要。”

    唐宁眨了眨眼，她这几套衣裳看起来好看，却也不是今年一年做的新衣裳，现下的条件，谁能一口气做这么多新衣裳裤子

    她看了眼窦团团圆乎乎的脸，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着光，果然，确认过眼神，是个有钱的女人

    她来不及多说，只笑道“好了，好了，我回来再给你画啊，今天我赶不上了。”

    说完话，她一溜烟儿就溜了下去。

    徐怀凤还在她背后笑骂“你见谁去，这么着急”

    几个人趴在窗子上看了看，楼下站着个高个儿男人，白衬衣，军装裤，解放鞋，脊背笔直，腕子上的手表在阳光下折出熠熠的光，手里好像还捏着个油纸包，具体是什么不晓得。

    几个姑娘挤挤挨挨地看着，徐怀凤还一脸花痴“霍老师真是越长越好看啊，都二十四五了，咋还这么嫩气”

    其余两人也跟着嘻嘻笑，笑骂徐怀凤花痴。

    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娃，青春萌动时期，对于美好的异性，自然是向往和欣赏的，尤其是霍云霄，因着外表出众，人又年轻，甫一来学校就引起人的注意，他们几个来得早的学生，自然也特别关注到了。

    霍云霄倒不晓得楼上还有人看他，正所谓站在桥上看明月，眼里就只有明月，他一眼瞧见下楼的唐宁。

    她今儿这一身算是上大下小，还露了一截腿儿，更显得两条腿又长又直，腰线也拔得高高的，大面衫子正好扎在最细那块儿，利索又活泼，极大的展示了身形上的优势。

    身材上的优势她昨天穿那身小巧的更显眼吧，他敢肯定，就昨天那么一遭，盯上她的人肯定不少。

    霍云霄突然有些微的不痛快，这感觉犹如自己一直捧着的小猫崽儿，被别人瞅上了似的，他嘴角抽了抽，朝她招了招手。

    唐宁看霍云霄招手，一溜烟儿跑了过来，顿在他跟前儿，笑嘻嘻地喊他“霍老师，霍老师这么早就来了”

    不知怎么的，她现在喊“霍哥哥”总喊不出口，小时候那是卖乖，现在长大了这么喊，老觉得嗲得很，自己先掉一身鸡皮疙瘩。

    霍云霄鼻腔里“哼哼”一声，唐宁不知道他好端端的，怎么有些不爽似的，只好又笑眯眯喊了一声“叫你霍老师，好不好听”

    她讨起巧来，霍云霄盯她，看她笑盈盈的，想起自己刚才的心态，也觉得自己好笑得很，也忍不住笑起来，挑了一下眉，把手里的油纸包塞给她“随你。”

    唐宁知道他是不讲究了，打开油纸包一看，是两块米糕，而且是煎米糕，每一块都是三角形的，几面全部给烫得金黄，米油的香气儿混合着，直朝鼻子里钻。

    她才起来，还没顾上吃早饭，一来就迎上两块米糕，食指大动，ang一口就叼了一块在嘴里。

    吃了两口，才良心发现地想起唐老四，一拍脑门子“我爹，我爹还没吃呢”

    霍云霄却在前面走了，手指背在后面，对她勾了勾“已经在食堂吃饭了”

    唐宁闷头一想，肯定是霍云霄给安顿的，看他手指勾勾的，突然想起他离开的前个夜晚，也是这么勾着手指头的。

    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混小子呢

    唐宁一翘嘴角，偷偷在霍云霄背后假踹了一脚，等到霍云霄扭头看她的时候，她又欢欢喜喜地追上去就笑哈哈的“那谢谢霍老师了”

    霍云霄“嗯哼”

    林荫道上，活泼的少女和俊朗的青年走在一起，时不时会听见少女狂拍马屁“诶，霍老师，你人真好。”

    青年则是笑弯了眼角

    来来往往的，偶尔会有些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认出了霍云霄，上来打个招呼，还要盯着唐宁看一看。

    霍云霄就垂着眼皮轻轻咳嗽一声，催促着唐宁“快点儿啊。”

    唐宁有些无奈，又不是谁都腿长一米八，她跟他能比么

    这边唐老四已经在食堂里打了几个菜吃了，等到霍云霄和唐宁来了，就一块儿出去溜达。

    因着今天是刻意出去溜达的，霍云霄也没有开他们家的公用车，而是带着他们到处转。

    学校是个经济核心这话果然没错，街边尽是些国营馆子，什么面馆、包子铺，还有摆摊儿卖衣服的，还有穿着花衫子，穿着喇叭裤，带着镜儿，提着收音机在街上晃荡的，那收音机里的声音“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唐老四惊讶地张嘴“我见过，在我们镇上那个李镇长的办公室见过，是个收音机，没想到能在大街上看到呢。”

    唐宁看了眼霍云霄，霍云霄也上来说“这边热闹些，东西也多些，现下经济开放了，这些东西就流行起来了。”

    他嘴里说的经济开放，是昨年新出来的政策，一个就是“包产到户”的加深，一个就是允许私人做生意，经济发展自然就比从前快了，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收音机流行起来，也属于大浪潮的一个体现而已。

    唐老四倒是听得直点头，心里有了另一番算盘。

    三人走着，路上熙熙攘攘的，唐宁倒是对那些衣裳裤子没兴趣，只是有个卖冰棍的经过，她买了三根冰棍，给唐老四和霍云霄都塞了一根。

    三人吃着冰棍，在大街上溜达，远处叮叮当当敲着，好像正在修房子，远远看去，灰扑扑一片。

    大家都不稀得走那儿，唐老四也指着问霍云霄“这咋修房子呢我看挺好的房子呢。”

    霍云霄远远看了一眼就说“修楼房。”

    唐老四沉吟了一下，他在乡镇生活，就算是镇上大部分房子也是土砖外敷层好皮子而已，也偶尔有建砖瓦房子的，不过也不多，主要是没有拉砖的地方，到远处去拉砖，路费就耗掉一大截。

    霍云霄才说“很咱们的镇上也会陆陆续续修砖瓦房子，我估计就在这两三年，如果那边要建厂，那就更快了。”

    唐老四听完，心痒痒的不行，他捏了一下霍云霄的手臂，问道“建厂”

    霍云霄眼皮微动，他说“砖窑厂，大城市里面都有了，不过咱们镇上的市里可有”

    说到这儿，霍云霄还说了“如果有厂子，还可以组运输队，人能吃饱饭了，房子和车子，这两样是最先行的。”

    唐老四听得一愣一愣的，愣了半天儿没想到说啥，大约是心头有点儿乱。

    唐宁也心惊惊的，她蛮服气霍云霄的，这么年青就知道“房子和车子”的重要性，其实这也无疑于给唐老四指路。

    只是这两样都需要大投入，就不知道唐老四肯不肯了。

    她也拉了唐老四一把，笑了一声“爹，您先别惦记着这些，我觉得也挺好，不过您不得回去和家人商量这些”

    唐老四心痒痒是真，但也不敢头脑发热，立刻说要办，只是这会儿越发觉得精力充沛起来，黝黑的面皮子上神采奕奕的，拍着霍云霄的手臂“你打小就不一样，晓得多，以后我要是有问题问你，你可不能嫌弃我是个乡巴佬。”

    霍云霄直道“不敢”。

    这么瞎逛了好一会儿，唐宁才想起，她今天有正事儿的，她要找五金店，解决她那个“没有热水”的问题。

    霍云霄带她去了一个五金店，全是卖些螺丝扳手之类的，唐宁想要买根镍铁合金和空心铁管都买不到，反而叫五金店老板给了一鼻子灰“小姑娘，你是走错门了吧，没听过你说的那个啥合金。”

    唐宁有些挫败，她现下可以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没有原材料，她拿啥做东西呢

    她怎么觉得这儿甚至不如那个零件厂呢

    她耷拉着肩膀，招呼着要回去了，刚走几步，肚子咕咕叫了。

    霍云霄带他们进了个面铺子，点了杂酱面，看她神色恹恹的，也笑了起来“你买镍铁合金干什么”

    “做电热丝。”唐宁就把没有热水的事儿说了一遍，霍云霄但凡要说给她个热水壶，想了想，她左右喜欢搞那些玩意儿，不如让她自己去搞一个，说不定比电热壶还好用。

    他哈哈笑起来“你呀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拿电热丝，你学校拿不就行了机械学院有个科研室，他们那儿这些小玩意儿多的是，等会儿我带你去。”

    这机械本来就是国家之重，之前国家就设立了一堆科研室，有一个就在他们学校。

    唐宁听罢，也喜出望外，喜滋滋看着他“那感情好，等我做出来，我先送给你。”

    霍云霄嘴角一挑，又是促狭的神色。

    唐宁忘了，富家公子的日常用品比他们高端

    她嘴巴动了动，干笑一声“啊，你用不上是吧，那等我以后做出其他的你能用上的，我先送你。”

    霍云霄就打趣她“我就那么想要你还人情不成”

    唐宁被他说中，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反正人家不稀罕，她就白捡便宜呗，她还乐得很呢。

    殊不知，这世上就没有白让你捡的便宜，她一辈子奉行“你来我往”的准则，没想到这事儿上栽了跟头。

    这天下午，三人在食堂打了饭吃了，霍云霄和唐宁就把唐老四送回去休息，继而霍云霄就带唐宁去了那个机械科研室。

    那个科研室在一栋红砖楼里面，进屋是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摆着几张红漆木桌子，桌上是台灯、一摞子书、一卷卷图纸、各式各样的小零件儿。

    八张桌子，三张面前有人，两个中年男人带着鸭舌帽，另一个则是头发花白，穿着一身蓝色工装，霍云霄一进来，那花白头发就笑呵呵地打着招呼“云霄啊，你不和闻老师喝咖啡去，到我们这儿来打什么转儿”

    霍云霄就“诶呀”一声，对着那花白头发道“李叔，您可别笑话我了，今天我是来请你帮我个忙的。”

    说着，就亮了亮身边的唐宁。

    那花白头发的男人脸皮清瘦，颧骨高耸，脸上沟壑连连，鼻梁上挂了副红框子老花镜儿，笑眯眯地打量着唐宁“怎么了，你小子换人了啊，哪儿骗来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

    他和霍云霄熟稔得很似的，霍云霄也只管笑，引着唐宁过来，给唐宁介绍道“如果你要选机械专业，这就是你们学院的院长了，李乘风院长。”

    好家伙，唐宁以为霍云霄就来随便打打招呼，谁晓得突然带她见这么大个人物，好在她稳得住，当下就是一弯腰，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李院长。”

    李乘风有些意外，歪着脑袋打量唐宁“我的学生”

    唐宁不认生似的，抬头甜甜一笑“是的，学生叫唐宁。”

    唐宁，名字挺普通的，她要是成绩普通也就罢了，偏偏全校前五，就有一个叫“唐宁”，李乘风不由得将她细细看了，问道“那个省状元”

    唐宁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李乘风一脸奇怪了，指着霍云霄“你俩怎么一块儿”

    霍云霄才说“我爸爸不是下乡了一段日子么那时候，咱们就住在一个公社里，住得近，咱们两家走得挺近的。”

    李乘风听他说完，也点了点头，问了问他们到底啥事儿。

    唐宁还没开口，霍云霄先拦了拦唐宁，说了“她喜欢做点儿小东西，没材料，我让她到这儿来，你要是不嫌弃，还可以让她帮忙干会儿活儿，人是机灵的，咱们学校里头，一百个找不出这么一个。”

    李乘风听完，嘴巴里就开始“啧啧啧”，笑骂道“行了，真该让那些老师和学生听听，他们心里神圣的霍老师，背地里是眼光多高的一个人。”骂完，又来看唐宁。

    只看唐宁人长得是漂漂亮亮的，不像是能吃这门苦的人，不过既然是霍云霄开了口子，他怎么都得卖面子的。

    他说道“你要拿啥，拿就是了，只有一点啊，贵重的不许拿，后面大屋里摆的机台不准给搞坏了，搞坏了，你得给修好啊”

    唐宁早知道这世上，最好用的就两样实力和面子。

    现下霍云霄替她卖面子，她也跟上来，表现得乖乖地，摇着头儿“不敢，不敢。”

    几人寒暄完，唐宁也不用去拿电热丝了，她不用回寝室做，毕竟寝室的工具也不够，现下她就在科研室做就行了，要啥有啥呢

    一边儿的中年男人，带她去熟悉后面的机床和场地。

    霍云霄则和李乘风站在桌前说话，等到唐宁出来的时候，李乘风看唐宁的目光就变了，还逗她“你要是浪费了我的材料，我可是要找你要材料费的啊。”

    唐宁也是修炼几十年的人精，一耳朵听出李乘风话语间亲昵不少，赶紧打着包票“我保证，一根都不浪费”

    李乘风就哈哈大笑，转头问起霍云霄“诶，你跟老闻他们家那闺女咋样了”

    霍云霄连连摆手，鬼使神差地看了唐宁一眼。

    唐宁倒没得注意他，她满脑子都是哇，这里好多书这里好多材料

    这天晚上回去，唐宁就给窦团团画了花样子，然后去排队打了水，勉强洗了个澡。

    第二天一早，唐宁就送唐老四上了火车，回来就钻到了科研室里面。

    不锈铁加涂层的空心管子，做成u形，中间插入电热丝，然后填充大量的便宜的绝缘材料，把电热丝和不锈铁隔开，电热丝接上通电线，再用胶给严严实实糊上接口，大功告成。

    唐宁做好这玩意儿之后，专门去外面水龙头上接了一盆水回来，把这玩意儿插在电插板儿上，金属那头扔进水里，就看见水里的金属表皮上在慢慢冒着气泡。

    李乘风和其它几个老家伙也看新鲜，伸着头看她烧水，李乘风越看越好笑“诶，丫头，你是把我的电热壶里面的热水盘给我拆下来了么”

    唐宁一摆手，很有底气啊“这虽然说热水的道理是一样的，可我这个不一样，我这个一次能烧一桶水，而且造价也不高，亲民实惠呢。”

    一个电热壶，里面一圈儿热水盘，外面搭个伸脖子的壶，再在屁股后面插根儿线，几部分构起来，造价就上去了，而且这种带电的都叫电器，就更贵了，一般来说就十来块了。

    而这个热得快呢造价五六毛，卖的话最多也就最多一两块钱咯

    李乘风看她颇有些少年意气，也很喜欢，摸了摸下巴“所以呢”

    “所以，它还有个响亮的名号”唐宁一字一顿道“热得快”

    其实她就是做了个热得快，这玩意儿虽然安全系数不够高，不过胜在方便，使用得当，也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

    李乘风看她乐得合不拢嘴儿，还打趣她“要不要申请个专利”

    唐宁“啊”一声，搓了搓手“还可以申请专利啊”

    难道她要因为这个热得快，拿到在这边人生中的第一个专利了吗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李乘风“哼”一声，手一抄“可以啊，你先准备至少五百的专利申请费吧。”

    五百块，够买几十个电热壶了，用得着她费劲巴拉做个热得快吗

    她这个专利申请还注定胎死腹中。

    唐宁伸手就是一个“告辞”，脸上扯出一抹大义凛然的笑“小发明而已，不用申请专利，要是有谁学就让他学去，服务大众嘛，为了人民，奉献自我，甘愿为了祖国做燃烧的蜡烛。”

    她这几日混得熟了，也敢说了，性子这么活泼，时不时就自吹自擂一下，怪可爱的。

    李乘风哈哈大笑，指尖点着桌子“小丫头，等你搞点儿大动静儿，再说专利吧，你先把这个拿回去跟他们显摆显摆，替我招几个学生是正经的啊。”

    万一那些个学生也看唐宁这么有成果，也跟着报机械专业呢

    其实机械专业从来不差人，他不过就是逗唐宁而已，眼看着唐宁拎着“热得快”欢欢喜喜走出去，也摇了摇头，跟一旁的人笑道“难怪霍云霄那小子三天两头过来凑热闹，她倒是蛮有意思的。”

    其余两人也跟着笑。

    果然，唐宁回去之后，就去接了两大桶水，把这热得快丢进去烧水。

    屋里的姑娘就都伸着脑壳看，坐那儿等一会儿，一摸桶子外面，水已经烫了。

    这屋里现下多来了几个人，大家一看水热了，都跟着欢呼出来了，徐怀凤率先把那桶热水拎到跟前儿，笑嘻嘻问唐宁“我买一根儿你那个热得快呗”

    窦团团则是摸出了布票，问她“布票换成不成”

    就有人也挤过来了，摸出粮票问“粮票呢”

    反正吃不完这些票，干嘛不用来换点儿东西呢外面热水壶一个十来块，一次只烧一壶水，热得快烧一桶都行而且听唐宁的意思，这热得快也便宜，他们现在买了，懒得跟那些人去排队挤澡堂子，也懒得去挤着打热水了，简直舒坦了不知道多少倍。

    唐宁张了张嘴布票粮票

    这意味着什么她可以多做一身裙子，多吃几顿肉

    对了，可以拿着这个票请李乘风和霍云霄吃肉呢

    她越想越美，想着想着，一个激灵儿不对，这要是满世界都用热得快，学校宿舍电表转飞快是一回事儿，学校这老电路撑得住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就是热得快，就是热得快

    霍云霄所以你知道危险，你还敢卖热得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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