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君:请用更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
唐宁爬起来, 按着脑子里混乱的记忆晃晃悠悠走着, 路上大家伙儿的房子都差不多,草盖子, 黄土墙, 哪哪儿长一样,她这摸摸索索的老半天, 好歹是找对了门儿。
这会儿天已然黑成了锅底子, 她就在门口这么站了片刻, 清了一下嗓子, 一嗓子就嚎哭开来了,一边儿哭一边儿捶门。
唐宁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心眼子多, 她就琢磨吧,原身是个低智儿, 她这会儿突然变得正正常甚至还有点儿机灵,被人污蔑撞邪是小事儿,王桂花找由头倒打一耙是大事儿,什么把她养得变聪明了,是不是的算是功劳一个满嘴谎话的丫头片子,是不是该抽
可她要还是个傻儿, 那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傻儿知道啥, 傻儿可是最单纯的, 最多知道谁欺负了她,说出来的话十有是真的,大人更信服。
她在门口哭得惊天动地的。
李友善也才忙完了挨家挨户动员队员挖沟灌溉的工作回到家, 屁股刚沾上凳子,和家里人端着面汤碗哧溜着一碗玉米面汤,就听见哭声和拍门声,把他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家又要开始跟他唱反调了,饭碗朝桌上一顿,一个箭步就给冲了上来。
李友善一拉开门,结果只看见一个小家伙站在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地喊“叔,叔。”
这么黑黢黢的,李友善也看不清楚她到底是谁,听着声音又觉得有点儿熟悉,愣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家孩子。
还是李友善那咋咋呼呼的小儿子凑热闹,连滚带爬地把家里那根昂贵的手电递来,在来人身上一照,照清楚来人穿的破破烂烂,有长得瘦巴巴的,小脸儿哭得花猫儿似的。
李友善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不是唐老三收养的闺女吗他可记得这丫头以前白白胖胖的,水灵儿地像地里的大白萝卜,这大半年没见着人出门,怎么就瘦得脱了形了,看着跟大头顶锅鬼似的。
李友善当下就猜到了是王桂花苛刻,把娃给糟蹋了,不免觉得她可怜,又知道她是个智障儿,想到孩子大晚上在外面挺危险的,一把就抓着她问“这大晚上的,你咋跑出来了,你爹娘呢”
唐宁很就哭兮兮指着山上“凤丫姐姐,上山,带我,姐姐,不见。”
这句话缺缺巴巴地就像是狗嘴巴里撕巴出来的,唐宁自己也狠狠皱了个眉头。
她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她之前能跑能跳,对这个身体支配起来如鱼得水,可一说起话来,似乎反应就慢一点儿,好像脑子里翻译那一部分还在一个适应期。
不过这倒也好,至少在装傻这件事儿上不会露馅儿。
令人欣慰的是,这话虽然不连贯,不过关键信息在,李友善他们还是听明白了,凤丫带原主上山,凤丫不见了。
李友善一皱眉头,他脸子宽,眉毛浓,眉心本来就带着川字儿,这一皱,直接拧成了一个疙瘩了,寻思着是不是凤丫不见了,张了张嘴正要问,他老婆张春霞就疑惑地开了口“我先前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凤丫提着个篮子朝家去呢,两只腿儿转得飞快,叫她也不答应”
说到这儿,张春霞顿住了,和李友善两两望了一眼,两人心里都一阵阵儿发凉,有些不好的预感,这娃不会是让凤丫那丫头给带山上扔了吧
两口子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会儿王桂花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待俩丫头,这田里的麦子都没收第二季,一年根本没到头啊
再者说了,扔山上可不是扔路上让人贩子拐那么简单,山里尽是蛇鼠狼狗,但凡有点儿人性的,也不会把娃认山上让野兽撕的。
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两口子各自在心里一阵一阵儿琢磨着,还不知道咋开口,唐宁就拉李友善的衣角“等姐姐,山上,老狼。”
她这身上的衣裳本来就破烂,刚刚从山上跑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挂得更烂,拖一片掉一块的,电筒这么一照在身上,她一动,手膀子上好几块儿淤青就从烂口子里暴露出来。
张春霞和李友善心下一惊,两把把人拉在腿前儿,一把揭开身上的短衫子,露出半截背。
半截背全是淤痕,一眼看出是拿那竹条扎成的大扫帚打了的。
那扫帚虽是竹条扎成的,却有个外号叫“铁扫帚”,根根细竹条儿扎在一起,在地上这么一刮,地上的青苔也刮一层。
李友善家那小萝卜头没挨过这种打,叫这伤痕吓得直缩脖子,拉他娘的衣摆,怯怯地直喊“娘,娘。”
张春霞看得也是心惊肉跳的,这会儿别说这娃是被人扔了,就是被人打残了,她也不怀疑的,她又问唐宁“丫头,谁打你的”
唐宁低头闷了一下,其实这个事情很长。
这是原主打了个碗之后,被缺德爹娘罚不准吃饭,原主饿惨了,偷偷在鸡圈里偷了个生鸡蛋喝了之后,正在扫院子的唐老三媳妇顺手就拿着扫帚给了她好几扫帚,可能唐老三媳妇自己都没想到打成了这样。
她觉得以她现在这个能力,想要说清楚,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只能挑选一些简单的词语来说了“碗碎了,不给饭,偷鸡蛋,娘打。”
这下可把唐老三两口子的造的孽都给坐实了。
李友善这个暴脾气,登时就火冒三丈,别说是个人,就算是条狗,也不带这么打的。
他饭也不想吃了,一手拉着唐宁就要去找唐老三两口子核实去。
李友善跨着大步子走得快,唐宁这小短腿儿也追不上,只能跟着跑,光脚片子又在地上踩,一下踩着颗石头,登时钻心疼,“哼”了一声,抬起脚板抖石子儿。
李友善回头看她在小狗抖腿儿,拿着电筒在她脚上一照,两脚片子脏兮兮的,到处都是伤口和水泡。
唐宁看李友善停住了,还以为李友善嫌弃她走得慢,只好把脚故意朝身后蹭了蹭“不疼,能跑。”
李友善看着这孩子这么小心翼翼的,也猜测是唐老三一家省那几块儿布料,不给娃穿鞋,也想起自己家里最小的那个也不过就这么点儿大,一下子也很辛酸,一把把唐宁抱起来。
这一抱,李友善就越发火大了,五六岁的孩子了,抱在手里全是些干骨头,这娃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李友善一路风风火火走着,不说话,唐宁也不说话,事情跟她预想得差不太远,李友善这会儿把她送回来,肯定会训唐老三家一顿,但是结果的话,她可不敢肯定。
爹娘打娃,自古有之,李友善到底是个外人,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到时候要是出个岔子,李友善觉得王桂花一家没那么坏,进行一下思想教育就成了,指不定就又把她送回去了
这一路上,她都满心忐忑。
再说唐老三他们家。
凤丫下午做了亏心事,疯跑回了家,家里面王桂花正挺着大肚皮坐在板凳儿上端着碗给王豆豆喂红糖蛋花。
这年头畜牲都是大队集体群养,家里只能散养几只鸡,但凡多了,大队长带人来就连鸡带蛋一块儿端了,留给队员家里一地鸡毛还有一顿关于“私自养殖”的批判。
平常是家里来客了,能掏出俩压箱底儿的做个韭菜煎鸡蛋。红糖鸡蛋这种吃法,是红糖贵,鸡蛋费,大伙儿都不怎么吃得起,可王桂花偏就能舍得给王豆豆吃,谁叫王豆豆是她的心尖子,是她的救世主呢
王桂花尖尖的脸上满是笑容,细长的眉毛高高挑着,捏着王豆豆那白乎乎软绵绵的脸蛋儿,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欢喜得像捏了个金疙瘩似的。
凤丫脑袋望过去,却是看得眼馋气闷的,想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家的亲娘,咋对个捡来的娃比对自己还好还一口一个福星,张嘴闭嘴都是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王豆豆旺来的。
她又再看看王豆豆,长得白白净净的,浓眉大眼,穿得也是花红的好料子,听她娘说是专门扯的的确良做的,再看看自己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真是憋闷得很。
她闷着脑袋凑近了王桂花,张着嘴巴喊“娘,我也要红糖鸡蛋”
王桂花眼睛细,一眯眼,眼光似有似无,再抿了抿两片薄唇,立刻就是一副刻薄像。
“那个傻儿呢”王桂花问着。
凤丫也想起把人丢在山上,身上一阵发寒,硬着头皮说“不见了,她跟我去山上,跑丢了。”
王桂花一听人“丢在了山上”,下意识惊得要起来叫人找,屁股还没离开凳子,又想起来家里少个吃白食的可就太称心了,她干嘛还要去找人呢便又压下屁股,把凳子坐实了。
她又转眼看着旁边儿站着的白净小丫头,心里无限温柔,琢磨着,只要有这丫头在,她可就是一辈子好运气,什么也不怕。
王豆豆在一边儿听着自己的“亲姐姐”丢了,也眨了眨大眼睛,问王桂花“娘,不找傻丫吗”
“傻丫”是别人给王宁取的绰号,就是欺负她是个傻儿,王豆豆不想太不合群,在外面也就跟着叫,后来到了唐家,就直接这样叫了。
王桂花说“那个丫头三天两头跑丢,自己会跑回来的。”
王豆豆低了低头,她晓得娘他们不喜欢傻丫,可是娘对她很好,她不想让娘不开心,看着那碗红糖蛋花汤,她觉得没有比王桂花更好的娘,傻丫是自己傻,在哪里都会受欺负,怪不得娘他们。
王桂花又盯着凤丫看了一眼,心说看不出来,这丫头倒比以前聪明了,估计这辈子能比上辈子混得好了。
她起身到厨房去,凤丫知道王桂花要“奖励”她了,跟着就追了过去,王豆豆也跟在后面。
只听厨房里打碎一只碗的声音,王桂花尖着嗓子骂骂咧咧“你个死丫头,饿死鬼投胎啊,给你碗糖水,你连碗都摔了,你这死丫头就没有吃东西的命”一边儿心疼着“我的红糖鸡蛋哟,我的碗啊”
紧接着就是凤丫呜呜哭的声音。
这天晚上,谁也没有管那个“傻丫”还没回家,甚至唐老三下了工回来,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也没多问,只想着孩子又被罚饿肚子了,他也不想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等到天彻底黑了,凤丫把桌子上饭碗一收,就都各自去睡了,睡了个大早觉。
这被窝刚捂热乎,就听见有人啪啪敲门
老唐三听到有人敲门,说起来去开,却被王桂花一把拉住了“又没出声喊人,野狗撞门呢”
她那眼珠子在黑夜里滴溜溜地转,寻思着,莫非是那丫头跑回来了,那也好,让那丫头外面受冻。
她可没想到,那丫头是真回来了,还给她带了大队长回来。
这天晚上,一个大队的人都睡不着了,李友善两口子愁着给娃找个好心的下家,王桂花愁着怎么能不给一分钱,其它吃瓜群众就兴奋起来了,他们等着傻子分到钱到他们家里来呢
唐宁被折腾这么一晚上,也累极了,但她睡不着,心真没那么大,换了个身体还能若无其事。
透过木窗子,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上几点儿小星星,她回忆了一下前世的自己,不由得嘴里发苦,高级机械师,手里握着登月工程,掺和着火箭发射项目,一切的一切都远去了,好在她家有个弟弟,爹妈对她的死应该还不至于伤心欲绝,她也刚付完车贷和房贷,老两口养老是足够了,她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非要找个遗憾,那就是她还是个单纯老处
大半夜里,李友善又跟张春霞说起话来“明天你先到大队里走走,看哪家心好,愿意养这娃,不让娃吃苦。”
张春霞则叹气“谁养要是能多分点儿钱,自然大把的人上来养,要是拿不出钱大家伙儿终年到头都吃不饱,谁还能养个不能干活儿的傻儿”
李友善想起了王桂花那个撒泼样子,也头疼起来,那是个粪车打门前过也要伸着手指头沾一沾,放在嘴里尝尝咸淡的主儿,昨晚还放着话一分钱不给。
要是王豆豆肯一起出来,他倒是有理由把房子收回来,可王豆豆不肯,那王桂花肯定是要留房子的,这少不得又是一场撒泼打滚,到头来还掏不出来几个钱。
李友善想了一大通,最后直说了一句“甭管了,先去给大家做做思想工作,钱,我尽量想办法。”
要是他们家宽裕,他倒是也可以考虑,可他一个儿子读高中,一个儿子读初中,小子还不知事儿,这些儿子长大了,不都得要娶媳妇,他当爹的不得给置办家产,日子早过得紧巴巴地快要漏屁股蛋子了,哪儿还有余力养个丫头啊
两口子话也点到为止了,唐宁却长了个心眼儿,想起王桂花那个算计的模样,铁定是不会拿一分钱出来的,而且房子也还得赖在手里。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她可记得王宁曾经偷偷看见过王桂花把钱藏在柜子里的小鞋子里,如果没有意外,钱应该还在那里,到时候她按照大部分打脸的步骤,现场一秃噜,那就成了
她这当务之急,也是给自己找个合格的爹娘,至少要找个不会欺负她的,如果能对她好那就更好了。
她思来想去大半夜,心里倒是有了个人选,就是不晓得人家要不要她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放亮,鸡棚子里的公鸡集体打起鸣儿来,此起彼伏声中,打谷场上,大喇叭呜呜叫“七点集合,七点集合去挖沟。”
张春霞已经煮好了早饭。
一簸箕乌溜溜的红薯,一小锅儿稀拉拉的玉米面汤,一碗酸豇豆儿,就是一家子的早饭。
饭都摆在一张瘸腿儿的八仙桌上,两个娃早早爬上了桌子眼巴巴盯着簸箕里的红薯,等着大人们过来才敢动筷子。
张春霞收拾完锅里就来坐着,李友善也骑着自行车举着大喇叭在村里跑了一圈儿,吆喝着人早起。
李友善推门进院子,李小龙就一阵欢呼,因为爹回来就意味着可以吃饭了,他饿,除了过年,他永远是吃不饱的,不光是他,他那些同学也都一样
唐宁也跪在一边儿的高凳子上,一双手肘子撑在桌面子上,看着红薯,再看看稀拉拉的面汤,对比李小龙的欢呼,唐宁则是笑得比哭还难堪。
她出生于八十年代末期,那会儿生活已经开始转好,等到她有记忆开始,家里虽不常出肉,但大米饭总是管够,早上还有一两盘儿韭菜鸡蛋,等她长大了,赚钱了,那也是山珍海味都吃过的,就差龙肝凤胆塞肚子了,哪里见过这等艰苦的生活
她心里苦哈哈,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本来一直吃不饱,昨晚也没吃,这会儿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管它什么红薯,什么面汤,一股脑儿朝肚子里塞。
她吃得凶,那红薯又噎人,外加还不是后期改良品种,喇喉咙也不甜,面汤也稀拉拉刺喉管儿,是她最不喜欢的那种。
她穿越到这儿,怎么都挺过来了,没想到为了口吃食,她给不争气地哭了,眼泪啪嗒啪嗒掉,心想着这啥破穿越,我咋这么娇气啊
李友善一家震惊地看着她,还是张春霞先想了很多,以为她从来没吃得这么好过,又可怜她似的把自己碗里的红薯给她一根“娃莫怕,吃饱,今天吃饱。”
唐宁一边儿心里嫌弃着这生活水平,一边儿又饿,赶紧又小家把式地把那红薯朝怀里又抱了一抱,哭得更凶了,等她有了钱,她要吃肉,一大碗肉片子凉拌着辣椒油低头,ang,狠咬一口红薯,真香
这吃完了饭,唐宁在李友善他们一家人眼里就是个大写的“惨”字儿,张春霞把她收拾地干干净净拉出去见人去了。
今天是挖灌溉河沟,男人都出工去挖沟,女人去田里种花生,张春霞就把唐宁拉去了女人堆里。
乡村里,一大片广袤田地,女人排成行,肩膀上耷拉着布袋子,里面装着花生米,前面一个人拿着杵子,杵一个窝儿,后面一个下两粒花生米儿,偶尔也有人趁着别人没注意,偷偷塞两粒花生米到嘴里嚼,不敢多吃,这花生米都是有数的,两粒配一个窝子数,到时候点不够窝子数,被人逮住了,就得拖到打谷场上挨一顿批斗,把人都要羞死。
远远儿的,女人们看见张春霞把人牵过来,手里的活儿都停了,伸着脖子看,不乏窃窃私语的“诶,昨天李队长不说要把这丫头弄出来吗,你看张主任是不是来给娃找新爹娘的”
“我看这娃也还好,也没邋遢到哪儿去。”
大家心里有个算盘,这个青黄不接的年代,全家终年吃不饱饭,只把命吊着活着,要是来个娃,分一笔钱,家里自然会好过很多,谁心里都盼着呢。
盼着归盼着,他们心里也晓得王桂花不是个善茬儿,铁公鸡出了名,二白母狗眼一翻,谁都敢咬的主儿,他们可不想没吃着肉还惹着一身骚,所以都还在观望中。
唐宁则伸着脖子看,倒是看到了有个女人也在人群里,伸着脖子看她,目光似乎有些复杂。
那是唐老三的弟媳妇,唐老四的媳妇,叫李春兰,嫁过来四五年没得生养过,过日子越来越抬不起头来,维着几个哥哥嫂嫂,想过继个娃,那些人也只拿好处,过继的事情一拖再拖,越拖越没个鬼影子。
她倒是不嫌弃唐宁是个女娃,也不在乎是不是给钱,女娃养好了,照样给她养老,可这娃是个白痴,这可就不行了,养儿防老,他们要是老了,指望着孩子呢
唐宁其实也挺中意李春兰的,就因为在原身的记忆里,李春兰是唯一给过她一碗饱饭吃的人,还给她擦过鼻涕,这样的人,至少本心是善良的。
张春霞把来意说了,大意就是,这娃要找新爹妈,谁要就先报名,先报先得,却没有说要分多少钱。
女人里面李秋桂脑袋最尖,笑嘻嘻问了一句“那养这娃能分多少,怎么说也得几百块吧”
其它的女人都竖着耳朵听,张春霞却说“你放心,怎么也不会让你白养人。”
大伙儿就笑笑,没说话了,张春霞还不是没说给多少钱这么红口白牙一句“不会白养人”,给十块也是给,给一百块也是给,这可不大一样啊。
唐宁张着脑袋把这群汗流浃背的妇女打量了一大圈儿,每个人的神色都收在眼皮子底下,有可怜她的,也有不屑的,最后还是目光落在了李春兰的脸上。
她一下就摆开了张春霞的手,哒哒哒跑到李春兰跟前儿,伸着小手巴巴扯扯李春兰的衣角,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娘。”
这可好,傻瓜自己认娘,群人哗然,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看笑话,反正有人道嘘“春兰儿,反正你没娃,这娃又叫你,不如你养她”
李春兰脸上也干巴巴的,他们刻意戳她的痛处,她本来要发火的,可低头看这娃,细细的看,看她瘦瘦巴巴的,脸皮蜡黄,像是长期饿着的,不过眉眼清秀,捯饬得又干干净净,要不是个傻子该多好,说啥她也要抱回家,不要钱,她乐意养
她心头也难过,可怜这娃,也舍不得这娃,想起自己兜子里平时都会揣一两块儿糖给哥哥嫂嫂的几个娃,干脆就摸了出来递给唐宁。
唐宁晓得李春兰儿动心了,她笑眯眯接过糖,又喊了一声“娘”想了一想,又说了一句“娘,我,我不傻,你来来看我。”
磕磕巴巴说完,眼珠子又乌溜溜转着,笑嘻嘻盯着李春兰。
李春兰儿以为这话是张春霞教的,也没多怀疑唐宁的智商上去了,手里握着杵子辛酸得要哭来似的,又看唐宁,越看越觉得可爱和可惜,最终伸着手怜爱地摸了摸唐宁的头发。
张春霞在一边儿看在眼里倒是有些为难,她其实不太想把唐宁给李春兰家里,倒不是李春兰家里不好,恰好唐家几兄弟,就唐老四为人是最厚道的,如果养了娃,一定会对娃好,可他们也得替唐老四家着想。
唐老四没孩子,想要孩子养老,塞个智障给他们两口子,这不也丧良心吗
张春霞倒也不逼他们做决定,叫他们赶紧去跟家里男人商量去,到底要不要娃,这一两天来报名儿,她好筛选。
她说得好听“筛选”,有人报名也就不错了她回家还是得跟家里那口子急烂了头。
不过李春兰倒是越看唐宁越舍不得似的,怎么看唐宁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都透着机灵劲儿,不像傻,可转念一想,这娃傻,傻了好几年了,大伙儿都知道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颗种子在心里种下来,她心思倒活泛起来,回去把这些话给家里男人说一说,权当解闷儿,唐老四体谅她,觉得她念孩子念出病了,答应她来看一眼。
他们在那边倒是其乐融融,这边却出了状况,这挖沟挖着挖着,唐老二就捂着肚子叫唤要去茅坑,谁也不敢拦他,只笑他又去偷懒。
实际上,他是一路小跑回了家,三下五除二开了门,钻进了唐老四的屋里
晚上唐宁一家三口回来,刘碧芬看见李春兰手里提着篮子,眼睛都亮了,乐颠乐颠儿得接过装鸡蛋的篮子“这可好,能给我天宝冲鸡蛋花了。”
这家里本来也没谁说儿子好,女儿不好,可刘碧芬她不一样,她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就像生了三个皇帝小子一样,现在就当太子爷伺候着,也没想过自己男人没挣下个皇位来。
李春兰是不想吃亏的,跟她就杠上了。
一家人少不得又为鸡蛋、红枣一顿掰扯,最后还是唐老爹说了句“是亲家给的,就是娘家的东西,不用拿出来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战斗机,我就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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