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生听了,也只当没听见。他们这种人,还真不像那些闲的没事蹲人门口的闲汉,听到了八卦恨不得贴上两只耳朵的人。
有的时候,便是真听到了不得了的机锋,也得装糊涂,装听不懂。
装糊涂,是一项必备的技能之一。包括吴仁等听了,也只是笑面佛似的,不见半点好奇。真跟没听见似的。
关开华等人的脸色却有点僵,眼神极度复杂的看着关开涵,这小子!
关开贵撸了袖子,怒道:“老五,你他娘的说谁不是人呢?!”
关开富却忍了忍,拦住关开贵与关开远,道:“老五也是忠告,老三老四,你们想干啥?!”
“哼!”关开远冷笑道:“我就知道是这小子蔫坏的使的坏主意,我别以为你能唆使老爹摆布我们四兄弟,便是爹护着你,别忘了,我们是你兄长,想要教训你,也容易!你少得意!”
关开贵道:“这是最后一次分家,以后老爹把家再败光了,你若还有什么坏主意,我们就为关家清理门户,打断你的狗腿!”
关开涵的眼神极冷的盯着他们。
邓智林笑了一声,道:“你们要打断谁的腿?!”
关开远,关开贵不吱声了,但显然对这老爹既没好感,也没敬意,听了只跟没听见似的,也不解释。此时心里且堵着怨气呢。
邓智林也没发火,只笑了笑,道:“没打断腿,脖子先被猫挠了吧,我瞅瞅,谁家的猫这么厉害,把你脖子挠成这样了?!”
关开贵一僵,忙缩了一下脖子,脸胀的通红,家有母老虎,可不就是昨晚一夜未睡,就吵吵,最后上手了吗?!
婆娘心疼钱财,闹不了别人,只好闹他,一闹就上了手,早上起来这脖子,背上都没法看了,火辣辣的疼!
邓智林道:“自己婆娘对你动手,你不敢还手,对自己兄弟倒是口口声声的要打断腿?!这么不怕你亲爹,却怕你丈人,瞧你怂的样!你这啥玩意?!你这婆娘的德性,不孝敬公爹就算了,我也不计较,这是连丈夫也打上了,厉害啊,等着,看我把她休回娘家去!”
关开贵一窒,脸真的白了,道:“爹,爹我错了,我说着玩的,真不是,真不是这个意思,爹啊,大哥,帮我说句话啊。”
“怂包玩意儿,这个时候知道叫爹叫大哥了?”邓智林道:“还要不要打你弟的腿了?!”
“不了,再不敢了……”关开贵道:“我婆娘是辣了点,但她真的是个好娘们,爹啊,你可不能这样啊。”
“自己爹不认,倒与丈人亲热的跟亲父子似的,你岳丈捡了你这便宜儿子,可比自个儿的儿子还孝顺吧?他分你家产不?!”邓智林道。
瞧这说的,什么跟什么?!
这说的话就不讲究。
韩长生开始头疼。
关开华忙道:“爹啊,以后我们一定孝顺,叫婆娘们也孝敬爹,万万不敢不孝顺爹,不疼五弟的,我知道你心疼五弟,但也不能不心疼咱啊,咱也是爹的儿子是不是?!不过是兄弟吵上两句嘴,何必说这个话呢?!”
这关开华有意思啊,短短几句,含沙射影几个意思。
邓智林冷笑一声,道:“你婆娘也不是啥好东西,她要是敢上我门,我啐她一脸,都说长子长媳,是一家之主,你们这一家之主,倒把亲爹亲妈撇一边,自个儿过去了,她多潇洒,既不用照顾公爹,又不用关照幼弟,若论罪,她的罪,可比你三弟那糟心婆娘更可恶!我也不敢图她们的孝敬,她们是不敢下毒,但是下个泻药的也不是没可能,我也别说这些漂亮的屁话!你们四个,我不图你们,以后少上门,若是再敢不三不四的说你五弟,说你们老子,老子便叫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那几个糟心婆娘也千万别来,假惺惺,老子嫌恶心!明白吗?!”
四人脸色一变,却是敢怒不敢言,缩着脑袋在一边不吱声了。
“生的这四个啥玩意啊?”邓智林对韩长生道:“我看他们是早晚要改姓做他们岳丈的儿子了,改了也好,改了,我就与这四个不是东西的断了关系了,以免再被他们图财产。”
韩长生是真的无语死了。
事到临头了,这四个王八恙子还说什么呢,结果又惹出这么多废话来。
这贼老头这话里话外的,还有无数个整治儿子儿媳的法子呢,瞧他说的,什么休儿媳,什么叫儿子改姓做别人家狗腿子去……
这是人话!?
这要是再闹起来,可不得把四个岳家更牵扯进来?!那得闹多大。
韩长生是真怕了他,笑道:“瞧叔说的气话!不管咋样,都是亲儿子。以后呢,若是处不来就少处,少见面,但儿子哪有不孝敬爹的,叔要是不愿意要他们孝敬的东西,过年过节给钱便是,给叔买酒,买茶喝。万没有失礼了,再说了,你那四个儿媳,虽说有点吵吵吧,但哪个妇人不吵吵?她们又有娘家,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的女儿,对叔的孝敬,那也必是实打实的,肯定不会差喽,叔啊,今天这个事就算了吧,也是一句两句的气话,再为小儿子出头也没有这样的,你说呢?!”
“也是,给里长个面子便是,”邓智林道。
韩长生无语至极,这你家事,什么叫给我面子?!
“事也完了,我和五儿就先回了,晚上,吴爷和钱爷可一定要赏个面儿,我请两位喝酒,定要重重谢过两位一回。”邓智林笑着,又对韩长生挤眉弄眼的,笑道:“还有长生呐,可一定得来!”
吴仁也没有拒绝,笑道:“客气了。”
韩长生真真是无语至极。
“告辞,”邓智林对关开涵笑道:“走了。”
关开涵这才对众人点点头,跟着邓智林离开了衙门。
看着这父子二人走远,吴仁才对韩长生笑道:“这老头,有点邪性!”
邪性这个词,可算是夸人的。
韩长生苦着脸摇了摇头,道:“我真是服了他,可被他折腾的够呛!”
他对苦着脸青青白白的脸的四人道:“走了,还有你们之间的事儿得交接呢,可有章程了?!”
关开华道:“有呢,分不匀的,我拿一半钱买下来。”
三兄弟也是这个意思,便随着吴仁进去,把事都给办了。
然后又郑重的谢过吴仁,又道定重谢,请客吃酒啥的。
吴仁却只是笑道:“你们若有心,就给我送上几斤肉,请吃酒就免了,办一件事,万没有父子五家连着吃酒的,不讲究。”
关开华也知道他必不肯吃的,因此便道:“也罢,待回去收拾了,明日给吴爷爷家里送点排骨,肉啥的,还望吴爷爷别嫌弃。”
说罢,这才出来了。
吴仁半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四人又谢韩里长。
韩长生对这四人道:“你们的爹,你们也看到他的厉害了,他若真心要收拾你们,有的是法子,这一次,你们虽吐出来了不少,但也别心疼,见好就收吧,别闹了。你们与你们爹比坑,还嫩了点。”
“不闹,肯定不闹,肯定不叫里长再难为,为着咱们家的事,可真是费了心了!”关开华忙道。
韩长生哪要他的谢,只求这一家子以后能少闹,他就谢天谢地了!
“小心无大错,咱老祖宗说要孝顺,要兄友弟恭,都是有原因的,按这个来,必然无差错,你们偏要逆着来,可不是吃着亏了?!你们爹和五弟想要收拾你们,真的挺容易,这一次,还只是叫你们吐了点家产出来,他还算留了情,以后若真无情起来,吐的可不只是家产,而是伤筋动骨了,”韩长生也算是提点一二句了,道:“家虽分了,爹也要孝敬,弟弟也要关心,哪怕只是面子情,也别吝啬那点子养老钱财。”
“是是是,韩叔说的是!”四人忙道。
“你们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和气生财!”韩里长道:“也甭谢我,以后能少烦我,我就谢菩萨了,回去吧,回去叫你们婆娘少闹,闹起来家宅不宁的,也不是好事!”
他摆摆手,叹了口气,心累的不行,却是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一会儿便没了影。
四兄弟面面相觑,心里真是堵着一口气啊。
但是,韩里长的话的确像石头一样有份量,压在心里沉甸甸的重。
这几天的事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可是,这些事,还有丈人的话,里长的话,来来回回的在他们脑子里过了几遍,的确是这样……
真的要撕破脸,鱼死网破吗?!真犯不着啊……
回了家丈人也说了,哪怕做个面子情,也得把这面子情给撑起来,这才不会有差错。
是男人,有些能咽的就咽了。
这之前分家之事,已经强不可为,就得止损,不能死磕啊。
可是,还是心疼钱啊。四人一想到损失的钱啊银啊田啊宅啊,心中就一阵阵肉痛,蔫头耷脑的回家去了!回了家少不得又得一顿打闹吵吵,不行,得把丈人请来劝劝婆娘,不然真的没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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