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合的情报贩子,铃歌在扮演“林侨梅”之前,当然会做详尽的调查。
林侨梅还活在世上的亲人,有且仅有一个,是华九会自行培育的杀手,名字是林宪明。
铃歌看着面前美艳的金发女子,这么一说,她的确和林侨梅有几分相似。难道是她情报出错
“是哥哥。”
“女子”强调,的确,比起一般女生,“她”的嗓音要更低沉些。
职业杀手,爱好是女装的林宪明用手背擦了擦明艳的口红,口红印被他粗暴的举动蹭到了手背和白皙如雪的脸颊上。
“我是哥哥。”
即使还没有摘掉假睫毛和去掉眼妆,擦去口红后,恢复了几分英气的男子强调。
铃歌长见识了,男人化起妆来居然能这么漂亮吗
“你这个渣男,有个正在追求的人,竟然还敢招惹我的妹妹”林宪明火冒三丈地指责起太宰。
“不不是他的错”铃歌赶紧维护,“是我让先生陪我的。再说他有喜欢的人,是他自己的事情啊”
因为不能在华九会的人面前暴露太宰的真实身份,铃歌特意隐去了他的姓氏。
她的话是很单纯的字面意思,但在林宪明听起来,完全是自己天真的妹妹,在对一个人神共愤的渣男倾情表白“我喜欢他即使他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喜欢他就够了啊”气得他心肝脾胃都疼了。
而太宰也是一脸迷惘“我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非要说的话,也是在追求小姐你吧。”
他没理会气得都快掏刀子了的林侨梅哥哥,一心一意地注视着铃歌,耐心地等她解答。
铃歌脑子一懵,她不自觉地重新想起在室里看见的奇怪幻觉,结巴了一下,震惊地问“什么你不是在追楼下咖啡店的漂亮店员吗”
原本想提醒他们赔偿帷幕的服装店销售瞠目结舌,三个当事人的对话既像是接上了,又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
“我和那位店员不是小姐想的那样哦。”太宰稍微回想了下说。
“也就是说,还是有个出轨对象对吧”林宪明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里已经开始蔓延杀意,自己珍视的妹妹,十年不见的妹妹,居然被这种轻浮的男人骗走,都是他的失职
“哥、哥哥,”作为afia,铃歌对杀意的感知十分敏锐,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商城发生争执极其没有必要,她一秒入戏,重新调整为了“林侨梅”模式,表情犹豫地说,“那个、虽然你说你是哥哥,但是分别的时候,哥哥不是这样的吧可以的话,你能把妆卸掉吗”
“哈我当然是你的哥哥,女装是兴趣,不觉得女孩子的衣服很可爱吗”林宪明皱起眉,“既然是侨梅的要求,在这里等我一下。”
除了口红,他还黏了假睫毛、画了眼线等全套妆容,林宪明循着洗手间的指示牌望去,发现厕所就在不远处,温柔地嘱咐了她一声,拨开人群朝那个方向走去。
“快走”林宪明的身影一消失,铃歌抓起太宰的手,留下赔偿的钞票,直接跑了。
等他们逃出购物中心,到达安全的地方后。
“非常抱歉,无论是衣服的事情,还是商场里的事,我不想太宰先生被误会的。”铃歌歉意地说。
前方斑马线对面刚好跳转到绿灯,行人蜂巢般奔向对面。福冈的夜晚车水马龙,灯光如昼,比白天还要热闹。
辉煌的灯光映照在女孩儿陌生的那张脸上,即使戴上面具,她脸上的歉疚,也没有丝毫作伪。
对于铃歌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太宰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小姐不需要向我道歉啊,你没有做任何需要道歉的事,我也根本不会对你生气。”
的确,她顶多只能算不小心弄脏了他一件衣服,至于林宪明的事,他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何况那完全是意外。
铃歌道歉的最终目的
“假如你被传与我隐婚还有一个孩子也不会生气吗。”她埋着头悄悄弯了弯唇,抬起视线一本正经地试探。
太宰愣住“不如说我更好奇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
铃歌稍微想了下“就当是预防。”
到底发生什么才需要预防这种情况
他心情微妙地谨慎劝告“不管小姐在想什么,还请千万不要这么做,即使我无所谓,损害的是小姐的名声吧。”
铃歌“”
果然就算是面前这个好说话的太宰先生也不会原谅她的,更不用说首领了
咦为什么要提她的名声,是警告会出手报复她的意思吗
同样心情复杂起来的铃歌眼神飘忽地支吾“我什么都没做啦。对了,不是还要讨论华九会的事情吗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附近刚好有夜晚才开始营业的酒馆,太宰在吧台点了一杯蒸馏酒,他非常努力地拜托调酒师往里面加清洁剂,表示这样做一定会让酒的味道变得更好,被调酒师扯着嘴角表情僵硬地拒绝了。
“太宰先生还真是不放过每一次自杀的机会啊。”铃歌酒量不算差,但上次喝醉酒在首领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简直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她看着酒水单,最后选择了度数不高的啤酒。
“现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吗”她指的是刚出俱乐部时她的提问。
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为什么会在华九会的地盘,还冒用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
“当然,”太宰玩着被子里的冰块,“和一个委托有关系,少女连续失踪案件,部分受害者的尸体已经找到,都被伪装成了自杀或意外。背后的人是福冈市长的独生子,和华九会。原田佑介有玩弄女性后将其杀死抛尸的变态恶习,华九会又在做人口生意,这些你应该也清楚。”
“你是想从华九会这边下手但是为什么要冒用组织成员的身份我没记错,你用的那个代号,是黑衣组织里一个消失了四五年的人的代号,就不怕被发现吗”铃歌了然地点了下头。
“国木田盯着市长那边,最近不会有大动作,华九会这边就由我来处理了。”他放弃了玩酒杯,微微托着腮凝视着她,鸢色眼睛里的落霞渐渐下沉,在光线暗淡的酒馆里,呈现一丝黏稠的漆黑,他依旧扬着笑,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至于冒用身份的事情小姐是在担心我吗”
“是呀,”她面向他坦然地点点头说,“我不希望你有事。”
“不要紧的,既然是消失了四年多的人,就算是想出来,也只有化作幽灵徒劳地在夜晚游荡这一条路可选了。”太宰弯起眼眸,平静的口吻里却有种如夜晚还未降临就融化的细雪般,微不可查的凉意。
她想起四年前,太宰还在港口afia,也就是说,那位黑衣组织成员,不是失踪,而是“被迫消失”了吗组织没有得到对方死亡的风声,是因为港口afia特意将其隐瞒了下来,作为能随时动用的棋子。
太宰先生对这件事如此了解,很大可能,策划这起事件的,就是当时还是港口afia干部的他本人。
“对太宰先生来说,调查华九会,明明还有更简单的方式,特意选择这种,是想拖黑衣组织下水”她敏锐地指出。
就像在室里时,他说的一样,黑衣组织更倾向于暗面活动,不会轻易出手。
所以他以组织成员的身份,与华九会达成合作,是想关键时刻“背叛”,将这次市长大选的挑到明面上,将华九会支持的原田,与黑衣组织支持的岩本一网打尽吗
但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她似乎错过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根据已知情报,无法再进一步分析太宰的目的。
他不置可否,微笑着绕开了话题“说起来,小姐的代号是什么”
她平静地看着太宰一如既往,仿佛与生俱来,无懈可击的笑容。
许久,铃歌弯了弯唇,指了指面前啤酒。
“失礼了。”
她站起身,转身走了。
离开酒馆后,铃歌黑桃a拨通了波本的号码。
“情况基本和之前推测的一样。”她冷静地向波本复述了包厢里,华九会干部张吐露的那些情报,在提及太宰时,她迟疑了会儿,以“不能确定对方身份”为由搪塞了过去。
“还有件事,”走到空无一人的巷道中,铃歌伸手摘下了头上假发和面具,稍稍甩了下头,烟紫色长发如瀑布般下滑,露出了那张过分精致和美丽的面容,“我见到了林侨梅的哥哥。”
没有卸妆水,光用洗手台里的自来水卸妆极其困难,好不容易将妆卸干净,林宪明慌慌张张地从厕所里出来后,商场里早就见不到“妹妹”和那个男人的身影。
混蛋居然敢带走他唯一的、珍重的妹妹
在商场里乱找一气后,他终于想起最近认识了一个可靠的黑客,打电话讲情况告诉对方后,黑客在调出商场还有路边监控后,终于查出他们最后去的地点附近的一家酒馆。
“林,有个奇怪的地方,那个男人之前的下落还很好找,从酒馆出来后不久突然就彻底消失了,这种反追踪能力,不像是这么容易泄露行踪的人,不要追得太深入了。”
黑客在手机里的提醒,完全没被他听进去。
林宪明带着一腔愤怒找到了酒馆,搜了一圈,却没找到半个人影。无论是妹妹,还是那个男人。
被他半跪在吧台前高脚凳上抓到面前询问的调酒师颤抖地说“我、我想起来了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还有和你相似的女人对吧那个男人进来后吵着要往酒里放清洁剂,我印象很深刻”
清洁剂
林宪明皱了皱眉。
真是个怪人。
“对,我听到那个女孩子喊他太宰先生,其他的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酒馆里人太多,我一直在忙,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很低,根本听不清”
太宰
姓氏吗
林宪明松开了脸色惨白的调酒师。
回头交给黑客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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