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躺在床上, 仍闭着眼,露在外面的手动都在泛起浅粉色。
侧颊,指节,纤白的脖颈。
在现在的房间里已经不是最初房倒时那般单薄的被单, 而是凌晨正常的被褥。
只是提换温度时被雪白的薄被簇拥着, 床上的少年像是被柔软环绕着时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下颌小巧,于是此时的情态反而显得脆弱而纤细。
睡衣领口下的锁骨, 从微折起的袖口, 到骨节微微突出的手腕,纤白手背皮肤下半透明的黛色血管。
有一种露在被外泛起浅红的手腕,能轻易地被握住, 折断
该要仔仔细细地保护起来,最好把整个少年都放置在玻璃罩里
让他这样最吸引人的年华凝固,永远禁于无垢的此刻观赏的感觉。
少年睁开眼时,那双水墨色的乌眸中依稀有些未知缘由的水汽, 慢慢眨着眼时, 仍有些迷茫。
他回复些现实感时,注意到了身旁经过的两个侍者愣在原地, 有些奇怪的像是痴迷的神色, 疑惑地念出其中的一个名字, 问,“罗茜”
“殿殿下”
回应的那个女声迟缓, 像是呢喃般地说出口, 几乎如同梦呓。
“罗茜”少年蹙了蹙眉, 不确定地重新道。
“抱抱歉,殿下我这就将您的外出服饰拿过来”那侍女如梦初醒地微躬身道歉道,此时另一个侍女也才回过神来,匆匆和名唤罗茜的侍女一同去准备了。
少年看见人从身前疾步离去,似乎有些想伸出手,但是犹豫片刻后,又停了。
有些局促地攒起的指节泛着浅红色。
少年在门轻轻关闭的房间里独立穿好衣物,动作开始有些迟缓。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些异样感。
从皮肤底下
有种愈演愈烈的,异常的,对接触温度的缺乏感。
他以往这种时候,都是被亲近的人拥抱片刻,就能缓解持续一段时间,但是现在
少年微微抿着了抿唇。
泛着粉的指尖将自己衣领上,脖颈下最后一个扣子系好。
晨时,照常的每日向皇帝报告学业时,少年轻小的声音在乖巧平直地叙述过后,由皇帝给出简单的点评。
少年站在最高统治者跟前,听着那一向毫无波澜的磁性声线,却觉得时间无比地难捱。
有人说,人们一天需要四次的拥抱才得以存活,八次的拥抱才能维持生活。
而患有肌肤饥渴症的黏人孩子需要更多。
他往常也不会有这么明显,只是这个时候,从皮肤底下升起的异样感于这房间中愈演愈烈。
成年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平静地叙述时,忽然听到了一个很轻小的少年声音。
“唔父父亲”
男人的声音在微顿片刻后,停止。
少年很少主动叫他,也不知最开始那般坏人印象留存了多久。
湛蓝冷冽的眼微阖,看着站在身边的少年似乎有点
总是垂下的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红,露在遮掩严实的领口外,白皙细致的脖颈泛着些浅粉,小身体不安地动了动。
“您能”少年视线有些游移,最后还是极腼腆地,小声絮语,“抱我一下吗”
成年男人湛蓝冷冽的眼无声地注视了片刻。
议事厅里的近卫有些惊愕地看着,最高统治者满足了年幼的四殿下的要求。
少年被男人坚实的胸膛抵着,软白的耳朵尖尖泛着红,叫嚣着的异样感在周身被温暖的温度环绕时,终于缓解了。
不如说,在喜欢的舒服的温度中,他连挣扎都做不到。
过了片刻后,皇帝手臂松开了。
少年潜意识中还想待得更久一点,因为那种异样感仍然没有完全消解。
但是他本能的对着皇帝时的隔阂及时唤回了理智,让他没有做出依赖在成年人怀中的丢脸举动。
从男人臂弯中离开时,被浸在喜欢的温度中失去思考能力的意识才重新回复过来。
成年男人看着从怀中退出去的少年,水墨色的乌眸视线移开,眼角那种好像格外招引人的红和脖颈上泛起的热度的颜色似乎消退了,软白的耳朵尖却红了起来,像是血玉。
浅色的唇角抿着,低着头时能看到一点小牙齿猫咪似的咬着,看起来像是很生后悔。
少年人的情绪总是有意遮掩也太容易分辨,所以此时看起来可真是引人欺负。
皇帝却没有为难自己这个别别扭扭的小儿子的意思,只是磁性的嗓音道,“晨时的报告结束了。”
少年大概是闷闷地,像是自己做了什么极度懊恼,损害了猫科动物自尊心的事情,垂着小脑袋模糊地“唔”了一声,连礼貌的道别也顾不上,就从议事厅低头出去了。
“那么今天的课业就到这里。”
“四殿下对数理的天赋还是如以往一般优秀,今日的课程也提前结束了。”
性格严谨的宫廷教师收了教鞭,合起课本,看着乖巧地坐在面前座位上的学生
白皙的侧颊泛着些粉,小脑袋不大抬起,水墨色的眼也不看向他。
这该是学生走神时的神态,考究的教授看时,心中却隐隐觉出点异样。
他低头有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了辞,合着课本走出了书房。
等待少年课程结束的侍者还没有来,冷漠如常的二皇子正在做着课业笔录,书房里只有羽毛笔落在纸页上的声音。
安静。
眉宇间神色淡漠的二皇子抬眼,看见少年微微攒着手在背后,漂亮的脸像是腼腆极了,也羞耻极了地发着红,站在他桌前。
二皇子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兄长”
少年轻小的声音断断续续,能看出是做了极大的挣扎。
“你能”
“抱我一下吗”
听了幼弟这样的话语,一般情况下,二皇子该以冷淡的低音嘲弄“怎么,现在不只是小呆猫,还是黏人猫了。”
但此刻,英俊冷漠的二皇子以那一如既往淡漠的嗓音
用命令式的口吻对书桌前的少年道。
“过来。”
少年犹豫了片刻,但脖颈的颜色越来越红,叫嚣着的异样感不依不饶,要让他几乎要轻哼出声最后还是慢腾腾地从书桌侧走到了兄长的面前。
被“啧”了一声,不甚耐烦地扣进了怀中。
被摁着后脑的少年听着了那隔着胸膛的心跳。
和那人平素的个性一样
冷静,机械,不疾不徐,丝毫不乱。
这让少年觉得只有自己现在挣扎羞恼得脸侧发烫的情绪幼稚得可笑。
被放开时,少年疾疾地走出了书房门。
那样子像是有些落荒而逃的幼猫的意思。
冷漠的二皇子微微交叉地撑在高挺的鼻梁前的手掌后
英俊淡漠的侧颊此时才开始显出一点,极浅的红。
这一天真该是猫科动物的灾难日。
等那么丢脸的事情过后,之后又是骑术课。
骑术教师有时会兼任剑术课程,教养皇子的教官常常是有军衔在身的高等骑士。
由于剑术课程只给aha皇子配备,相应的,只有aha皇子有单独的教官。
而beta皇子也必须学习骑术课程,所以
教官在远处检查马场布置的障碍,而此时并排的两个年少皇子,金发碧眼的那个已坐在高大的练习马上兴奋地等待
而墨发乌瞳的小皇子站在马匹旁有些站不稳。
还是那样的症状,从周身的皮肤升起的,对温度的缺乏感。
少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上了马鞍,会不会半路就脱力落下来。
被冰冷粗糙的金属接触可能也会异常难受。
他觉得身上穿着的骑装有些过于紧了。
上身的皮带紧紧地将他胸前勒住连马靴也像是包裹着被微微刺痛的小腿。
身旁高大的马用头部顶了顶他的后背,喷了个响鼻,像是在亲昵地催促。
不知为何,给少年配备的不是那种常给体质不如aha的beta或oga性别的,较温和低矮些的马类,而是一匹深褐色的纯血马。
旁人从前以为,或许少年那样类型的外貌,白浅色的马匹颜色会非常相配
但是看着水墨色眉眼,身着标准的骑装,修长马靴跨坐在深色的高大马匹上时,视觉效果却是极养眼的。
一般来说,血统继越优良的马性格会越为烈性可能对没有能力压制的主人非常不驯服。
不过少年身边的高大马匹却看起来对他相当亲昵,每次少年坐上马鞍时都会主动从旁边用脑袋帮忙上顶,有点像是
大型动物驮着喜欢的可爱猫科动物的感觉。
少年此时站在原地,垂着头,侧颊与脖颈都无声无息地泛着粉,看起来异常犹豫。
没想到这一会儿,那个骄纵而爱闹,身份上年纪稍大的兄长似乎张望着教官没来
就一个俯身,将少年从地面上拦腰往上拉,以那aha体质惊人的力气硬生生将人给握着腰面对面抱到了马背上。
那笑容一向是正邪不分的无忌灿烂,说。
“猫,你怎么了给我过来。”
少年被碰到了腰,纤细的身体本就不稳,又被年纪较小的三皇子给拦腰往怀里扣,几乎是立刻猝不及防地软进了人怀里。
唔
他想说,不要那样用力捏着他的腰,有点疼又有点让他失去力气的奇怪感觉
但是他只要让人抱在怀里,被舒服的温度环着,就一动也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饶是在某方面异常迟钝少根筋的三皇子,也察觉到少年没有同平时一样不高兴地反抗他,安安静静地。
这让年纪较小的兄长觉出了点什么,脑子里开始转出坏水。
赛德里克也许是受了兄长的影响,从前没有抱过辛莫大部分时间见了都是在欺负人。
同样的,生性冷漠的二皇兄亚诺兰也没有抱过,作为皇帝的父亲平时也没有,不如说,从幼年期那会儿之后,皇帝就没机会抱自己的小儿子了。
所以皇子们都不知道
少年只要被抱在怀里,就会非常乖巧。
等教官从马场边走回来,看见年幼的小皇子教面对面坐着给性格跳脱的三殿下抱在怀里。
被摁着一动不动,露出的软白耳朵尖还泛着点红。
他不确定此时是什么情况,要说是三殿下一如平常时候要逗弄小殿下也不太像
两人坐着的练习马如常地喷了下响鼻,前蹄在地上往后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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