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楚含月转头问老鸨, “她是否杀过人？”
“这……”老鸨一直不敢往前走, 站在他们十步之外, “不曾, 但是很多客人都被她吓唬过，一个吊死鬼，单单是样子就能吓死个人。”
“吊死鬼？你们都见过她的脸？”楚含月问她。
她不敢靠近, 一直哆嗦的站在后面，秦枫见状拉着他往楚含月那边走, “别站那么远嘛, 有我师尊在, 什么鬼都不怕。”
“不了不了, ”老鸨往后躲，“小仙君还是直接把她度化了吧。”
楚含月摇头, 他觉得这里面有隐情, 不想直接度化，“不知道缘由，没法度化。”
“那干脆把她直接杀了吧, ”老鸨陪着笑给楚含月说：“对您来说, 杀死她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不可杀，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楚含月不喜欢滥杀无辜。
“她可是鬼，而且她差点把人吓死。”老鸨听着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差点尿出来。
楚含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也可以吓回去。”
“噗。”秦枫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楚含月瞪了一下, 赶紧对老鸨说：“我师尊的意思是说，你得把这鬼怎么来的，经过都讲一下，不然我们也没办法帮你。”
老鸨犹豫着，招呼着他们上楼，“快晌午了，边吃边说。”
秦枫跟着楚含月才坐下，就看到老鸨招呼了几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进来，她们虽然衣着鲜丽，但却面色苍白，眼底发黑，应该是被这女鬼吓得。
秦枫见她们进来，怕她们对楚含月动手动脚，赶紧说：“这就不必了，你们出去。”
“都留下。”楚含月抿了一口茶，问道：“你们可知道那女鬼的来历？”
那几个女人瑟瑟发抖着站在门口，看楚含月虽然长得好看，但冷冰冰的神态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都不敢靠近。
其中一名女子道：“是小舟，前些日子被卖进来的，她年纪小，妈妈让她做些粗活，结果她天天闹着要走，被关起来后就上吊自杀了。”
“对，”老鸨跟着说：“我们可从来没亏待过她，要吃给吃要喝给喝，更没有打过她，谁知道她性子那么倔。”
“是谁将她卖到这的？”楚含月淡淡地问。
“当然是她家里人。”一名女子说。“她爹。”
楚含月见她们躲闪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没说实话，“她爹长什么模样？”
“就是一个老头。”她答道。
“家住哪里？”楚含月继续问。
“我们哪知道，他卖完就走了。”
“把他找来，”楚含月说着放下茶杯，“如果为难，我也无能为力，秦枫，走。”
“等一下，”老鸨见楚含月要走，坐不住了，“小仙君，其实是从王老三那买来的，他经常会带一些姑娘卖给城里的青楼，据他所说，那些女孩都是附近村子里来的，她们家里穷，养活不起，家里人就让他帮忙带到城里卖掉。”
“带他过来见我。”楚含月说。
“这……”老鸨还要说什么，就被院子里凄厉的哭声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说，“好。”
用过午饭，楚含月又去了后院，他盯着那间屋子，低声对秦枫说，“之前教你的画的符，你试一下。”
秦枫点头，从袖子里甩出一张符贴在门上，门逐渐变为透明，不是真的消失不见，只是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屋内很阴暗，明明有窗，可阳光却照不进去，隐约间有一层漆黑的阴气阻挡着，阴气之中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身形，她被巨大的铁链锁着。
女孩发着抖，垂着头哭泣。
“好可怜。”秦枫仰头问楚含月，“师尊，为何我们不进去问问她到底有什么冤屈，直接帮她解决不就好了，为何还要花时间去等她们找人来问？”
“她是哑巴，”楚含月指了指那女孩周围的黑气，“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要么就是她身上带着巨大的冤屈，要么就是她被比她更厉害的鬼控制，在弄清楚状况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秦枫点头，他第一次进院子时就察觉到了，这鬼连阳光都不怕，这股怨气没有上万年是无法凝结如此，就算楚含月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轻易靠近会有危险，方才他怕楚含月会冒然进去，才那么问楚含月，他想知道楚含月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作什么？”秦枫侧着身子问他，想着如果楚含月要进去，自己就一把抓住他。
好在楚含月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一转身，对秦枫说：“去附近找个客栈住下。”
青楼的人热情的留楚含月和秦枫住下来，说反正最近没有客人，房间多的是，楚含月毫不留情的拒绝，住在附近他都不放心，怕秦枫学坏，怎么可能留下来。
他带着秦枫在最近的一条街找了家客栈，将东西放下后，带着秦枫去城里转转。
秦枫以为楚含月是想带他去寻找线索，谁知楚含月真的只是想带他转转，在路上还给他讲解，那个是酒楼那个是粮行布行等等，还讲了这些商铺是做什么的，还有路边的小摊也逛了逛。
秦枫成神上万年，凡间的景象确实变了不少，对他来说还算新鲜。
他们路过一个卖小风车的摊子旁，楚含月看到一个小男孩扯着他爹的衣摆撒娇说要买一个小风车玩，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枫，心说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一直靠乞讨为生，饭都吃不饱，肯定没有人给他买过这些东西。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扶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上前买了三个小风车，两个包起来装进衣袋里，另一个交给秦枫。
秦枫皱眉结果这个风车，心说为何是买三个？家里还有三个小师弟，给他一个，不应该买四个吗？没想到小仙君算数如此差。
他一晃神，楚含月就跟着那对父子去前面的那个摊子买了串糖葫芦给他，买完之后转身又去买了泥人。
秦枫发现了，楚含月除了吃的只买了一份之外，其余的都买了三分。
他觉得剩下两份应该不会是给乔千里和陈林的，他又注意到楚含月时不时就会摸一下肚子，他有个大胆的想法，楚含月这些东西是买给他们的孩子。
原来楚含月也有跟他相同的心情，期待着孩子降生。
楚含月本想带着秦枫转转熟悉一下山下人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却买了好多东西。
回去之后，他看着桌上堆的满当当的东西，犯起难，买的时候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孩子在梦里，这些东西要怎么带入梦中，烧掉吗？孩子又不是鬼，烧了也收不到。
正犯难，背后忽然一重，秦枫像只大狗一样趴在了他的背上。
“小仙君今日买了好多东西，都是给我的？”秦枫在他耳边玩笑的问。
楚含月转头看了一眼秦枫，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你将我们一同拖进梦里？”
“嗯，你辛苦给我选的东西，我当然要一起带进来，”秦枫用手指抬起楚含月的下巴，在他的嘴上轻轻吻了一下，“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心意。”
楚含月向后仰着躲开他，“是给……给孩子买的。”
后面几个字说的非常小声，他怕秦枫会笑话他，语气立马变了，问他，“你昨夜去哪了？为什么没回家？”
“诶？”秦枫反应了一瞬，笑了，捏着楚含月的脸说：“你这样好像追问晚归夫君的吃醋小娘子。”
楚含月拍开他的手，“乱说什么。”
“我没乱说，”秦枫搓搓自己被拍红的手，扑过去抱住他，“放心放心，我没有出去鬼混，我不是想让你休息休息，所以才没来找你。”
楚含月眸子一沉，“也就是说，你除了传神力给我，其余时间根本不想看见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面对质问，秦枫心里有了种已婚男子的幸福感，“夫人我错了，以后我每天回来陪你。”
楚含月听到这个称呼，额角青筋暴突，“你叫我什么？”
“夫人？”秦枫试探性的问，“娘子孩子他娘？”
他还没说完，就挨了楚含月一拳，不仅如此，方才贴着楚含月肚子的地方还被孩子踹了两脚，他也不恼，连哄带抱的就把楚含月弄到床上去。
他按着楚含月乱扑腾挣扎的双手，凑过去在楚含月好看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我错了，为了补偿你，我给你补点神力。”
“滚。”楚含月还不知道他的意思，这就是想找各种理由占他的便宜。
“这次你要面对的那只鬼怨气极大，你对抗不了，我得多给你点保障，”秦枫被楚含月香的意乱情迷，恨不得赶紧将他吃入腹中，可是嘴上却不忘耐心嘱咐，“打不过千万不要逞强，情况不对第一时间跑，我的神力不仅具有破坏性，还可以化作屏障保护你，乖，别乱动，先来一次，来一次再教你怎么使用。”
楚含月见他凑过来，侧着头躲开，可是秦枫却追了过去，霸道地吻住他的嘴巴，楚含月张口想骂，一张嘴，却给了对方机会。
舌.头.交.缠在一起，让他喘不上气，眼神中起了一层水汽，脸上再难保持那副清冷的表情，热气染红了眼尾，让他看起来那么的脆弱可怜，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怜惜。
秦枫放过他的嘴巴，又去吻他眼尾的泪，“又不是第一回了，试过这么多次，你哪次不开心，为何还要这么抗拒？”
楚含月闭着眼睛羞于作答，确实不是头一回，却每回都让他别扭的很，他天生就不是主动地人。
秦枫见他这副拒绝的姿态，心疼的将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楼，“罢了，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勉强你，今日算了。”
楚含月身子一僵，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了拳，“你怎么知道那鬼的事？白日里你跟在我身边？”
秦枫一愣，忙找借口，“对，想你了，我下来看看你。”
“我们不能相见，是因为我是凡人，见到你，我会遭天谴？”楚含月早就有了一个猜想，可一直羞于说出口，今日不知怎的，听到秦枫说的那些话，有些自责，他默许了仙尊跟他的关系，一边享受着仙尊给他的神力，一边却又拒绝仙尊，这样对仙尊实在不公，便问道：“如果我体内有属于你的神力，是否就不算凡人，也不会遭到天谴？”
“有这个可能，”秦枫用手捋了捋他的头发，“可是结果如何谁也不知，不能让你冒这个仙。”
“我不怕冒险。”楚含月轻咳一声，“所以你，你继续。神力越多，我就越接近与神，也能早日与你相见。”
“继续什么？”秦枫不是没听懂他的意思，是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才又问了一遍。
“不继续就算了。”楚含月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枫。没一会，他就被秦枫抱住。
秦枫看他依旧那副拒绝人的姿态，可耳朵却红了，他忍不住在那泛红的耳尖轻轻咬了一下，“你怎么这般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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