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地牢里的其他人也被这仿佛能毁灭一切的雷声惊住，楚含月趁乱在地牢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秦枫。
他出去后，发现雷声集中在了其中一座山的山顶，雷声伴着闪电，黑夜仿佛变成了白昼。
楚含月不敢轻易靠近，观望片刻，雷声忽然停止，他才飞身前往。
才到山顶，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肉烧焦的味道，阳光从东边缓缓升起，楚含月用手挡住头上，不让阳光刺到自己的眼睛，天光大亮，他方才看清，地上躺着的一具具烧焦的尸体，这些尸体烧的能看到骨头，楚含月蹲下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几具尸体，他们的骨头都暗红色的，并且骨头上有很多细小的孔洞。
他皱着眉又翻看了几具尸体，每具尸体都一样。
难道因为那些虫？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来养虫，被虫子啃咬成这样来修炼，真的值吗？
“小仙君！”黑蛇被倒塌的祭台压住尾巴，正好看到楚含月，激动地对他大喊，“小仙君快来救我！”
楚含月跑过去将压在他身上的那些木头移走，“我徒弟呢？”
“他应该被绑在我旁边，可能被埋在底下了。”黑蛇想用手去搬那些木头，才弯下腰，就感觉地面在震动，随后那些被劈断烧焦的木头都飘到了空中。
黑蛇转头发现是楚含月施法将木头飘起来的，“小仙君，你好厉害啊，昨晚我被那些虫子吸光了所有妖力，好在内丹不在体内，不然我真要成一条废蛇了！”
楚含月移走那些木头后，将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秦枫扶起来，秦枫没有被雷劈到，也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昏过去了，他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楚含月问黑蛇。
黑蛇蹲在地上将一具烧焦的尸体翻过来，“掌门……”
“他是风满洛？”楚含月见那具尸体已经完全烧焦，看不清面貌，“你怎么认出他的。”
黑蛇举起他的一只手，“我认得他的戒指，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下山之前他还总教导我，说我们万山门虽然用毒，但不可以用来害人，要用毒来救人。”
黑蛇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不好受，“我记得他跟小仙君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想得道成仙后救更多的人……”
楚含月不会说安慰的话，他将黑蛇的内丹还给黑蛇，“把人安葬了吧。”
……
秦枫昏迷了十多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了云间山，黑蛇在他房里打着瞌睡煎药，秦枫力气像是被抽干一般，浑身无力。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靠在床边，看着挂在墙上的仙尊画像，喃喃自语道：“果然下凡历劫不能随便恢复真身，消耗太大。”
“你醒啦！”黑蛇端着药碗过来，“小仙君每天都因你愁的睡不着觉，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我去告诉他。”
“你等一下，”秦枫端着药碗问他，“你怎么在这？”
“小仙君让我留下的。”黑蛇说。
“真的？”秦枫怀疑的看着他，“据我所知，云间山是不让外人留下来的。”
“你不也是外人，”黑蛇怕挨揍，赶紧说：“我没去处，求小仙君收留我，不过我过一阵子就走，反正我也快死了。”
黑蛇将尾巴搭在秦枫的床边，给他看那些红色的小虫，“原来真的是掌门养的，他还从万山门附近的村子里抓了好多人回去当饲料养这种虫，不过我能确定，当初去找娘娘的那个男人并不是掌门，他们身上的气味不一样。”
“有人要杀我，那人利用了你们掌门。”秦枫用手点了一下黑蛇的尾巴，里面的虫子飞了出来，被他装在一个透明的小瓶里，揣进了怀里。随后他又变出长相与那红色小虫一模一样装会黑蛇的尾巴里，“这只是障眼法，不许告诉别人。”
“谁要杀你？”黑蛇抓着自己的尾巴，不用死了，开心的眼睛都瞪圆了。
“不知道。”秦枫掀开被子，“我去找师尊。”
他还没下床，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他赶紧捂着胸口柔弱的靠在床头，“师尊，您来啦。”
“你醒了。”楚含月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没什么大碍了。”
他又看向一旁的碗，“药还没喝？”
“师尊，药太苦了。”秦枫往楚含月怀里一扑，“师尊，我没什么力气，躺着喝药会呛到，师尊扶着我喝，药就没那么苦了，若是师尊能亲手喂我喝就好了。”
黑蛇在旁边偷偷干呕，“小仙君，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好，”楚含月接过秦枫手里的药碗，“还有……”
“我知道，我知道，”黑蛇赶紧说：“藏住妖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我出去了。”
“师尊，我的病严重吗？”秦枫捂着胸口虚弱的咳嗽，“我有点害怕，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只是被砸晕了脑袋，没什么大碍。”楚含月见他的脸色苍白，确实不像装的，拿起勺子给他喂药，“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秦枫被呛了一下，“那个姓风的就是个疯子，他要吃人。”
“我知道，”楚含月以为他被吓到了，给他擦擦嘴角，又喂了一勺，“他抓了不少人养虫，前几日我已经叫人把万山门平了，人也救回去了。”
秦枫又咳嗽一声，“平了，师尊您说话怎么那么……”明明长得斯斯文文，说话怎么像个土匪是的。
“他们杀戮太重，不适合存在于这个世上，”楚含月吹了吹碗里的药，“总是呛，是不是太烫了，凉一会？”
“不用，不烫。”秦枫借着他的手又喝了一口药，虽然苦，但是心里却甜丝丝的。
“那日的雷，你可看到了？”楚含月猜测一定是华阳仙尊动的手，他想问个清楚，可是这几天都没梦见过仙尊，好奇的很。
“看……没看见，听见了。”秦枫看出他好奇了，但最近他没法入梦，“当时我被蒙住了眼睛，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特别威严动听。”
“是仙尊？”楚含月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说，“那个男人说什么了？”
“他说，区区凡人，还想杀我？”秦枫看楚含月听得入迷，往他怀里又靠了靠，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那个姓风害怕的说你想干什么？那个男人说，用不着我动手，凡人只要见到我的真身，便会遭到天谴。”
“然后呢？”楚含月激动地有些手抖，怪不得仙尊说不能与他在梦之外的地方相见，虽然知道会遭天谴，但他还是后悔，当时没有在现场亲眼看见仙尊。
“然后我就怕的闭上了眼睛……”
“你方才说你被蒙上了眼睛。”
“对对，我害怕的都忘记自己蒙住眼睛了，”秦枫赶紧把谎话圆回来，“然后我就闭紧了双眼，听到咔咔咔的雷声，然后就昏过去了……我想起那天就害怕，师尊，你能抱着我待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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