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祈天仪式当天, 自城门开始往日里街道两旁的商贩今日都不得出摊, 全数跪拜在道路两边。
等到皇宫前,文武百官按品级大小,由远及近的跪在宫门前,进入宫门内便是皇室子嗣后宫嫔妃, 而在皇宫正殿前的高台上则站着这个天下的主人丰皇崔子哲,与他并肩站在高台上的还有丰国现在的皇后俞歌澜。
所有人的穿戴都很是素净, 在祈天仪式上为了显示诚意是不允许穿戴奢华衣物佩戴金器玉饰,否则会被是为对天不敬。
所有人安静的等着, 直至一声空灵的摇铃声自城门外响起,众人当即摆正仪态恭敬的低下头, 紧接着穿着青色衣袍的人簇拥着一辆由二十人合力抬着的步舆进入了城门,这步舆不似寻常步舆, 上方平坦齐整没有可以落座的座椅, 台面更是用整玉雕琢而成。
步舆上只站着一人,一身的月白长袍白纱遮面,青丝随意的束在脑后, 手持着三炷焚烧着的长香,周身的步舆台面上点着数盏莲花灯,也不知灯芯是什么材料制成, 不见烟雾弥漫反而飘着淡淡清香, 让人闻了感觉心头一阵平和。
凡是步舆经过之处,众人闻到着清香,都是面露虔诚感慨国师之神奇。
这祈天仪式其实自国师离开祖庙时便以开始, 从开始到结束,国师便不可离开这步舆一步,手中的长香也不可断,而这步舆则是万不可触到地面,抬步舆的人可以轮班替换,步舆上的人却得一直在上面。
都传言丰国这一任的国师与往昔不同,以往的国师若是要进行这祈天仪式,都需在夜深人静时,传內侍助其清洁身子解决生理所需。
但这一任国师不同,自这祈天仪式开始除了续香,就未曾见其有过别的动作,多日来无论何时都这般挺身自立在步舆之上,若是常人这半月来且不说这身上早已满是污秽,光是这不眠不食就足以让其归于天地了。
那些青衣侍从看了眼如今步舆上毫无半点不适,依旧这般仙人之姿模样的闻国师,都是满心的崇敬,他们和其有幸能在这位国师手下,这才是真正与天地互通的大能之人。
闻郁才没有外面那些人想的那么伟大,她不过是在得知自己过来之后就要待在这步舆上生活,要是她还是修行者的时候倒也不所谓,不过闭眼打个坐的功夫,但如今她在这世界虽然设定上有些异于常人,但终究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所以她以死相逼,让子时给她偷偷开了作弊通道,现在的她正在空间里和子时打游戏,而她这具身体则处在托管状态,无需人工操作还低耗能。
“好了好了,快结束了,你赶紧存档回到你的身体里,正式做任务了。”子时催促道。
闻郁将自己手中的手柄放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下一刻步舆上的人便缓缓睁开了双眼,望向高台上站立的人。
崔子哲见国师的步舆已停在高台前,也撩起衣摆屈膝跪倒在地,他身侧的皇后俞歌澜也是与他相对跪倒,这状似所有人都在向闻郁跪拜,其实不然这里的人跪的是天,而闻郁是天意的传话人所以才会代受此礼。
闻郁缓步下了步舆,一路不疾不徐的迈上高台,将手中的长香插入高台上雕刻精致的香炉中,然后开口缓缓的念起了祈天词,这词听上去就像是一首歌,明明声音不大但是全城的人,耳边都响起了这悠扬的声音。
俞歌澜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理石地面,她的内心一点都没有其他人对此事的热忱,她只是觉得膝盖隔着薄薄的衣衫跪在地面上很是不好受。
就在俞歌澜打算机械式配合完这个所谓的祈天仪式流程时,忽然一双素白的鞋子停在了她的面前,一个温润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天意所表,赐福皇后。”
俞歌澜闻言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她刚一动作当即就知道坏了!祈天仪式中,贸然直视国师乃是大不敬,轻则打入天牢,重则大众斩首祭天。
想到此处俞歌澜瞬间起了一身的冷汗,没想到她居然会折在这,却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一双带着清浅笑意的眼眸,对方并没有斥责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微凉的手掌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她顺着力道重新低下了头,其他的人从刚才便一直低着头,她这里的这场无声的小意外自然是无人发现。
俞歌澜动了动撑在地上的手指,奇怪这国师为何没有降罪与她,难不成是不想因为她坏了这祈天仪式?思及此处,俞歌澜暗自觉得应当是如此了,心头却划过那双清亮的眼眸。
至此,仪式便算是大致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皇上带着众人按仪式进行跪拜,待香炉内的长香换过三次,便可起身由皇上再念一遍祈天词,便算是收尾了。
如今没了闻郁的事,她已经先移步去往国师专用的宫殿兑泽殿先行沐浴净身,余下的事会由青衣侍从盯着无需她关心。
这祈天仪式一直从清晨忙至黄昏才结束,剩下的事物交由青衣侍从和礼部收拾,众人都扶着自己颤巍巍的膝盖各自散去。
崔子哲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俞歌澜,突然开口道:“皇后当真是富泽深厚,这祈天仪式得国师赐福,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丰国开国之初。”
俞歌澜掩在长袖中的手紧了紧,笑着回道:“臣妾能蒙国师赐福,定是因为皇上乃当世明君,天道所归。”
崔子哲的目光在俞歌澜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上打量了一会儿,也露出一个笑容,凑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谁知道呢?”然后一甩衣袖冷声道:“摆驾,回宫。”
刚刚那一幕落在旁人眼里,都觉得当今帝后恩爱,只有俞歌澜知道,崔子哲那笑容下藏得是怎样的冷漠与讥讽。
这两三句话的功夫,竟让她觉得比这一整天的祈天仪式更让她劳累,她抬手不远处的小宫女立即快步走了过来,轻托住她的手,询问道:“娘娘,您还好吗?”
俞歌澜借力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膝盖,开口道:“无碍。”
“无事就好!不过娘娘,你方才看见了吗国师大人真的不一样,那仪态和周身气质当真是常人学不来的。”小宫女面露向往的说道。
俞歌澜好笑的点了下她的脑袋,打趣道:“这么快就看上新主子了,不若我去说个情让你到国师身侧侍奉,也省得你在我面前整日说个不停,聒噪的很。”
“娘娘,你说什么呢?你就是拿棍撵我走我都不走,我这辈子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小宫女急忙申辩道,言语间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再说了,我觉得国师大人好,还不是因为她说要赐福与娘娘,对娘娘好的人,在红简看来就是好人。”小宫女吐吐舌,小声道。
俞歌澜闻言眉眼微柔,想起方才那轻触她发顶的手,轻言道:“但愿吧。”
这宫中人心复杂,若是有一个不一样的人出现,即便与她无关也算是一件好事。
……
自祈天仪式后,便无人在这宫中见过那位新来的国师,那些等着看这国师究竟是为何回宫的人,也渐渐的失了兴趣。
那特殊的兑泽殿大小不下于帝王所住的圣央宫,但是整宫上下只住了那闻国师一人,据说连其膳食都不借他人之手,而原本崔子哲安排伺候的人,都被遣送了回来,说是与其无缘。
这下崔子哲也不猜不透闻郁这次突然回宫是谓何意,他原本以为这位年轻的国师是哪方势力暗自打点过来给他找不痛快的,而祈天仪式上的赐福,让他猜测可能是皇后的母家送来才出言讥讽。
等崔子哲好整以暇的准备静等闻郁出招时,这位国师却是安分的有点怪异了,现在猜不透其用意他倒是起了拉拢之心,若是一国的国师肯站在他这边,那可比上千军万马更能让人那些伺机而动的人忌惮。
结果,对方根本没给崔子哲机会,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无奈他也暂时收了心,打算先观察一阵子。
而此时在兑泽殿的闻郁,正在主殿旁的土地上使劲挥舞着锄头。
“我说闻郁,你不去找俞歌澜刷好感,也不去推主线在这里耕地算怎么个事啊”
闻郁停下手中的锄头,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在盯着我,就想看看我到底回来干什么,所以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会引起诸多猜测。
这个时候我去找俞歌澜,除了让她招人惦记外啥好处也没有,而且以她那个设定,我成天往她眼前跑,她肯定以为我是怀了什么目的接近她的,然后在那瞎琢磨劳心伤神的,我黏过去干嘛?
至于这个耕地么,你也知道这宫里水深,饭菜投毒那是基本功,我孤家寡人一个还是自力更生吧。”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你心里有数就好,话说你这菜地要是被人看见了,就不怕别人对你幻想破灭吗?”子时看着原本景观别致的草地变成这幅模样,有点感叹道。
“你说说你,这都第几个世界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我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不都得说我勤俭质朴,在这全方面炫富的皇宫里,那就是一股清流!”闻郁将锄头放到一边,拿出搁置在地上的种子,开始一个坑一个坑的播种起来。
“哪有清流自己说自己清流的,话说这个种子我可以帮你加速一下生长,好让你尽快吃上你要不要?”子时知道在打嘴炮这方面,它就从来没赢过闻郁。
闻郁怀疑的挑了挑眉:“你有那么好心?这难道不是作弊吗?”
“那啥,上个世界虽然你的幽精魂修复的不多,但是给的能量值相当可观,我这会儿也算是个富统了,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便利还是可以给你安排的。”子时有点得意的说道。
“那花费的能量多吗?”闻郁将种子播种完,开口道。
“这能花几个能量?洒洒水啦~”
闻郁思量了一下,眸光闪了闪开口道:“那行,反正一切都可以扣到天意身上,也不怕人看见。”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那刚掩埋好的泥土中就开始往外冒绿芽,然后肉眼可见的长大,不一会儿就结满了各式的蔬果,闻郁摘下一个番茄咬了一口,丰沛的汁水顿时充满了口腔,这味道可比外面种的要好太多了。
“怎么样,有我开挂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吧?”子时求表扬的声音传了过来。
闻郁没搭理子时,她看着她这丰收的蔬果,觉得有点可惜现在不能和俞歌澜分享,看来是时候加快一下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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