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闻郁都不知道昨晚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为什么高修会掺和到这件事中,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施宇饶。
施宇饶接过水,一口全气喝了下去,将水杯递还给闻郁后,神色着急的说:“大师姐,小郁,师父唤我们去戒律堂,我知道的情况路上和你们细说。”
听施宇饶这么说,卫湛落和闻郁也顾不得许多,匆匆放下碗筷,两人便跟着施宇饶一同前往戒律堂。
在路上她们从施宇饶的话中了解到,昨天深夜时分,巡山的弟子在离闻郁她们院子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廖织的尸体,同时在场的还有满身是血拿着刀的高修。
见到这般情景,巡山的弟子当即认为高修杀害了廖织,也不顾高修的反驳,径直押着高修到了戒律堂找了蕴华派三长老,三长老掌管蕴华派戒律堂,当机立断就先叫了廖织的师父也就是现在的蕴华派代掌门大长老。
大长老一来到戒律堂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场大怒,提掌就要灭了高修,还是三长老眼疾手快拦了下来,说高修是掌门座下,好歹要知会掌门一声,再不然也不能就此断了高修的罪,不然等掌门闭关出来不好交代。
大长老气不过,也不顾三长老的阻拦,当晚就要叫掌门出关讨个说话,三长老无奈只好差人去请,这么来回一折腾就到了今天早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掌门听到传话也是二话不说就提前出关到了戒律堂。
“师父到了戒律堂,听过事情的经过后,就叫了负责教养高修的诗云师妹,但是又想起大师姐也有掌管上下之责,闻郁又和高修相熟,所以师父干脆将我们师徒几人一次全叫了过去。”施宇饶话说到这里,他们人也已经到了戒律堂门口。
进到大堂的时候,果然见到卢静和一个蓄着短胡须的中年男子在站在左右两边的主座上,那男子双目圆睁,脖子梗着显然心情极为差劲,想来就是大长了。
右边下首处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面色凝重的男子,看上去年纪与大长老相仿,估计就是戒律堂的三长老了。
而大堂中间用白布盖着依据尸体,布上还沾着斑斑血迹,旁边跪着面色灰白的高修,而程诗云站在白布的另一侧。
薛浔和贺柏站在卢静的下首处,三长老的身旁站着梁全还有时常跟着廖织的那两个女弟子。
闻郁三人正要进门,却见后面也紧跟上来一人,闻郁一回头发现居然是洪昌,她与洪昌对了眼神,洪昌冲她微微一点头,闻郁心里有了底,人不是高修杀得。
高修跪在大堂中间,这会儿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昨天是卫湛落从思过崖出来的日子,他当然记得,所以早早的下山买了一堆东西打算全拿过去讨对方欢心,没成想一直到了下午才从山下回来,回来的路上就听他这一脉的几人都在卫湛落的院子里庆祝中秋团圆。
气的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发了好大一通火,随即他又觉得一定是因为他白天不在的原因,所以别人来找他没找到人,于是他又精心打扮了一下,好整以暇的就做在自己房间里,正对着大门,哪也不去等着人来叫。
结果他从下午等到傍晚,再等到天黑,没有一个人敲响过他的房门,这下他的心态彻底崩了,施宇饶那几人不来他能明白,让他意外的是闻郁和卫湛落也没有来。
白天买的东西已经被随意的扔在墙边,高修在屋子里烦躁的来回走动,他不明白一向为他考虑的卫湛落怎么会忘了自己,一定是被其他几人给拦下来了,想通了这一点他又释然了。
他们不来叫,那他就自己去,于是他看天色已然不早,也没心情去拿买好的礼物,想第二天再给也没事,急急忙忙就出门,一时匆忙连个照明事物也没拿,只好抹黑往卫湛落的院子那边走。
就在他来到卫湛落院子那条蜿蜒下来的路时,他停下来喘了口气,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确认没事后,抬脚就要继续走。
没想到没走几步,脚下踩到一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他一个身形不稳,便面朝下栽倒在地上,好在下面好像垫着什么东西。他没感觉到疼痛,但是却觉得手上脸上一阵粘稠的触感,还没来得及抱怨,浓烈的血腥味就直冲他的鼻腔,吓得猛蹬脚后退。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绊倒他的依稀是个人,他哆嗦着想要站起来,手却在这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他下意识拿到手里凑近一看,发现居然是一把长刀。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高修的脑子一下当机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火光突然接近,巡逻的弟子刚好在这时来到这边,一眼就看到他满身是血的坐在一个人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刀。
当即全围了过来,不少人看清地上的人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窃窃私语,其中一人弯腰探探了地上那人的鼻息脉搏,站直身子就说道:“来人,把这人给我抓起来。”
旁边几人就将他架了起来,借着火光他总算看清了躺了在地上的是谁,是一月前打过自己一耳光的廖织,他心里一咯噔,知道事情不好了,急忙开口解释。
但是此时没有一人听他说话,他被一路押着来到戒律堂,责令跪下,这一跪就再没起来过,膝盖从酸软到疼痛,现在已然失去了知觉,期间大长老还差点一掌打死自己。
感觉自己日了狗的高修,心里把现在大堂里站着的人,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哼!卢静现在人都到齐了,你该给我个交代了吧,你门下弟子在门中公然杀害我座下大弟子,这事该怎么说。”大长老一甩袖子,怒视卢静。
卢静没有说话,看向下面站着的程诗云,程诗云上前一步道:“师父,大长老,这其中想必是有误会,高修并没有要杀廖师姐的理由。”
程诗云话音刚落,那个时常跟在廖织身后的女弟子站了出来,张口道:“掌门,师父,弟子吴君有话说。”
大长老一扬下巴示意其说话。
“在座各位应该都知道,廖师姐在一月前在练武场因为高修不敬,打了其一巴掌,当时高修便此恼羞成怒,在众人走后还在原处谩骂泄愤,许多路过的弟子都有目共睹。”
卢静闻言看向程诗云:“却有其事?”
程诗云点点头,说道:“但那是因为,廖师姐挑衅在前,将闻郁师妹打成重伤。”
那边吴君立马接话道:“掌门师父明鉴,师姐是为了教导闻师妹武艺才提出切磋,伤到师妹纯属意外。若说蓄意的话,应该是卫师姐才对,那日之后,第二日便将师姐打成重伤,而昨日卫师姐刚从思过崖出来,晚上师姐就被发现死在卫师姐住处不远的小道上,巡山的师兄们还这么刚巧在那撞见了拿着刀的高修,就算不是高修干的,我觉得恐怕也和卫师姐脱不了干系。”
“你胡说!”听到这里的贺柏已经忍不住跳了出来。
薛浔拉了他一把示意其不要激动,贺柏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退了回去。
闻郁心里冷笑连连,这大长老座下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出奇的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跪在地上的高修脑子浑浑噩噩,竟觉得对方的说的有几分道理,莫不是真是大师姐气不过干的,想到这他犹犹豫豫的看了卫湛落几眼,这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就好像坐实了方才吴君的猜测。
程诗云几人看高修这样都是气的不清,大长老一拍桌子:“卢静,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卢静看向卫湛落,眼神中充满的疑惑和惊讶,将卫湛落本欲开口的话全堵在喉间,师父这是不信任自己?也觉得是自己因为一己私欲杀了廖织?
多年隐忍的委屈突然翻涌而上,原来自己做了这么多,却还比不上外人的几句话吗?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背突然轻轻贴上了自己的手背,一个不大却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廖师姐的死,与大师姐无关。”
说话的是闻郁,卫湛落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侧的闻郁,对方冲她飞快的笑了笑,然后又别过脸看向前方,但是贴着自己的手背却一直未曾离开,心突然就安定了,就好像在黑暗中漂泊的船只突然看见了闪耀的灯塔,为她照亮了归程的道路。
闻郁环顾了四周一圈,看到了施宇饶他们鼓励的目光,心想看来这段时间为卫湛落拉的好感度还是很有成效的,将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闻郁开口了。
“师父大长老,此事与大师姐无关,一月前廖师姐来我面前,本只是叫我让出练武场,当时程师姐不在,我拿不定主意便想让与廖师姐,未曾想这位吴师姐突然开口说我与大师姐住与一处,师姐可有此事?”
“不错,那是因为师姐问询我你是何人,我自然作答。”吴君摸不透闻郁要干嘛,还是点点头。
“是啊,但是廖师姐在得知我与大师姐交好后,突然提出要与我比武切磋,那时才是我入门第二日,而我之前未曾学过任何武艺。”
听到这里众人面色各异,吴君也觉出不对劲来,但是闻郁已经继续往下说道。
“廖师姐如此提议,我不敢不从于是便接下,没想到廖师姐出招极为迅猛,还在此前程师姐曾教习过我几招,我勉强躲闪,还是被剑划伤腰侧,没成想廖师姐却没有收手,依然步步紧逼,无奈我最后长剑脱手,只好以身迎向廖师姐的剑,好在大师姐及时赶到将我护下,随即大师姐见我伤重,径直将我带回了住处,至于高修如何受了廖师姐一掌,我便不知详情了,但是那时程师姐在场。”
吴君面露不安,她想反驳,但是当时来来往往的弟子不少,一问便可知道闻郁所言不假。
程诗云接过闻郁的话继续道:“我确实在场,当时师姐告知我是高修去找她帮忙,她才能及时赶到,意思是事情始末我可以询问高修,她要先行一步,这话被一旁的廖师姐听见,我一时未察觉,高修已然挨了一掌,我当即拦在两人中间,廖师姐才拂袖离去。”
“我被大师姐带回住处后,便因失血过多昏睡过去,醒来时才知大师姐为我约战廖师姐,并在比武前签下了生死状,在广场下取胜与廖师姐,而自身被大长老罚与思过崖禁足一月。”
听到这里卢静的目光闪了闪,斜眼看了大长老一眼。
“我多方打听之下,才知原来廖师姐与大师姐不和,往日里大师姐谨遵师父教诲对廖师姐的挑衅全数隐忍,但是此次我受伤,师姐也将过错拦与自己身上,为不祸及他人,这才想与廖师姐有个了断。”
“这我能证明,廖师姐确实平日里行事有些不妥,门派里的其他人因为常有怨言。”
“那又如何,这如何证明卫师姐与廖师姐的死无关?”吴君已然阵脚大乱,这话一出口便以坐实了廖织往日的行径。
“你给我闭嘴!”大长老气的将旁边的茶杯扔在吴君面前,然后他欲要走下来行至闻郁身前,卫湛落立马将闻郁拉至自己身后,程诗云几人也上前几步拦在大长老与闻郁之间。
但是大长老刚迈出一步,卢静的剑已经横在其面前,看着闻郁说道:“闻郁,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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