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韦恩集团。
一批又一批的利爪进入实验舱，又在接受治疗后被安置到柔软的床上，在操作台前站了好几个小时的布鲁西宝贝活动了下酸麻的肩，扭头瞪了两个互相瞪着的憨憨一眼。
两个憨憨同时不赞同地看向布鲁西宝贝，无论是灰蝙蝠不赞同的眼神，还是托马斯毁容脸下阴鸷的神情，都让布鲁斯浑身起鸡皮疙瘩。
布鲁西宝贝：“……”
不是，你们互相看不顺眼就算了，拉上我做什么！
他表面心虚内里更心虚地转回头。
“……轮到你俩了，”他背对着自己的两个队友说，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有说服力、更有底气一些，“一个全身都是旧伤，一个满身烧伤还被老头子揍了一顿，你们谁都跑不了！”
布鲁斯悄咪咪用仪器扫描过灰蝙蝠，对方只是回到了年轻时的样子，然而年轻时身上就有的伤却还杵在那儿，自诩医生的布鲁斯忍不了这个。
至于托马斯……
“先不提需不需要用到生命计划，”托马斯说，低沉的语气中隐藏着一缕几乎不存在的希冀，“我说过，我的烧伤不需要治疗，布鲁斯。”
“……非要我明说吗？”布鲁斯烦躁地挠挠头，“……好吧好吧，我就是个傻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恨你！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有了！”他背对着自己的好友，降低了音量嘟哝，“你好好的就行，反正我也已经被治好了……”
他早该原谅托马斯了，对方可从没做过害他的事。
托马斯看着布鲁斯的背影，勾了一下唇角。
“那就全听你安排咯。”他说，因为烧伤而显得病态低哑的声音都久违地扬起来了一些。
这意味着他们的联盟不再是由“谁欠谁”或者“谁的愧疚”、“谁不原谅谁”来维系，而仅仅因为他们是好朋友、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这是很棒的感觉。
托马斯内心轻松了很多，他淡淡地看向灰蝙蝠。
灰蝙蝠：“……”
他想说，即使有旧伤，这也不碍事，而且就算真要治愈，布鲁斯肯定有其他技术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不是让他毫无防备地飘在治疗仓内。
但是现在，布鲁斯明显联合托马斯，把“经过生命计划治疗”变成了“入伙”的某种仪式，就好像不乖乖配合治疗就不是自己人了似的。
灰蝙蝠决定垂死挣扎：“……你随时可能与平行世界发生交集，我不认为现在——”
“进去，小蝙蝠。”布鲁西宝贝转过身，极其自然地打断了他。
托马斯用丈母娘看儿媳的挑剔眼神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番。
灰蝙蝠：“……”
灰蝙蝠闭上嘴走上前去了。
布鲁西宝贝又看向托马斯。
托马斯朝他点点头，也朝治疗仓走去。
布鲁斯再次启动了生命计划。
……灰蝙蝠真辣，无论是有旧伤还是没有旧伤的样子。他一边操作仪器一边想。
两小时后，趁着经过治疗的两个队友都在沉睡，布鲁斯接通了视频通话。
“……要是让我的蝙蝠朋友知道我找上了你，他一定会嘲笑我‘口嫌体正直’，就算讨厌魔法也要一个劲儿往上凑。”布鲁斯冲对面的光头黄袍女性说，试图套套近乎。
对方冷静自持，一股高人气派就算隔着屏幕也能让布鲁西宝贝肃然起敬。
——这是个不好惹的。
“因为你确信我知道更多，韦恩先生，”通话对面的女性，也就是现在身处卡玛泰姬的至尊法师古一说，语气不疾不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你很聪明。”
布鲁斯觉得，当初砍他的那个外星人就像是地球的法师。他们同样不为普通人所知，更重要的是，他们同样神神秘秘遮遮掩掩、不屑于主动解释什么。
所以他确信，不同于扎坦娜那样到处在显眼的地方晃的魔术师，地球这帮子法师的头头会知道更多。
“别抬高我了，古一法师。要不是你没有拒绝我的通讯，我也没办法联系到你，”布鲁斯看着法师锃光瓦亮的脑门，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内心联想到的卢瑟的秃脑壳丢出去，“你知道更多，对吗？”
“你想听吗？”法师从容不迫地反问。
“如果我还是一个人，我不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布鲁斯如实回答，“但是如我所说，我有朋友，还有家人。”
所以他必须知道，所谓的“礼物”会不会导致什么让自己的家人与朋友担心的情况。
“那么我会告诉你。”古一法师微笑着说，比普通神棍有气质多了。
这个宇宙中有六颗拥有强大力量的宇宙原石，即无限宝石，它们分别控制着时间、空间、力量、心灵、现实与灵魂。无论是哪一颗，其力量都足以颠覆整颗星球。它们强大且危险，稍稍使用不当就可能导致世界毁灭。
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几乎无所不能、且会蚕食使用者生命、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能单独使用的现实宝石。
宇宙因无限宝石掀起过无数战争，包括当初布鲁斯被绑架去参加的那一场——因为攻打者听不靠谱的流言说，消失已久的现实宝石就在那颗星球上。
其实那不是流言。
那颗星球的法师们深谙现实宝石的危险性，他们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让现实宝石变得温顺。它不再像原来那样可以蛮横地肆意改变现实，也不再会吸收使用者的生命。在这样的状态下，它可以被单独使用。
现在，现实宝石将会根据使用者的心愿，连接上平行宇宙中特定的人。他们或许需要帮助引导，或许可以作为作恶的工具，这完全取决于使用者的想法。
然而，即便经历了这样的改造，那里的法师们也没有自信能够驾驭好现实宝石而永远不用它来作恶。
于是他们利用现实宝石，把全宇宙最受命运眷顾的存在召唤到自己的星球，把现实宝石交给了他。无论如何，天命之子将会做得比所有人都要好。
布鲁斯：？
布鲁斯：“……”
“……所以那个倒霉蛋就是我？”他难以置信地问，“就因为一群外星混蛋不够自信，他们就把责任丢到我身上？还是用‘捅他’的方式？”
“没错，”古一法师回答，她的微笑让布鲁斯感觉一切都逃不过这位至尊法师的法眼，“你就是那个天选之子。现实宝石在你身上会变得相当温驯，当它生效时，你会有所察觉，甚至可以向它提出你的要求。”
所以就是没有危险咯。布鲁西宝贝想。
“那么，在它生效时，只要我想找个完美的哥谭，我就可以用这玩意儿到那，如果我想要一个美国队长，那就会有一个美国队长掉到我面前？”布鲁斯问。
“没错，一切只看你的选择，”法师回答，“这个世界——或者包括其他世界的未来，现在都在你的手中了。”
“……你的说法让我以为我感觉我无所不能，我绝对会捅出大篓子，”布鲁斯咂舌，“那么，我会尽量不把世界变得一团糟。谢谢你，法师。”
“现在尚未到决定谁道谢的时候。”法师微笑着，神叨叨地留下一个悬念，挂断了通讯。
布鲁斯：“……”
现在拨回去肯定不会有人接。
果然，他还是讨厌魔法！这种不解释清楚的调调从本质上就跟他犯冲！
就算得知自己现在手握削弱版本的宇宙大杀器，布鲁斯还是没什么感觉。所谓的现实宝石还没有去看看队友是否醒来重要。
当托马斯恢复意识，看见的就是身侧透着哥谭夜景的巨大落地窗，与站在他床边静静看着外边的布鲁斯。
“……你的异世界同位体呢？”他拿过旁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润喉。
他的嗓音正常了很多，虽然沙哑但已经变得醇厚。
托马斯不熟悉这种感觉。
“他早就醒了，现在正在猫头鹰法庭遗址规划他的蝙蝠洞，”布鲁斯回答，“灰蝙蝠知道更多我们可能遭遇的危机，他想要防患于未然。”
“所以他就把你撇下了，”托马斯扯了扯嘴角，“他跟你的老父亲没什么两样。”
“哎，你们的气场是真的不合，”布鲁斯翻了个白眼，回头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他说，为了防止可能的内部矛盾，我最好跟你说清楚。”
“洗耳恭听。”托马斯说。
布鲁斯清了清嗓子。
“也许我以前在怪你——你知道我就是个小气鬼，”他偏头看着床上的托马斯，“但是以后不会了，汤姆。”
这是一个正式的原谅。
为了让他们不再有隔阂。不说像正联三人组那样亲密，但好歹大家都有足够的默契、不必纠结于太多事。
“……看来他倒是挺懂的，”托马斯说，“与领主超人的决裂让他那种控制狂也重视起交流来了。”
“我能听出来你是在讽刺跟他一个德行的夜枭，”布鲁斯布鲁斯垮下肩膀，“你们这群憨憨！”
“难道你就不是笨蛋了吗？”托马斯反问。
“……我怎么可能是！”布鲁斯看上去想捶托马斯一顿，但是因为武力值差距而不敢动手，只能大声逼逼，“你看看我的那一打博士学位和专利再说话！”
“好好好，憨憨总裁，你说的都对。”托马斯没诚意地安抚。
布鲁斯忍无可忍，朝他的脑门来了一个响亮的暴栗。
“……诶？”敲完人，动手的布鲁斯反倒懵了。
他竟然真的敲到了，没有反过来被敲一顿！
托马斯戏谑地看他。
“满意了？”托马斯问。
布鲁斯：“……”
布鲁西宝贝默默走到一边打开灯，然后拿了一块镜子过来丢给托马斯。
托马斯接过镜子，低头看过去。镜中有着一头棕红色头发的的男人看着他，碧眼里透着些漫不经心的调笑，这样的表情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总而言之，托马斯自带的阴沉buff没了。
这张脸一定让布鲁斯产生了相当重的违和感，连小声说他坏话都忘了。
托马斯沉默了一下，大力出奇迹地徒手撕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把被套撕成条状，缠上自己的脸，重新变成了那个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低沉阴森的缄默。
布鲁斯：“……”
看来小伙伴的脑子在治疗过程中烧坏了，现在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憨批。
“所以你的那个‘魔法礼物’怎么样？”托马斯问，裹在脸上的布条似乎让他找回了自我，回归阴沉本质，连说话都连贯了很多，“别跟我说你白白浪费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法师联系方式。”
托马斯非常讨厌夜枭与灰蝙蝠那样的控制狂，对他来说，能不让控制狂知道的事就一定不能让他们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有少许安慰。
刚好，古一法师就在灰蝙蝠这个外来客的认知以外。
“那好像是个挺牛逼的宇宙兵器，不过对我无害，”布鲁斯回答，他打算之后找找自己身体里是不是真有一颗什么石头，“我当初被传送走不是巧合，就是想给我兵器的人在搞事情，”他朝托马斯眨眨眼，“……我挺庆幸你当时没来得及拉住我的，不然你会跟我一样被掳走。”
那样的话，托马斯可能会死在外星球。毕竟拥有无敌幸运buff的人只有布鲁斯一个。
托马斯刚想说话，室内就亮起警报的红灯。
“……兄弟眼？”托马斯想起了布鲁斯那个用于储存加密数据与防范外星入侵的系统，“真有外星人过来了？”
一个模糊的监控画面被投影在他们面前，那是一架造型奇特的飞行器，看上去飞行器受到了不小的损伤，失控般旋转着砸向了地面。
“……阿宾，”布鲁斯看着那有些熟悉的外星载具，语气凝重起来，“那是送我回来的绿灯侠，他可能遭到了袭击。”
他说着就要往楼顶的私人停机坪跑，托马斯连忙拉住了他。
“柔弱总裁不适合自己开飞机，”托马斯说，“一起。”
“算你自觉。”布鲁西宝贝挑了下眉，勾起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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