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迈克尔和黛博拉回到片场附近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迅速地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
“麦克,你快过来看那边的羊群!”黛博拉惊讶地喊着,“竟然是橙色的!”
伴随着黛博拉与迈克尔的关系迅速亲密起来之后,黛博拉直接就叫起了他的昵称,这看上去似乎有些没大没小,但迈克尔并不介意。
“你不知道?”迈克尔淡定地走了过来站在她的旁边,跟她解释眼前这一壮观景象的缘由,“不少农场主为了防止羊群被偷,都会给他们的绵羊染上各种各样鲜艳的颜色。”
“这真是太有趣了!”黛博拉眼中异彩连连,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坡下的羊群,难得今天是个大晴天,被染成橙色的数百头羊群连成一片,仿若把天际都染成了一片耀眼的橙色,这种极致的暖色调与碧绿的草坪形成鲜明的对比,湛蓝的天空偶尔挂上几块洁白的云朵,带来强烈的视觉的冲击力让黛博拉一时都失去了语言。
如一幅油画一般的美好。
剧组的人们也不由地走了过来,导演凯瑞默默地让摄影师拍下了眼前这一幕。
黛博拉的发丝被微风吹起,飘到了一旁的迈克尔的脸上,让他不由地偏头看向了她。
那双碧绿的眼睛显得有些透明,阳光为她的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晕,她的侧面曲线流畅,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尖,微翘的薄唇,无一不是恰到好处,若不是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的抖动,他甚至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不是真人。
砰砰、砰砰……
迈克尔一怔,随即默默地拉远了一些距离,微皱起了眉。
“麦克,明天的戏会顺利的,对吗?”黛博拉偏头问道。
迈克尔似乎有些走神,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突兀地转身迈开了步伐,像是不太想跟她交谈下去了,连背影都带上了一些阴郁。
黛博拉不解地蹙起了眉头。
明明刚刚还高兴地聊着天,怎么就这么突然地转身就走了呢?
她有些困惑,不明白是自己做错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让迈克尔感到了不快,于是她快步地提起裙子追了上去。
“等等,麦克。”她气喘吁吁地追上了他,“待会儿我们一起对一下戏吧?”
迈克尔脚步一顿,他垂头看向面色有些红润的黛博拉,再次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有些冷淡地说:“不用了。”
这个态度……似乎跟某个在多伦多的讨厌鬼重合了起来。
“是我叫你的昵称让你感到不快了吗?”黛博拉皱着眉问,一双浅碧色的眼瞳里尽是诚恳:“那我以后不会这么叫你了,对不起。”
迈克尔隐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意吧。”
说完,他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看着在自己眼前被关上的这道门,黛博拉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行吧,这还不如之前呢。
至少今天以前,他们还会客套而礼貌的互相微笑。现在倒好,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烦躁地搓了搓掌心,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中,劳拉正在为她准备明天要穿的戏服,看到她进来正想问她出去感觉如何,但发现她的脸色之后,劳拉也就没有问了。
黛博拉有些粗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躺倒在了床上。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了,不如明天开拍的时候再说。
一觉睡到天亮的黛博拉在化妆师和造型师助理的帮助下换好了戏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导演凯瑞立刻就发现了她的身影,向她走了过来,跟她讲了一下今天的戏。
今天要拍摄的重点内容正是凸显男主角罗彻斯特先生难以相处、愤世嫉俗,而女主人公孤傲、有着强烈的自尊心的一场戏,为了凸显其中的哥特风格,他们这场戏的拍摄时间放在了较晚的时候,白天则是拍摄一些庄园内部的戏份,是由饰演简小时候的小演员来演的。
所以黛博拉白天基本是在待机的状态。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下意识地就去找迈克尔的身影。
但很遗憾,她并没有在片场看到迈克尔,直到剧组终于拍完了白天的戏份,已经开始在餐车面前排队的时候,才发现迈克尔的身影远远地走了过来。
黛博拉并没有上前试图与他交流,她有些生气,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味如嚼蜡地吃完工作餐之后,黛博拉就去化妆师那儿补了个妆,准备着傍晚的戏份开拍,全程对迈克尔视而不见。
导演凯瑞不可能没发现这两个人隔得距离有多远,之间的气氛又是有多么的冰冷,但他也很无奈,只能将两个人叫了过来,重新讲了一遍戏之后,让他们坐到了镜头前的沙发中。
不管怎样,先来一遍再说吧。
“ACTION!”凯瑞喊道。
数台摄影机开始运转。
“我查了雅黛尔的功课,发现你教的很认真,她不聪明,也没有天分,但她在短时间内就进步了。”迈克尔头也没抬,看着手中的那些纸张,无所谓地说着伤人的话,尽管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实在赞扬简这个家庭教师工作做的不错。
高高在上的阶层感顿时就被他演活了。
“罗切斯特先生,谢谢你。”黛博拉虽然嘴上说着感谢,实际上她此刻并没有太入戏。
如今的她看到迈克尔就想到昨天,有些不太高兴,但也尽量被她压制了下去,不让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
导演皱了皱眉,有些想喊停,但顿了一下,还是让他们继续演下去了。
罢了,反正这第一遍是要废掉的,不如让他们找找感觉再说。
“你在这儿待了三个月吗?”迈克尔紧接着问,似乎很是随意地看向了篝火。
“是的。”黛博拉回到,身子做的有些过于直了,甚至看上去有些僵硬。
导演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屏幕,突然觉得黛博拉这个状态似乎也不错?僵硬的肢体语言可以说明她在紧张,也可以是害怕。
“你打哪里来?”迈克尔原本盯着篝火的眼睛突然看向了黛博拉,紧紧地凝视着她,十分失礼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悲惨的过去?”
他看上去的坐姿是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但他的眼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顿时朝着黛博拉扑面而来。
迈克尔的形象与罗切斯特逐渐在她的眼睛里合二为一,黛博拉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自觉的,她相互交握的手一紧,挺立的上身僵硬了一瞬:“抱歉?”
“所有的家庭教师都有悲惨的过去,你的是什么?”
他似乎是故意让“简”感到不适一般地,问起她的过去,明知这个叫做“简”的家庭教师定是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却硬是要让她亲口说出她的难堪与隐私。
像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在教训仆人的语气。
黛博拉全身的敌意顿时升起,她的双手紧紧握住,后槽牙都咬紧了起来,努力用着自己的理智压抑住心里不断拉响的警报。
再不反击,她或许就要被压戏了。
此时,黛博拉的心态似乎正好与剧中简的心态吻合了起来,此刻的简感觉到了被冒犯,更有一种隐私被侵犯的羞耻感,倔强的她立刻想要反击。
哦不,她一定要反击。
“我由我的舅母瑞德太太带大,她在盖兹贺的房子比这里还豪华,我就读于洛伍德学校,接受完美的良好教育。”
他想听到自己的悲惨过去以取乐吗?这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会让他有机会嘲笑于她。
黛博拉逐渐将自己重新沉浸在了简这个角色其中,强烈的自尊心让简将她的过去用一种完全相反的态度讲了出来,她扬起头,脖颈拉长,像个优美的芭蕾舞演员,显得很是高傲冷漠:“我没有悲惨的过去,先生。”
“你的父母在哪里?”
“过世了。”毫不迟疑的。
“你记得他们吗?”
“不记得。”紧跟着回答。
“你现在为什么没有跟盖兹贺的瑞德太太住在一起?”
他一句又一句地紧逼着她,而黛博拉在这一句又一句的问题下,身体变得越来越僵,高昂着的头也逐渐放平。
“她遗弃我了。”
简尽量用平静而淡然地语气说着,但紧绷着的身体却泄露出了她不稳的情绪,她接过费尔法克斯太太递过来的茶。
“为什么?”罗切斯特先生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了然,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但他偏偏就要问出来,仿佛不揭穿她的“谎言”就不罢休一般。
“因为我是负担,她不喜欢我。”
简不肯被就此羞辱,所以她倔强地重新昂起了头,站了起来。
就算她的完美谎言被揭穿了又如何,她就算被遗弃,也不一定比这个高高在上的罗切斯特先生低上一头。
“你没有悲惨的过去?”
罗切斯特先生轻笑,像是目的达到了,他的脸上有些闲适,简的反应似乎取悦了他。
黛博拉咬紧了牙根,突然有些想往那张英俊的脸上狠狠揍上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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