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疏淡, 天边星子繁集。
酒店的宴会厅外是平日里办arty的草坪, 长桌上放着精致的冷餐, 有小朋友在喷泉池边追逐着放冷烟花。
喧嚣吵闹潮水般褪去,他眼神专注而温柔,林栀看着看着,耳根又开始发烫。
可她今天没有戴口罩也没有系围巾,没有地方藏自己慢慢变红的脸。
半晌, 还是林父看不下去, 低咳一声“我是怕栀栀没大没小, 做错事。”
林栀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错事”
父女两个一对话就炸毛, 沈南灼心里好笑,又莫名有些心疼。
他抬起一只手, 揽住她的肩膀, 安抚地轻轻拍一拍“劳伯父费心了,谈个恋爱而已,我会代您照顾好栀栀的。”
林经国微怔,一直以来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
除了意外, 他还感到深深的震惊“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那,菱菱之前说栀栀还跟你们公司的一个”
话到一半,他好像也猛然意识到不妥, 就堪堪停在这里。
可林栀的毛又一次被气炸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 竟然还在对林幼菱那些鬼话念念不忘
她想把林经国的脑袋按到喷泉池里让他清醒一下, 正要骂人,沈南灼先她一步开了口。
“伯父。”男人气场清冷,说话不疾不徐,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兼听则明,您也应该听一听栀栀的说法。”
林经国不是不想听,而是林栀向来懒得说,他又拉不下脸去问。
他这两个女儿性格迥异,完全随她们各自的父母,林栀在父亲面前的倾诉欲一直很弱,跟他那位高傲的前妻一模一样。
你愿意信就信,不信拉几把倒,反正我也不是很care你的想法。
林经国在心里叹口气,有些无奈“栀栀,爸爸不是不相信你,但那菱菱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我的男朋友就只有这一个,沈南灼结没结过婚你不知道吗”林栀匪夷所思,现在总算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跟他离婚了,“为什么你总觉得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说的话就是骗你呢”
“可你也没跟我解释过啊。”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特地解释吗我们之间完全没有信任吗”
她吼完最后一句,林经国一愣。
林栀被气得头疼,兔子毛噼里啪啦地过电,胸膛剧烈起伏。
沈南灼掌心温暖,一只手仍落在她肩膀上,为她顺气似的,一下一下轻轻地拍。
片刻,林经国回过神,脸上有些挂不住“行了,那么大声干什么,爸爸知道了。”
停顿一下,他又生硬地转向沈南灼“南灼,栀栀她睡眠质量不太好,你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她半夜不会吵到你吧”
林栀头疼得更厉害了。
沈南灼揽着她,唇角微动,疏离地笑笑“伯父,我有眼睛,也有心。栀栀很好,有什么问题,我们都能一起解决。”
言下之意是,可以了可以了,这些事都不用您瞎操心的喔。
林经国直觉他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到底是在说他没有眼睛,还是在说他没有心
可他现在找不到林幼菱和沈寻,整个人思绪都是乱的,也没功夫细想“好,好,那就好。”
几个人交谈几句,林经国终于想起他还得回去收拾烂摊子“那我们下次再说,南灼和栀栀有空的话,带老先生来家里玩啊。”
沈南灼眼中笑意疏淡,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笑着道“等林二小姐离开林家,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林父微怔,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离开林家”
沈南灼明知故问“沈寻工作调动,年后回临城,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十年都不会再调回北城。调职文件半个多月前就下达了怎么,林二小姐不和未婚夫一起走吗”
他这短短一句话,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林经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脑子嗡地一声。
坦白说,他最初并不太看好林幼菱和沈寻,北城家世相当的公子哥这么多,干吗非要一头栽在林栀的前男友上,传出去也不好听。可那时候林幼菱情真意切地告诉他,她是真的喜欢沈寻,她只是想跟他谈一场恋爱而已。
林经国因此放松了警惕,年轻人谈恋爱可以自由一些,爱玩嘛,没关系。只要没到领证的地步,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前段时间,林幼菱又跑过来告诉他,沈寻向她求婚了、想快点订婚,她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经国那种微妙的心情卷土重来,想让她别对沈寻这么认真,虽然那是沈家小少爷,可他也是林栀的前未婚夫。
然而小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没有他我就要死了”的样子,又让他情难自禁地心软。
“你和林栀不太一样。”那晚,林经国拍着小女儿的手,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告诉她,“如果你日后回头,回头路会比她难走许多。”
“我想好了。”林幼菱着魔一般地,咬牙告诉父亲,“我不回头。”
她对林父隐瞒了所有沈家发落沈寻的事,因为她对沈寻存在迷之信心,认为沈家不过嘴上说说,不会真的送他回去。但如果错过沈寻,林经国眼中所谓“家世相当”的男孩子,未必看得起她。
林经国难得没有立刻答应,沉默片刻,不置可否“你让爸爸想一想。”
“好。”林幼菱心里着急,又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好柔软地小声,“都听爸爸的。”
可林经国思考了很久,没有给她答复。
林幼菱等到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不得不搬出母亲的方法。她前十几年与母亲朝夕相处,妈妈教她“要有明确的目标,要懂得在男人面前示弱撒娇”,也教她“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关心过程”。
所以她告诉林经国,自己怀孕了。
最老套的方法向来最屡试不爽,要不是林幼菱害怕穿帮、死死拦着,林经国差点儿一步到位,直接把订婚宴办成婚宴。
可是眼下,却有人告诉他,沈寻马上就要离开北城。
沈家的企业核心全压在北城,临城不是省会,只有一个小小的分公司。这才不是调职,这就是降职。
林幼菱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她也骗他。
林经国迟迟地,心头终于浮起一丝荒唐感。
他转头看沈南灼,夜色之中,年轻的男人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角蓄着着疏淡的笑意,仿佛永远胜券在握。
他混沌一整晚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为什么特意告诉我这件事”
“不是特意,顺路而已。”沈南灼唇角微勾,纠正他,“看得出来您很信任您的小女儿,在您眼中,小女儿似乎纯真善良、没有秘密”
林父哑然。
“但这对林栀来说很不公平,不是吗”沈南灼眉目寡淡,眼瞳深处漆黑一片,那抹笑意始终没有抵达眼底,“难道您也曾经当着沈寻的面,告诉他林幼菱是因为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或者,林幼菱吃没吃相坐没坐相,跟你在一起时,你应该觉得她挺丢人的吧”
“我”林经国卡住。
无论他有没有意识到,他对林栀的感情,始终存在一些轻微的移情。
她和他的前妻实在太像,倔强又不肯服输,他因她而沦为天下最失败的父亲,一面是“我无法开口说爱她”,一面是“可我又真的非常在意”。
林栀可能不太明白,但沈南灼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两个女儿一个是大号,一个是小号,林经国在每一件与林栀有关的事情上,都小心而谨慎。
可他还是不爽。
他不喜欢这种委婉迂回的表达方式。
夜风徐徐,林栀感到一丝凉意。
她逐渐恢复理智,林经国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她搓搓手指,扯扯沈南灼“我们走吧。”
犹豫一下,转头看父亲“爸,我先走了”
林经国嘴唇翕动,好像说了句什么,旁边恰好一束烟火“砰”地点燃,她没听清。
林栀也没问,只重复一遍“我走了。”
“好。”这回林经国的声音很清晰,他抬头看着林栀,低声说,“就算不回来住,也多回来看看爸爸,爸爸很想见你。”
一连几天,林栀都有点失神。
虽然林经国也没直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老父亲认输了。
这事儿她没来得及细想,公司终于要放年假了,应之遥大年初一回a城,她订好了票,跟她一起走。
今年最后一天上班,整个部门都充斥着小学时那种“明天就要去春游了,今天准备点什么零食好呢”的愉悦气息。
钱烨彬见这群人实在无心工作,干脆提前几个小时给他们放了假。林栀笑吟吟地同部门同事们告过别,转身乘总裁电梯直接上楼找沈南灼。
她来过几次,已经轻车熟路。
沈南灼帮她升级了门卡,现在不需要秘书带路,她也可以直接进屋。
停在办公室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像模像样地敲敲门“沈总。”
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请进。”
门没有锁,林栀缓缓推开总裁办大门,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办公桌
却见那里空无一人。
她挑眉,稍稍偏移视线,见沈南灼正长身玉立,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黄昏时分,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晚霞在天边烧成一片。这个地方视野很好,低头俯瞰,能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林栀反手关上门,好奇地凑过去“你看什么呢”
走近了,见沈南灼眉峰微聚,正一本正经地对着落地窗上那道不甚明晰的倒影,调整正装最上面一颗扣子。男人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落在领口,喉结也被衬得格外性感。
好看是很好看,但林栀有些失语“你在这儿照镜子屋里不是有镜子吗”
“怕你敲门的时候,我听不见。”沈南灼神情清淡,始终觉得最上面一颗扣子有点紧,眯着眼又盯着落地窗看了一会儿,转身朝她招招手,“来帮我看看。”
林栀放下背包,甩着兔耳朵蹭过来“这是之前定制的那套正装吗”
“嗯。”年后他要参加一个偏正式的会议,因为不喜欢外人往家里跑,就干脆让设计师把衣服送到了公司。
“挺好看的呀。”林栀一小只地趴在他总裁椅的椅背上,撑着下巴眨眨眼。
这家伙肩宽腿长,不仅个子高,仪态也好,杵在哪儿都是天然的衣架子,像挺拔的植物。只不过这衣服和往常的西装版型不太一样,有一点点像中山装,穿在他身上,禁欲程度一瞬间提升了十几个等级。
沈南灼沉默一下,微微皱眉“靠近脖子的地方,会不会有点紧。”
“你觉得紧吗”林栀探着手,去够他的扣子,“是版型的问题,还是尺寸不合适”
沈南灼自觉靠近,让她能摸得到“不知道,可能都有。”
“那就先解开吧。”林栀一边说一边动手,“设计师是不是还没走叫他过来看一下呀。”
她手指很软,身上有一股很清淡的栀子花香,距离拉近时,他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的睫毛。
眼睛黑而明亮,偏偏帮他解扣子的样子还很认真。
沈南灼喉结滚动,眸光微沉“好,等一下就去叫。”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费劲地将她抱起来,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把她一整只地,放到大腿上。
林栀微怔,感觉一股热气轻盈地凑过来。
他用下巴在她脸上轻轻蹭蹭,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低醇蛊惑“你知不知道这个扣子,有个学名。”
“嗯”
“叫风纪扣。”
“”
林栀颈窝痒痒的,想推开他,又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
她小声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般在总裁文里,能解锁办公室y的,都是总裁和秘书。”
“可是。”林栀咯咯笑,“你的秘书都是男人。”
沈南灼微垂着眼,吻从耳畔转移到脸颊,一点点下移,停在腮帮。
他声音微哑,问“那我们这样算什么”
林栀半点儿不含糊,小声但认真地告诉他“我们这样更像是,你背着你的男秘书,我背着我老公在偷情。”
沈南灼垂眼看她,漆眉星眸,眼瞳漆黑,唇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笑。
他握着小姑娘的腰,稍稍换了个姿势,让她直接面对他。
遥控器就在手边,办公室的窗帘也降下去。
林栀两手落在他肩上,睁圆眼,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她以前也没解锁过这种剧本,除了刺激,就是觉得刺激。
半晌。
“怎么样,跟了我那么久”
沈南灼声音低哑蛊惑,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一字一顿,俯首咬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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