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青春期撞上更年期
只是祁褚转念一想, 就算梁家知道梁风眠“喜当爹”又能如何呢?
柔嘉帝姬乃是太后和先皇的掌上明珠, 大禹唯一的公主, 而梁家不过是朝廷的二等门阀, 且如今的子孙们大都不成器,若非如此, 他们也不会冒着被全京城嘲笑的风险娶柔嘉进门。
想来方才梁公是因为梁风眠那便宜“儿子”的爵位竟然大过他爹的, 所以才心生不满吧。
但梁风眠和梁公不一样,他是个知足常乐之人, 听到玄绀封了侯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 反而高兴地同公主喝了一杯,瞧着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反观柔嘉这个母亲, 亲儿子封了侯她也并未如何高兴, 神色依旧淡淡的。
柔嘉自小在锦绣富贵中长大, 对爵位这些庸俗的东西根本不在意吧。祁褚暗自想道。
虽是中秋佳宴,但太后似乎心绪不佳, 略略坐了会儿, 便推说身体不舒服回了慈宁宫。
太后的回归意味着前朝可能会重新牌, 但对祁褚这个傀儡皇帝, 只有一个影响, 那就是每!日!都!要!请!安!!!
中秋宴之后的第二天, 祁褚便按照礼制带着王思瑜去慈宁宫给董太后请安了。
祁褚自穿过来和董太后接触也不算多, 根据之前接触,他心中明白董太后有些看不上他这个儿子,但总算顾念着他的身份, 虽有训斥,但大多数时候是漫不经心地漠视,他原以为这次请安也和以前一样例行公事说两句话便完事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太后这次休养,竟然生生养出了更年期。
进了慈宁宫,和太后还没说几句话,便被太后狠狠训斥了一通。
太后先是问了政事,祁褚想起太后一贯不喜欢自己处理朝政,便道:“太师和其他两位辅臣将朝政打理得十分妥当,政事清明,朕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这个答案一来表达自己并未参与政事,二来潜台词表达了自己一直在好好学习,怎么看这答案都是标准答案……但是不知道是他哪句话没说到太后心坎上,太后登时发怒了,道:“陛下如今已经十六岁了,想当年文皇帝在你这个年纪,已经除奸亲政了,可你竟然还如此不上进,实在辜负先帝的期许,辜负哀家的厚望!”
祁褚:“……”他有些懵逼,除奸亲政?太后要他除哪个奸???
话说太后以前怕他亲政夺权,防他比防贼还严重,恨不得所有的权力都交给董家和谢殒,怎么如今却嫌弃他不求上进,这特么是没事找事吗?
太后见他不说话,又问起他前段时间中毒之事。
祁褚道:“朕已无大碍。”
太后又盯着他问道:“下毒之人抓住了吗?”
祁褚道:“下毒的小太监服/毒/自/尽了,线索就此断了。”
太后冷冷道:“那小太监身后之人,必定位高权重,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乃是狼子野心谋夺皇位的乱/臣/贼/子,陛下怎可轻易便放过!!”
祁褚:“……”若不是他了解太后和谢殒的关系,恐怕会以为太后这番话是在内涵谢殒了。
太后专断道:“此事必须严查。”
祁褚道:“此事都过了月余,线索早就没了,若是此时重查此案,恐怕会造成皇宫人心惶惶,朕如今已无大碍,此事便就此罢了。”
太后闻言,眼神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大怒道:“你瞧瞧你自己有没有一点帝王之威,先帝不幸!大禹不幸!!怎么有你这么个窝囊脓包的皇帝!”
祁褚发现自己在董太后面前简直是动辄得咎,这个女人仗着生了他,随意训斥侮辱,着实可恨!
太后发泄完后,祁褚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母后说的没错,朕确实窝囊,办事不利……不过,这大抵是因为母后英明,无论前朝后宫都一手把持着,朕插不进手,只好做个富贵闲人了。”
太后冷冷看着祁褚道:“陛下的意思是哀家大权独揽,是吕后之辈了?!”
祁褚拱拱手,道:“母后英明,朕可没那么说。”
旁边的王思瑜胆战心惊:“……”你都母后英明了,这和明目张胆说太后揽权干政有什么区别?!
眼下这母子俩对上了,千万不要真的吵起来啊……她刚想到此处,忽见太后怒气冲冲将桌子上的茶杯用力拂到陛下脚边,歇斯底里道:“你给哀家滚出去,哀家没你这个儿子。”说完,她眼泪刷刷刷流了下来。
太后和皇帝吵架,皇后王思瑜十分难堪,她看了看陛下,又看了看太后,怕太后气出病来,只得宽慰太后道:“母后息怒啊!”
太后喉咙嘶哑,道:“滚出去。”
王思瑜有些尴尬地停下了想去扶太后的手。
祁褚闻言一语不发出了慈宁宫,皇后满脸焦急地看了一眼气到抚/胸的太后,最终还是跟在祁褚后面出去了。
帝后走了之后,凌霄道长从内殿走出来,看见伏在椅子上的太后,急忙跑过来,单膝跪在她面前,心疼道:“宸游,你才出月子,身子还未好全,莫要生气了。”边说边为太后揉着胸口舒缓。
太后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道:“哀家只是气/皇帝不争气,若是他早就查出是谢殒下毒的话,或许我们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玄绀也不会离开哀家身边了……”
董太后原计划着将孩子对外说成是柔嘉帝姬的,之后随便找个由头抱进宫养在自己身边,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历史上景皇帝的母亲便将菀和帝姬的孩子抱到身边教养……可如今因为谢殒,一切都化为泡影……
太后悲从中来,轻轻抵住凌霄道长的肩膀,继续道:“哀家可怜的儿啊……他生下来的时候那么小,在我们身边还未待上一天,就被谢殒那个奸贼送到了映空寺,从此便要孤苦伶仃地在青灯古佛前长大了……”想到幼子要独自在寺院长大,十岁之前她们母子不得相见,太后便如锥心一般,闷声咳嗽起来。
凌霄道长一脸心疼,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宸游,我知你心痛,只是为着我们的儿子,你也要保重自己啊,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儿子日后更没有指望了……”
太后眼含炽热的火焰,喃喃道:“你说得对,哀家眼下应该留存实力,以待来日……眼下虽被谢殒拿住了把柄,不能轻举妄动,但哀家身后还有董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帝后二人出了慈宁宫,王思瑜追上祁褚道:“陛下不要生气了,许是太后大病初愈心情不好,所以脾气才如此反复无常。”
祁褚心里烦躁想一个人静静,便道:“朕无事,皇后不必忧心,你若有事先去忙吧。”说完,便离开了。
王思瑜看着转身走了的祁褚,想跟上去,但心思转了转终究还是作罢了。
祁褚去了含光殿的湖边,往水里丢了十几块石头之后,心里舒服了许多,转身对一直装作自己不存在的黛秋,甩了甩手,道:“回去吧。”
黛秋跟在他后面,感觉陛下心情好了一些,这才开解道:“陛下不必将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太后娘娘虽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但毕竟也年纪大了,年纪大的女子是脾气刚强些。小人的奶奶年轻时也是个和婉的女子,年岁渐长之后,这脾气比年岁还大,动辄为了一点小事就发怒,她和我们邻居家的王家奶奶吵架,那十里八乡都能听见,村里的狗都绕着我家门口走呢。”
祁褚被他逗笑了,心中吐槽道:两个更年期女人开战的威力确实堪比世纪之战。
黛秋见陛下笑了,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若是平日里不高兴也便罢了,今日他不想让陛下不痛快。
回了乾元殿的时候,祁褚的气已经全消了,用完早膳,喝茶时候,黛秋突然道:“主子大喜!”
看祁褚有些懵的样子,便道:“主子忘啦,今天是您的万寿节呀!”
万寿节,生日?
黛秋又道:“陛下,眼下阖宫都等着给您请安呢。”
祁褚道:“那你让他们进来吧。”禹灵帝的生日虽然称为万寿节,但因为他并未亲政,因此朝臣们也不会入宫朝见,是以只有乾元殿的这些宫人记得他生日。
小太监们纷纷磕了头便走,留下的都是有品级或者比较得宠的太监,祁褚平日里不喜欢人在跟前伺候,因此眼下殿内的太监就只有茉春、荼夏、黛秋、雪冬及语果、闻霖六个人。
茉春和雪冬两人是师徒,平日里主管内宫和皇极殿的事务,不常在乾元殿伺候,但名义上却是乾元殿的人。他作为内宫品级最高的太监,送的礼物自然最贵重,乃是一尊白玉观音,雪冬是茉春的徒弟,平日里跟着师傅油水自然没少捞,他送了一个赤玉扳指。
众人纷纷为祁褚送了礼,黛秋的礼物最深的祁褚的心意,他送了一个金锁给祁褚,说是大师开过光,保平安的。自从祁褚中了毒之后,黛秋对他的身体便格外关切。
荼夏送了一只湖笔给祁褚,闻霖则送了一只玉簪给陛下,语果身为祁褚的伴读,品级和荼夏相等,比闻霖高出许多,但轮到他的时候,他却露出难堪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本话本递给祁褚,仿佛是怕祁褚不高兴,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陛下的脸色。
黛秋和语果一贯交好,便为他解围道:“陛下,这本话本在京城炙手可热,如今想买到不容易,语果之前听您说了一嘴,便千方百计替您找来了。”
语果是祁褚的伴读,他对语果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一贯好强,若非囊中羞涩绝不至于送一本话本给他,白白拿出来叫别人轻贱,定是遇到了难处。
祁褚以前就听说语果家里穷苦,一家人都靠着他过活,只怕他此番这般,估计是家中遇到了什么麻烦。
祁褚温和道:“礼轻情意重,语果,你送的礼物朕很喜欢,你有心了。”又道:“朕多谢你们的礼物,今天乾元殿所有人都赏薪三月,朕跟前伺候的再额外赏白银二十两。”
语果心中愧疚,低着头不敢看祁褚,只是闷头谢恩,将头磕地咚咚响。
殿内人还未散去,便听到外面有人通传说太师府的人求见。
祁褚出去一看,来的人不是同尘,但他在太师府里见过这人几次,来人告诉他,谢殒为他准备了礼物,此刻正在校场放着。
什么礼物会在校场?祁褚心中思忖,莫不是什么兵器?
到了校场祁褚才晓得,原来是一匹小红马。
那小红马威风凛凛,正由太师府的马奴牵着,见祁褚来了,便为他介绍道:“陛下,此马乃是汗血马和西域野马杂/交而成,眼下虽只是个小马驹,但待它长成定会是一日千里的神驹。”
祁褚见小红马矮矮小小,眼睛很是温顺,心中十分喜欢,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马背,兴奋道:“你能牵着朕溜一圈吗?”
那马奴道:“小的遵旨,陛下不用怕,此马是小马,性情温和。”
祁褚以前在旅游景点里被拉着遛过马,那马比这个马高多了,他一点也不害怕。
祁褚上了马背,被马驮着走的十分缓慢,走了半圈之后,他彻底放下心来……
忽然那小马驹摆了摆脑袋,烦躁地打了几下马蹄,高扬起自己的头颅发出一声斯鸣,毫无预警地,马发狂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这个标题绝对是造谣,是□□的污蔑,哀家绝不是更年期,哀家只是……产后抑郁了。
感谢十二茶茶太太的地雷包养,比心,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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