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殒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爽文男主,身世悲惨那是必备条件。
他出生陈留谢氏,乃是禹朝六大门阀之一,乍一听好像钟鸣鼎食贵不可言,但实际上他家只是谢氏的旁支,和人家嫡支的关系类似《红楼梦》中贾宝玉和调戏王熙凤的贾瑞的关系,在谢氏家族中的地位还不如嫡支那些稍有头脸的丫鬟。
好在谢殒他爹谢端长得俊俏还有几分才气,因此被当时禹朝二等门阀孙家三房的小女儿看中了,借助孙家的势力,谢端封了关内侯,他们这一支才算慢慢起势。
有才气又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些傲气,谢端也不例外,他恨家族为他配了相貌平平的孙家女,婚后便将怨气都发泄在了孙氏身上。
孙氏虽然出生世家,但为人性情柔弱,见夫君冷落自己,时常暗自垂泪,加倍侍奉公婆,讨好夫君,但她的讨好并没有换来夫君的回心转意。
谢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贱/骨头,孙氏的讨好不仅没有换来怜惜,公婆见她好欺负,反而日益轻慢起来,孙氏三年未孕,公婆便以此为由将谢端已有身孕的外室潘氏接进门来做了妾。
潘氏生了儿子后,孙氏也有了身孕,本以为从此能苦尽甘来。岂料此时新帝登基,孙家因为在争嫡中站错队,一夜之间家族败落全家获罪,成年男丁全部斩首,女眷没入教坊成为官妓,14岁以下的男丁流放漠北。
孙氏本就体弱多病,在孕中又因孙家事被婆家百般刁难,在孕中忧惧过度,竟因难产一命呜呼。
谢端将孙氏家道中衰和孙氏难产而亡的原因都归结在孙氏生的孩子头上,认为他生而不详,是个丧门星,对他十分厌恶,为他取名谢殒,殒乃死亡之意。
谢殒因此在《吾皇》的读者圈里得了个诨名——谢去死,他还未登基那会儿,评论区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去死太师。
谢端虽然人品差,但运气却出奇的好。新帝继位后,专宠潘妃,而这个潘妃便是谢端贵妾潘氏的堂姐。孙氏亡殁后,谢端便将潘氏抬为平妻,靠着裙带关系,谢端被封了骆亭侯,潘氏也被封了诰命,自此潘氏在谢家的地位越发尊贵,甚至连公婆都哄着她,抬着她。
潘氏在谢家的生活可以说是顺心诚意,唯一让她心有不满的便是谢殒这个原配嫡子了,古时继室在原配灵前要行妾礼,作为原配嫡子的谢陨地位自然要高于潘氏所生的谢华,潘氏因此将谢殒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克扣他的用度不说,还处处找他的麻烦。
在这样险象环生的环境中长大的谢殒城府极深,工于心计,他喜怒不行于色,心中纵然恨不能将庶母和父亲千刀万剐,但做事却极为周到,让潘氏拿不到任何错处。
这样忍气吞声蛰伏了十几年后,元凤十四年谢殒参加科举,一举夺魁,这一年,他不过才十三岁。
陛下见他年纪小,便让他去给当时的东宫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禹灵帝祁褚做开蒙老师。
在恶意中长大的谢殒睚眦必报,但他特别善于伪装自己,很快就得到了太子祁褚和董皇后的信任。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作死的昏君,四年后,禹章帝便因为纵欲过度一病不起,临死前选出了五位顾命大臣辅佐新君,而谢殒作为太子的老师,加上皇后的力荐,禹章帝便将他也列为顾命之一,从此谢殒开启了他的权臣之路。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做了顾命大臣,明显就是来凑数的,当时的顾命大臣谁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四人为了夺权争得鱼死网破。
其他四位顾命大臣相互倾轧之时,谢殒和董太后的母族势力联合联合起来,趁着顾命集团元气大伤,来了个黄雀在后,瓦解了当时的顾命集团,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董家也从一个二流门阀一跃成为权势滔天的外戚之家,但董家人目光短浅,谢殒便利用这一点,一面用小恩小惠笼络董家,一面借董家之手排除异己。
董家一贯被谢殒当枪使,表面虽然看上去权势滔天,其实早为朝野所不忿,而谢殒则悄悄揽权,从一个小小的东宫少傅一直爬到如今的太师之位,成为禹朝两百年历史里唯一一个活着加封太师的权臣。
太师位于三公之上,已是封无可封,再过五年,谢殒便会逼迫如今的禹灵帝祁褚禅位于他,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启朝,从此开启自己扫六合,荡八荒,海清河晏的千古一帝之路。
而他皇位的第一块垫脚石,便是禹灵帝祁褚。谢殒登上皇位之后,为了给初恋报仇,也为了自己的江山安定,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一碗牵机药,药死了禹灵帝祁褚。
看小说的时候,看着谢殒一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铲除异己,终于走上万人之巅,觉得十分精彩,可如今落到自己身上,祁褚尾巴根都要立起来了。
离上书房越近,祁褚心中越忐忑,但慈宁宫到上书房路途不远,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上书房内一个穿着基佬紫衣服的人,背对着祁褚低头翻着几张白纸,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应该就是太师谢殒了。
果然,祁褚身边的内侍冲着那人的背影恭敬行礼道:“太师,陛下到了。”
谢殒转过脸来,小说中曾用《白石郎曲》中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形容谢殒的俊美。
祁褚作为一个男色爱好者,当时还认真想了想这两句诗的意思,无奈想象力有限,实在想不出谢殒的俊美,如今真的见到了谢殒,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首诗来。
基佬紫是最容易显黑的颜色,但穿在谢殒身上却如玉山上行,风姿独特,祁褚一时间有些呆愣。
谢殒十分守礼,他冲着祁褚行礼道:“陛下。”声若琳琅珠玉。
祁褚有些紧张,嗓子发干,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他没说话,谢殒便一直躬身没起,旁边的小内侍急了,悄声提醒道:“陛下。”
祁褚这才轻咳一声,道:“爱卿,平身。”
谢殒面色如常,但他起身的那一瞬,祁褚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出了诧异。
难道称呼错了?祁褚仔细回想了一下小说,但无奈禹灵帝的戏份实在太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暗自懊悔,早知道单说个平身得了。
兀自想着,就听到谢殒说:“还未恭喜陛下新婚之喜。”
祁褚一想到王思瑜是他的初恋就笑不出来,皮笑肉不笑憋了半天才道:“呵呵,同喜同喜。”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样说谢殒会不会以为他是抢了他的女人故意膈应他?
祁褚想找补两句,还没想出办法,就听到谢殒轻描淡写道:“今天陛下迟到了一刻钟,就如同往常一般,罚写大字五十个吧。”
祁褚:“……”这绝对是□□的报复。
小内侍伺候祁褚坐下之后,谢殒道:“上次讲了《大学》,陛下来背一遍温习一番。”
“……”九年义务教育没教过这个啊!!
祁褚上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语文的文言文了,本以为上了大学可以永远告别文言文,哪里想到老天爷真是处处有惊喜,如今不仅天天要学文言文,还换了个杀神一般的语文老师。
他上辈子可能是炸了整个银河系吧!
祁褚悄悄抬起眼看了一眼谢殒,只见他似笑非笑道:“陛下背不出来?”
祁褚:“……”
谢殒若有所思道:“语果,陛下上次明明背得很好,今天为何会背不出来?”
语果哭丧着脸,跪在地上道:“太师饶命。”
谢殒修长的手指敲了两下桌子,温和道:“陛下龙体岂可受罚,语果,你便来替吧,杖二十。”
“太师,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啊!”
祁褚:“……”他没看错的话,这个小太监刚刚瞪了他一眼吧!
进来两个侍卫二话不说,将小太监趴按在椅子上,眼见求太师没用,语果求祁褚道:“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谢殒神色淡淡:“打。”
宫中刑罚一般都要避开贵人,眼下谢殒让人在他面前处罚语果,杀鸡儆猴的意味很明显。
祁褚吞了吞口水,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旁边两位侍卫已经开打了,一杖下去,语果涕泗横流,中衣上已经染了血。
因为自己的过错害别人挨打,祁褚心中又害怕又愧疚,他抬头看着冷漠的太师,忍不住求情道:“太师,朕背不出来是朕错了,不干语果的事,不要再打了。”
谢殒冲着祁褚微微一笑,道:“自然是陛下的错。”他的语气竟然是温柔的。
第二杖下去,小果子惨加声让祁褚心中发紧,他站起来,喝道:“住手!”
那两个侍卫看了一眼太师没有停下,祁褚道:“看他作什么,朕才是天子!”他余光看到谢殒挑了挑眉,似乎很意外。
既然已经豁出去了,祁褚索性道:“这是朕的内侍,不经过朕的同意,谁也不能动!”
谢殒平静而纵容地看着祁褚,仿佛他眼中看到的不是一个天子,而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他道:“先帝遗训,上书房中没有君臣,只有师生。”
方才那点子勇气在看到谢殒沉静的目光时一下子耗光了,祁褚低声道:“老师,没有背好书,是朕的不对,这次就饶了语果吧,朕日后定好好学习。”
大约没想到祁褚会服软,谢殒若有所思,良久才道:“既然陛下开口了,臣也不好违背圣意,此次便先记上。下月便是大朝会,朝会上要商量对南魏用兵事宜,内阁的意思是让陛下写一个关于南魏用兵的策论,若是您的策论得到了阁臣的赞赏,便饶过这个小内侍,若是不然,加倍惩罚,陛下以为如何啊!”
祁褚心中发凉,他以为不如何,但看着谢殒喜怒不辨的脸,也只好怂怂道:“朕会好好写的。”文言文版的高考作文要怎么写?
谢殒挥挥手,行刑的侍卫便放开了语果。
语果千恩万谢叩首道:“谢太师,谢太师。”
谢殒道:“你有伤不能伺候,换个人来伺候陛下上课吧。”
太师的钧令比陛下的口谕还管用,祁褚心中发凉,谢殒睚眦必报,他今天当众驳了太师的面子,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若是他暗中给他下绊子,那他在宫里的生活将举步维艰……看来得赶快想个办法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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