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集完所有人的笔迹之后,警方敲定死者胸口的那张写有“对不起啊”的纸实际是被害者自己写的。
也就是说,死者对某个人或某件事心怀愧疚,而这大概就是凶手杀人的动机。
因此目暮警官向几位嫌疑人询问道,“关于能让波土先生感到愧疚的事情,你们能想到什么吗?”
“愧疚我倒是不太清楚,但要是说自卑的话……”
女经纪人有些不确定地进行描述,“波土一直对自己的长相不是很自信,他觉得自己不够有亲和力,所以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
“我也劝过他说不要在意……”一旁的唱片公司社长也顺着这个话题提了一句,“我这样和他说过,‘你这种难以接近的气场,也是你的魅力之一啊。’”
——难以接近的气场……吗?
安室透双臂环在身前,那样的描述非常熟悉,他好像在什么时候曾经听到过类似的话。
——“虽然看起来难以接近……”
“但没准其实是个不算很坏的孩子呢?”
苏格兰与他站在街角的暗处,正与他讨论着关于组织中某人的话题。
就在前不久,苏格兰忽然在日常中遇到了那个代号为宾治的男人,并隐隐发展成朋友的关系。
“那家伙吗?”
身为波本的他对于此事并不乐观,他谨慎地提醒道,“不要掉以轻心,他在组织内可是名气不小的杀手。”
“所以以防万一,我想还是告诉你一声。”苏格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侧头望向街角的外面,明亮的路灯映照在街道上,但因为墙壁的阻挡,二人仍藏身于在黑暗之中。
——在那个时候,景光给他描述了他与宾治二人初次相遇的过程。
安室透抬起手搭在下巴上,静静地思考着。
在苏格兰暴露的前夕,宾治突然间与其断绝了全部的联系。
一直以来,他都怀疑宾治与苏格兰的暴露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会不会就是那次初遇……让宾治察觉到“苏格兰威士忌”这个人可能隐藏的另一重身份呢?
毕竟现在看来,他并不是景光所说的那般不谙世事,反而更像一位善于隐藏自己的狡猾间谍。
在之前的事件中,宾治也体现出了被遮掩的部分推理能力,而这份推理能力,似乎足够他察觉到那次初遇之中,“苏格兰威士忌”的偏差之处。
“说起来,感觉波土先生最近风格变化啊。”园子插入到几位嫌疑人的话题中,“好像比以前更温柔了。”
“我倒是听传闻说,波土曾经去整过容——不过那是他高中时的事情了。”男杂志记者不冷不热地填了一句,他跟踪波土的新闻许久,对其周身的一些消息都了如指掌。
女经纪人听到这一□□有些着急,她坚持着说道,“那都是胡说八道!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没有钱,每天都要去运输公司打工,根本没有资金做那种事情!”
——听起来都是些没有用途的线索啊……
安室透回忆着刚刚在现场的情况,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将死者凭空吊起到如此的高度,比较令人在意的线索便是在绳索上留下的孔洞痕迹,还有连接有风筝线的棒球。
其次让他感到可疑的是突兀地出现在舞台一侧的叠椅、绳捆以及工具箱,那应该是凶手摆放在一侧的物品。
只要弄清楚作案的手法,以及凶手留下那些物品的原因,这个案件就可以解决了。
——不过,除了这个案件之外,还有另外的重要事情。
安室透暗暗侧目瞥向冲矢昴的方向,对方也在低头沉思着。
——他必须在今日弄清楚这个男人与宾治之间的联系才行,毕竟与宾治一起遇到这个男人也算是非常艰难与巧合的情况,日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我一直听说冲矢先生和……木仓一起解决过杀人案件,所以非常好奇。”
安室透走到对方的近前,笑着开口搭话道,“冲矢先生,不想问一下木仓对这次案件的见解吗?”
冲矢昴转头面向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不露一丝破绽。
——————————
——奇怪啊。
冲矢昴,不,赤井秀一在心中默默地疑惑着。
安室透明显带有试探意味的问句让他觉得有些莫名。
取得了楠田陆道手i枪的日本公安——也就是面前的安室透本人,应该对宾治的身份有所了解才对。
即使他得知“宾治参与进杀人案件的推理”这件事,也不过是为其卧底的身份添加了另一印证。
但此刻安室透却仍然好似在确认着什么一般,将此事拿出来询问。
赤井秀一心思回转,他回避式地进行了回答。
“你可能弄错了,我和那位木仓先生并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
“是这样吗?抱歉……”
安室透嘴上道着歉,但却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我以为你们会是那种……互帮互助的关系呢。”
——互帮互助……
安室透与他对话完毕,便转身准备折返回到榎本梓那边。
赤井秀一隐约察觉到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此时他只是名为冲矢昴的普通研究生,并不能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而且,那个女人也在。
那位叫作榎本梓的女性实际为贝尔摩德所扮,他对此事也有所察觉。
在数年的交锋之中,对方的棘手程度有目共睹,若是让身为组织高层的她察觉到“赤井秀一并未死亡”这件事,所有的努力都会因此白费。
——所以,尽快将这起事件……
思维猛然在一瞬停顿,一股说不出的危机预感从这位FBI搜查官的心底升起,这让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可以防御己身的手臂。
——“左边!!”
男性急迫的声音紧跟着传入他的耳中,帮他确定了准确的方向,随之响起的是各种物品散落在地上的零碎声响。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刻,众人都因此有些莫名地侧头看了看旁边,最终将目光集中在大厅中央的几人身上。
安室透半倒地站在地上,一侧的胳膊被冲矢昴紧紧地握住,好像是快要摔倒时被扶住一般,地上则是各种透明袋装好的证物。
“……你没事吧?”冲矢昴手上微微向上用力,扶着安室透让其在地上平稳地站好。
就在刚刚,男记者猛然抢走警官手中的背包,结果撞到了路过的勘察人员,同时被撞飞的还有勘察人员手中装有各种证物的箱子。
而前去帮忙的安室透也巧合地因为这些证物失去重心,从冲矢昴的左侧向他倒去,然后被冲矢昴伸手扶起。
这便是转瞬间发生的事情。
“多谢了。”安室透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他笑着对冲矢昴回道,“真危险啊,刚刚就差一点呢。”
虽然他的话语好像在说“差一点就要摔倒”,但赤井秀一非常清楚他想表达的内容。
——差一点……就要揭开你的伪装了。
刚刚安室透在摔倒的时候,有意向他的方向伸出了手,而正是听到某个人的提醒,赤井秀一才先一步握住了安室透的胳膊。
——左边……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地望向榎本梓的方向,站在榎本梓身旁不远处的,是木仓——也就是代号为宾治的男人。
——左边……
那句提醒声太过于熟悉,又好像很遥远,渐渐唤醒了那尘封在记忆中,某一处的另一声音。
“……左臂。”
银发的男人张开着双臂,冷静地对他说出这个词语。
——那是他在美国纽约追捕贝尔摩德时发生的事情。
贝尔摩德伪装成银发杀人魔的模样对他进行突袭,但此次针对他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并被他反过来利用,锁定了贝尔摩德这一目标。
在那之后,他忽然遇到了一个同样伪装成银发杀人魔的另一存在。
身手利落,行动敏捷,甚至直接压制战局,用枪指向了他的脑袋。
——但是他却在最终的一刻忽然收手了。
“射击左臂,快!”对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他放弃了刺杀自己的任务。
时隔两年,赤井秀一也并未弄清那人的真实身份,但就在刚才,就在那个男人喊出“左边”的一刻,好像有什么隐隐对应了起来。
——那个人,该不会就是……
——————
——……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宾治在心里默默反思着,他正是在刚才忽然出声提醒冲矢昴的那个人。
在那一瞬之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安室透摔倒这一事件并未发生在世界剧情之中,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也许正是他的出现导致事情产生了变化,而那变化可能引出的结局是完全不可控的。
为了不让这个意外使冲矢昴的身份暴露在贝尔摩德的眼中,宾治发自本能地对他作出了提醒。
“左边!”他这样向冲矢昴喊道。
等到这一意外事件结束,宾治才有空闲渐渐对其中的细节产生疑问。
——安室透真的是想要趁机当众揭开冲矢昴的伪装吗?
——还是说刚刚的事件,其实只是安室透对某件事进行的试探?
他无法判断哪一种猜测更加正确,只是看着安室透帮忙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证物,然后走回到他们这边。
“刚刚,也多亏了木仓的提醒啊。”安室透与他对视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话语中强烈的针对性已经遮掩不住。
一种不祥的感觉瞬间将宾治笼罩其中,他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想出勉强可以应对的借口。
“毕竟安室你要是摔到地上的话,也许会有不妙的东西因此掉出来。”
宾治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一边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还是让旁边的冲矢先生拉你一把比较好。”
“是吗,有劳你费心了……”安室透不知有没有听信他的说辞,只是这样回了一句,语气仍有些阴沉。
这时柯南在散落是证物中发现了贴在叠椅底下的一片美瞳,他很快察觉到什么,并出言提醒安室透与冲矢昴进行查看。
在确认另一片美瞳的位置之后,三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真相,已经被他们握在手中。
宾治仍有些在意刚刚安室透的话语,显然对方经过刚刚的事件已经发现了什么。
但他并不能直接对其进行询问。
他现在只能静静等待这三位将事件的谜团揭开,然后尽快避免与冲矢昴的共处。
剧情顺利地依照事件剧情的剧本走了下去,小兰有些探究地望向他与贝尔摩德的方向,显然已经对贝尔摩德的身份有所察觉。
柯南等人则与目暮警官进行沟通,准备开始找出凶手的推理秀。
“我说……”
女性的声音忽然在宾治的耳边响起,宾治转过头,是榎本梓靠近到他的身旁,脸上微微皱眉的神情却与她的脸孔极不相称。
——那是属于贝尔摩德的表情。
“我说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谁吧?”
——随后,贝尔摩德发出了这样的严肃的质问。
宾治沉默下来,他意识到,不仅是安室透对自己的针对性言行,还是自己刚刚的下意识行动,都有可能引起贝尔摩德的怀疑。
他转头望向其他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二人偷偷进行的对话。他所处的一方空间好似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度,冰冷得令他有些瑟缩。
——必须赶快想到应答的方法。
——不能在这里被贝尔摩德怀疑……
宾治的视线落在小兰的身上,他终于开口了。
“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秘密,即使是再黑暗的人也会有努力想要做的事情。”
“……我想你应该也能体会吧。就好像那边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子——你们不是也很亲近吗?梓小姐。”
——是啊,就如同贝尔摩德一样,他也有着努力想要保护的人。
———————
忽然被宾治点名提起毛利兰的存在,贝尔摩德露出一瞬惊惧的神色,又飞快掩饰下去。
她想装作并不在意地将此事圆过,但她今日异常的行动看来也落在了宾治的眼中。
要是放低底线,让宾治认为那个女孩是可以随意除掉的人物,可就事与愿违了。
“但愿你没有动什么歪脑筋吧,不然我可指不定发生什么。”
贝尔摩德没有正面认同,而是带有警告意味地说了一句,既是在警告宾治要对组织保持忠心,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不要对小兰下手。之后她便没再追问下去。
——被宾治隐约察觉到她特殊的感情,是她绝对的失误之处。
另一边,在柯南、冲矢昴以及安室透的联手推理下,案件顺利地结束。
犯人利用绳索制作出动滑轮,这使他能够用很小的力就轻易拉起波土先生的身体,将其吊到2米的高度。
而这种绳结的打法与搬运公司运送货物时的打法一致,正与女经纪人过去在搬运公司打工的经历相符。
同时人们习惯用手臂将绳子捆起,而手臂的长度恰好与脚的长度相仿。现场绳捆每一圈的宽度也正好与女经纪人的脚长相同。
决定性的证据便是黏在女经纪人身后的另一片美瞳,那是她搬运死者尸体时,从死者的眼中掉落而出的。
——但她并非凶手,真正杀死了波土先生的,是波土先生自己。
在叠椅的背面是另一片美瞳,那应该是波土用叠椅踩着上i吊之后,偶然落在了上面。
而带有风筝线的棒球也是唯一会棒球的波土先生扔出的。他将风筝线与绳索相连,再将球抛过舞台的正上方的横梁,以此用垂下的绳子上i吊自杀。
女经纪人为了不让这位歌手自杀的□□流传出去,特意将其伪造成了他杀的现场。
这便是整个事件的真相。
“所以……为什么歌名的ASAKA要写成ASACA啊?”
杀人案件虽然得以解决,但贝尔摩德他们此行的任务仍然没有结果,因此贝尔摩德用榎本梓的声音开口进行发问。
“那个啊,我有听波土说过。”唱片公司的社长同时也是波土多年的老友,他缓缓回答道,“那是写给他孩子的歌,他当时是在咖啡厅听说女友怀孕的消息,所以取了Cafe的Ca,想要以此纪念这件事。”
“这样啊!明白了。”
贝尔摩德应了一声。如果说那个拼写只是取自咖啡厅的话,那么就与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了。
案件告终,贝尔摩德一行三人向其他人告辞。他们此行是为了组织的任务前来,并不适合久留。
就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小兰忽然叫住了贝尔摩德。
“那个……梓小姐!”
贝尔摩德看着波本与宾治走出了大门,小兰附到她的耳边,悄声询问道。
“你……不是梓小姐吧?大概是那个,以前也叫过我天使的……”
“小兰,你不能再踏入我们的领域了。”
贝尔摩德打断了小兰的话语,她有些警惕地看着宾治的背影。
——她一定会努力保护他们的。
“因为你可是……”
——拯救了我的珍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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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往大厅的外面走着,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经过冲矢昴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停顿,最终还是开口了。
“会到今天这种地步,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是否有所预料呢?”
他留下莫名的话语,然后道别道。
“再见,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下次见面了。”
安室透坐到车的驾驶座上,等宾治与贝尔摩德都上车后,他启动了车子。
——没有错,宾治是知道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的。
在今日的试探中,安室透确切地获知了这一情报。
宾治的那一声焦急的提醒,就是印证这个论点最为直观的证据。
根据“宾治有意留下楠田陆道持有的手i枪”这件事,安室透推理出了宾治是组织中的卧底。
但是一直以来,他并未确定宾治所属的势力。
——也许,他也是FBI。
赤井秀一假死应该是FBI内部非常机密的事情,但却被不明势力的宾治知晓。这样的信任程度让安室透很快得出这样的推论。
如果宾治也是FBI的成员,那么他知道冲矢昴等于赤井秀一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不要说联手一起破解案件了。
——而且……这样的话,赤井秀一出现在“那个现场”也有了解释。
——苏格兰威士忌死亡的现场。
原本在他的思考中,如果说宾治出卖了苏格兰,以此向组织博取功劳的话。最终击杀苏格兰的却是黑麦威士忌,也就是赤井秀一,似乎并不符合逻辑。
但若是二者同属于FBI,那么宾治为了提升自己与搭档的地位,谋划了这出好戏,便在情理之中了。
宾治在初次见到苏格兰后对对方的怪异行为有所注意,于是接近后套取情报,确认了苏格兰卧底的身份。
之后由自己将此事举报给组织一方,又让同伴的赤井秀一去追踪苏格兰,使其彻底死亡,并在这个事件中更加博取到组织的信任。
——是这样的吧。
安室透握紧了方向盘,自愤怒中又有沉痛的悲伤从胸口处溢出。
——真的会是这样吗?
——景光就是这样死去……
恍惚间,他回想起某个人说过的话语。
“如果那个人,真的如你所说还活着的话……”
“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他的。”
安室透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苏格兰已经死亡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是他的内心仍然让他禁不住去期望着。
——毕竟那个人的尸体还没有找到。
——不……他已经死了。
他在两种念头之间犹豫挣扎着,并作出了决定。
他将车停在路边,并用调整好的平缓语气说道,“贝尔摩德,抱歉,今天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我和宾治,之后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
“苏格兰威士忌的尸体,由我接手。”
虽然时隔五年,但男人的声音仍然深深印在赤井秀一的心中。
他努力地回忆着当初的一幕一幕。
正当波本想要靠近苏格兰的时候,却被宾治射出的子弹逼退。
而他,赤井秀一,所做的仅仅只是从苏格兰的手中取走他的手i枪。
——没错,除了宾治之外,没有任何人确切地确认了苏格兰的死亡。
只有宾治一人接近了那个男人的“尸体”。
赤井秀一看着安室透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仍然感到无法忽视的不协调感。
在今日,波本与宾治可以算是针锋相对,没有一丝和谐的感觉。
——若是……那个男人真的活着的话,波本应该不会是当前的态度。
——是他的感觉有误吗?
小兰与园子正聚在一起交谈着什么,赤井秀一趁机走到柯南的身边,他有事情想向这个男孩确认。
“你说……光先生在安室先生面前有没有怪异的举动?”
柯南有些疑惑地重复道,他并不理解赤井秀一为什么忽然提到了花川光。
“是啊,之前花川光先生否认过认得安室先生吧。”冲矢昴随意地说道,“我对这里忽然有些好奇。”
“怪异的举动……”
柯南回忆了一遍,但他们早就对花川兄弟有过探讨,该注意的细节也都有过推理,半晌他才有些迟疑地提出,“光先生在安室先生面前,倒是有特别的举动啊。他会提到各种小说的推理情节,来和案件里的手法进行类比。”
“不过啊,狩野哥哥不也是在穿着那套装扮的时候就说出小说里的话吗?”柯南无奈地笑着说道,他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可以注意的地方。
“红色的侦探……原来是这样啊。”
冲矢昴微微笑了笑,他已经看穿了其中的相同之处。
“花川狩野会模仿小说中红色的侦探说出怪异的话语,因为这样有着鲜明特征的人物设定,会使人难以将他和宾治联系起来。”
“那么花川光,特意将小说剧情与手法类比而进行推理——不也是一样的吗?”
——没错,因为这样特别的人物特征,也会让安室透难以由他联想到苏格兰威士忌的身上。
——如果他推理的没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苏格兰的存活,是瞒着安室透的。
冲矢昴又思考了一番安室透临别前的话,他再次开口向柯南问道。
“那么,我还想问一下,你有那位花川光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
“就是这里了。”
安室透将车停在类似港口的地方,他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将车门打开。
宾治也跟着走下车,他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夜色渐深,堆叠的集装箱映下层层黑影,四处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那种不祥的感觉愈加强烈,他意识到这可能并非什么任务的地点。
“我说……”
宾治刚刚开口,但他很快意识到某处异常,他猛然侧过身,接着向身后一拳挥去。
子弹没入地面的闷响随后响起,但宾治已经顾不得思考,身体的战斗本能使他下一次攻向了安室透握着手i枪的右手。
安室透快速地向后退去,他抬起装有消i音器的枪似乎想要进行下一次射击,但瞄准的片刻被宾治抓住了空隙。
在安室透扣动扳机的瞬间,宾治踢飞了安室透手中的枪,在对方仍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翻身过去探手将落于地上的这把武器捡起,并对准了安室透。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红芒,有很快消隐而散。
——几乎在杀意升起的那一瞬,就被他按捺而下。
——他决不能伤害到安室透。
二人僵持地站在原地,直到这时,宾治才得以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宾治想不明白,他保持着用枪指着安室透的姿势,希望以此告诫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但安室透的行动打碎了他的期望,在他这松懈的分钟内,对方便伺机近身,几个回合间轻松地夺走了枪的掌控权。
然后他果断开枪,射中了宾治的腿部。
“你刚刚在想什么?”安室透一路后退,确保二人之间变成不会被近身偷袭的安全距离,他冷冷开口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手下留情吧?”
——不行,这是从最初就无法打赢的战斗。
宾治有些难以站立,他倚靠在一个集装箱旁,腿部传来的痛觉让他清楚这并非什么幻境,一切都在真实地发生着。
“……我倒是要问问你,这是在做什么?波本。”
对方似乎仍有交流的余地,宾治开口问道,他必须先搞清楚安室透如此行动的原因。
“楠田陆道死亡时的照片,是你开枪杀死他的证据。”
安室透似乎有些闲心,他开口简洁地解释道,“只要把那个交给组织,组织很快就会明白你在这件事上说了谎。被枪指着的时候,你这只老鼠就应该已经有被发现的觉悟了吧。”
——楠田陆道……在那件事上就已经露出破绽了吗?
宾治努力忍耐着疼痛,他有些措手不及,如果那件事就已经暴露自己的立场,那么安室透不知道多久以前可能就对他产生过怀疑了。
“你好像很惊讶我会开枪啊。”
安室透笑了笑,不过表情仍然有些冰冷,他继续说道,“组织中的头号杀手实际是卧底——为组织带去这样的宝贵情报以及你的尸体的话,一定会获得很大的嘉奖吧,我的地位也会因此提升——毕竟你曾经不也是如此做的吗?”
——我曾经……?
宾治疑惑了一瞬,他不知该作何解释,在知晓安室透发觉自己的立场之后,他更加担心的是另外的事。
“那么——反正你也要死了,就让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吧。”
安室透用枪指向他的头部,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虽然对方还未继续说下去,宾治却已经隐约意识到那会是什么样的问题。
——但那也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问你……苏格兰威士忌的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安室透缓缓提出了那个唯一的疑问。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好好想一想,再进行回答吧。”
“……”
在这问话之后,二人之间陷入到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不行啊,如果安室透知晓我的立场并产生怀疑这件事发生在很久之前,根本无法使时间回退到那么久远的过去。
宾治努力地思考着,沉默的时间越长,对他来说就越不利。
他的脑中很快产生了另外的想法。
——如果在这里死掉的话,好像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啊……你是因为那个家伙,所以才……”宾治缓缓开口了。
——他的本身仍然会存在,只是这具身体会死去而已。
在那之后,他仍然可以作为其他人而介入这个世界,虽然可能需要从头开始认识这些人了。
——与之相比,如果让诸伏景光被世界意志认定其不应存在的话……
宾治抬起头,脸上满是诚恳的表情,他的眼中带有莹莹蓝色的光芒,清澈得让人忍不去去相信他的话语。
“你不要搞错了,我可没对那家伙的尸体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只要这样进行回答。
“我有好好地把他的尸体……”
宾治仍然求饶般地说着,安室透的脸色却变得非常可怕。
他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将要回答什么,而那是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宾治的话语,只是在不断印证着“苏格兰已经死亡”这件事。
与此同时,无限的懊悔与仇恨彻底覆盖了他的心中所想。
杀掉这个人。
将他交给组织。
这个假意接近景光,然后将他的情报卖掉……最终与赤井联手让景光死去的……
他的手指触上扳机,只要按下去,这个男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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