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收工回酒店,樊荷已经弄了些吃的在房间, 叶微卸妆换了衣服, 两人边吃边聊。
聊的无非就是她接下来的工作, 下一部戏她一直没选, 她想休息之后再谈工作,但樊荷让她把明年不太赶拍的戏选出一本,叶微还是不急,现在爱上爱拍摄如火如荼,马上ac国内第一次举办空前盛世的盛会, 以及年末各大平台盛典已在眼前, 叶微收到所有邀约涵。
樊荷让她偶尔也要微博营业,她上一条还是发, 之后再没动态。
叶微拿出手机, 拍了一桌子美食发微博。
叶微深夜报社。
两人从工作聊到生活,还提及几次顾清然,一瓶威士忌已经见底。不知何时外面飘起雪花, 北京的第一场雪, 硬币大小的雪花漫天飞舞,给正冬的北京裹上一层银装。叶微坐在地毯上, 手肘抵着茶几,手中方杯威士忌加了少许冰块, 酒杯摇曳冰块撞击玻璃时发出脆生生的叮当响。
“今年第一场雪, 那雪跟毛似的, 茸茸的讨人喜欢。”小家伙就趴在她手边, 澄蓝的眼珠盯着窗外,仿若被这迷茫的世界和陌生的雪景所吸引。
叶微轻轻梳理干净又柔软的毛发,她在笑,眼睑微弯,红唇上扬,白皙的脸颊,早已爬上浅浅的粉晕。
樊荷又开了另一瓶威士忌,她背抵着墙壁,慵懒地把酒倒给叶微空的杯中,“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想它在想什么。”
她揉着的小脑袋,小奶猫舒服的闭上眼睛,很会享受,“动物对人的依赖,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它的世界只有我,养个小玩意也挺好的,要不,你也养一只”
“你也有依赖吗”
“人都会有一些吧,比如我对你有些依赖。”她说完,轻轻一笑。她们是朋友,是伙伴,了解彼此,无话不谈的老友。叶微很少会对人产生依赖,她太清醒,除了家人,也只有樊荷。
以前,有一个人曾经让她依赖过,后来,还是要靠自己,谁也靠不住。
“干杯。”樊荷把酒杯挪到她面前,在她杯上碰了下,扬头饮尽。
“我哥很好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恩是挺好,不过骆总不也挺好嘛。”
“他,哪里好,除了有钱,一无是处。”
骆成彧还不够好,家世样貌,以及,从不传绯闻,除了叶微没有任何花边儿,“你嘴硬的时候,就话多。”
叶微“我当媒婆的迫切你看到没,那才叫话多,夸我哥的时候,我能把世上所有美好都来形容他。”
“你为什么拒绝他,我知道是因为联姻一事,还有呢”
叶微单手托着且脑勺,醉意的眸子瞧着樊荷,“你今天就为这事吧。”她早知道,樊荷一直没提,就是等机会,等到一瓶威士忌见底,第二瓶喝一半,她们俩最多喝一瓶,第二瓶只要喝一杯,也会醉。
“他来找你几次我都知道,之前一直担心你有负面情绪,后来发觉你毫无异常,你的自我疏导能力我低估了。”樊荷抿了口酒,继续说,“项链被你送出去他买回来又送你一次,来找你几次都不欢而散,联姻一事听闻已经过去了,两家合作拿下欧洲项目,双赢,现在是商业互利。”
按叶微以前的状态,定会直接道出人生真理,但此时呢,酒精的催使下,嘴和心就会合二为一,“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前段时间他跟我解释,你说,这半年发生了什么,如果他真联姻,我呢,继续当他情人。”
樊荷想过,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你认为他不会娶你”
“我说我没想过其它的,你信吗”
樊荷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感情的事,谁能掌握。
“做为情人,他非常合,财富与地位,魅力与深度,出手大方,还有那方面。”她挑眉,“互不干扰,各取所需,真的挺不错。”
叶微轻击着玻璃酒杯,无奈一笑,“初惠跟了闫阙四年,闫阙去年娶了高官千金,辛若宁跟了韩铎八年,人家娶妻生子,她还在当情人,还有万临臻,蒋元,近在眼前的原璐,康泽跟她玩不了多久”
“你担心这个”
“我说的你没理解。”叶微以为樊荷能理解她想表达的是什么。
“你担心他不会娶你。”
叶微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樊姐,我想那么多干嘛。我想的是保护好我自己,我跟他本就没结果,我更不想跟他谈男女朋友,等我把感情搭进去,然后他去联姻,娶一位高官之后或是名媛千金,创造商业神话,我享受他给予的金钱与财富,在娱乐圈继续风生水起。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你不想重蹈他人的覆辙,怕动了感情。”
“女人容易沦陷在温柔攻势下,他对你好一分,女人的心就会软三分,女人在感情中很难成为主导一方,太容易沦陷。如果他是我要的男人,我会要他把所有感情都给我,但显然,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他这人吧,对你好的时候是真好,混帐的时候没人比得他过,骆成彧说一不二,谁敢违背他意愿,不过是我拒绝他心有不甘罢了,怎么会有女人可以拒绝他,我为什么要如他意,我为什么拿我自己的青春跟他耗。”她耸肩,“我已经快没有青春了。”
“叶微,那段时间你很开心,我看得出来。”
“短暂的温柔梦而已,在他传出联姻那一刻我就醒了。即使不是庄芊芊,也会有其它人,门不当户不对。我不想要什么,能有个一心一意的就成,没有,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活得自在。”
樊荷垂眸,骆成彧的出身,他的经历,很难活成一心一意的普通人生,如果注定结局是失望,不如没有奢望,“没有奢望便不会失望。”
“我跟他本就没未来,我不能把自己搭进去,骆成彧联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商人,利益为先,如果真的需要骆庄联姻,他也会毫无犹豫,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忘了,那是没得感情的赚钱机器。徐之昂那天来找我,他的话让我更加清醒,联姻而已,各玩各的。你看,我干嘛把自己搭进去,浪费我的人生。”
樊荷感叹叶微思想通透,拎得太清,但感情这种事,不是看得开就能理清,骆成彧不放手,叶微就没要跟他继续周旋这场感情游戏,她想断得干净,她越是拎得清,越证明她早已经过深思。没感情吗,如果没感情,会为此烦扰
所以“叶微,你喜欢上他了。”
叶微枕着手臂,久久没回话,过了好一会儿,她闭上眼睛,说“没有。”
叶微睡着了,樊荷自己继续喝酒,叶微是个固执的人,骆成彧是个偏执的人,两个强势的人撞在一起,除非有一方愿意妥协,否则便是毁灭。
过了许久,她轻叹一声,起身拿件衣服给她披上。
叶微感冒了,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在电话里指责樊荷不把她弄床上去,樊荷说看你睡得挺舒服,非常好心的盖了件衣服,已是大魔头突发善心。
两人电话里互怼,心照不宣的没有提那晚聊的什么。
叶微想得明白,不是旁人能够操心的事,只有把这一切,交给时间。
ac品牌在国内举行一次大型盛典,叶微做为代言人要盛装出席,她一身行头皆是高定,手上的腕表是ac的千万银河腕表。
“骆总今天会来吧。”樊荷问她。
“应该会,商圈如此盛大活动,他定会出席。”
“那能碰上。”
叶微睨她一眼“你闲吗,跟我搁这扯皮。”
樊荷白了她一眼,走人。
她去打探外面的情况,待会好一一让叶微记下,生面孔多,不能出差错。
过了会儿,叶微从休息室出来,一身酒红亮鳞色肩带露背裙,大波浪长发搭在一侧,露出修长的美腿与纤细的手臂,灯光下走来的人,白得发光,她面带微笑,逢人颔首打招呼,直到樊荷过来。
“tyer johnn来了,骆总也在,你必须过去打招呼。”
“恩。”
“这耳环很漂亮,ac啥时候能让你代言他们的珠宝。”
“亲姐,你专想美事,全世界都是我的你才满意。”
樊荷想说,如果骆成彧发话,ac定不在话下,但她又不能说,叶微想跟他解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找他。骆成彧如果愿意,ke便是叶微的,但ke几十年品牌,从未请过代言人,国民度亦是无人能及。
两人往里走,会场中央,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叶微一眼就看到了骆成彧,他的目光也向她看过来,她把目光转向一边,扫到旁边的徐之昂。
tyer johnn正侃侃而谈,商人在一起,市场才是他们探讨的话题。
樊荷说,“站在tyer johnn身边,骆总对面的男人,是andern总部过来的,来接手中国区域的执行总裁。”
andern是全球顶尖监测和数据分析公司,各个行业以及媒体监测,andern可谓权威。看那背影,可真青年才俊。
tyer johnn看到她,开口“哦,叶微,你今天好美。”
叶微回以微笑,“tyer johnn,好久不见。”
“骆,叶微真的好美。”
骆成彧轻勾了下唇,目光转向她,叶微保持得体的微笑,不近不远,管你是谁,她今晚这个笑要保持几个小时,不会变。
tyer johnn拍了下身边的人“贺凡,给你介绍一个人。”
那人跟对面的人说了句话便转过身来,叶微的笑瞬间凝滞,空气都仿佛同她一起凝结成冰川,她想勾起唇角,可勾不起来,做为一个专业演员,她居然演不出一个微笑。
五年,不,五年零三个月,他消失得毫无征兆,出现得又如此巧妙,她曾想过,如果再次碰到她,她一定要扇他一巴掌,问他去哪了。骂他的话,她在心里默过不下一百遍。
那人开口,“叶子,好久不见。”
他的微笑,他的声音,与五年前毫无变化,只是成熟了,穿的西装贵了,可他还这样叫她,这一声叶子,让她差一点,就差一点就绷不住,但她还是控制住了,因为她变了,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叶微,也不再是他口的叶子。
“好久不见。”她说。
他向她伸出手,叶微回握,优雅,稳重。叶微变了,比以前更漂亮,更美艳,他一直都知道,叶微会有一天,越来越好,成为娱乐圈最耀眼的那颗星。
旁人不明就理,这两人居然认识。
骆成彧目光一直未离开过叶微的脸,她的所有变化,眸光中不同的情绪,尽收他眼底,有爱,有恨,有痛苦,有咆哮,有万千怒火万千言语,最终化做一句无力的好久不见。
徐之昂“贺总,你们认识”
贺凡点点头,精准的说出数字,“还差四个月零九天,我们就认识十年了。”
徐之昂站在骆成彧身后,目光在骆成彧与贺凡身上流连,末了盯向叶微,这,可取名为,一出好戏。
叶微挣了下,抽回被握着的手,红唇微扬,微笑大方得体,“失陪,我先离开一下。”
樊荷要跟着她,她说“我自己待会。”
樊荷停下脚步,她知道,叶微此时需要空间,一个让她自我消化,自我梳理的空间。
叶微勾着动人的笑容,优雅的向会场外走去,走过长廊,身后的脚步越靠越近,叶微转头,冲着来人怒吼,“你别跟着我。”
此时的叶微,脸上挂满泪水,叶微,在为贺凡流泪,这是多么深的感情,多么深的痛,才能让冷静理智的叶微,变得如此脆弱。
他捧起她的脸,替她去擦眼泪,她推着他,眼泪不停往出涌,“求你,给我一点空间,让我自己待会,就一会儿。”
“叶微。”
她摇头,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她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她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她转身走到角落里,头抵在墙上。无声的泪,哭的是五年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对一个男人五年前的不告而别。
她在流泪,为贺凡流泪。
骆成彧觉得心中像被重拳狠狠击中,然后抽丝般的一点点撕扯出一条裂痕,不见一滴血,却是他从未有过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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