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山本这一次的帮忙吧，纲吉和山本的关系越来越近，而山本也不负纲吉的信任，一次又一次地及时反应过来成功帮纲吉解决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哪怕更多时候山本本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也是一样的，
而纲吉也曾在纠结过后试图告诉山本一些有关于他的能力和他一直以来背负着的东西的事，可很多时候，都被山本自己拒绝了。
“如果阿纲觉得还不能说的话也没关系的，不用勉强。”山本这么笑着说，打断了纲吉未完全说出口的话。
“山本......”纲吉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用一种让人无法看懂的眼神看着山本，
山本看着那双棕眸里倒映着的自己脸上的表情，下意识移开视线，状似无意般转移了话题。
纲吉微微敛眉，将眼里的疑惑压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顺着山本的话题走了下去，
其实他也并没有这么介意要不要告诉山本这种问题了......
从那以后，纲吉再也没有提过这个问题，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午休、偶尔颇有默契地解决一次次意外、一起放学、放假的时候互相串门、一起写作用、一起挂科、然后一起补习......
于是，不知不觉，他们就升到了二年级。
除了不定时出现的事故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事出现，而有了他帮忙的阿纲过得比以前更好，
没有那个小鬼、没有狱寺、没有六道骸、没有瓦利亚，虽然因为事故和风纪委员会有过交集，可却从未见过风纪委员长，虽然和笹川同一间学校，却只是听说过他参加比赛拿了一个有一个冠军的传说......
没有什么雪之守护者，没有背叛，梦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出现，而阿纲也和什么彭格列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
其实，这里才是现实，是吗？
山本微微侧头看着走在身边正在说在最新一期漫画内容的纲吉，褐色眼眸里有些恍惚，
阿纲什么时候也会有这么轻松的表情了？
记忆正在混淆，脸上总是带着伤眼里的情绪总是紧绷着的棕发少年和眼前不知不觉已经充满了活力的棕发少年交错而过，
然后被覆盖。
“阿纲？”山本突然有些不安，脸上笑容消失，紧皱的眉里全是勉强，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一样，声音微微颤抖着。
“嗯？”纲吉看向了山本，对于小伙伴突然露出这种表情有些无措，“发生什么事了？山本。”
‘发生什么事了，阿武。’眼里带着担忧的棕发青年在脑海里一闪而逝，那双总是带着忧虑的棕眸和这几天晚上总是出现在梦里的棕发少年一瞬间重叠，‘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比赛？’
是啊，
为什么梦里的他会抛弃和他一起走到了最后的队员，放弃仅有一步之遥的冠军呢？
因为一个女人。
“我没事。”山本有些急切地否认，下意识上前一步，却又马上反应过来，“我没事的，阿纲。”
“诶？”纲吉愣了愣，对于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山本，眉头紧皱，“真的没事吗？”
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我没事的，阿纲。”良久，山本才张了张嘴，用有些干涩的喉咙挤出有些沙哑的声音，“只是，这几天做了几个噩梦而已。”
“噩梦？”呃，山本也会害怕什么吗？纲吉陷入了迷茫，说起来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山本害怕的样子，
不过如果是噩梦的话......纲吉想了想自己因为一个噩梦被吓出一声冷汗的时候，顿时就有些汗颜，
“我懂......”纲吉顿时一幅感同身受地表情，“没事，那只是梦而已，现实是不会发生的。”
“只有梦里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因为那是梦啊。”
是啊，
因为那是梦啊，
所以才会发生一些，现实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对吧，阿纲。
滴——
“不好！山本武进入的那部分意识碎片快要在探测范围里消失了！”入江正一简直要疯了，抓着越来越乱的头发，这才前不久才拉回来一个六道骸，现在这是又要搭上一个守护者啊，“我就说不应该删除记忆的！”
本来以现在的仪器就只能捕捉一部分纲吉君的意识，这些意识本来都算是比较稳定而碎片化的，山本进入的那部分就只是纲吉君的一部分意识碎片，但现在为什么突然不稳定了？！
都快从仪器能探查到的范围里逃走了啊！！！
山本武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快，趁现在刺激山本武原本的记忆，让他赶紧想起一切之后让他脱离！”管不了这么多了，总比被困死在里面要好吧！
意识碎片里，
“山本？山本？！”纲吉焦急地扶着突然半跪在地的山本，“你怎么了？！”
“阿纲，”山本突然死死抓着纲吉的手腕，猛地抬头眼眸睁大直直地看着纲吉，眼瞳却无神地仿佛在透过眼前的棕发少年看着什么人一样，“......别再管我们了，”
死死咬着牙，一字一句里皆带着恳求，对着眼前的少年低声吼道，
“别在管我们了，阿纲。”
山本浑身颤抖着，他看不到眼前的少年的无措，也看不到自己有多狼狈，死死握住纲吉的双臂，紧皱着眉，褐色眼眸颤抖着，声音嘶哑，不断对着眼前的少年卑微地祈求着，
“别再管我们了......”
“别再管我们了。”
“别再管我们了！”
“阿纲！！！”
纲吉低着头看着突然好像崩溃了一样的山本，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那双手死死定在原地，
刘海挡住了有些迷茫和无措的棕眸，一时间，只剩下山本粗重的喘息声，仿佛在挣扎着一样，眼里全是痛苦和仿佛已经刻入骨髓的愧疚，
“没事的，”良久，纲吉平静地开口，刘海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表情，“只是梦而已。”
“那不是......”
“只是梦而已，阿武。”纲吉打断了山本的话，缓缓弯腰，熟悉的棕眸里是平静的，带着些许安抚，微微皱着的眉宇间有些苦恼和早已无法化开的坚毅，“只是噩梦罢了。”
“......”山本的眼眸微微睁大，良久，才仿佛脱力一般将脸埋在了纲吉的身上，嘶哑的声音努力保持着平静，却始终无法忽略那一丝颤抖，“是啊，只是噩梦而已。”
阿纲，只要是你这么说的话......
“抱歉，”纲吉轻轻拍了拍山本的背，感受着身上逐渐被染湿的衣服，“我来晚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阿武。
“我做不到啊......”放下你们不管什么的。
幽幽地叹气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里，夕阳笼罩着两人的身影，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了一般，伴随着山本的沉睡逐渐变得透明，
看吧，
只要一下没看好，就变成这样了。
纲吉抬头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这里本来只是他还没有整理好而不小心泄露在外的记忆碎片，
这个碎片里所记载的记忆就只是那次车祸的开始到第二天他强行退院上学——因为不想待在最多事故发生的医院里。
不断交叠又散开的记忆片段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忘了那段记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第几次重复的，
这个碎片可能会很完整，那个碎片可能只有一点点范围，醒过来之后是在碎片里，还是真的醒过来了呢？
真正的大家到底在哪里呢？
他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碎片里的山本会突然“活”过来呢？是真正的外面的世界的同伴来找他了吗？
纲吉轻笑一声，笑声里全是无奈和苦涩，
“你的执念到底有多大啊，阿武。”
为什么原本只有短短一天连24小时都没有的记忆片段所形成的意识场会被你强行延续了足足两年啊？
不要管你们吗？这怎么可能啊......
“还是发现得太晚了啊。”纲吉缓缓阖上眼，“还好这里的控制权还没有被阿武夺走。”
虽然没办法再违背阿武的想法将他送回去，但......
周围的场景缓缓变化，仿佛一切都在倒退一样，纲吉扶起山本，丝丝火焰附着在指尖，又轻轻点在山本紧皱的眉心，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阿武的精神力的话，
“抱歉，不能再这么让你乱来了。”再继续下去的话，阿武的精神力消耗只会越来越大的。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阿武。”
兹——
碰！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然后就是剧烈的爆炸声......
“？！”山本踉跄了一下，身体的反应速度让他下意识站稳，猛地睁开眼，眼前是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眉心的温度似有若无，来不及想更多的事，不远处不断传来的尖叫声、呼喊声和求救声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阿武，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老爸的声音，对了，今天是周末，他是来陪老爸出来看看有没有新的食材的。
“我去看看！”下意识地，山本就往人群骚乱的方向冲了过去，然后奋力拨开人群，在听到那熟悉的稚嫩声音时，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安分了下来，
“这是......”
车祸。
外面，
“诶！”入江正一狠狠锤了一下地面，脸上全是懊恼，“还是消失了。”
山本武所进入的意识碎片，连同山本武本人的意识，
都在同一时间捕捉失败，
无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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