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bway回学校的路蒋息很熟,出门打个车,方便得很,根本用不着谁送。
但他想了想,最后说:“好。”
好。
让你送。
这是你主动的。
两人回到吧台,又开了两瓶酒,漫不经心地喝着,直到代驾打了电话过来。
裴崇远叫着蒋息一起去取了外套,出门前又嘱咐:“拉链拉好。”
蒋息翘着嘴角一笑,没回话,但很乖地把拉链给拉上了。
回头看他的裴崇远也笑了,是那种打了胜仗的得意笑容。
两人上了车,裴崇远跟着蒋息一起坐在了后排。
后排座很宽敞,但裴崇远跟蒋息靠得很近。
光线昏暗的车内,两人的大腿紧紧相贴。
“怎么样?车里有点凉,冷不冷?”裴崇远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心里却恨不得跟蒋息在这车后座上来一把。
“还好。”
蒋息毕竟年轻,定力远不如裴崇远。
他总觉得两人贴在一起的腿正摩擦起火,哪可能冷,他快烧着了。
对于蒋息来说,裴崇远这个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无论是外形还是隐藏在这具身体背后的故事,都让他很渴望探究一番。
但很显然,今天晚上的裴崇远对他并没有那个想法。
蒋息是不懂裴崇远那老练的套路的,所谓欲擒故纵,在他这里并不存在。
所以,当裴崇远提出送他回学校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认为对方对他不感兴趣,至少这个晚上不感兴趣。
骄傲惯了的蒋息有些挫败。
他扭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透过玻璃窗能看得到身边人模糊的轮廓。
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蒋息有些昏昏欲睡。
他平时酒量很好,中学的时候就能喝倒一片,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不过两瓶啤酒,就头重脚轻。
因为裴崇远吗?
“我说你啊……”
蒋息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裴崇远含笑看着他,一摊手,蒋息的手机正被他拿在手里。
“刚才转弯的时候掉在了座椅上。”裴崇远说,“这是掉我这儿了,万一在出租车上,能不能找回来就不好说了。”
蒋息去接手机,两人的手指碰到了一起。
裴崇远的手很热,只那么一下,蒋息觉得自己被烫伤了。
“谢谢裴哥。”蒋息双手搭在腿上,攥着手机,继续看着外面发呆。
“这就完了?”
蒋息转过来,疑惑地看他。
裴崇远笑了,挑着眉问他:“上次给你的名片是不是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突然被问起这个,蒋息尴尬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他甚至没把裴崇远这人记在心上,当时随手把名片放在口袋里,之后看了几眼,只觉得这人很厉害,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今天再碰面,也不知道怎么就擦出了火花,想到那张不知去向的名片,他懊恼不已。
裴崇远看着他有些犯难的表情,在心里暗笑,然后报了一串数字。
蒋息没反应过来,就听裴崇远说:“我的手机号码,不记一下吗?”
裴崇远笑着看他,从他手里拿过手机,颠了颠:“还是说,你记在脑子里了?”
蒋息赶紧拿回手机,解锁,打开了通讯录。
他给裴崇远的备注是“裴哥”,输入完这两个字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裴哥,能再说一遍吗?”
裴崇远笑了,又放慢速度说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码。
蒋息存好了他的手机号,犹豫着想问对方要不要留他的。
“打给我。”裴崇远说,“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应该存一下你的号码?”
蒋息点头,拨了过去。
裴崇远给蒋息的备注是“小帅哥”,看得蒋息转过去偷着笑了。
他的小动作都被裴崇远看在眼里,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什么都瞒不住大人。
因为路面有雪,车开得很慢,但就算再慢,也还是要抵达终点。
代驾把车停在了音乐学院大门口,车停稳的那一瞬间,蒋息竟然舍不得下车。
“裴哥,我先走了。”
“嗯。”
裴崇远坐在那里没动,只是看着他。
蒋息以为对方至少会多说几句,却没想到就是这么冷淡的一个“嗯”。
这一个晚上,他的心情几乎完全被裴崇远控制着,上天入地都是对方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表情的事儿。
他有点儿失落,更多的是不开心。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不能任由情绪被他人控制。
蒋息不允许自己沦为感情的奴隶,那太丢人太可笑了。
他狠狠心,头也不回地下车,一个眼神都不多给裴崇远。
关车门的时候他甚至故意不去看车里的人,用力甩上门,转身就往学校走。
裴崇远看着他下车,代驾刚要发动车子就被他叫停了。
“等我一会儿。”
裴崇远从车窗窥视着蒋息,直到对方过了马路眼看着就要进校门了,他拿起放在车上的一条围巾,打开了车门。
“蒋息!”
蒋息听见裴崇远叫他,突然一怔,回过头看对方。
他眼看着那个人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周身被路灯包裹着,有轻飘飘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肩上。
裴崇远走到他面前,也没说什么,抬手就给他系上了围巾。
“行,回去吧。”裴崇远说,“到宿舍了告诉我一声,早点儿睡觉,别熬夜。”
说完,不等蒋息回话,裴崇远已经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原本顺着领口往里灌的寒风跟薄雪都被围巾挡在了外面,脖子上暖烘烘的,那温度从那里逐渐蔓延到了全身。
冬日深夜,天空正飘着雪,他穿着并不十分暖和的棉夹克站在那里,却丝毫不觉得冷。
裴崇远的车开走了,蒋息却没动。
他一直看着那辆车开远,远得他再也看不见,然后才低头看了看那条围巾,转身往空旷的校园走去。
裴崇远一直从后视镜看着蒋息,也一样,直到再看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他太知道怎么拿捏年轻男孩的心了,甚至不用费尽心机地去讨好,绞尽脑汁地去思考,对于他来说,所有的把戏信手拈来,几招下去,对方就倾尽所有。
这么多年,只要裴崇远想要的,就没有失手过,甚至分开以后对方也只念着他的好。
虽然从没付出真心,但裴崇远始终把“情人”的角色扮演得很好。
这一次他也是这么打算的,空窗许久之后,找个有个性的小情人,在冬天互相取暖,到了春天,大概就都玩腻了,等到那时,谈谈条件,也就和平散伙了。
他以前都是这么处理的。
只不过这次,他确实找错了目标,蒋息跟他以前遇见的人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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