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人跟二十八岁的人,在很多事情上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二十八岁的人会觉得牵手接吻甚至做AI都没什么,而十八岁的人总以为,一个眼神就能天长地久。
裴崇远摸了摸蒋息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蒋息裹着被子,出神地看着他。
“傻了?”裴崇远笑,“不说话我就当你没课,万一老师点名,不算我的错。”
“上午没课。”蒋息说话的时候嗓子沙哑,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昨晚的动情。
“那就好。”裴崇远坐在床边,带着笑意打量他,“感觉如何?”
这话问得蒋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昨晚一时的冲动导致后来火烧全身,现在的蒋息还没满血复活,浑身的器官正处于努力灾后重建中。
他说话都费劲,嗓子疼。
裴崇远点了点他的锁骨:“看起来今天出门要穿件高领的衣服了。”
蒋息没懂,直到中午起来洗澡的时候才明白裴崇远的话。
他身上遍布吻痕,连锁骨都没被放过。
蒋息站在镜子前,他没那么自恋,并没有孤芳自赏的爱好,只是,他身上被裴崇远留下的那些印记让他觉得格外心动。
每个人都会这样吗?
像是陨石突袭一样爱上一个人,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他的手轻轻掠过那些斑斑痕迹,十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重现眼前,让他情不自禁浅笑起来。
裴崇远比他想象得要好。
蒋息洗澡的时候,裴崇远在外面准备午饭,把他照顾得像个宝贝。
如果不是单纯的一夜情,裴崇远确实不太会提了裤子就不理会床伴,那样太没风度,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在蒋息之前,他也确实没为了谁公司都不去,一上午找他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他愣是没走出家门半步。
所有的事情都在电话里解决,实在需要他出面的就推到下午或者明天。
他对蒋息宠爱得有些过分了,走了肾也入了心。
这无所谓,裴崇远脑中的警铃并没有响起来,如果一个跟他上床的男孩都不能让他觉得心动,那这场爱做得也无趣。
裴崇远喜欢有滋味儿的床事,所谓“有滋味儿”,就是至少建立在互相都有好感的层面上。
他对蒋息的好感多于以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所以蒋息在第一次就进了他的家门,也让他心甘情愿地照顾着。
洗完澡的蒋息看了一眼挂在那里的浴袍,想了想,没穿。
他只拿着一条大浴巾,一边擦拭一边走了出来。
身上湿淋淋的,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眼看着脚下晕出了一滩水渍。
裴崇远听见浴室拉门打开的声音,从厨房出来,一走过来就看见了一道美景,他的长腿男孩就那么无遮无挡地站在那里,毫不羞赧畏缩,坦荡地看着他。
裴崇远笑了,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浴巾给他擦身体。
从脖颈到肩膀,再一路往下,甚至连脚都给他擦得干净。
“怎么样?”裴崇远把人揽进怀里,疼惜地问,“还不舒服?”
“疼。”蒋息说,“走路会疼。”
裴崇远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那我给你揉揉。”
蒋息的手捏住他的肩膀,趴在他怀里,在他摸过去的时候低吟了一声。
“好了,不欺负你了。”裴崇远说,“去上个药,然后吃饭,你下午不是还有课?”
蒋息被裴崇远搂着回了房间,趴在床上任由对方给他上药。
裴崇远说:“下午我先送你回学校,然后得去趟公司。”
蒋息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嗯”。
“你上完课在学校等我,我忙完了去接你打针。”
“不用。”蒋息说,“你忙你的。”
“不行。”裴崇远的语气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因为两人发生了关系就软下来,“天冷道远,你自己我不放心。”
蒋息笑了,微微抬起头,下巴抵在枕头上,翘着嘴角看着前方:“有什么不放心……”
“怕你被别人拐了。”裴崇远给他涂好了药,弯腰在柔软的TUN丘上落下个吻,笑着说,“我可得把你盯紧了。”
蒋息被那吻和这话同时刺激了身体和精神,脚尖都绷直了,半天没说话。
“好了,你先这么趴会儿,等药膏干一干再起来。”裴崇远看了眼时间,“我去把粥盛出来给你晾着,待会儿好直接吃。”
蒋息看着裴崇远出去,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从小到大,谁对他这么好过?
没人。
贴心的照顾从他八岁以后就再没有了,那对儿父母成年累月送到他面前的只有钱和变着花样的礼物。
但那些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人最渴望的是什么?
不是空洞的锦衣玉食,而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和柔软的陪伴。
蒋息重新趴下,用力地嗅着枕头上裴崇远留下的气味儿,那是跟他此刻头发上一样的洗发水香。
他们之间,有了隐秘的牵连。
裴崇远给蒋息煮了粥,又做了两道清淡的少盐少油的菜。
蒋息没什么胃口,裴崇远就坐在他旁边,一口一口逼迫他吃下。
“不吃不行。”裴崇远说,“乖乖听话。”
蒋息看他,轻声一笑。
“裴哥。”蒋息说,“你带过多少人回来?”
这个问题蒋息在洗澡的时候就想问,他能明显感觉到裴崇远在这方面的老练,这是个高手。
蒋息趴在床上的时候又攥着床单想,不知道多少人曾经躺在这里,享受着裴崇远的照顾。
多少人?
裴崇远笑了:“怎么?开始跟我翻旧账?”
“不是。”蒋息说,“我没那个兴趣,只是随便问问。”
“就你一个。”裴崇远还真没说谎,他可以摸着良心坦坦荡荡地告诉蒋息,带回家来的就他一个。
这个回答很鸡贼,但怪只能怪蒋息问得就天真。
听到裴崇远的回答,蒋息第一反应是他在说谎。
可裴崇远却说:“我不骗你,这个家你是第一个客人。”
他舀起一勺粥递到蒋息嘴边,笑着说:“你裴哥的家,可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蒋息直视着他的眼睛,半晌,张开嘴,吃掉了那勺温热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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