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让你也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乔松沉默半晌,还是解释了一句。
乔松说完,有点后悔,按照他原本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说这么多话的,这两千年时间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
他微微扭头看向秦政,他了解他,因为他们两个的性格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他记得他,可是他早就不记得了。
乔松将心比心,要是他不记得扶苏,扶苏还想杀了他,他绝对会当机立断地解决扶苏。
乔松是一个又丧又懒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一点都不想要掺和进这一烂摊子,还带着不少哲学思辨。可是现在只有他记得所有的事情,扶苏现在傻的就像是一个智障一样,完全靠不住。
乔松早就习惯了扶苏帮他解决一切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自己一个人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白裕,走到嬴政面前,然后整个人……不,整只阿飘直接贴在秦政身上,他的两只手搭在秦政的脖子上,浑身上下都无比放松,像是一条没骨头的猫一样。
乔松很轻,估计是因为他现在是鬼,不然光是他身上的铁链就不止这么重。
不过这种自来熟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秦政没有挣脱乔松的意思,反正乔松没多重。
他是不是忘了他刚刚和他还针锋相对了?
白裕看着乔松的动作,眼睛都羡慕得红了。
“这天不远了……”乔松自言自语道。
秦政微微低头,看向乔松沾着血的头发。
胡亥一个人孤单寂寞冷,他趴在沙发上写作业,作业写完了还有赵高那混蛋买的各种练习题。
他写的都要睡了,字迹飘忽的自己都不认识了,堪比鬼画符。
忽然,门被管家打开了,秦政缓缓地走了进来。
胡亥一听到声音就立刻坐直,然后往秦政身上扑:“爸爸,我想死你了。”
“嗯。”秦政随意地摸了一把胡亥的脑袋,他低下头看着胡亥的身体穿过乔松,而乔松和胡亥一人一鬼好像都毫无所知。
秦政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喜欢乔松吗?”
胡亥浑身一震。
听到这个名字他心里实在是有点阴影。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在外面种点乔松怎么样?”秦政缓缓地补充道,“外面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胡亥僵硬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十二?”秦政又喊了他一句。
胡亥低咳了一声:“阔叶树比较好看吧。”
他除了怕他爹妈,最怕的不是自己的大哥扶苏,也不是明明笑得文雅却偏偏让人感觉阴森的将闾,而是乔松。
他最警惕的也是乔松。
要真在院子里种上乔松,他的心脏真要不好了。
“还是算了吧。”秦政摇了摇头。
胡亥微微一愣,他爹是这么轻言放弃的人吗?不过一听秦政说算了,他忽然就唾弃自己的自私。
不过秦政似乎没有和他说话的问题,连前几天一直在问的作业都没问,直接上楼进了自己的书房。
胡亥总觉得自己有点欠,他自己的作业写成什么鬼样他自己有数,要真让秦政看了大概率会挨揍,但是秦政不问他又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胡亥低下头,叹了口气,回到沙发上趴着。
人生好苦。
“白裕怎么能看到你?”秦政在胡亥身上验证了一遍,证明其实还是没人能看到他。
“之前是一次意外,后来这个人就跑到坟地睡了好几天,就能看到我了。”乔松松开了秦政,坐到桌子上,然后又躺倒了,“挺执着的。”
秦政真没见过这么懒的人。
能靠在别人身上,就绝不自己站着;能如同烂泥一般躺着,就绝不坐着。
“那……我怎么能看到你?”秦政低着头看向乔松。
“暂时还不清楚。”乔松说话说得非常慢,有气无力的,像是没吃饱一样。
秦政盯着他看了一会,伸手想要把他从桌子上推下去。
他却忽然摸了个空。
秦政收回手,盯着乔松看了很久,乔松闭着眼睛,秦政不知道一个鬼会不会睡,但是他非常有理由怀疑乔松就是在装睡。
秦政叹了一口气,他从自己的书房里出来,慢悠悠地走到了栏杆边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沙发上趴着的胡亥。
听到开门的声音,胡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他抬头看向秦政。
一瞬间,他好像从秦政的眼睛里看到了冷漠和厌恶。
胡亥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秦政的表情转瞬即逝,下一秒又恢复了那平静到有点冷漠的样子。
胡亥立刻放下了自己的东西,哒哒哒地跑了上去:“爸爸,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想起了一点事情。”秦政习惯性地想要拍一下胡亥的脑袋,他却忽然停下了手,从胡亥的头顶擦过。
胡亥愣住了:“爸爸?”
胡亥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疑问,就看秦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乔松在桌子上翻了个身,活像是一条翻身的咸鱼,只是咸鱼就算翻了面还是咸鱼。
他半睁着眼睛看着秦政:“不如杀了他?”
秦政抬眼。
乔松很聪明。
这是一个绝对的天才。
秦政早就对胡亥有所怀疑了,从胡亥的很多举动中,秦政都觉得他和以往有不少的区别,明明是一个熊到不得了的家伙竟然乖巧了很多……当然,这种乖巧也仅仅是相对而言的。
他今天提到乔松,也是为了试探胡亥。
仅仅是一个表情,秦政心里就有数了。
乔松从来都是那个胆子最大的,他这么对秦政说,也就是为了刺他一下。
秦政冷笑一声:“怎么,上一世的我把扶苏丢到边关让你不开心了?”
乔松定定地看着他,嘴角抬起:“哈。”
“你的历史学的可真好。”乔松语气轻快地说道。
“不,可差了。”秦政摇了摇头。
“还差一点?”乔松托腮问道。他横躺在桌子上,只是这个姿势莫名地有点妖娆。
乔松大约是不在意这些的,他只要自己爽了就行。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和他有半两关系?
“可能吧。”秦政也随意地说道。
“改变主意了就好。”乔松把胳膊放了下来,他又平躺了下来,用手托着脑袋还是有点累,“您可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我可不想对付着扶苏还要防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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