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已经失传的文献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一个老人问道。
“嗯?比如什么?”维桢抬起头。
“《黄帝外经》?”
现存只有十八卷的《黄帝内经》,而三十七卷的《黄帝外经》早已失传了。无论是《黄帝内经》还是《黄帝外经》,都是历史的瑰宝。只是《黄帝外经》因为失传,更增添了几分传奇的色彩。
这种找不到的书籍,更是容易勾得人心痒痒。
“自然是有的。”维桢漫不经心道,“当初的一些编纂者还活着呢。”
维桢知道有些对于她来说习以为常的事情对于这些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
“还有这些……”有一个人列出了一个单子。
维桢看着上面的文字,顿了顿。
她看向了那些人。
这是试探?
两千年带来的是口音和文字的变化,这其中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维桢不该懂的。商、陈、鲁、有熊、轩辕、宛丘、穷桑……到咸阳、长安、洛阳、东京、西京、南京、北平,这是都城的变化,又何尝不是人文的变化,两千年时间足以抹平许多东西。两千年时间足以让一个文明辉煌又衰败,衰败又辉煌。
她弹了弹那张单子:“你们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在场的人无不都是脸皮奇厚的人,就算被识破了也没有什么,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试探。
脸皮就是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小群人。”维桢说道,“而是一个文明,一个国家。”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给吸引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秦,一直都在。”维桢没有卖关子,这种骄傲的事情她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甚至恨不得让每一个人都知道,“父皇岂是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维桢再次拿起那张单子。她自己是看不懂的,如果是乔松,在这里分析一段时间就差不多都能猜出来是什么字了。
可是谁说她没有挂的?
如果论文字上的研究,没有人比以文字入道的仓颉更熟悉这套体系。在飞升之后,他自然对这方面更加地熟悉,说是信手拈来也不为过。
他有办法让人能够听懂任意一种语言,看懂任意一个文字。
“唔,这些绝大多数都是有的……”维桢也不是一个多喜爱的学习的人,她更喜欢赚钱,他们写的很多书都比较偏,维桢并没有怎么看过,甚至都不大有印象,这些事情还是得等着和氏璧过来。
维桢话还没有说完,她抬起头,看到了打开门走进来的小孩子。
“阿和我来了!”和氏璧蹦蹦跳跳地走到了维桢身边。这种自己喊着自己名字的行为十足的幼稚,但是和他的外表也算是相匹配……但是实际上和他自己的年龄非常不匹配,他毕竟是和开天同一时期出现的。
维桢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她和和氏璧的接触并不多。和氏璧一般都喜欢安静地当一个玉玺。她不会被和氏璧的外表骗到,她和人形的和氏璧的第一次见面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有人都深刻认识到了和氏璧的本性。
“那些书籍,你们通过什么方法给我们?”
“搬台电脑来,我拷贝进去。”和氏璧脸上挂着羞涩中又有点得意的笑容。
所有的工具都难以跨越世界传递信息,然而和氏璧是通讯工具“秦玉”的核心。而和氏璧的核心“三生石”是天道的残片,有了这层关系,和氏璧完全可以将一切通过天道那里传递过来。而和氏璧和嬴政的关系相当亲密,正是因为嬴政想起来了一切,本来在这个世界化形被限制的和氏璧才能够变成人形,从洞庭湖里爬出来。不然他只能继续做一个不能动的玉玺一直待在洞庭湖底长水草。
“……搬台电脑过来。”本来以为能够看到什么法术,没有想到是这么朴素的方法。
和氏璧只是碰了一下那台电脑:“好了。”
其实他需要知道的仅仅是需要放到哪台电脑上。
不过他向来不多嘴。深受嬴政影响的他学习嬴政能不说什么就不说什么的态度。
他只是一个可爱的玉玺,他什么都不知道。
维桢倒是知道点和氏璧的底细,只是她天生面瘫脸,是没有一点表情的,没人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
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就不说。
卢生的手腕被拷在暖气片上。
暖气片安防的位置非常桥面,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一个站着觉得被拷的地方太矮了,蹲着觉得被拷的地方太高了,反正就没有一个姿势能舒服的。拷上那么一晚上,人就老实了,一般人什么都说出来了。
方士并没有多强,至少他是挣不脱的。
房间内有人在盯着他。
侯生还是晕着的,启夏把他往地上磕的那么一下绝对是用了巧劲,没把人弄死却把人敲得现在都没有醒的征兆。
看着卢生的人一晚上都没有睡。他们的确是值夜班,但是一般的夜班晚上没有事情也就在值班室里睡觉,少有这种一直盯着的情况。他们又不敢和卢生说话,一晚上不知道跑了多少壶茶,就算是这样,也忍不住有点困意上头。
现在的时间是清晨六点钟。醒得早的人现在已经起床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到换班的时间,所以所有的人都相当疲倦。
卢生的楼上,正是维桢和众人谈交易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多小时,时间完全不够他们交流的。
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茶水已经完全无法阻挡睡意的袭来了。
看着卢生的人不知不觉之中闭上了眼睛。
唐代有一部小说,名为《枕中记》,故事中记载了黄粱一梦的故事:故事中的书生功不成名不就,而吕翁让他枕着一个玉枕睡觉,他在梦中度过了一声,醒来的时候,店家的黄米饭还在锅中。
黄粱一梦,梦中是真还是假?这是梦境还是时间的重来?
这故事犹如庄周梦蝶一般。庄周与蝶,孰为庄周,孰为蝶?
梦里不知身是客,卢生梦醒……却分不清梦与现实。
《枕中记》中的书生,名叫卢生。
只是与故事不同,有神仙术的不是吕翁而是卢生。
毕竟这是小说,真实度不能靠谱。
故事是卢生讲给别人听的,只是不知道,他讲这个故事是不是为了炫耀呢?
没人把故事中的卢生和这个卢生联系起来。卢生可能是卢姓小生,可以被这么称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人们虽知黄粱一梦的故事,可是有几人知道故事中主角的名字呢?
卢生轻轻勾起嘴角。
一个人打开窗户:“卢生,你这也太狼狈了吧?”
“少给我废话,黄石。”卢生被拷了一晚上,心情早就不好了,幸好他很多年前抓到了那只蝴蝶,得到了他的能力,不然这事情还真不好解决,“事情解决了?”
黄石嗯哼了一声。
他们这些方士并不怎么和谐,只是方士一直都不算多,大家都习惯互帮互助了。
“侯生我已经让其他人带着走了,我们两个也赶快跑吧。”黄石说道。相比于卢生和侯生两个搞事的,黄石不愿出头,更喜欢找人帮他出头。这个家伙明显更黑。
这个时代跑路更加地困难,虽然他们的速度很快,可是网络的速度更快。
维桢看着场中的人一个个全都睡着。
她皱起眉。
她和和氏璧一个是鬼,一个是妖。鬼已经死掉了,自然不会睡着、和氏璧作为妖有点危险,但是以和氏璧和嬴政的关联度,和氏璧是不会被影响的。
“庄蝶!”和氏璧忽然说道。
“庄蝶?”维桢看向和氏璧,“你确定?”
“这个把人拉进梦中制造梦境不就是那只蝴蝶的能力吗?”和氏璧说道。
庄周梦蝶,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周,蝴蝶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可怕的哲学家把自己的灵魂玩成了两半,庄周去世了,但是蝴蝶成了妖还活下去。不过当这只不知道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周的存在问嬴政“我是庄周还是蝴蝶”这个问题的时候,嬴政没有半点思考直接简单粗暴地给了他一个“庄蝶”的名字。
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对方,然后异口同声说:“方士!”
庄蝶那个性子,如果没人逼迫他,他什么都不会做的。
道家的关我屁事,不,是无为而治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是不知道方士们对庄蝶做了什么。
两个人下了楼,只看到原来着关卢生的房间完全没有了卢生的影子,只有一个拷在暖气片上的手铐。窗户大开,外面的寒风吹动着日历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地上还有几张被吹飞的纸,像是卢生张狂的得意。
“啧,真不靠谱。”维桢面无表情地说着极为嫌弃的话。
“行了,擦擦眼泪。”嬴政把《商君书》扔到一边,“一会出去。”
揍扶苏他都揍到累了。
扶苏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际上非常抗揍,只是哭得特别惨让别人觉得他遭受了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一样,他不是故意卖惨,他只是单纯地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扶苏擦了擦眼泪,因为他现在并非是人类,所以想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然那红红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内,扶苏又看上去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了,完全看不出刚刚的狼狈。
“父皇,我把鬼域收起来了?”扶苏先问了问嬴政的意见。
嬴政点了点头。
周围的宫城变成了骊山上的树木,嬴政还是站在原来进入的位置,正如启夏所说,他的位置压根没有变,一切不过都是发生在扶苏的想法之中。
嬴政转过身,看着等在远处的人。
“现在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黄女士看着总算再次出现的嬴政着急地说道,她刚刚得到了一个紧急的消息。虽然在场的人都晕了,但是监控没晕,远程监控的人更没有晕,所以监控的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陛下,刘邦和项羽变成厉鬼了。”启夏在黄女士说话之前说道。黄女士知道的事情,他也就知道了,他知道的甚至比黄女士要早的多,只是他没什么激动的情绪,抢着说仅仅是因为这种事情他知道就显得有点失职了,“卢生和侯生也跑了。”
嬴政:“……”
他看向了扶苏。
扶苏露出了一个有点尴尬的笑容,只是这个笑怎么看都有点艰难。
人生……啊,不,鬼生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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